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錯換人生28年郭威姚策的江西媽媽,我想來講一講我十月懷胎以及到河南開封生孩子的事情。 我是江西九江人,父親軍校畢業分到了河南開封工作,母親也在開封工作,一直到父親離休後我們才回九江定居。我在九江工作結婚成家,懷孕時,預產期是六月中下旬,考慮九江天氣炎熱,父母決定帶我回開封去生產,方便照顧。
1992年6月15日凌晨,我感覺到肚子一陣疼痛,因為頭胎沒有經驗以為馬上生了就趕緊往醫院跑,我一個人跑在前面,我父母在後面追著說慢點慢點,一路跑到河南大學淮河醫院。當時愛人還在九江部隊裡,值班醫生叫我先辦理入院手續。
我從凌晨開始陣痛,整整一天肚子都痛就是生不下來,一天吃不下飯也不想喝水,到下午5點多快下班時醫生護士才進產房。當初我們住的房子離醫院只有不到10分鐘路程,父母看到我進產房了趕緊回家做點飯想給我吃,而我愛人還在從九江轉武漢趕往開封的路上。進產房不久,我順產生下1名7斤重的男嬰,護士把孩子抱給我看,精疲力盡的我當時就只模糊的看了一眼,哇哇大哭的寶寶,聲音洪亮,寶寶被護士抱到嬰兒室。
17號,護士抱著孩子過來餵奶,是我第二次看到孩子。我清晰的記得,孩子面部有紅點,兩眼緊閉,軟塌塌的腦袋歪著,輕輕的拽耳朵也拽不醒,不張嘴連奶也沒有喂上。這段記憶很清晰,因為當時初為人父母的我們夫妻倆手忙腳亂的,旁邊的護士還提醒我們揪耳朵,最後沒喂上奶護士就抱回了嬰兒房。郭威生出來是3500克,姚策出生只有3200克。岀院時,護士將我們準備的衣服包被裹著的寶寶給我愛人,我們夫婦抱著臉上有紅點的孩子離開了醫院。 我們特別信任醫院,這是在河南省都非常有名的醫院,卻沒想到我十月懷胎痛了一整天才生下來的孩子竟然被換了。
被錯抱的姚策在我們家是獨生子,我們夫妻倆在各自家裡又都是最小,所以姚策在我們的家庭裡得到眾星捧月般的呵護,吃穿用都是最好。
到了二歲半,姚策準備上九江最好的市委幼兒園,在入園體檢時,卻查出了有乙肝病毒。 當時全家十分恐慌,不知這病毒從何而來,我們夫妻身體健康,家族也沒有乙肝病史。母親責怪我沒照顧好寶寶,懷疑是去免疫接種時被傳染的。我自責不已,專門請一年長假全身心照顧姚策,後來還從愛人老家請來親戚在家裡照顧著姚策。
自從發現姚策有乙肝,家裡每個人都倍受煎熬。我愛人和父母為姚策治療去到了北京、上海、南昌、河南等地找最好的專家尋醫問藥。期間我夫妻工資只有幾百元的時候,就給姚策買來幾千元的藥治療。為了保護姚策讓他快樂成長,我們把傷痛藏在最深處。不讓任何人知道孩子有乙肝,精心呵護,細緻入微地照顧。冬天怕冷了,夏天怕熱了,秋天怕乾燥上火,春天怕風大吹著了,20多年來姚策沒有住過醫院,全家人小心翼翼地照顧著。全家人為了姚策的身體精神一直高度緊張,寵愛著他,順從他所有要求和想法。除了我們夫妻的收入,我父親的工資也都給了我,只怕委屈了姚策,讓姚策愉快健康成長家裡人都願意付出一切。
我們精心照顧他生活、認真培養學習,給他上九江最好的小學初中,花高價擇校費送到九江一中重點班,寒暑假送到清華北大等夏令營。從小培養他喜歡閱讀,家裡一面牆的兩個大書櫃裡全都是為他買各種書籍,最疼愛他的外公對他有求必應,他可能是同學中最早使用平板電腦、蘋果手機的。
20多年,我們耗盡錢財、用盡心血把姚策乙肝病毒從大三陽轉為小三陽乙肝攜帶者。他和正常孩子一樣,求學、工作、結婚、生健康的寶寶。
姚策大學畢業以後,工作安排在醫保局,工作安穩而輕鬆。工作一段時間以後,姚策選擇了自己創業,創業並不順利,姚策賠了錢,而姚策的妻子自從懷孕以後就不再上班,一家三口的生活開支還要依賴我們,我幫他每個月還信用卡。
姚策結婚需要婚房,我們用所有的錢加上貸款購買新房。並忍痛把學區房低價賣掉,把賣房的全部收入找最好的裝修公司,到全市各個家裝市場去買裝修材料,買傢俱,買各種家裝用品。又聯絡婚慶公司,按姚策的要求找全市最好的酒店,讓姚策圓滿的舉辦了盛大豪華的婚禮。
姚策愛人從懷孕產檢到生產我都陪伴左右照顧,我們夫妻伺候兒媳婦做月子無微不至。寶寶吃穿用我們全包,周未全天帶孫寶寶,雖然感覺辛苦,但想想為了減輕姚策負擔,我們夫婦都心甘情願無怨無悔的付出。 2020年2月15號晚上12點多,我接到姚策愛人打來的電話,說姚策背痛得睡不著覺,吃藥也沒用。我讓姚策趕緊去檢查,2月17號姚策打電話給我,說是晚期肝癌時我根本不相信,馬上帶他去江西省人民醫院檢查,專家說,病情很重,不治療可能只有3個月時間。當時我便下定決心,一定割自己的肝救兒子,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回兒子的生命。
