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傍晚時分,三十歲的木匠韓立秋從外面幹活回家,經過一片樹林時,突然聽到“救命,救命”的喊聲。韓立秋停下腳步,循聲望去,發現在他前面不遠的地方,兩個手持長刀的男人架著一個女人往樹林方向而去,女子不斷掙扎,喊叫……
韓立秋立即向小樹林的方向跑過去。兩個男子見有人向他們追來,便加快速度往小樹林裡跑。韓立秋也加快了速度。
然而,前面兩個男人的速度也非常5快,而且已經進入樹林。立秋知道,如果讓他們跑進樹林,裡面樹木茂密,溝壑縱橫,就不好追了。於是,他又加快了速度。然而,當他追到樹林裡時,卻看不到那幾個人了。
立秋停下來,四處尋找,突然發現前面一片密林中有灌木抖動,應該是隱藏在那裡,而且女子的嘴已經被封住了。立秋便悄悄摸過去,然而,等他走近那片密林,突然從灌木叢裡竄出一隻野兔,原來並不是那幾個人。
立秋繼續尋找。這片樹林他來過好幾次,東邊是一道山樑,也沒有路,那兩個男人不可能去,西邊是一片開闊地,也不可能去,而北邊是萬丈懸崖,但有一條小道可以上去,立秋判定那兩個男人抓著女子應該是去了北邊。於是,他便往北找去,一邊找,一邊仔細觀察,找到那個小道口,仔細觀察,發現地上有一個金耳墜,斷定是那個被抓女子的,於是,他順著小道往上找去。
立秋一邊走一邊想,這兩個男人是什麼人?土匪還是哪家的家丁?還是兩個色狼壞人?被抓的女子又是什麼人?但從撿到的金耳墜來看,不像是普通家庭的女子。不管什麼人,一定要盡力救下這位女子。
這兩個人究竟往哪裡跑了?立秋邊找邊想,突然想起來,距離小道右手方向有一個山洞,山洞很深,據說可以通到山的另一面。對,他們應該是進山洞了。於是,立秋又加快步伐往山洞方向而去。
天色已經很黑了,山裡的光線更暗,立秋一邊走還要一邊觀察方向,大約又走了一炷香的路程,終於發現了那個山洞。
在山洞口,立秋又在地上發現了一隻金耳墜,和剛才撿到的一模一樣,看來這個女子很聰明,應該是她故意留下的。
這個山洞立秋進去過一次,但並沒有找到出口。立秋知道,山洞裡白天光線都很暗,夜裡更暗,必須弄個火把才行。於是,他用隨身攜帶的斧子砍了幾截松木棍,又用火鐮點燃乾草,將松木棍點燃,然後拿著進了山洞,往裡尋找。
山洞不高,下面的路也很窄,他舉著火把往裡走。走著走著,卻出現了兩個洞。立秋猶豫片刻,便從一個洞進去。走了一會,就有野鴿子受到驚嚇,撲朗著翅膀從頭頂飛出洞去。
剛才野鴿子沒有受到驚嚇,說明他們走的不是這個洞。於是,立秋又返回岔道口,走進另一個洞。
走了約莫兩柱香時間,立秋發現前面有忽明忽暗的光,斷定應該是那兩個男人和被抓的女人。
於是,他儘量平舉著火把往前走,卻見前面的亮光停下來不動了。於是,他弄滅火把,悄悄向亮光的地方靠近。
亮光越來越近,已經能聽到兩個男人的說話聲了。他又往前靠近一點,終於聽清楚兩個男人的說話聲。
其中一個男人說:“哥,咱們這一趟到底能賺多少?”另一個男人說:“至少不下這個數。”
“五十兩啊,我的天,這下可發財了!”一個說。
“別高興太早了,這不是還沒交貨嗎?後面還有人在追咱們呢。”另一個道。
“追個錘子,這山洞沒幾個人知道,更沒人知道還能通到山外,出了這個山洞,鬼也找不到咱們了。”一個說。
“好了,別吹了,還是趕緊出這個山洞趕路吧,離趙家場還有十來裡地呢,路上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么蛾子呢,我們必須在天亮前趕到趙老爺家……”一個說。
“哥說的是,我們快出去吧。”一個說。
不能讓他們走出這個山洞,必須在這裡救出女子。
於是,就在一個男子要拉起女子的時候,韓立秋手裡的斧子“嗖”地一聲飛出去,擊中了這個男人的手腕,男人疼得捂著手腕在地上打滾。另一個男的見狀,拉起女子就跑。
立秋趕上來,跑到男子前面,擋住他的去路說:“放開她!”男子用刀頂著女子的脖子說:“你是什麼人,多管閒事?”
