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了,沒有回故鄉過春節,今年,一來是由於疫情放假時間比較長,二來是山村怎麼說也比城市安全的多。
帶領全家,帶上備好的年貨,回老家去。父母早就等在村口了,他們從接到電話,就開心的像小孩子似的,天天盼,天天在村裡顯擺著。如今,孩子們不管在外面有沒有成績,有的甚至還需要父母接濟,但只要誰家的孩子要回家了,誰家的父母都要高興得在村子裡宣告一番。尤其是誰家的門口有小汽車了,那一家人一定是無比光榮的。
到了村口,我和孩子們也下了車,隨著父母和鄉親父老們一起寒暄,一起開懷爽朗的說笑。還是故鄉好啊,故鄉人親啊!我已經有好多年不敢這麼放肆的說笑了,為了顧及自己的形象,為了尊敬領導尊敬同事,我已經用一張偽裝出來的固化的微笑臉生活了好多年,講話也小心翼翼。幾乎忘記怎麼開懷大笑怎麼隨意說話了。
現在,在故鄉人的帶動下,我漸漸恢復了我自己,用自己喜歡的樣子和他們自如的毫無顧忌的說天侃地,家鄉土話一串一串的,孩子們抬頭望著我,那眼神直接告訴我,這還是我們平時見到的爸爸嗎?
故鄉是山村,還沒有拉上網線,這下可好了,大人孩子帶回來的手機平板,全都因為沒有無線網而受到極大的限制,開始,大家還不習慣,孩子們還氣嘟嘟的撅著嘴賭氣:“以後再也不回來了”“明天我就要回去。”可是後來,我們和村裡人一起轉山頭,看風景,聽古老的故事,孩子們還觀看雞鴨牛羊的打鬥,我們逐漸迷上了戶外活動,每天不出去轉轉,都覺得身體不舒服。尤其是孩子們,他們很快融入了村裡孩子們的團隊。
在秋天用作打穀場的地方,他們氣喘吁吁的踢著一顆黑漆巴烏的足球,據孩子們回來說:“是村頭撿破爛的老劉頭撿到的。”交給了村裡的孩子們,他們如獲至寶,愛惜有加,隔三差五的洗刷,打氣,就靠每天的踢足球,頭上冒著“煙”,身上全是土,兩個紅紅的臉蛋子,乾裂的嘴唇,打發著快樂的時光。
我聽後,心裡有所感觸。第二天,我就開車去到六十里外的鎮子上,買了一顆嶄新的足球,遞給了孩子們。
老鄉們也都有自己的事要忙了,殺豬,殺牛,沒人再陪我轉山頭了。於是,我也去參加孩子們的戰鬥,沒想到,走進一看,有好幾個孩子還在踢著自己的亂足球,一細問,才知道,是自家孩子在拿著新足球搞分裂,看誰“俯首稱臣”比較聽話,就叫誰玩。這還了得,小小年紀,就開始拉幫結黨了。
這時,正好足球滾到我跟前了,我佔住它,不交出去,直接對前來索要的自家孩子說:“前幾天,別人的足球雖亂,但是拒絕你玩了嗎?”他不理我,回頭看看焦急的人,感覺很沒面子,我說:“現在,你沒面子,你開始不讓那些孩子玩時,他們有面子嗎?”這一波人說:“我們剛開始也覺得怪不好意思的,可是玩起來就忘了。”我說,那你們該休息了,讓我們這些替補隊員們踢吧。於是,我就喊那幾個孩子,過來一起踢球,結果,剛才踢的熱火朝天的孩子們,一下子失望起來,我看著他們,問:“怎麼?心裡不高興嗎?”他們不服氣的神情,翻著白眼拒絕回答,我指著剛上場的幾個孩子說:“那你們為什麼這樣對待他們呢?他們剛才的心情就是你們現在的心情。”
他們互相看著,氣惱的眉頭舒展了些,我又說:“足球這樣的體育運動,講的是團結,配合,齊心。你們現在這麼小心眼,怎麼能成大器?”孩子們中有一個比較膽大的,笑著說:“難怪中國足球踢不出水平,就是這個原因呀!”其他孩子們都一鬨而笑。我明明知道,這不是我要表達的意義,可孩子們笑了,我也不好意思再深掰了。
我把他們集合起來,分開了兩組,打穀場兩邊畫上球門,可誰也不願意當守門員,於是就沒有守門員,沒有裁判,踢進去就算,我也是其中一個隊的。
場上無比熱鬧,我真是吃驚孩子們的奔跑能力,他們點水不沾,一點不累,在他們中間,我像一隻大馬猴一樣,沒跑半個小時,上氣不接下氣,甚至還有點肚子疼。
我捂著肚子下場,孩子們還熱心的問我:“叔叔,要緊嗎?”當我說沒事,就是平時鍛鍊少的緣故時,他們都哈哈大笑,有幾個女生還主動拿出身上帶的糖塊調侃我:給您補點能量吧。
我暈,心頭頓時想起杜甫的一句詩:“南村群童欺我老無力”。
我坐在土埂子上,看著精力旺盛的孩子們,玩得開心,和諧。感覺這次老家回對了,城裡的孩子們,自覺的,多學習一會,不自覺的,不都是在“螢幕”上戰鬥嗎?又費眼,又躺軟骨頭了。
晚上吃飯時,我故意說:“年過完了,該預備回去了。”孩子們不假思索的說:“不回去!年還沒過完。”“要回,你回去吧,我們還要和爺爺奶奶多住幾天。”
我心裡暗笑:當初,一進門,沒有網,可是他們率先說要回去的呢。
原來,並不是孩子們的網癮大,而只是環境把他們扔進“網”裡去了,所以,我建議:有機會的家長們,還是抽時間給孩子們換個環境試試,或許他們會有不一樣的心情,不一樣的成長記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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