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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我哭了。

原因很簡單,我突然早起,被我媽和小姨抓住,旁敲側擊我爸的訊息。

問完之後,兩個女人痛心疾首的樣子,然後由我小姨一句“你和你爸一個樣咯”開始,兩個女人嫌棄的宛若不想再看我一眼離開了家。

我不知道這種說一句就能挑事的狀態已經維持了多久。

我忽然想起《奇葩說》裡的辯手冉高鳴一段話:“不要讓孩子成為沉默飯桌上的主持人。”

“我爸的工作我媽不懂,我媽的菜譜我爸不瞭解,那怎麼辦,就要我來找話題,我週一到週五在學校收集小故事,希望在飯桌上面給他們聽,我就像錄節目一樣,我還要心裡想一想哪個故事值得講,這樣的飯局一週一次,我持續吃了六年。我可以救這個場,可是我成長道路上缺席的那個家長,誰又能來救我的場呢?”

他很長的一段話,對映的是我最熟悉的生活模式。

我以為我可以一直像個大傻子一樣,用最不正經的態度把飯桌上尷尬的氣氛打破,我更以為我永遠都能做到把苦一個人嚥下,笑著轉過身說“上個廁所哈”,然後在洗手間把眼淚擦掉,繼續回到飯桌。

我真的以為我可以一直這樣,都快二十了,還有什麼不能堅持的呢?

但是今天我好像裝不下去了。

年底了,爸媽兩個人的生活很忙碌,一個早出,一個晚歸,兩人基本都沒有交集。

媽媽新茶餐廳店開業,怨懟爸爸“不知道幫幫忙,一週五六次應酬都不曉得把朋友和客戶帶過來,”爸爸忍氣吞聲,不願爭吵。

小姨來家裡幫忙,總是向我打聽爸爸的去向,不管我怎樣去回答,但是最終都會挑起她們的不滿,然後兩個女人一邊罵著一邊離開,留我一個人闖了禍一般不知所措。

這種尷尬已經很久了。

一個家庭最大的默契就是心照不宣的不去說明一切潛在的矛盾。

每次回家,我都會在吃飯時,聽到媽媽對爸爸的怨懟,陰陽怪氣的也好,直言直語的也好,總之一向不得安寧。

我習慣性的把吃每一口飯的時間用笑話填滿,從校園趣事聊到室友習慣,再聊到自己的目標。

我知道我說得太多了,但是好可悲的是,我真的習慣且必須如此。

我知道兩人都沒太聽進去。以前如果我單獨和媽媽聊生活,她都會嫌我煩,但是,飯桌上,我必須用這點破事去消滅他們矛盾開始的可能性。

我或許更慘吧,這種生活,持續不只六年。

我今天掉下眼淚,是在恐慌。

不知道我的回答所能造成的後果會在什麼時候爆發出來,那時候,我是在家嗎?爸爸還能忍下去嗎?媽媽會哭嗎?就算我在,我能撐住眼淚不掉之前把氣氛調過來嗎?

其實也挺累的了。

最難的不是兩邊都不願得罪,而是居然兩邊我都能理解。

過早的學會調節家裡的氛圍,導致我回想自己的前幾年,居然都很難有叛逆期。

我用最不正經的態度騙過了所有人,但偶爾真的騙不過自己。

媽媽說:“你總是把場面搞得好玩一樣。”

爸爸說:“做男人太難啊”。

很好,沒有人看出我的隱忍,也挺好。

但是我求求所有當父母的,你們如果哪一天發現了孩子的痛苦,你們不會心痛嗎?

當有一天孩子憋不下去崩潰大喊:“我為了你們裝瘋賣傻,你們為什麼就不能考慮考慮我!”

這個時候,我想問問你們,大人都沒做到的隱忍,小孩做到了,不愧疚嗎?

你們肆意的展現你們的不滿,最終只是讓小孩不安。此時孩子變得懂事了,但是這種懂事,你們真的承擔得起嗎?

《小歡喜》裡的喬英子原本是多麼活潑懂事,在離異的父母間不斷面對著雙方的互相指責,最終得了抑鬱,成為了父母心中的痛。

給予孩子安全感有多重要啊,我希望所有孩子回到家裡,面對的是一桌熱乎乎的飯菜和關愛有加的父母,我希望每個帶著傷心故事回家的孩子都能得到父母的傾聽,我希望當孩子在學校收到委屈時,想到父母即有了後盾。

不要讓孩子比你懂事。

我一個人從早待到晚,睡前會在客廳玄關處給爸媽留盞燈,爸爸媽媽,你們其實也能多做一點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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