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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時候,因為家庭條件困難,再加上又沒有人幫襯著帶孩子,媽媽總是對我們姊妹三個大呼小叫。

只要一聽見有孩子哭,媽媽的心就開始煩亂起來!一邊幹活,一邊抱怨說:“我怎麼會有你們這樣一窩子蛆蟲呢?怎麼不去死呢?”

媽媽總會講起小時候的我,出生是有多麼偶然,多麼恰不逢時。

原本我是在爸爸媽媽的造人計劃之外的。

媽媽生了姐姐和哥哥之後,便打算不再要小孩了。那時候,姐姐和哥哥出生的年齡只間隔了一年的時間。所以,即使已經是兩個小孩的媽媽,那會也只有二十七週歲。

媽媽去做節育手術的時候,醫院很多醫生都感到唏噓不已。驚詫地問媽媽,“你這麼漂亮,這麼年紀輕輕的,怎麼跑來做節育手術?你真的準備好了要做結紮嗎?”

也許是造化弄人,又或許是天意。誰也不曾想到,媽媽在做完節育手術之後,竟然又一次意外懷孕了!當知道懷孕的那一刻,媽媽猶如晴天霹靂,是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的。媽媽再三對醫生講,她是做過節育手術的,不可能會懷孕的。可是當事實真相擺在眼前的時候,一切都是枉然。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期間,計劃生育正是查得特別嚴的時期。走在上學的路上,總能看見牆上隨處寫著“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種樹”的標語。很多家庭因為超生被計劃生育大隊組抓走了!

而我的家庭也不例外,爸媽現在最棘手的問題,就是考慮我的去留問題。如果留下我,那麼面對殘酷的計劃生育政策,將會承擔起一筆不小的罰款。

媽媽二話不說,直接奔向醫院的手術室,要把我做掉!善良的爸爸在那一刻就像發了瘋似得,怒髮衝冠地衝到手術室,大聲嚷嚷著:“我看誰敢動我的孩子,誰若是敢動她一根毫毛,我就拿斧子剁了他!”醫生這時都嚇得逃之夭夭了。也就是在這樣千鈞一髮的時刻,爸爸的善良果敢才讓我得以生存下來。

現在每每想起這件事來,我都還心有餘悸。倘若不是爸爸當年心軟留下了那個小小的我,恐怕這個世上早就沒有了我的存在。

每當想起爸爸曾經那麼善良地去保全我,內心便升起一種感恩之情。餘生一定要好好孝順他老人家!

雖然小命是保住了,但是超生的緣故,大隊堅決不給上戶口。

於是乎我便成了人們口中所說的“黑戶”。

鄰居每次看到我,都會笑著說,你這小孩,又沒有戶口,光知道吃別人的糧食,回頭給你賣了。”每次聽完鄰居們的這些話,我都會信以為真,躺在地上一邊打滾一邊哭。好像真的會有人把我賣掉似的。

也許,就是在那個時候,我開始一點點有了自卑,有了不安全感!自卑是因為我跟別人不一樣,總覺得自己是多餘的;不安全感是因為害怕再次受傷害。

記憶裡時常會翻騰起小時候跟哥哥姐姐打架鬥毆的情景。因為我排行老三,每次打架我總是甘拜下風。偏偏我又是最好哭的一個,打不贏哥哥姐姐,便開始委屈地在那裡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跑到媽媽跟前去告狀,媽媽總是會回一句,“打死你,一天到晚讓你還嘴欠,打得贏是大哥,打不贏是二哥。”

每次在聽到媽媽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幼小的心靈就會深深地難過。我多想媽媽像別人的父母那樣,大聲呵斥哥哥和姐姐,再把我摟到懷裡安慰一番呀。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我開始覺得媽媽不愛我!只愛姐姐和哥哥!

少不更事的我,總是逢人就告狀,講媽媽的壞話。說媽媽不愛我,偏心眼兒,只愛姐姐和哥哥。後來不知道怎麼這件事情就傳到了媽媽的耳朵裡,媽媽回來便開始質問我,“我怎麼不愛你了?你覺得誰愛你,你去誰那兒去!反正我跟你性格犯衝,合不來!”那個時候,這些話簡直就像一把小刀,深深地刺痛著我幼小的心靈。我再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多餘。

現在想想也是能夠理解的。畢竟那時候的生活著實太苦了。一邊要照顧我們三個拖油瓶,一邊還要為生計發愁。偏偏我們姊妹三個又不讓她省心。這樣的情況下,也就不難理解,媽媽會說出我文章開頭寫的那些難聽的話了。

