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送外孫上寫字課，在教室走廊上看到了這樣一幕：一位60歲左右的女人一邊推搡著一個女孩（約10歲）一邊厲聲說：“不上了，不上了！”女孩滿臉委屈，哭著不願意走，但她顯然抵擋不住“奶奶”（我的判斷）大力的推搡，節節敗退；越退，女孩的哭聲越大；她的哭聲越大，“奶奶”的怒氣越大。

“這是什麼情況？怎樣這樣對待孩子？”我的疑問大約也是其他圍觀家長的疑問，有幾個家長停下腳步上前詢問，也有家長說“不能這樣對待孩子啊！”。“奶奶”粗暴地迴應：“找不到教室，不上了，不上了！”一位身高馬大的中年男子忍不住發火了：“你這個人怎麼不聽勸呢？她還是個孩子，你至於發這麼大火嗎？”“奶奶”面有慍色，想要發作，看看周圍家長都用不滿的目光看著她，她便把壓抑的怒火轉而向女孩發洩。這時，終於有一位年輕的媽媽站了出來，一邊安撫孩子，一邊對“奶奶”說“孩子來都來了，幹嘛非讓她走？不就是找不到教室嗎，來，跟我走，咱們問問前臺不就知道該去哪個教室上課了嗎？”其他家長見狀紛紛散開。“奶奶”雖然嘴裡還嘟囔著“不上了，不上了”，但語氣明顯緩和下來。我想看個究竟，就跟在她們後面。到了前臺，年輕的媽媽向工作人員說明了情況，工作人員蹲下身來對女孩說：“孩子，不哭，告訴老師，你是哪個班的？”孩子用肢體語言表示自己忘了。還是那位年輕的媽媽說：“看看她的作業本不就知道了嗎？”說著便開啟女孩的書包，找出了作業本，“看看，這上面不是寫著班級嗎？”工作人員看了看作業本說：“哦，不要走了，就在這個班。”說著就把女孩帶進了身旁的教室。年輕媽媽大步流星地走了，“奶奶”一邊往外走一邊自言自語地說：“我就是不想讓她上這個課，有什麼意思？”

看到這裡，我基本上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兩種可能性：一是“奶奶”反對給孩子報這個特長班，但兒媳婦（也有可能是女兒）堅持報；二是“奶奶”自己有事沒工夫送孩子來上課，但出於種種原因又不得不送，今天孩子找不到教室，正合她的意，乾脆不上了。這兩種原因無論是哪一種，今天這一幕都是不應該發生的。如果是第一種原因，大人們在家裡應該商量好，達成共識，即使達不成共識，也不該拿孩子出氣。如果是第二種原因，那就更不應該了。

作為教育人，我想的還要多一些。“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影響了多少家長的教育觀念？各種各樣的特長班恣意氾濫，已然成了公害，誰之過？

“能不能讓兒童成為兒童？”此時此刻，我想起了盧梭的這句話。

我問家長們這句話，也問我自己。不知道家長們有沒有答案，我至少目前還沒有確切的答案。但我確切知道的是：我在努力“讓外孫成為他自己”！

2020年12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