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八點，像往常一樣，三歲多的兒子嫩聲衝我直叫：“睡覺啦，爸爸！睡覺啦，爸爸！……”邊說邊飛一樣的“噼噼啪啪”地衝上了床，胡亂地躺在床上，圓頭枕毛毯，嫩手壓枕頭，小腳踢棉被。

見我還不上床，他就一直叫喊：“睡覺啦，爸爸！睡覺啦，爸爸！……”

我被他吵得無法幹啥了，只好上床陪他——想如往常一樣，先打發他入睡後再幹別的。他母親和我一樣，被他吵得也只好上床“睡”去。

我抱起兒子，把他放睡在我倆中間，熄了燈。

很快，兒子嚷開了：“我的槍呢？”“明天再拿吧！”他母親勸他。“明天再給你吧，乖！”我也哄他。

“我的槍！我的槍！我的槍！……”兒子的話馬上如子彈出槍口，又快又多，煩得我只好開燈找遍所有房間，終於在客廳的坐椅底下找到他的槍，給了他。

他馬上扣住槍栓，玩具槍便“嘟嘟嘟”又響又亮起來，根本無法入睡，但也只得由他玩去。

兩分鐘後，他轉身直向我的身上翻壓起去，又翻壓過來；然後向他母親的身上翻壓起去，又翻壓過來。

翻了幾回，他的玩具槍被我蓋的棉被蓋住了。他找不到，喊幾聲：“我的槍呢。”我倆都不理睬他，他也不找槍了。

他靜靜的躺了幾分鐘，便又呆不住了，兩隻嫩腳不停地伸放向她母親的臉。她母親打一下，他縮回一隻腳；不打了，又伸去另一隻腳。惹得她母親一發火，一把揪住他，不停地打他屁股、小腿。他一掙扎，鼻子碰曳在竹蓆上，痛得他“嗷嗷”大聲哭喊，眼淚不停地滴溼我的手。

我擔心地不停摸他鼻孔下，且馬上在黑暗中用我的鼻子聞聞我的摸過他的手。我非常擔心有血腥味，若有，兒子的鼻子肯定被撞的厲害，出血的。很幸運，終究沒血腥味。兒子被我不停地揉著頭，揉著臉，不停地哄逗後，不哭了。

他乖乖地被我蓋上毛毯，“睡”了。好久他都沒一點聲音，我以為他真睡了。

“你又來啦！你又討打啦！”他母親呵斥一聲。我才知道，兒子根本沒睡，又用兩隻嫩腳不停地伸放向她母親的臉了。

“我不敢阿！”終於聽到兒子很小很慢的屈服聲，我突然感到兒子似乎長大了，也隱隱約約有一陣陣悲涼！

兒子真的不敢了，很快，他真的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