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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傳統汽車巨頭豐田公司,因其掌門人豐田章男的一段話,火了。他說:

電動車被過度炒作,既不環保、也不省錢!如果汽車行業倉促轉向電動化,眼下的商業模式會徹底崩潰。

這不是豐田章男第一次炮轟電動車了。

看到這則新聞,我的第一反應是,造車新勢力,肯定不會同意。

想起諾基亞被微軟收購時,多名高管落淚,“我們並沒有做錯什麼,但不知為什麼我們輸了。”

來來回回。甚至開始有點乏味了。

造車新勢力這麼想,理所當然。

但是,我突然很好奇,其他傳統車企呢?是不是所有傳統車企,都和豐田一樣,誓死捍衛燃油車呢?

這些年,我和上汽集團打了不少交道。

上汽和德國大眾、美國通用,都有合資公司。

你所熟知的桑塔納、帕薩特、別克、雪佛蘭、凱迪拉克、斯柯達、依維柯、榮威、名爵、五菱、寶駿 …… 等等,都是上汽旗下品牌。

這些年,我每年都要給上汽集團的青年幹部班講課。

於是,我立刻聯絡了上汽智己汽車的劉濤。

我聽了太多造車新勢力的聲音了。我很想聽聽劉濤的看法。

劉濤現在是上汽集團控股的智己汽車的聯席CEO。

劉濤說:

對前輩無比尊敬,但我並不贊同豐田章男的說法。

1

電動車對燃油車,是降維打擊

哦?為什麼?

潤總,你知道燃油車相比電動車,最大的差距在哪裡嗎?劉濤問我。

我說,一個燒油,一個用電?

這是差異,不是差距。

但就是這個差異,給電動車帶來了,燃油車難以跨越的一個差距:動力操控性。

電動車因為其動力響應的優勢,改變了遊戲規則,基本上是重新定義了對於動力操控的評價標準。

什麼意思?

每當你踩下油門,少量的汽油像霧一樣噴入發動機缸體,然後被火花塞點燃。

汽油燃燒的能量,驅動活塞運動。活塞的運動,透過複雜的聯動裝置,傳到輪軸。輪軸再帶動車輪,車輪帶動車體,並達到最大驅動力。

這個過程,最長需要800-1200毫秒。

800-1200毫秒。這個延遲,已經是人可感知範圍內的延遲了。

所以,新司機開低檔車,總是一頓一頓,感覺很不舒服。

這就像你開水龍頭洗熱水澡,如果有延遲,就會出現“燙了你調冷,冷了你調燙”的來來回回,很難找到準確的溫度。

所以,好司機之所以是好司機,就是因為他能想盡辦法“化解”這個延遲,讓你感覺不到起起停停。

高檔車之所以是高檔車,就是因為它能想盡辦法“縮短”這個延遲,讓你重獲準確的操控性。

但是,再好的燃油車,因為這個動力系統的本質,就決定了最佳化空間有限。

250毫秒,200毫秒,就很難了。

但是,電動車呢?

只要40-60毫秒!

40-60毫秒相對於800-1200毫秒,這簡直就是降維打擊。

這個差距帶來的,不僅僅是新司機開低檔電動車也能不“突突”了,這麼簡單。

這個差距帶來的,更重要的是電動車改變了遊戲規則,重塑了動力操控性的評價標準。

而這,是更高級別自動駕駛的基礎。

什麼意思?

我們想遠一點。當路上的車都是自動駕駛後,平均車速可能會不斷提高。

車速越快,對遇到極端情況的響應速度要求越快。

前車突然落下一個障礙物。自動駕駛的後車立刻做出踩剎車、打方向盤的動作。更快的動力響應和更短的延時,對自動駕駛的控制和反應非常重要。只有電動車快速、實時的反應能力,才能更好的在技術底層支援自動駕駛。

這時,800-1200毫秒的響應時間,可能就躲避不開這個障礙物,造成危險。

今天的自動駕駛,還是L2級別。如果真的到了L4,甚至L5的級別,燃油車的結構導致的操控響應時間,根本無法勝任。

劉濤說,所以,智慧化(自動駕駛)的前提,是電動化。

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我對上汽突然刮目相看,以燃油車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上汽,居然如此堅定地看好電動車。

潤總,你不是說過,普通的人改變結果,優秀的人改變原因,頂級優秀的人改變模型嗎?

做這輛純電動車的過程當中,我越來越感覺到,電動車,相對於燃油車,改變的就是模型。

而純電動車的模型,相對於燃油車的模型,就是降維打擊。

為什麼這麼說?

2

結構不對,什麼都不對

因為電動車的模型,才有可能實現整車數字化的中央計算結構。

什麼意思?

有一次我去接孩子放學。人到了,孩子還沒下課。

這時,我想在車裡休息休息。怎麼辦?

