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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仨》是作者楊絳92歲高齡時回憶已去世的女兒和丈夫作的散文集回憶錄。

楊絳的丈夫是《圍城》的作者錢鍾書,女兒叫錢瑗。散文結尾這樣寫道:

一九九七年早春,阿瑗去世。一九九八年歲末,鍾書去世。我們三人就此失散了。就這麼輕易地失算了。“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現在只剩下我一人了。

我清醒地看到以前當作“我們家”的寓所,只是旅途上的客棧而已。家在哪裡,我不知道。我還是尋覓歸途。

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出自唐代詩人白居易的白居易《簡簡吟》中的:大都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意思是說這世間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是不堅韌牢固的,就好像多彩的雲朵容易飄散,五彩的琉璃容易破碎。

最親的人逐一離世,先是女兒,再是丈夫,只留下楊絳一人在人間用文字的形式來思念他們。

散文形散神聚,多次出現柳樹,“柳”諧音“留”,文字平淡,但情誼深濃,滲入讀者心裡;親人離世的日子裡,作者楊絳已老態龍鍾,步履闌珊,日夜在思念已故的親人,默默整理親人的遺物,回憶他們的音容笑貌,希望“留”住他們,如有緣,但願再相會。

文字樸實,可意味深長,富有哲理般的韻味。楊絳的《我們仨》,告訴讀者,生而為人,不得不面對的幾個現實:

1. 生命雖美,轉瞬即逝

這世上,沒有人能逃得過死亡;無論我們願不願意,最終,我們和親人都要離開人世間,分離在所難免。

84歲的丈夫錢鍾書病倒,比他小一歲多的楊絳83歲,日夜服侍在側。楊絳眼見和自己一生恩愛的老伴兒即將離去,卻無能為力。

然而,丈夫在醫院剛一年,女兒錢瑗病倒了,得的是不治之症。楊絳兩邊操心和擔憂

一個垂暮老人,正值風燭殘年之時,眼見丈夫和女兒即將離開,是永久離開,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做好最後的陪伴,每天陪伴丈夫,做夢去見住院的女兒,將女兒的近況告訴丈夫。

錢瑗和病痛鬥爭半年左右,於睡夢中去世,楊絳和丈夫鍾書悲痛萬分,這世上,最痛的莫不是白髮人送黑髮人。《我們仨》開始走失一人。

女兒錢瑗去世一年以後,丈夫鍾書去世,留下了楊絳一人,《我們仨》走散了。

沒有誰能當得過死亡。縱有千年鐵門檻, 終須一個土饅頭。意思是即使人真的有千年鐵門檻顯赫和長久的家世那樣福祿長壽,最終也就是落得一個土饅頭似的墳丘。

母親的去世,給我上了一課。這些年,從不接受到接受,我成熟了不少。

生離死別,是每個人都要面對的,早晚的事情,對過世親人的思念,不僅痛,而且美,痛於分離,美於在一起的幸福感,就像流星,蝴蝶,美好的東西都是轉瞬即逝的。

生命雖美,轉瞬即逝,來時,珍惜,認真享受;去時,忍痛分離。分離時有多痛,曾經的廝守就會有多美。

2. 孤寂雖苦,苦中作樂

孤獨和寂寞是兩種不同的處境。孤獨是一個人樂於獨處,希望一個人不被打擾;寂寞是一個人的時候,感覺落寞,希望有人來陪。

懂得處理孤獨和寂寞的人,人生最為充實圓滿。

雖然飽讀詩書的楊絳知道,如果可以,她可以繼續大學畢業後享受一個人的孤獨,繼續留在清華大學享受一個人精進之路,可她選擇一條孤獨和寂寞共處的道路。

獨樂不如眾樂。遇到錢鍾書是她一生的幸福,一九三五年七月,二十四歲的楊絳放棄繼續留在清華讀研的機會,和鍾書一起去英法陪讀,那時她的人生多了一層寂寞,因為她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妻,一個母親。

楊絳一個人的時候,丈夫求學,她在圖書館如飢似渴;在那段苦難的日子裡,她做了大量翻譯。沒有人可以摧毀了一個人對孤獨的嚮往和決心。

周國平說:一個人享受孤獨的容量有多大,她愛的容量就有多大

和丈夫有著共同的理想,共赴求學之路,相依相伴,錢瑗是他們愛的結晶。從此,《我們仨》相依相伴,然而相依相伴六十載後,《我們仨》走散了。

雖說孤獨,獨處是一個人的狂歡,可愛與被愛,才讓靈魂不再羈旅,心靈才有歸宿。書中結尾說:

