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忍心！這世界上，無論科技怎麼發達，都無法改變十月懷胎的艱辛和生兒育女瞬間經受的疼痛和擔憂。並且，這份痛只能自己獨自承受，他人無法分擔。
產前孕後，每一步都是挑戰。孕初期，能夠吃好睡好的媽媽估計是中彩票的幸運，我身邊從未見過這麼一個舒坦的媽媽。倒是在廁所嘔到整棟辦公樓都聽見的有不少。還有好幾個身體虛弱的同事、同學，一懷到醫院臥著，不能多動，以防流產。困在那裡，像坐牢似的，肉體上不適，精神也不好受。
自己怎麼嘔就算了。最擔心就是肚子裡孩子，擔心激素量低影響他發育，又或者自己吃不下他沒營養長，雖然吃多少嘔多少，甚至看見東西就想嘔，但仍是強迫著自己吞下一些食物。
而孕初期的胎兒小到像是顆豆子或葡萄，但能量極大。當時，我常是捲縮著身子，因為肚子裡有一顆硬梆梆的“異物”像針扎似的扎著我的肚子，好痛，痛到直不起腰，也坐不久。那時，我只能請假回家捲縮地躺著。
直到胎兒適應了肚子裡的環境，孕初期的頭昏、嗜睡、噁心、嘔吐的症狀才逐漸消失。但這個也是因人而異，我認識的一些姐妹嘔到生的也有。而我能在4月就好轉，實屬幸運。
4-6月的孕中期，相對是比較舒服的時節。嘔吐等症狀消失後，胃口會有改善，能吃上點東西了。並且，這個時候，肚子不算大，走路睡覺不會受很大影響。基本還可以像個正常人的行動。
但是，這也是母子身體健康的前提下的舒適。有不少媽媽卻檢查出高血壓、高血糖等病。那就要格外地投入心思。
我有個同事身體不好，隔一週就跑廣州產檢。為了這事，他的老公得請一天假陪她去。大城市的醫院人滿為患，在人群裡擠著前行，一天能夠順產辦完已是幸運。因為血糖高的緣故，她得按醫生的營養單一天分六頓吃，每頓她老公用小稱子按克稱著煮，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大半年。沒點耐心，這事定是做不成。生個孩子哪是容易的事。
還有一些姐妹被檢查出孩子異常，我在醫院裡看見一個媽媽，她的孩子唐氏篩查，結果異常，醫生建議她去廣州複查和作進一步治療。那一刻，她淚流滿面！
我同事則檢到孩子發育不正常，說腿兒嚴重偏短，也把她嚇得吃不下睡不著。
走的每一步，都是身心的極限挑戰。
眼見的變化那就算了，只管孩子平安就好。可是，常常這樣或那樣的問題撩人不安。像我的兩個孩子，不是臍帶繞頸就是胎位不正，做的胎監時結果經常不達標。想努力去糾正，又無能為力。
等到有動靜了，那一刻，心情挺複雜的。馱了10個月，那一刻，我生出了捨不得娃離開的心情。當媽的，也真夠奇怪。好不容易可以缷貨，又在矯情了。另一個就是很期待和孩子見面，看看它是男是女和到底長什麼樣。
至於痛，頭胎時，我根本沒在意。因為我覺得別人能忍，我為什麼不行。但二胎時，我怕得要命。應該說，生了頭胎後，我經過產房門前都有一股脊背發涼的恐懼症。這是鬼門關，也是重生門，在裡頭的，都是以命生出新的生命啊。
至於有多痛，書上說是斷掉十根肋骨的痛感。但是有多少人斷過肋骨？這種痛，未生之前，是無法領會的。男人更是一輩子都無法體會。
是怎麼的痛法？我現在已經淡忘，或是詞窮說不清。應該是宮口開到兩指後，隨著越發頻繁的宮縮，越來越劇烈的巨痛以更猛烈的姿勢襲來。那痛，像是萬針扎腰，又像是重錘由裡到外的猛擊。一來時，肚子緊緊收縮，腰不受控制地拱起，腳指頭也不由自主地痙攣。而手呢，像發瘋似的狂抓頭髮，扯衣服，或是咬緊牙緊握拳頭。
頭胎時，老公陪產，我抓住他的手，他被我抓到嗷嗷叫。彷彿這痛透過手，傳到他身上了。可是到達他身體的，已是減弱到末級的颱風了，他已嗷嗷叫了。
眼淚呢，不必用力，宮縮一來緊閉雙眼，淚就像榨果汁似下滑落臉頰。
我在想，要是當時牙齒夾一根蔗，估計最後能把它咬斷哩。
說了這麼多，還是感覺沒能把痛寫出來。痛也就罷了，關鍵是痛到最後沒力或是不會用力生娃。娃悶在裡頭多時，想想就心驚膽戰，怕悶到腦子啊。
還是那句，無論科技再發達，生育的風險依然無法排除。當媽的，哪有不怕不愁的呢。
我的頭胎，沒力生了。醫生按我心口下處，那力氣大到差點把我吃的飯也從嘴裡壓噴出來。而助產士就在下面給我側剪。我當時沒有任何感覺。平時不小心劃破點皮就痛到不行，那一刻，宮縮的痛把側剪之痛覆蓋了。
剪了就得縫。二胎時我看到了護士手上揚拉線的動作，那針像釣魚鉤，是彎的。怎麼長這樣呢。越往後，線在肉中拉扯前進的痛越明顯，我再一次痛到抽蓄。
至於產後的漲奶，兩個乳房硬到像塊石頭，頭上發燒，胸前腫痛。找人通乳，她每一下手按、搓、揉，就像鋤頭鋤木樁似的，我好擔心乳腺組織被鋤壞了，以後沒奶出來給孩子吃了。事實上，二胎通乳後，奶水確實越來越少，一直都是兼奶粉的。這是否有關，不得而知了。
還有掉頭髮，牙齒鬆動，都是小事。產後，頭髮掉了一地，被子上、床的縫隙哪都是。只能慶幸頭髮夠多。而頭胎過後，牙齒拔了兩顆。缺鈣，牙松、發炎。
還有養育時的付出，也難以想象。自大寶出生以來的近5年，我沒有看過一部劇，連電影也稀罕。基本沒有獨自出去旅行。所有的時間，都是與娃有關，不是照顧她們，就是陪她們玩樂，再是看育兒知識。
這樣的日子是單調的，但我並不後悔。我想說的是，人在每個階段有不同的角色，自然是有不同的責任和不同的活法。我現身為媽媽，那就全心全意待孩子。等過幾年她們長大了，我想找她們陪我，那也得看她們心情了。所以，粘著媽媽的限量版時光，好好珍惜吧。
從孕育生命到養育孩子，媽媽的每一步付出，都是凝聚了心血。是爸爸所不出比擬的。
所以，我不願意生女兒，並不是重男輕女，而是不想她們經歷人間劇痛。然而，上天偏偏賜我兩張小棉，很溫暖。既然如此，我一定要好好活著，看著她們長大成家立業，陪著她們經歷人生最艱辛也是最幸福的一段旅程。
願每個女兒都能被世界溫柔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