沒想到命運再次和我開了個玩笑。三月中旬我們趕到上海醫院為肝移植做前期準備時醫生專家要求姚策先做個全面檢查,特意提醒要查血型。第二天檢查結果顯示,姚策血型是AB型,我們夫妻不相信,我們倆都是A型,最後DNA鑑定結果顯示,不支援我是姚策的生物學母親。當時我們夫妻倆感覺天都塌了。
要儘快救重病的姚策,只能找到他的生身父母,我愛人拿著我當時生孩子的出生證明,到開封淮河醫院去查詢病歷尋找姚策的親生父母,看有沒有希望準備親子肝源。當時我在江西照顧著姚策,瞞著他所有事情不想讓他知道,想著自己十月懷胎辛苦生下的寶寶莫名失蹤,忍著巨大悲痛,我趕緊聯絡到央視《等著我》欄目,下決心去尋找自己流落在外的親生骨肉。
接連不斷的打擊支撐我活下來的最大動力,是我2019年9月過世的九十歲的老父親。父親德高望重,離世之前身體非常健朗,父親的戰友裡有很多部隊首長,他還經常參加軍校裡每年聚會,父親葉落歸根一心想培養在九江身邊唯一的外孫,他疼愛姚策二十七年,一手帶大姚策,離休高工資都拿出來給姚策買藥品,買營養品,買衣服等。贊助他讀書上學深造,全心全意培養他,我父親去年突然去世,臨終閉眼都沒有見到過他寄於厚望畢生想培養的真正外孫。
我心情極度壓抑,看到姚策遭受病魔折磨我也救不了,想到自己十月懷胎辛苦生下一生唯一的兒子又被迫骨肉分離,我無助又無望,天天流淚眼睛哭腫視力很差。那段時間,我經常對著父親的遺像說話,我覺得真是活不下去了,我不知道跟誰去說,我愛人比我還痛苦,在姚策面前也不能表現出悲傷,只能自己一個人承受苦痛。當時我們夫妻都有點不相信這個世界了,決定去尋找真相。
在公安部門幫助下,公安刑偵全國大資料DNA比對找到了在河南蘭考縣的郭家村莊,當地村民說郭家夫婦不知道去哪了,而且說郭希寬杜新枝的兒子年齡和我們找的不對應。在開封派出所大力幫助下醫院和我們碾轉找到駐馬店。到駐馬店後,用河南的電話給郭杜夫婦打了個電話。對話如下: “你好,您的孩子是不是在淮河醫院生的,有沒有發現孩子抱錯的事情,我們能見面談談嗎?”但是杜女士接到電話說:“我有病了,你們不要來找我,等我死了再來找我吧!”郭爸爸接過電話說他們不在駐馬店。通電話時醫院人員和家人全在場,郭家夫婦說出來的話讓當時去找的人員都很驚訝。後來聽杜新枝郭希寬說一開始以為是詐騙電話,因為也接到了類似電話,她聽電話那邊還說要過來駐馬店找他們,就有點害怕,手機也關機,電話卡解除安裝。
郭威DNA鑑定是我的親生兒子以後,我百感交集,在家裡號啕大哭,我決心去看看我的親生兒子。第二天,我和愛人坐高鐵去了駐馬店,一出火車站,我愛人指著我對郭威說這是你媽,我一把抱住我的兒子就再也不想放手,懷孕時我就買各種育兒書籍看,給他做胎教,想象著將來培養他跟我父親一樣成為一名軍官,我在親生兒子身上寄託了太多夢想和期望。我哭得撕心裂肺,我問他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讓我好好看看你,讓我摸摸你的臉,兒子個子很高,攬著他的脖子會讓他不舒服,我又把手摟在他胳膊下面,我不敢放手,怕一鬆手兒子又丟了。
28年來,姚策在我們家是獨子,對他我們傾注了整個人生,付出所有心血。最後我想用自己的生命割肝給他才發現不是我的親生兒子,我自己的孩子二十八年流落他鄉。誰能和我一樣感同身受呢? 為了給姚策看病,我家裡已經花了幾十萬,我們夫妻工作三十多年從小康家庭淪落貧困家庭。
對於未來,我不敢想,十月懷胎的親生兒子流落到河南駐馬店,我跟愛人兩個現在還在上班,和親生兒子難得見上一面,我們都不知道晚年何去何從。如果姚策沒患病,兩個孩子都能健健康康和自己親生父母團聚,那該多好。錯換事件對於我們整個家庭打擊非常大,我決心查詢真相。
我相信在新的一年裡,在這個法治社會,相關部門一定可以公正公平合理去解決我們無辜遭受的人世間最重的傷害,徹查當年醫院造成重大醫療過錯的原因,查明真相,給我們和重病的姚策一個交待,也給全國所有關注錯換人生的廣大群眾和新聞媒體一個交待,讓我們普通老百姓能過上正常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