我清醒地看到以前當作“我們家”的寓所,只是旅途上的客棧而已。家在哪裡,我不知道。我還是尋覓歸途。

自從女兒和丈夫先後去世,楊絳再也找不到家了。

從孤獨到寂寞,從寂寞再到孤獨,孤寂的人生,是我們每個人同樣要面對的。

3. 苦難雖悲,人生插曲

沒有誰的人生沒有苦難;沒有苦難的人生,不圓滿。唯有經歷過苦難,才會懂得生活的甘甜。

楊絳和錢鍾書擁有一段“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和婚姻,志同道合,情投意合,令人豔羨;可生活和時代還是給了他們出盡了各式各樣的難題。

難題面前,他們用自己的智慧和堅韌去一一回擊,為此,楊絳活到百歲多,歷經人間滄桑而屹立不倒。

作為那個年代的知識分子,在民族危難時刻,選擇留下來是需要莫大的勇氣。楊絳說:

我們如要逃跑,不是無路可走。可是一個人在緊要關頭,決定他何去何從的,也許總是他最基本的感情。我們從來不唱愛國調,還不愛聽。但我們不愛逃跑,只是不願去父母之邦,撇不開自家人。……我們是倔強的中國老百姓,不願做外國人。我們並不敢自己樂觀,可是我們安靜地留在上海,等待解放。

楊絳十分清醒,沒有走掉,是因眷念這片生她養她的故土,並不意味著“樂觀”,更大的考驗在後頭。

文化大革命期間,楊絳和錢鍾書看革命群眾“揪出來”,成了“牛鬼蛇神”。這還不算苦,更苦的是作為“革命群眾”的女兒錢瑗回去看父母,經歷的一道道難關,令人揪心。

有這樣一段描寫:

阿瑗急著回家看望我們,而她屬“革命群眾”。她要回家,得走過眾目睽睽的大院。她先寫好一張大字報,和“牛鬼蛇神”的父母劃清界限,貼在樓下牆上,然後走到家裡,告訴我們她剛貼出大字報和我們“劃清界限”——她著重說“思想上劃清界限”!然後一言不發,偎著我貼坐身邊,從書包裡取出未完的針線活,一針一針地縫。

看到這裡,讓我想起賈元春晉升為賢德妃,省親時看父母家人,那種所謂的高高在上,王夫人,賈政的謙辭,元春的眼淚,將親情撕裂得面目全非。

可以想象,那一代用知識武裝的一個個頭腦,看著這群人在臺上蹦躂,如跳樑小醜,頗有“伶人觀人人觀伶”的悲涼之感。

苦難是悲涼的,選擇不逃離是氣節,忍受它,戰勝它,是氣度。

書中這樣說:

我們夫妻雙雙都是“牛鬼神蛇”,每月只發生活費若干元,而存款都已凍結,我們兩人的生活費實在很緊。阿瑗強忍住眼淚,我看的出她是眼淚往肚裡咽。看了阿瑗,我們只心疼。

苦難終將過去,它不過就是生命歷程的一道道插曲,將《我們仨》的生命點亮。楊絳,丈夫,女兒等到了那一天。苦難與幸福的同時存在,才是圓滿的人生。

結語:

楊絳說:我們這個家,很樸素;我們三個人,很單純。我們與世無爭,只求相聚在一起。各自做力所能及的事。碰到困難,鍾書總和我一同承擔,困難就不復困難;還有個阿瑗相伴相助,無論什麼苦澀艱辛的事,都能變得甜潤,我們稍有有一點快樂,也會變得非常快樂。所以我們仨是不尋常的遇合。

非常喜歡楊絳的樸素,單純,簡素的生活方式,高級豐盈的靈魂,直麵人生的一道道門檻:

苦難來了,和丈夫,孩子一起趟過;

孤寂來了,和丈夫,孩子一起享受;

死亡來了,用充實、真實、平實的人格和靈魂去迎接。

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彩雲,琉璃,流星,蝴蝶,美哉美兮,曾經與他們共舞過,人間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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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有院子別空著,有多少種多少,耐寒耐旱,而且果實吃不完
  • 《知否》:小公爺才高又深情,為什麼我說他不值得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