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山下的太乙宮上灣子村，一到晚上空靜黑暗。李淑娟在家給小院點的燈光通亮。小桌上收音機正在播放節目，李淑娟手捧手機瀏覽著招聘資訊。

收音機裡女播音員講到：湖北媽媽發現女兒眉毛睫毛都沒了，帶到醫院檢查，才知道是女兒自己拔光的。女孩說：媽媽要求她必須考前三名，還要上六個培優班，而拔睫毛的疼痛，讓她感覺到興奮，就上癮了。

李淑娟羨慕地說: 這位媽媽真有錢。

收音機裡女播音員繼續講：下面我們有請武漢大學教育專家張教授講述孩子學習的關鍵問題。

蛐蛐蟲的叫聲

這位很有磁性的張教授的聲音特別洪亮：各位家長好，我剛聽了這個孩子的話，感到她很受煎熬。你的孩子也一樣備受煎熬，你知道嗎？要想解決孩子的學習問題，提高成績，你瞭解了孩子心靈，他一樣可以考高分，讓孩子學習在歡樂中度過。

李淑娟手指死死地按著錄音鍵，以上的聲音被錄在了手機上，她趕緊鬆了手指，再按下被錄音的聲音，她想再聽一遍。

手機上：你的孩子也一樣備受煎熬，你知道嗎？要想解決孩子的學習問題，提高成績，你瞭解了孩子的心靈，他一樣可以考高分，讓孩子學習在歡樂中度過。

她的這位朋友收到了這條音訊奇怪地問的：你幹什麼呢？這是什麼嘛！

李淑娟認真地又聽了一遍：你的孩子也一樣備受煎熬，你知道嗎？要想解決孩子的學習問題，提高成績，你瞭解了孩子的心靈，他一樣可以考高分，讓孩子學習在歡樂中度過。

她的朋友回她的語音: 孩子學習，孩子學習。你不來就算了。

李淑娟興奮地如獲似寶地跑進客廳，高聲叫到：王力，剛才收音機裡說了，我們要了解了孩子的心靈，孩子一樣能考高分，你聽見沒？

王力在看他的專業書，他是西安市建築學院畢業的高材生，現在在一個建築工地上上班。

王力抬起頭：說什麼？你說什麼？

資訊又發來：我在歌廳等你。

李淑娟琢磨著收音機裡的這句話，欣喜中帶著半信半疑，放棄了唱歌的打算。

李淑娟給丈夫說：你看我發給紅蓮的。意思是這樣，只要我們瞭解了知全知樂的心靈，他們就能考高分

王力：發給紅蓮什麼事？高分和心靈能弄到一起嗎？為什麼發給紅蓮？

李淑娟打斷他：跟紅蓮沒關係。剛才收音機裡教育專家這麼說，心靈，心靈就這倆字，應該不難。怎麼了解呢？找人算一卦？我敢打賭，這句話很值錢。

李淑娟態度堅定，她上前拽起丈夫的胳膊

李淑娟：王力，你說了解，到哪裡瞭解，而且必須是我們知全知樂的心靈。

哎——你別看書了，你是孩子爸，你說倆孩子的心靈是什麼？

王力不耐煩地隨口罵了她一句：神經病。心靈是什麼東西，就這倆字，咱們孩子就考高分了，這不就太簡單。

李淑娟聽到丈夫的話沉默起來，她想 我雖然無知，“心靈”二字筆畫簡單，筆劃數也少，以前思來想去，跟大學生研究生媽媽們比，我哪還有什麼能力呢？社會上說孩子的競爭，就是他們背後父母的競爭，我怎麼才不會輸呢。

她的第一個問題就產生了。

李淑娟對丈夫質問道：你說說知全知樂的心靈是什麼？你說，咱們要從長計議，我差幾分沒考上大學，這不，裁員就從高中畢業生開始，被解僱了。

王力愣了，他盯著妻子看了會兒

王力嚴肅地問：你被解僱了？

他激動起來，站起身、剁著步子。

李淑娟躲閃著丈夫，看著此時精瘦的丈夫似乎高大起來

王力：你要是再打知全，咱們就離婚。沒工作了拿孩子撒氣，難怪今天這麼大的脾氣，明天你趕快找工作去。

李淑娟斬釘截鐵地說: 我不去，你也休想跟我離婚

王力：你要打知全，就離婚。這倆字，心靈，縹緲的跟翠華山的雲一樣。怪不得被解僱了呢。你還是面對現實，弄懂離婚二字

李淑娟雙唇咧到了耳朵根，手舞足蹈起來。

李淑娟：兩個字，我弄不懂這兒倆字，才怪。我不去找工作，我就要當陪媽。

李淑娟送兩孩子到幼兒園門口，和他們招手再見，婆婆緊跟在身後

韓亞玲走到跟前：淑娟，你走吧，補習完了孩子我接

李淑娟：我去哪兒

韓亞玲：當然進城找工作去呀

李淑娟：媽，我都跟王力說了，我暫時不找工作。這時王力打來電話，王力電話裡到：淑娟，你給我打一萬二，我手上只有三萬八。 李淑娟滿臉喜悅立刻消失，冷漠地回絕了丈夫

李淑娟：我馬上開始調查瞭解那兩個字，這筆錢我不轉，就是當我賺的

王力在電話裡大吼起來：你不要胡鬧。

她將電話掛了。韓亞玲看著她，揣摩著她的話。 淑娟邁著堅定的腳步離開了幼兒園，韓亞玲在後面一步不離

電話又響起來，

王力電話裡：淑娟，你趕快今天就把錢轉給我

淑娟斬釘截鐵地講到：今年給知全五萬，後年給知樂五萬，這就是十萬，這十萬如果我做不出他們的成績，我想好了，拿走這十萬，咱們離婚。

王力大吼起來：五萬給知全上學，知樂上普通學校就行了。

淑娟一聽火冒三丈：我將來讓我女兒品嚐我現在的滋味？我現在的、被辭退的、滋味？你休想！

知樂看著媽媽的氣憤, 喏喏地問: 媽媽，什麼滋味？被辭退的滋味是什麼?

李淑娟撫摸她的頭: 不會有，沒有這種滋味。

韓亞玲緊跟著補充：工作丟了再找嘛

李淑娟不耐煩地摔了一句：要找你找。

雖然放了暑假，孩子們還是到老師那裡補習課外知識。

李淑娟身材嬌美，臉上洋溢著笑容，領著3歲小女兒知樂和六歲的知全從教室出來。

姜園長40多歲，笑容可掬站在大門口，歡送家長和孩子們。

李淑娟鼓足勇氣，深吸了口氣和園長打招呼：園長好。我上學時課本說孩子們的心靈美，那我們知全知樂現在這個年齡有心靈嗎？

姜園長想了想說：心靈？孩子當然有心靈了，他們的心靈像美麗的山川一樣。

李淑娟直白地問：我怎麼看不見？

姜園長脫口而出：他們的心靈是純真可愛的

李淑娟沒聽懂：純真可愛？聽說了解孩子心靈，孩子將來就能考高分，純真可愛能考高分嗎？

姜園長被這話逗笑了：純真可愛當然不能考高分

李淑娟繼續說：可是有人說能

姜園長一臉茫然：誰說的？

李淑娟告訴到：園長，高分跟心靈很有關係，而且必須儘快知道，特別是我們家知全，9月份就上學了。馬上就要不停滴考試了。

姜園長反問到：必須儘快？淑娟，心靈和上學，上學好解釋，心靈？就難了

李淑娟肯定地說：可是，而且，我只想知道我孩子的心靈

姜園長無法和她談論下去了，她皺起了眉頭：那就更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