一歲多的時候,因為誤喝了床底下的煤油,差點把小命都給丟了。

我問媽媽,為什麼自己那麼傻,把煤油拿起來當水喝?媽媽支支吾吾半天,好一會兒才說出了實情。

原來,那時候的人們,性觀念意識都比較薄弱,不太懂得去做安全防護措施,不小心又懷孕了。

因為是第四胎,又不能再生,所以只好選擇墮胎手術。

媽媽那會剛剛做完流產手術,中午躺在床上午休。夏天的午後,天氣特別炎熱,我因為口渴難耐,便爬到床下去找水喝。看到一個瓶罐裡裝著不明液體,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來就往嘴裡灌。醒來的媽媽,聽見我咳嗽不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湊到跟前,聞到我嘴裡有煤油的味道,才頓時明白了一切。

媽媽被嚇壞了,趕緊帶著我去看醫生。醫生拿來很多醫學書籍,翻看了很久,半晌對媽媽說,應該沒有太大的事兒,考慮到煤油會引起腸道堵塞,拉不出來大便,醫生給媽媽拿了一些開塞路。

喝煤油的事件就這樣告一段落,好在一切有驚無險,我的小命兒還在。

時光總是慢悠悠就一晃而過。轉眼間我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

和大多人很像,我在媒人的介紹下認識了現在的老公。

婚後,我漸漸覺得想要從一個家庭突然融入到另一個新的家庭,是如此之難。再加上彼此性格需要一個磨合期,所以剛結婚的那幾年,幾乎總是硝煙瀰漫,戰火紛飛。

原本內心就有一種深深地不安全感。現在猶如雪上加霜,安全感一再缺失。

曾經因為生活感到絕望。難過和傷心之餘,甚至想到過死。

可是想起生我養我的爸媽,我退卻了。我不敢去死,害怕他們會傷心難過,更多的是我其實還是很留戀這個世界的,怎麼捨得去死呢?好死不如賴活著。看過餘華的《活著》,我懂得人生實苦,在你最不堪之時,你能做的僅僅是活著就好。

很多人都問過我一個問題。“你啥時候要二胎啊?”我都是苦笑一下,淡淡的回答道,“不要了,哪有錢養啊?

我沒有對旁人說出我的內心話!不要二胎,是因為曾經真的被深深地傷害過,心寒了,害怕了。

婚後的第二年,我和老公是在計劃之內要的孩子。老公為了要這個孩子,戒菸戒酒有半年的時間。

造人計劃很成功!懷著初為人母的喜悅心情,日子開始慢慢發生著微小的變化。

大概是懷孕四個多月的時候,清楚地記得那一天是2011年的八月十五日,我的下身突然見紅了,我特別擔心和害怕!那一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第二天,我便來到醫院做B超檢查,醫生反覆做了兩次B超檢查,結果都是妊娠已終止,只有胎囊沒有胎心,必須儘快做人流手術。那一刻,我的眼淚猶如決堤的洪水般氾濫了!顧不得旁人詫異的眼光,只想哭個昏天黑地。

結果很殘酷,卻又不得不去面對。

去做無痛人流手術的那一天,我是一個人坐著小摩的一路顛簸著去的“瑪麗醫院”。

看著醫院招牌上的“瑪麗”兩字,我忽然倍感溫暖。也不知道怎麼就聯想到了仁愛可親的“聖母瑪利亞”。倘若這一刻能長眠在聖母瑪利亞的懷抱,那該有多好。

當我一個人來到醫院的二樓,手上扎著針頭,靜靜地看著玻璃瓶裡的藥水一滴一滴流進我的身體內,兩行冰冷的淚水情不自禁地滾落下來。

手術的時候,因為是全麻,一針麻醉藥下去,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醒來的時候,身邊圍了好幾個漂亮的女護士。她們說,“你是不是對麻醉藥過敏啊?一般人十來分鐘都醒過來了,你都睡了半個多小時了。”

回來的時候,老公開著電動三輪車接的我。印象中好像沒有人怎麼關心我身體痛不痛,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婆婆說,花兩千塊錢做人流手術太貴了。還說,想當年她做人流手術只花了幾十塊錢。

可能婆婆那個時代和現在不一樣了吧,那時候的錢值錢啊。我原諒婆婆說的話,但是那一刻,我的心還是很疼很疼。沒有人會想著買點營養品給我補補身子;術後的第二天早上,自己下樓買了十幾塊錢的排骨。

就這樣,我的第一個孩子,還未跟我見面,便已夭折了。

今生無緣做母女,願你來世投個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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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有院子別空著,有多少種多少,耐寒耐旱,而且果實吃不完
  • 被“最髒”果蔬名單驚到了,你給孩子買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