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度保護孩子會有什麼後果?
這是三年前兒子出生時,我遠遠想不到的問題。
我結婚很晚,唸完博士以後相親了一年,才認識了現在的老公。
兒子出生那年,我已經三十歲了。
對於婚姻與家庭,我一直視若珍寶。特別是孩子出生以後,我更是每天圍著他轉,早早買好了幾十本早教的書,像當年高考時一樣,每天做著筆記認真學習。
2018到2021,時間飛快,兒子開始咿呀學語。而我也從一開始的滿懷期待,逐漸被每天帶娃消磨掉了所有耐心。
新手媽媽,最急切的情緒就是害怕。
我害怕兒子受到傷害,害怕他吃飯呼吸出問題,於是我給家裡的傢俱貼好了保護墊,把刀叉放得高高的,把剪刀換成圓頭;廚房成了我家的禁地,浴室更是貼滿了防滑墊...當媽三年,我覺得自己老得越來越快。
眼角的皺紋,深夜深凹的眼眶,時刻提醒著我:教育何其難!
直到兒子三歲零五個月時,我才終於決定狠下心來。
春節遇見巨嬰外甥,過度的保護驚碎了我的三觀今年春節前的幾件事,讓我更加堅定了“放養”的念頭。
放假前的最後一天,我去幼兒園接兒子回家。
在他班級門口,我看見一個男孩左手抱著快遞盒,另一手拿起剪刀,小心又細緻地順著刀的銳面,把快遞盒裁了開來。
他拿出盒子裡的卷筆刀,開心地笑了。
我內心卻迷茫了。
一直以來,對兒子的過度保護,真的讓他的童年少了很多有趣的顏色。
過完年的第二天,我又去了我姐家。
結果,我被小外甥驚呆了。
這孩子從小就被我姐過度保護。我記得都上小學了,他媽媽還每頓都喂她飯,一口又一口,一頓喂兩個小時。小外甥不想吃了,就把飯含在嘴裡,有時候一口飯十分鐘都不嚥下去,就這樣一直喂到上初中。
上初一了,外甥才學會自己洗頭,但是從來不知道擦乾,大冬天在外面頭髮凍成冰了,也不吭一聲。
後來我姐給他買了一輛腳踏車,練了大半個月,摔了無數次終於學會了。
結果,開學第二天就把車丟了。
我姐先是安慰了一頓,一問,這孩子想了半天,才吞吞吐吐來了句“忘鎖了”。
這種教育觀念下,他的成績自然是全班墊底,他媽媽不在,他每天除了看小說不幹別的。
我們經常說她太慣兒子了,但我姐似乎挺享受這種“塗滿顏色”的付出,兒子也習慣了被這樣寵著。
中考結束以後,我姐花了幾千塊錢,託人給他送去了中專。
有一年暑假,他一時興起去飯店打工,白天上菜,晚上打王者榮耀,認識了一堆網友。
就這樣,幹啥啥不成,外甥最後回到家樓下的蘭州拉麵店,當起了服務員,每天就幫忙打打發票,記下單號什麼的。
大過年的,看見外甥坐在屋裡外放著抖音,一邊無所顧及哈哈大笑,我一下子渾身冷汗。
我不能再保護兒子了。
對孩子的過度保護,就是在用弱者心態圈養他你看,對孩子過度保護的家長,往往有兩個特點。
她們害怕孩子受到傷害,於是主動奉獻,希望為孩子圈出一塊“寧靜的草地”。實際上,這卻是披著愛的外衣的佔有和控制。
這是一種成人按照自己的經驗與意志,按照自己那個年代的教育環境去管理孩子,剝奪孩子獨立性的暴力行為。這背後的心理基礎,其實源於恐懼和不信任。
他們總是說,外面的世界很危險,要擋住眼睛。
於是,很多家長學會了舉報。她們把孩子喜歡的動畫加上“血腥暴力”“少兒不宜”的標籤,回到家用滿是怨氣的語氣斥責孩子“你看這個幹嘛”,一次次咄咄逼人,又一次次“為了你好”,企圖把真實的世界擋在外面;
而當孩子成年,真正獨立面對真實的社會時,他們往往又無法適應。童年時期選擇權和嘗試欲的缺失,讓他們的內心變得極度自卑,又恨自己。
於是,沒主見、窩裡橫、喪失愛心,缺乏共情...在他們眼中,外面的世界充滿了不信任。
當他二十歲,第一次和女生出去玩時,看著高高的摩天輪,他告訴女孩:“我媽說,那個不安全”;
吃飯時女生選擇困難,問他吃什麼,他猶豫了半天,吐出一句一句“你定,我都可以”;
家裡人問他喜不喜歡那個女孩,他搖了搖頭說,“隨便”。
被過度保護的孩子都是弱者,以弱者心態養大的孩子,怎麼會有出息呢?
那些童年時,青年時來自家長的過度關注,早已讓他的心成了隨處飄蕩的水草,缺乏方向,更缺乏恆久的動力。
他總是寄希望於有一雙“看不見的手”,能夠在他遇到問題時,當前方烏雲陰翳時,暗中幫他操縱好一切——
像小時候一樣。
這樣的孩子,註定人格滿是缺陷。
只不過,只有他自己不覺得自己的人格有缺陷。
把孩子扔到“可控的危險”中,直到不再恐懼晚上回到家裡,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教會兒子自己刷牙。
我搬來了新買的小板凳,讓兒子站在上面,然後認真地對他說:“以後你要學會自己刷牙,自己用電動牙刷,掌握好力度和角度。媽媽不能每次都幫你刷,一定要記住:刷牙是一輩子的事!”
我決定,就從這裡開始,讓兒子走到那些曾經我格外留意的“角落裡”,發現屬於他自己的寶藏!
就這樣,趁著寒假,我給兒子買了一輛小小的腳踏車。雪地裡他飛快地蹬起兩側的踏板,雪花四濺,他的臉龐是那麼熾熱。
當媽第三年,我終於學會把兒子扔到“最危險的地方”,這是一種教育之外的快樂。
曾經的我害怕失去,於是把我愛的人緊緊抱在懷裡,可他終有一日會抬起頭,向我問起外面的世界。
既然陌生永無止境,不如早些領悟恐懼的意義。
基弗爾·塔利也倡議“讓孩子去做一些危險的事情”,把孩子扔到“可控的危險”中,讓孩子早日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這不僅是教育,更是一種尊重。
有監督,有指教,讓孩子在獨立的嘗試中,更早見識這個陽光肆意的世界。當家長真正學會“放養”,孩子才有機會真正培養自己的思維與邏輯,真正為自己思考。
更何況,放開對孩子的保護,其實是對自己的一種迴歸。
我始終牢記這樣一句話:
“生了孩子以後,我仍然是我,而不是一個和孩子緊緊掛鉤的附屬品。”
而這,正是婚姻與家庭的意義所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