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說到我最痛苦的那段回憶了,每次一想到那種痛,我就恨不得捶我老公幾拳。
大概是我住院的第四天,產科主任揭開我肚子上的紗布,仔細檢查了刀口,跟我說刀口有癒合不良的情況,需要延長住院時間,還讓我做好吃苦的準備。
然後,她就讓我老公把我扶進了產房旁邊的一個小房間,裡面只有一張床,讓我躺了上去,就把我老公趕出去了。
“這個場面有點嚇人,怕嚇到你老公,這是為你們好。”她這麼跟我說。
然後我就感覺到,她掀起了我的衣服,把紗布撕了下來,拿了把刀,一點點割開了我的刀口。
“會有一點痛哈,忍住。”
“這哪是有一點痛,我要痛死了!”我的手緊握成拳頭,指甲都掐進肉裡了。
她把刀口割開,又拿個注射器捅進去,把裡面液化的脂肪抽了出來,又灌了生理鹽水進去殺菌,再塞上紗布棉條之類的把鹽水吸出來。全程不打麻藥,活生生的“再刀口上撒鹽”。
等她處理完,我已經痛到話都說不出來了,滿臉都是眼淚,老公進來接我的時候,我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換完了藥以後,我一步步挪回了病房。護士拿了一盞紅外燈來,說是照著刀口能促進刀口癒合。
本來以為只要換一次藥就行了,萬萬沒想到,接下來的幾天,產科主任每天早上八點準時出現再我病房門口,喊我趕緊吃早餐,吃完早餐就去換藥。
每次都是一樣的步驟,那幾天我特別害怕早上的到來,又要忍受餵奶的疼,又要忍受換藥的疼,最慘的是,我還沒出院,老公的產假就到期了,必須回去上班了。
老公走了以後婆婆繼續陪我住在醫院裡,我還得繼續每天換藥。我公公每天中午來醫院看孩子,順帶睡個午覺打個呼嚕,我媽還經常做一些黑暗料理來刺激我,比如說,護士說我可以多吃蔬菜,我媽就去菜市場買了一把冬寒菜,用水煮了以後端過來給我吃,連鹽都沒放,大老遠就能聞到一股豬食得味道,我怎麼都不肯吃,我媽還要在邊上罵我不識好歹。
哎,這個料理黑洞的故事以後再說。
反正就是生理心理的雙重打擊,讓我每天都在思考怎麼死才能舒服點。
大概是住院的第10天吧,產科主任又來喊我去換藥了。
“我今天是怎麼都不換的,刀口爛了就爛了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死了剛好。”我看都不看她一眼。
“那好吧,你今天可以不換,但是明天一定要換行不行?”
“成交。”
到第12天的時候,產科主任又給我換了一次藥,還跟我說了個好訊息。
“你明天就可以撒白糖在刀口上了,撒了白糖差不多就能好了。”
她告訴我,撒白糖這招是她之前去省城進修的時候學來的招數,能夠更好的促進刀口癒合,基本上到了這步就說明快好了。
有了這個訊息,我糟糕透了的心情才算稍微好了一些。
第二天,她就給我換上了白糖,又住了一天院,我們就出院了。
走之前我們還約好了複查的時間。我們這次住院的時間長到來醫院病房推銷寶寶滿月照的推銷員都震驚了,每次來都說:“你們怎麼還在這裡?"
後面來醫院複查的時候,又發現我疤痕增生特別嚴重,一條特別嚇人的”大蜈蚣“,連過線的地方都是疤。
總之,生孩子的這段經歷太可怕了。
唯一慶幸的是,我得到了我的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