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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在家隔離太久父母們無聊了,去年國外版抖音就興起了一場“糖果挑戰FruitSnack Challenge”。

就是在娃面前放幾個糖果,然後告訴娃“堅持等媽媽回來再吃,可以得到更多糖果哦!”像下圖這樣:

可能有家長就發現了,“這不是棉花糖實驗嗎?”

是的,只不過這個實驗主導者不是教授、專家,而是家長。

且大部分家長不約而同做的都是“加強版”的,像下圖這樣直接給娃一杯、一盆好吃的,然後告訴娃“別吃,要等媽媽回來再吃哦”。

顯然,孩子們面對的誘惑更強大了。

說到這裡,常爸帶大家一起來回顧下著名的“棉花糖實驗”:

1966年到1970年初,美國著名的心理學家沃爾特·米歇爾(Walter Mischel)在斯坦福附屬幼兒園設定了一個實驗室,取名“驚喜屋”。

孩子們依次被請進去做實驗,每個人面前都有一個棉花糖,然後被告知堅持20分鐘再吃,便可以得到2個棉花糖。

最終有1/3的孩子堅持了下來,得到2個棉花糖。

此後,他們對參與實驗的孩子進行了追訪,結果發現在實驗中表現出更好自控力,更接受延遲滿足的孩子,後來的學習更出色,事業更成功,收入也更高。

大概因為這個實驗夠簡單,操作門檻夠低,夠有“預測性”,所以即便50多年過去了,依舊風靡全球,持續被熱捧。

比如有人在T恤上直接寫:“不要吃棉花糖!”

還有著名的兒童電視節目《芝麻街》中的餅乾怪獸(cookie monster),也必須要學會“延遲滿足”後才能加入“餅乾鑑賞家俱樂部”。

顯然,在很多人心裡“棉花糖測試”已經成為克服誘惑、鑑定自控力和意志力的代名詞,能準確預測孩子的人生走向:

透過測試=自控力高=成功的人生

不透過測試=自控力低=失敗的人生

但這是真的嗎?

棉花糖實驗之父,勸你住手

採訪一開始,Jacoba Urist就迫不及待地說:“我得趕緊告訴你,我兒子現在上幼兒園,他昨晚的棉花糖測試不及格。”

米歇爾卻搖了搖頭:“棉花糖測試一開始並不是一個‘測試’,而是一種情境。研究目的是想搞清楚在這個情境之下,一個孩子為了能控制住自己,會做哪些努力?”

而且他專門在書裡提出,棉花糖測試“失敗”並不代表孩子未來命運多舛:

“有些孩子一開始的延遲能力很低,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延遲能力會越來越好。而有些孩子一開始表現很好,能夠延遲,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自制力在逐漸下降。”

孩子的成長是個變數,一個測試並不能給孩子“定終身”。

而那些當時抵抗住誘惑的孩子,之所以在長大後過得更好,是因為孩子們一直都在用某種策略、心法以對抗誘惑,來保持自控力,並最終得到了更大的回報。

所以,棉花糖實驗的的重點只有兩個:

第一,自控力很重要,家長要重視。

第二,教孩子學習抵抗誘惑的策略更重要,因為自控力是一種可以學習的技能。

就像最近國外一個小姑娘就因為成功通過了測驗,而火到了國內。

很多人都稱讚孩子有出息。可是,常爸覺得家長更應該看到的是,這個女孩在“抵抗誘惑”中所使用的策略。

比如,會用說話提醒自己,遵守規則;扭頭看其他地方,轉移注意力。

在我們幫孩子培養自控力的時候也可以借鑑,教孩子自省、自我提示、轉移注意力、深呼吸等等。

總之,是否透過“棉花糖測試”對孩子來說,真的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學會“抵禦誘惑”才是重中之重。

讓我印象深刻的是,米歇爾還說了這樣一段話:

“有意義的、一致的、顯著的統計相關性可以對整個群體進行廣泛的概括——但不一定對個人有確切的預測……”

