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頑強的花兒)
女兒十四歲了,突然間變得沉默寡言。看到她悶悶不樂的樣子,我很心疼。因此呀,只要一有機會,我總是想逗弄她說說話,然所惜的是,我的種種努力,換來的卻是“老爸啊,你怎麼這麼煩”的抱怨。
唉,我也知道孩子在這個年齡是生理心理漸漸走近“成人”,其性格也是正在“變軌”中,而為了防止一些負面性格注入到她的行為習慣,我呢,還是不依不饒地想與她“套近乎”。
這天,當我與她到一家餐館用餐時,當時那餐廳中是正低徊著美國大片《泰坦尼克號》的主題曲。我知道女兒對這一老美大片非常熟悉,便逗她道:“荻荻,《泰坦尼克號》你怕是至少看了兩遍吧?你說說,這片子主要是說了個啥主題?”
“哼! 這還不簡單嘛,不就是以傑克和露絲的愛情故事為線索,說明了再美好的事物終究都要被毀滅的事實? 像那‘泰坦尼克號’,在當時是大家公認的世界上最漂亮、最完美、最安全的遊輪,可最終不也沉沒了?還有呢,傑克和露絲的愛情,感人至深,美奐美崙,可到頭來呢,不也是為後人僅留下了一個浪漫悽然的幻影!”說完,她一臉的毋庸置疑。
孩子這樣作答,令我驚訝,同時也讓我心頭掠過了一絲憂慮。而為了把她的思維引向快樂陽光的一面,我便將話鋒一轉,道:“‘再美好的事物都會毀滅’的結論,是你的抽象思維還是形象思維的結果?”
“當然是抽象思維的結果!真笨,老爸。”她一笑。
“可那電影卻是由一個個影象對接的,你怎能說不是形象思維的結果?”我清楚自己是在孩子面前玩詭辯。
“影象,並不等於形象,況且影象也是語言的一種,也是看不見的‘因為所以’,而我呢,才不在乎那些影象的好壞,只要有情節連貫就成。”哈,我的詭辯,居然被她一下子給戳穿了。
“那麼,在我們中國,以花喻女人,這算是抽象思維還是形象思維?”我想搗一搗她的“因為所以”。
“誰說的,花,是可以作多種比喻的,不僅僅只是用來比喻女人的。在幼兒園裡,老師說小朋友是祖國的花朵,而小朋友中,是有女孩,也是有男孩的啊;還有,在勉縣武侯墓旁有兩株漢桂,我們學校在組織春遊時,聽那裡的講解員說:在此處植桂,乃是當年陵區營造者想以桂花來比喻諸葛亮的品德的?”說完,她一臉的得意。
見把我詰問倒了,孩子就說:“老爸,你以後就再別問我什麼了,我們倆人的思維方式是完全不一樣的,你是曲線思維,我是直線思維,你總是想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都啥年代了。”嘿,她像個小大人似的,在餐館裡把我給“教訓”得一愣一愣的。
而為了挽回自己那可憐的面子,我便接住她的話說道:“直線思維容易碰壁,而且缺少耐性,你看看,車到山前,不都是在盤著山走?那叫以柔克剛,須知,若無曲弓,哪來直弦的拉起?”
孩子顯然不以為然,道:“那是過去啊,現在修鐵路與公路,都是打隧道和架橋,路,是筆直筆直的。”她邊說,還邊打了個筆直的手勢。
這下,是她在偷換概念,我就說:“修隧道和開車是兩碼子事,在修隧道中,是有許許多多的技術和人力投入,其中也是不乏‘曲折’的探索。”
“好了,好了,算你對,算你對,走吧,老爸。”她嘿嘿一笑。
看到她笑了,我的心,也笑了。
( 2003、9、15 記於漢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