“別管我是什麼人,放了這個女人再說。”立秋說。“你別逼我……”男子用刀頂在女人脖子上說,“快讓開路,不然我就殺了她!”
立秋讓開,男子抓著女子朝前走。立秋悄悄從背袋裡拿出一精緻墨斗,手輕輕往前一甩,但見一條墨繩朝男子手中的刀飛去,只聽“咔嚓”一聲,男子手中的刀落到地上,成為兩截。
男子又用手抓著女子繼續向前跑。立秋又將墨斗往前一甩,一條墨線朝男子的雙腿飛去,只聽“嘎巴”一聲,男子雙腿的骨頭被墨線擊斷,跪在地上起不來了。
剛才被斧子擊中手腕的那個男子見狀不妙,立即爬起來跑了。
立秋沒有去追,而是趕緊將女子手上繩子解開,帶著女子反身往洞口而去,而那個雙腿斷折的男子還跪在地上疼得叫喚。
“快起來,快起來……”立秋說著扶起女子,“現在天還沒亮,你先到我家住下,天亮之後我送你回家。”
“大哥,我現在已經無家可歸了……”女子說著哭泣起來。
“那先回我家住下再說,我們走吧。”立秋說道。女子起身跟著立秋一路回到立秋家。
立秋家就立秋和母親兩人,母親已經睡下。立秋沒有驚動母親,問女子:“你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做飯吃。”女子點點頭。
立秋到廚房為女子做了兩碗雞蛋麵條,女子呼呼嚕嚕全吃完了,看來至少一天沒吃東西了。
吃完飯,立秋問女子:“那兩個人是什麼人呢?為什麼抓你?要把你抓到哪裡去?”
女子道:“我是離這裡大約二十里遠的楊家爻人,父親為了還賭債,把我賣給山那邊趙家場的一個六十多歲姓趙的老爺做妾,我死活不從,從趙家逃了出來,結果又被趙家僱來的兩個男人抓住,他們捆了我的手,要把我帶回趙家場……”
“原來是這樣啊,你爹也太狠心了吧?你母親呢?”立秋問。
“我母親早已去世了,還有一個姐姐,嫁人了,家境也不好……”女子說著又流下淚水。
“我明白了,現在看來,家是不能回了,那就在我家先住下來,有我和母親一口飯,也就有你一口飯。”立秋心地善良,見到可憐人心就軟。
“大哥,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謝您,我做飯、洗衣服、收拾屋子都會,不會吃閒飯的。”女子說。
“我知道,你就住在我家吧,還可以陪我母親說話,我出去幹活也就放心了。”立秋說。
“大哥,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謝您……”女子感動地說。
“不用謝的,誰也會遇到難處,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立秋說。
“我姓張叫墨蘭,今年十八歲,大哥就叫我墨蘭吧,給您添麻煩了。”女子說。
“說哪裡話,你在我家也不會吃閒飯,幫我母親做飯、洗衣、收拾家務,還陪我母親說話,別再說添麻煩的話了。你看,已經很晚了,你就在我房裡休息,我在外面湊合一夜。”立秋說。
“這怎麼行呢大哥,還是你睡屋裡吧。”墨蘭說。
“那怎麼行?你是女的,我是男的,男人天生就是保護女人的,別爭了,今晚就這樣安排,明天再給你收拾一間屋子。”立秋說。
“立秋大哥,你真好!”墨蘭說。
“我是男人,這都是應該的。”立秋說。
“您的大恩大德墨蘭一定會報答的。大哥,你的武藝好厲害啊,剛才在山洞裡見您手只是一揚,就把那個男人的兩條腿打斷了,到底用的什麼暗器啊?”墨蘭突然想起什麼好奇地問。
“哪有什麼暗器,我只是一個木匠,剛才在山洞裡用的只是斧子和墨斗罷了。”立秋說。
“墨斗?墨斗就那麼厲害啊?”墨蘭更糊塗了。
“墨蘭,太晚了,以後給你講,現在快休息吧。”立秋道。
“嗯,大哥也快休息吧。”墨蘭說。
夜,平淡而寧靜,而墨蘭的心卻波瀾起伏。
從母親去世到現在,她幾乎再也沒有享受到人間的愛和溫暖,哪怕是一句暖心的話,有的都是對她心靈的摧殘。
母親去世後,姐姐也出嫁了,家裡就剩下父女倆,而染上賭癮的父親不僅賣光了家裡僅有的一把茶壺,最後把她這個親生女兒也賣給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若不是今天木匠韓立秋救了她,這輩子就完了。