推而廣之,任何教育學研究成果,它的意義都不會是預測孩子未來成就的神器。

教育學研究和個人實踐,隔著一座山

不能把研究的統計資料作為預測和判斷的依據,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所有的統計資料都是基於某個群體的樣本推斷出來的某種機率。所以,樣本的選取就會影響到統計的結果。當樣本發生較大改變時,統計結果也就會不一樣。

另外,樣本無法覆蓋各種複雜的情況。

就好像棉花糖實驗,他們選擇斯坦福附屬幼兒園,就意味著這樣的孩子父母也差不了,家境也不錯。他們在實驗中的表現,就無法代表家庭貧困的孩子。

此外,父母也會影響孩子的自控力,比如父母是否受過高等教育,父母是否願意遵守承諾,和孩子之間是否建立了信任關係。

還有些孩子堅持到底不是因為自控力,而是想取悅父母,或者想在鏡頭前有完美的表現。

每個家庭的現實情況,每個孩子的成長經歷,遠遠要比資料統計中那個冷冰冰的數字複雜得多。

所以即便是實驗研究得來的資料,也並不絕對權威、不能代表所有總體,尤其是在關於研究“人”的學科上,樣本有非常大的侷限性。

那話說回來,科學研究、統計資料就不重要了嗎?當然不是,在我看來,所有的科學研究和統計資料更應該被視為“大方向、趨勢”一類的存在。

所以,如果真要從棉花糖實驗裡得到什麼啟發,我覺得正確的態度應該是:“我知道自控力很重要,以後要注意培養孩子的自控力”。

而不是立即給孩子做個測驗,然後給貼個“將來一定能成大器”或“這輩子完了”的標籤。

說到這裡,我想起之前有個媽媽曾在一次交流會中提出,自己看完“三千萬詞彙鴻溝”那本書後,一度陷入了抑鬱狀態。

“三千萬詞彙鴻溝”這個理論,簡單解釋就是3歲(36個月)時,經常和父母溝通的孩子累計聽到的單詞量要比不經常與父母溝通的孩子聽到的單詞量多3200萬,而前者在後期的智力測試中有比後者明顯的優異表現。

當時,這個媽媽的寶寶已經5歲多了,顯然已經錯過了書中標註的年齡。她就很自責:“以前總覺得孩子小,自己工作又忙,有老人帶就行了,可家裡老人比較內向,也不知道怎麼逗孩子,交流少得可憐。現在知道了也晚了,孩子這輩子算是被我毀了。”

於是,相當長的時間裡,她都始終會陷入這種情緒中不能自拔。

其實,三千萬詞彙理論,目的就是希望家長重視和孩子之間的交流和溝通。這個媽媽的行為,顯然是背道而馳。

我們學很多育兒知識、看很多兒童發展心理學的實驗,最終的目的和收穫,應該是實驗本身的結論背後所指向的育兒方向,而不是對照著實驗方法,把力氣使在自家娃上面。

都說“沒文化真可怕”,要我說,用錯了“文化”又不自知,才是真!可!怕!

因為當我們小心翼翼地把種種教育研究結論引入日常養娃的細節中時,就意味著我們對孩子生活的控制愈發嚴密,沒有精力關注自己,焦慮情緒、種種親子矛盾也就呼之欲出了。

常爸也理解,父母們之所以熱衷於追捧教育學研究,還是因為“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對孩子的未來有高期待沒錯,但如果斷章取義地實踐到孩子身上,則更像是算命:

“孩子透過棉花糖實驗,未來會更有成就”這句話和“耳垂大有福”不過是異曲同工。

實驗研究的真正價值,是對我們有大方向上的啟發,而用實驗反過來測試孩子、“拷問”孩子,是對教育學研究的誤用。

況且,科學研究一直都在進步中,你今天奉為圭臬的黃金法則說不定明天就被推翻了。針對當下國內國外、各式各樣的育兒觀點、方法,我們都需要有甄別、篩選、反思、消化的過程,尤其要有從方法中總結本質的能力,最終為我所用。切忌生搬硬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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