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別忙著督促孩子學習,保護好奇心最重要
王營
英國曼徹斯特大學的安德烈·海姆和康斯坦丁·諾沃肖洛夫,因在石墨烯材料開發領域有“突破性研究”,獲得2010年度諾貝爾物理學獎。據說海姆是個充滿奇趣想法的“科學怪傑”:他讓青蛙在強大的磁場下懸浮起來,結束後青蛙照樣可以抓蚊子吃。海姆還曾模仿壁虎爪子的結構,研究出特殊的材料,人如果裝備有這種材料的手套和外衣,可以吸附在光滑表面,成為“飛簷走壁”的蜘蛛俠。
中科院院士王迅表示,飛行青蛙和石墨烯的研究屬於不同領域,其間唯一關聯就是好奇心和探索的樂趣——諾獎可以這麼“玩”出來。據評審委員會介紹,把研究工作視為“遊戲”是海姆和康斯坦丁團隊的特點之一,“在過程中學習,誰知道或許有一天會中大獎”。海姆和康斯坦丁在“玩”中進行科學探索,他們用鉛筆和透明膠帶,將一張紙上的鉛筆筆跡進行反覆貼上與撕開,從而成功分離出厚度只有0.34奈米的石墨烯。
原來“玩”也可以“玩”出名堂,玩出科學大獎,這的確讓我們這些素以嚴格要求學生自居、嚴禁學生玩耍的教師汗顏!在我們的意念中,學生進入學校,主要任務是學習,哪有時間去玩?“玩”就是浪費時間和生命,就是不務正業,於是學生們整日被教師捆綁在教室裡埋頭苦學,到頭來,知識是學了不少,可好奇心和創新精神卻在刻苦學習的同時被無情抹殺了!
大凡對整個基礎教育體系有一點了解的人,都會發現這樣一種現象:孩子上幼兒園的時候,對一切事物充滿了好奇,腦袋裡有許許多多的“為什麼”。進入小學後,由於環境和學習任務的改變,提問的積極性似乎不那麼高了,但在課堂上還能做到積極踴躍地回答老師的提問,沒有太多的顧忌,因此小學的課堂氣氛還是非常活躍的。而一旦進入初中和高中,情況就大不相同了,學生很少提問題,回答問題的積極性也不高,課堂死氣沉沉。尤其到了高中階段,課堂教學的基本組織形式就是老師講,學生聽和記,課堂上很少看到有提問和討論的場面。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現象呢?原因就在於學生“玩”的時間逐漸減少和教師教學方式陳舊,具體表現為:一是繁重的課業負擔和升學壓力,使學生不敢玩,更沒有時間玩。二是教學內容以知識記憶為主,這決定了教學方法大多采用注入式,上課、作業、考試,這一切都是老師事先設計好的程式,而且每一道程式,都有嚴格的要求,學生就像裝載知識的容器,像工人一樣,日復一日地重複著機械勞動,不敢越雷池半步,不能提出與標準答案相反的意見。久而久之學生對知識便失去了探究的興趣,失去了好奇心,哪裡還會“玩”?難怪有人說,教育扼殺青少年的天性,常常會使一個天真爛漫、充滿靈性的少年變成一個目光呆滯、循規蹈矩的“蠢才”!這句話雖然說得有點“狠”,但觀照時下的教育現狀,也不能說沒有一點道理。
好奇心是一切創造發明的基礎,是推動科技進步的動力。古往今來,科學上的每一個重大飛躍,技術上的每一項重大革新,往往都起源於人們的好奇心。人類出於對飛鳥的好奇,發明了飛機等飛行器;由於對水中游魚的好奇,才有了核潛艇的問世;牛頓對蘋果落地產生好奇,才發現了萬有引力定律;瓦特更是因為對燒水時蒸氣衝頂水壺蓋的好奇,才發明了蒸氣機,從而帶來了18世紀新技術革命的飛速發展。
好奇心的產生需要寬鬆的環境。海姆和康斯坦丁之所以在“玩”的時候產生重大發現,關鍵是因為他們“玩”的時候心理放鬆,沒有功利思想,沒有限期完成任務的壓力。在學校管理和課堂教學中,我們是否能以此為鑑,儘量減輕學生的學習壓力,讓他們在寬鬆自由的環境中,對學習保持持久的興趣和好奇心?
好奇心需要教育者精心呵護。教學中,我們不僅要教會學生質疑和提問的方法,更要有耐心傾聽學生提出的相反意見,甚至是錯誤的、聽起來可笑的一些想法,不要動輒將學生一棍子打死,使許多學生漸漸喪失提問的積極性。同時,在作業和考試中,我們是否可以設計一些沒有標準答案,能激發學生探究興趣的題目?中考和高考能否進行一些改革,允許一些有奇思妙想的“另類”學生跨進高中和大學的門坎?
好奇心更需要打牢知識的深厚根基。好奇心是創新的前提,但是沒有厚重的知識作基礎,好奇心只能是一種空想,因為在實現好奇心的過程中,需要大量的知識。海姆和康斯坦丁之所以能“玩”出名堂,首先因為他們是本領域知識的海量擁有者,平常人沒有這方面的知識做基礎,無論對鉛筆和透明膠帶多麼好奇,也不可能分離出厚度只有0.34奈米的石墨烯。平時我們常常要求學生刻苦學習,但刻苦學習不等於死記硬背地“死學”,更不是拼時間、拼精力,使學生身心俱疲。刻苦學習的含義還應當包括讓學生對知識保持持久的興趣和好奇心,讓學生樂學善學,從而最終達到學好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