而想到她的救命恩人立秋,墨蘭心裡即刻暖暖的。他是個非常善良的男人,尤其懂得心疼女人,一輩子要想遇上這樣一位好男人,可能要修八輩子的福才能實現吧。墨蘭心裡想,翻來覆去睡不著。
第二天早上醒來,立秋母親發現兒子帶回來一個漂亮的姑娘,就問兒子怎麼回事,兒子就把昨天夜裡發生的事和墨蘭的遭遇對母親說了。
立秋母親也是一個非常善良的女人,常常接濟遇到困難的鄉鄰,對那些逃荒逃難的人,只要有一碗飯也一定給他們吃。聽了墨蘭的家境和遭遇,非常可憐這個姑娘,就把她當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對待。
卻說那兩個抓墨蘭的男人,手腕被打斷的那個連夜跑到趙家場,把山洞裡發生的事對趙家老爺講了。趙家老爺很惱怒地說:“哪來的臭小子竟敢壞我的好事?”就派人四處打聽尋找,終於在韓立秋家發現了墨蘭,便僱了幾個有點武藝的高手來抓墨蘭並S了韓立秋,而韓立秋只知道這趙老爺一定會找墨蘭,卻沒想到會這麼快就找到他家。
這天傍晚,立秋從外面幹活回來,剛走到離家不遠的一個無人的地方,突然感覺背袋裡的墨斗在不停地抖動,他知道自己有危險了,附近一定埋伏著要S他的人。於是,悄悄從背袋裡拿出墨斗,繼續走路。
突然,從路旁灌木叢裡閃出三個蒙面大漢,手持刀劍擋住了他的去路。
“如果不想死的話,就立即束手就擒,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一個蒙面大漢說道。
立秋笑了一聲道:“如果你們幾個還想活命的話,就立刻馬上從我面前消失,不然的話,你們將會死無葬身之地!”立秋說道。
“廢話少說,看刀——”但見一個蒙面大漢揮刀向立秋砍來,颼颼颼,呼呼呼,刀速之快,如疾風閃電。然而,但見立秋拿出墨斗輕輕一揚,兩道黑色的閃電閃過,蒙面大漢的刀早已斷成三截掉在地上。手中沒有了武器的大漢又揮拳向立秋打來,立秋又輕輕一揚,又是一道黑色閃電閃過,蒙面人揮拳的手臂便耷拉下來,疼得他遍地打滾。
另外兩名蒙面人見狀,一起揮刀向立秋砍來,只見立秋揚起左手一甩,便飛出兩把利斧擊中兩個蒙面大漢的刀,只聽“噹噹”兩聲,兩把刀同時落地,兩個蒙面人也同時倒地。
這時,從路旁灌木叢後面又走出一個六十多歲的人來,此人正是趙老爺,他說:“小夥子功夫了得啊,我趙某愛慕英雄,你若能為我所用,以後必定會家財萬貫,成為富人。怎麼樣,來我家做護院吧?每月給你十兩銀子……”
“原來你就是強買墨蘭姑娘的那個老爺,但我只是個木匠,也只知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至於什麼護院,我做不了。”立秋道。
“別給臉不要臉,讓你做護院是看得起你,你以為你打敗了那三個人就能救了墨蘭小姐?墨蘭是我花錢買來的小妾,抓她回去天經地義,你若乖乖跟我回去做我家的護院,算你識相,如果你不識相,我就告官,你後半輩子就會在牢獄中度過……”趙老爺道。
“趙老爺,你已經是六十多歲的人了,人家還是十八歲的姑娘,你這是強迫人家姑娘,都是人,如果墨蘭是你的女兒,你也願意她嫁給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嗎?人家逃出來也是天經地義吧?”立秋說。
“你不要胡攪蠻纏,你就痛快一句話,做我家護院,願意不願意?”趙老爺說。
“像你這種畜生不如的人,你覺得我會願意嗎?”立秋憤怒地說。
“好,好,好,那我讓你看看這兩個人你認識不認識?把那兩個人帶上來!”趙老爺說。
只見幾個人押著墨蘭和立秋的母親從灌木叢後面出來。
“秋兒——”,立秋母親叫了一聲兒子。
“立秋大哥——”,墨蘭叫了一聲立秋。
“怎麼樣小夥子,如果你不答應,我就把你的母親帶回去交給官府,然後讓官府來抓你……”趙老爺笑著說。
“你太無恥了!”立秋憤怒無比。但他思索片刻對趙老爺說:“你只要放了我母親,我就答應做你家的護院。”
“這就對了嘛,這樣吧,你現在和你母親一起去我家,我會專門給你們母子安排一間屋子,讓你和你母親住在一起。”趙老爺說著走到立秋身邊。
