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基因

智力是天生的嗎？關於這個問題科學家一直以來有不同個看法。最近研究人員在英國《分子精神病學》雜誌上發表論文稱，總的來看，智商測試結果的差異有20%是這些新發現的“聰明基因”造成的。

阿姆斯特丹神經遺傳學與認知研究中心的研究員、該研究的主要設計者丹妮爾·波斯蒂馬說：“我們首次得以發現智商中的大量遺傳效應”。

大多數新發現的、與高智商相關的基因變體在調節腦細胞發育、特別是神經元分化和突觸的形成方面發揮著作用。

由30名科學家組成的國際團隊梳理了早前的13項研究，這些研究詳述了7.8萬人（歐洲裔）的基因概況和基於智商測試的智力評估結果。

功能越來越強大的計算機使研究人員可以掃描和比較數十萬個基因組，將DNA的微小變化與疾病、體型或天資進行匹配。許多與高智商相關的遺傳變異也與其他特徵相關，這些特徵包括：求學時間更長，嬰兒期的頭圍較大，個子高，能成功戒菸。

波斯蒂馬說最強也最令人驚訝的是與自閉症的關聯。她在接受採訪時表示：“與高智商有關的基因變異也與罹患自閉症障礙的風險較大有關。”也就是說高智商的人，患自閉症的風險也很高。

波斯蒂馬解釋說，科學家必須掃描數以百萬計的基因組才能把“聰明基因”全部找出來，而目前還做不到這一點，因為原始資料不夠，計算能力有待提高。“就智力而言有成千上萬的基因，”她表示，“我們鑑別出了25個最重要的，但還會有更多。”

在這項新研究中，波斯蒂馬博士和她的同事的研究範圍僅限於歐洲人群。但是有些基因研究顯示，一個樣本總量的變數在預測另一樣本總量中人群特徵時可能失敗。在不同的組別中，不同的變數往往有不同的重要性，在智力研究中事實也是如此。波斯蒂馬博士說：“如果你嘗試用我們在歐洲人中識別出的基因來預測非洲人的身高，你會得出所有非洲人比歐洲人矮12.7釐米的錯誤結論。”

如果未來科學家窮盡了所有與智力相關的基因，能得出基因90%決定智力的結論嗎？

雙胞胎，特別是同卵雙胞胎，是研究基因對於人類智商的最好的測試物件。我們大家都知道，雙胞胎分為兩種，一種是異卵雙胞胎，一種是同卵雙胞胎。

異卵雙胞胎的形成，是因為媽媽在某個月經週期恰好排了兩個卵，兩個卵分別和兩個精子進行了受精過程，於是形成了兩個胎兒。

而同卵雙胞胎是原本就只有一個卵，這個卵也只是被一個精子受精，形成了一個受精卵。而是這個受精卵在早期卻分裂成了兩個胚胎。

因此，同卵雙胞胎的基因是完全一樣的。

那麼，假定一對同卵雙胞胎，在很小的時候被兩個不同的家庭收養了呢？這就給研究基因和環境對於孩子成長的不同影響提供了最好的機會和樣本。兩個家庭會有很多不同的環境，比如經濟條件，父母的脾氣，教育的方法，和對於事物的看法等等。

明尼蘇達大學的Tom Bouchard在全世界各地尋找同卵的，異卵的，在兒時就分離的雙胞胎和三胞胎，並且把這些人再次聚在一起。

當把這些同卵雙胞胎再次聚在一起的時候，發現他們有很多非常相似的特徵，比如鬍子的走向，喜歡的眼鏡和穿著，彼此動作聲音都完全不能進行分辨。

除了這些外在的特徵之外，科學家們最感興趣的是智力。測量智商的測試表明，分離的同卵雙胞胎的相關度達到78%，而在一起長大的同卵雙胞胎的相關度是76%，這中間完全沒有差別。

這是一個非常令人驚異的研究結果：同卵雙胞胎，不論是放在一起養，還是分離到不同家庭養，其最終的智商都差不多。

實際上，如果你把街上的兩個任意的陌生人拉去做智商測試，他們之間的平均IQ差值是18。而同一個人測兩次，兩次之間的平均IQ差異是5。而分離的同卵雙胞胎之間的差異，並不顯著高於同一個人測兩次的差異。

Bouchard猜想，是不是一些分別收養同卵雙胞胎的兩個家庭，還會經常聚會，這樣使得雙胞胎二人經常在一起，這些共同渡過的時間，也會使得他們的智商非常像？

於是他又把資料整理了一遍，按照分離的同卵雙胞胎在一起的時間進行排序，然後看看跟智商差異有沒有關係。他發現，毫無關係。經常走動的雙胞胎和從未見過面的雙胞胎的智商差異都很小。

對雙胞胎的研究結果，讓人產生了一個疑問，到底環境對智商有影響嗎？資料給我們的答案非常奇特。在兒童時期，基因對於智商的影響程度是20%-40%，到我們成年以後，基因對於智商的影響，是越來越高，到了70歲以上，聰明不聰明，60% 是看基因。

這個結果，對於我們很多人來說是非常反直覺的。我們都會認為，人在小時候的智力，是受基因影響的，而老了以後，可能會受環境和教育的影響更多。

實際上，科學資料與這個直覺是反的，也就是說，小時候的智力是受環境和教育影響較大，而長大以後的影響反而不大。越長大，我們基因表露的智力越多。

任何特別相信教化作用的人會認為，收養來的孩子，最終會越來越像養父母，也會越來越像養父母的親生子女。那麼事實是這樣的嗎?

在美國的德克薩斯州，有一個收養計劃就對這方面的研究提供了很好的資料採集點。在這個專案裡，絕大多數嬰兒是在剛出生不久就被送養了，而且絕大多數嬰兒都被收養家庭永久性撫養。研究者John Loehlin和他的團隊跟蹤了這些被收養的嬰兒。

他驚奇的發現，收養的孩子與養父母之間智商的相關度只有0.1。這個相關度，是非常低的，特別是養母。養母的智商，與養子女是呈負相關。也就是說，養母越聰明，養子女可能更笨。而養子女的智商，與親母的智商相關度是0.3，即便他們從未和親母生活過。

那麼兄弟姐妹呢？結果發現，有血緣關係的兄弟姐妹，智商相關度是0.3，而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弟姐妹，智商相關度是0。也就是說，即便他們一起成長，收養來的孩子和親生的孩子，在智商方面，還是走了不同的道路。

最終Loehlin給出了這樣的結論：德州收養計劃得到的智商資料，其結論與以往的雙胞胎實驗基本吻合。對於家庭來說，成員間的相似性主要來自基因。當孩子很小的時候，家庭環境對於智商的影響是不小的，但隨著孩子長成到青春期後期，家庭環境對於智商的影響會越來越小。

而且，我們在資料裡還發現了，非常令人吃驚的結論，證明家庭環境是一個非常複雜的因素：即我們發現了，養母與養子女之間的智商，還呈現了弱的負相關。而更讓人覺得驚人的事情是，生母對於孩子的影響，即便是從未見面過，也是非常大的，跟在自己身邊養大的影響一樣大。

參考文獻：

1. T J Bouchard Jr, D T Lykken, M McGue, N L Segal, ATellegen.Sources of human psychological differences: the Minnesota Study of Twins Reared Apart. Science. 1990 Oct 12;250(4978):223-8.

2. Jonathan R I Coleman, Danielle Posthuma, GeromeBreen et al.Biological annotation of geneticloci associated with intelligence in a meta-analysis of 87,740 individuals.Mol Psychiatry. 2019 Feb; 24(2):182-1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