昨天晚上,二寶哭了。
事情真實很簡單。
最近她非常喜歡用姐姐的馬克筆畫畫,不僅在本上畫、書的封底畫,有時還在自己的小手上畫。
這不,昨天晚上,二寶又在自己小手上畫畫了。
不過那時快到睡覺點了,我正在洗漱,老公在客廳提醒她,小手上畫了很多畫,髒了,要去洗洗手。
二寶置若罔聞。
也許是她沉浸在畫畫的小世界裡沒有聽到。
後來回到臥室,姐姐凌寶跑過來讀英語(心不在焉地讀),老公也在,他拿了本書在看,偶爾和我們閒聊幾句。而我洗漱完,提醒二寶去刷牙,然後就抹起了面霜。
我們三個有說有笑,誰也沒理二寶。
突然,老公喊,“看你的小髒手,怎麼能去吃呢。”
原來二寶把小手放到嘴裡舔了一下。
老公繼續說,剛才不是讓你去洗手嗎?不是告訴過你,手上有髒東西吃了會生病嗎?
語氣雖然不是很強硬,但責怪、批評的意思是誰都能聽出來的。
二寶的小臉當下就繃不住了,強忍著,然後還是哭了。
大聲地哭了。
老公一看也懵了,幾次問二寶,你為什麼哭呢?
這位爸爸,請停止你的問題,小朋友現在需要冷靜,以及,安慰。
我拉著二寶去了衛生間,幫她洗了手,安撫了她的小情緒,順便讓她刷了牙。
然後二寶對我說,爸爸今天是壞爸爸,昨天他還是好爸爸。
在小孩子的眼裡,世界就是如此簡單,哪怕昨天爸爸給她買了一串好貴的草莓糖葫蘆,買了爆米花,也已經是過去式了。
我讓二寶去找兩本故事書,我們講完故事準備睡覺。
這時候,老公好死不死地又來問二寶,剛才為什麼會哭,儘管他是笑著問的。
這男人,真是不嫌事大啊。
我剛把孩子哄好了,你又來惹她。
誰不知道他怎麼想的,“我告訴你要洗手,你不去,還哭了,又說我是壞爸爸,我不服。”
他剛問一句,二寶眼圈就紅了。我給他一個眼神,看吧,再問下去孩子又要哭了。
老公這才憤憤不平地回了自己的臥室(我和二寶跟他分床睡很久了)。
臨了,還不忘問,我讓她去洗手,我錯了嗎?
“當時你為什麼不拉著她去衛生間,給她放好水,看著她洗或者幫她一下呢?你只是動了動嘴,告訴她要洗手,對吧。”我也很無奈。
二寶還夠不到衛生間的燈,開啟水龍頭也有點費勁,平時一般是我帶她洗手或者姐姐幫她一下的。
“我這是讓她自己動手,讓她養成好習慣。”老公還要跟我理論。
懶得理他。
再爭下去,既爭不出什麼來,沒準我倆還會吵起來。
鑑於我倆的部分育兒分歧由來已久,我很認命地祝他晚安,然後去陪二寶講故事了。
二寶最近偶爾吃手這件事,我其實也發現了。我總結下來發現,那是因為她無聊了。
我相信,這只是她成長過程中的一個小插曲,根本不值得一提。過一段時間,這事就翻篇了。
若我大張旗鼓,反倒會讓小事變成大事。
所以,我什麼也沒說。
老公一直在強調,他已經告訴孩子了要去洗手。而孩子不但沒去洗,反而在他指出錯誤後,還哭了。
其實他這樣說,何嘗不是一種甩鍋行為呢?
你看,我已經告訴她要洗手了,她不去,這就不怪我了。
其實沒人說他什麼呀,是他自己想多了吧。
他只是沒意識到,孩子的思考方式和我們想的有些不同罷了。儘管我早就和他聊過這個話題了。
美國心理學家魯道夫·德雷克斯在《孩子:挑戰》一書中說,孩子們的察覺能力很強,但解釋能力卻很差。他們常常在尋找自己的定位和價值感時,使用的就是這些錯誤的理解和定論。
比如我家二寶。
我先還原下當時的情景:
我們一家四口共處一室,姐姐跑過來唸英語;我一邊抹面霜,偶爾糾正姐姐的發音;爸爸在看書,偶爾我們三個閒聊幾句。
唯獨二寶是孤獨的,她半趴半靠在床的一角,沒人理她,看起來悶悶的。
無聊之下,她舔了一下小手,剛好被爸爸看到了。
於是爸爸說了幾句。
老公說的沒錯,但他忽略了,孩子那時候的心理是脆弱的、孤獨的,爸爸媽媽和姐姐有說有笑,卻沒人理她,她的感覺當然不好,她被我們冷落了。
爸爸的話,她能準確地捕捉到其中的責備之意,小小的她一下子就崩潰了。
那時候跟她講道理,分對錯是沒有用的,孩子已經沉浸在自己的壞情緒中,什麼也聽不進去。
正面管教指出,當孩子出現某個問題時,先處理孩子的情緒,再去解決問題。有時候,往往孩子的情緒好了,問題也就解決了一大半。
像我家二寶,她只是委屈我們三個人都不理她,又被爸爸指責,而我稍微一鬨,讓她知道我是在意她的,我看到了她的孤獨和委屈,然後帶她去洗手,她就不哭了。
至於手髒要洗這個問題,她當然是知道的。
而我家老公大人,還執著地要和二寶分個對錯。
像個小孩一樣,哎。
孩子們成長中,難免會遇到這樣或那樣的問題。
不要簡單地認為,當我們發現孩子身上的某個問題,我們指出了,孩子就能立刻改正。或者被指出幾次後,孩子能改正。
教育孩子,不是動動嘴皮子這麼簡單的事。
站在孩子的角度,理解孩子,聽懂孩子的潛臺詞,讀懂孩子的心理,才能更好地解決問題,以及和孩子好好相處。
而不是,單純地自以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