立秋突然一把抓住趙老爺,將斧子架在他的脖子上道:“快放了我母親和墨蘭,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韓立秋,你要是敢砍我的頭,你母親的頭也許比我掉得還早!”趙老爺說。
“真的嗎?那我讓你看看誰的頭先掉……”立秋說著,騰出右手,拿出墨斗一揚,一道黑色的墨線朝押著母親的那個大漢胳膊上飛去,大漢的胳膊立即耷拉下來,疼得哭爹叫娘。其他人嚇得面如土色。
“給我S了那個老女人——”趙老爺聲嘶力竭地吼叫。
但那夥人一個個呆若木雞,不敢動彈,突然有一個大漢揮刀向立秋母親砍去,但韓立秋眼疾手快,一揚手,飛出去兩道黑色閃電,這個大漢的兩腿被墨線截斷,一下子癱倒在地上,嚇得其他人丟下墨蘭和立秋母親紛紛逃竄。
趙老爺見狀,也一下子癱在地上。
“快帶著你的人滾,墨蘭的賣身錢我會還給你的,再見你禍害良家姑娘,會毀掉你的命根子!”立秋說。
趙老爺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在手下的攙扶下跑了。回到家沒幾天,就得了失心瘋,半個月後就嗚呼哀哉了。
墨蘭千恩萬謝。她想嫁給韓立秋,但她知道自己已經不是乾淨之身,就決定以身報恩,然後在他家做牛做馬,一輩子報答他。
這天晚上,立秋從外面幹活回來晚了,立秋母親已經睡下,墨蘭為立秋盛好飯。
吃過飯,墨蘭已經給立秋燒好熱水,並端到立秋面前說:“立秋哥,我給你洗腳。”
“使不得,使不得,我自己來吧,怎麼能讓你給我洗腳呢?”立秋說。
“為了我,你都能捨出命來,墨蘭只不過給你洗洗腳,為啥不行?你就別動,讓墨蘭為大哥做一點事吧。”墨蘭說。
立秋只好讓墨蘭給他洗腳。
洗好腳,立秋說:“墨蘭,你也忙了一天了,快休息吧。”
“大哥,墨蘭有一句話想問問大哥,不知當問不當問?”墨蘭低著頭說。
“完全可以,有什麼你就問吧。”立秋說。
“大哥今年已經三十了吧?也該給墨蘭娶個嫂嫂了。”墨蘭說著看了立秋一眼。
“唉,我也想啊,母親早已想有兒媳婦了,可是,誰願意嫁給我這個窮木匠呢?”立秋說。
“大哥這麼好的人,怎麼會沒人願意嫁呢?”墨蘭說。
“人好沒用,我雖然是個木匠,但有母親在,也不能到遠處幹活,賺的錢也勉強維持生活,房子也破舊,拿什麼娶媳婦啊?”立秋道。
“如果有人願意嫁給大哥呢?”墨蘭說著臉上顯出一片紅暈。
“別開玩笑了,誰有這麼傻願意嫁給我呢?”立秋說。
“立秋哥,你說我還能嫁人嗎?”墨蘭突然轉換話題道。
“墨蘭妹妹才十八歲,又是這麼漂亮,怎麼不能嫁人呢?誰能娶到你真是八輩子積的福……”立秋並不知道墨蘭心裡在想什麼。
“真的嗎立秋哥?”墨蘭說。
“當然是真的,哥不會撒謊。”立秋說。
“可我畢竟是嫁過人的女人了,誰還願意娶……”墨蘭說著眼淚流出來了。
“這有什麼,而且是被逼迫的。沒事,一定會遇到一個好男人的。”立秋說。
“立秋哥,如果是你,你願意娶我這樣的女人嗎?”墨蘭說。
“當然願意啊,可我已經三十歲了,又是個窮木匠,哪有資格娶到你這樣好的媳婦呢?”立秋說。
“立秋哥,只要你不嫌棄,墨蘭願意嫁給你……”墨蘭說。
“別開玩笑了墨蘭,我比你大十幾歲呢,哪配得上你呢……”立秋說。
“立秋哥,我說的是真的,我還怕你嫌棄我是嫁過人呢……”墨蘭說。
“”你不是開玩笑嗎墨蘭?”立秋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墨蘭天仙似的,而且只有十八歲,打死他也不敢相信會嫁給他。
“真的立秋哥……”墨蘭低著頭說。
“那太好了,太好了,我立秋積了八輩子德了……”立秋高興地像個孩子。
“立秋哥,該歇息了,明天你還要去幹活呢。”墨蘭說。
“好,好,好,你也該休息了墨蘭。”立秋說著就要回自己房間。
“立秋哥,今晚就留下來陪我好嗎?”墨蘭含情脈脈地望著立秋說。
立秋猶豫了半天說:“好吧墨蘭妹妹……”
……
寂靜的夜空,一輪明月掛在柳稍,那樣的美麗,那樣的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