你注意一下,是不是你的車,也幾乎要做所有這些步驟?

還真是。為什麼?

因為這些部件,都來自不同的供應商。

每一個部件,都有獨自的機械、或者數字控制系統,所以無法聯動。

我特別想有一個模式,叫“接孩子模式”。

我選擇“接孩子模式”後,所有調整一次完成。

聽上去非常簡單的要求,卻很難實現。

為什麼?

因為不是每一個部件都是電動的,因此不是數字的,因此不能中央控制。

所以,要想智慧化,所有的部件,都必須是電動的,是數字控制的。

電動車指的不僅僅是輪子是電動的,所有ECU部件都要是透過軟體和資料驅動的。

不僅如此,還需要從底層重構的汽車電子電器或軟體架構,讓車輛具備創造智慧場景的能力。

這樣整車數字化,才成為可能。

透過領先的SOA服務架構,從底層重構了電子架構,將軟硬體解耦,打破各系統和功能之間的界限,讓使用者進行高度自定義,實現汽車智慧化寬度和深度的全新突破 ,具備能夠創造各種個性化智慧場景的能力。

這有什麼用呢?

用處太多了。甚至無法窮盡,你可以不斷自己定義。

比如,隨便說一個:寵物模式。

有不少高階飯店,是不能帶寵物進去吃飯的。怎麼辦?

按一下寵物模式,然後把小狗留在車裡。

你在吃飯的時候,數字感測器檢測到車內空氣不好,自動把窗開一條縫。發現寵物很無聊,自動開啟後車影片,或者放音樂。

這樣的模式,可能無法窮盡。

比如:孩子睡著了模式,常開路線最少干預模式,停車場自動代客泊車模式,等等。

這一切你想得到、想不到的可能,都建立在電動化,以及電動化帶來的數字化的基礎上。

我們常說,結構不對,什麼都不對。

結構對了,你不是解決了一個問題,而是解鎖了無限新的可能。

所以,我斗膽不同意豐田章男前輩的看法。

在我看來,電動車的意義,不是電動本身。

而是電動化帶來的數字化,數字化帶來的智慧化,和智慧化最終解鎖的無限可能。

太有意思了,那還有哪些無限可能呢?

3

這個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那太多了。

劉濤回憶,曾在上汽與阿里合作打造斑馬系統的過程,曾聽到過阿里巴巴技術委員會主席王堅院士的一個判斷:

這個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什麼距離嗎?

他說,是交通路口的紅綠燈,和攝像頭的距離。

在一個交通路口,東西向紅燈60秒,然後是南北向紅燈60秒,如此往復。

我把車開到路口,發現東西方向根本就沒車。

我這60秒的等待,沒有為任何人造福。就是白等。

這時,我看到緊鄰紅綠燈旁邊,有個攝像頭。你說這個攝像頭知不知道東西向沒車?知道?知道為什麼不能把我的紅燈縮短,變為綠燈?

因為他們沒有聯網。

一旦紅綠燈和攝像頭能聯網,那交通路口就可以根據實時路況來調整紅綠燈,因此通行效率就會大大提升。

大城市的堵車情況,多少都會有些緩解。

所以智慧化,一旦加上網路化,將會釋放更大的可能。

上汽一直在提四化:電動化,智慧互聯化,共享化,國際化。

這就是智慧網際網路。

上汽多年來在深度智慧、技術、架構方面研發的蓄力,讓智己汽車能夠從底層重新定義汽車。

未來,一旦實現底層重構和智慧互聯了,所有司機,都會秒變老司機。

一個老司機在回家路上遇到一個坑,然後踩了一下剎車,變道繞過去了。

後臺發現這個異常的人為干預,然後藉助攝像頭進行分析,發現了這個坑。

這個老司機的處理非常得當,後臺立刻把他踩剎車、變道的響應模型,加入了資料庫。

然後,透過網際網路,下發給了幾十萬輛其它的車。

立刻馬上瞬間,所有的車,都獲得了增強的“老司機”模式。

一個人的能力,瞬間透過“深度智慧化”,變為了所有人的能力。

而這一切的基礎,都是最開始的電動化。

如果不把煤油燈改為電燈,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最後的話

2019年1月,我帶隊飛美國,參加在拉斯維加斯舉辦的,每年最大規模的消費品電子展:CES。

在這個展會上,我參加了一個對話。和王煜全老師,何帆老師,還有一些汽車行業的從業者。

我說,我看到一條路。最左邊是網際網路,最右邊是燃油車。

一些造車新勢力,攜網際網路方法論,OTA能力,和智慧化思維,從最左邊往右跑。

他們擅長軟體,但不擅長硬體。

比如,如何讓車頂不漏水,如何讓推背感不變成踹背感。

他們往右狂奔,補上自己的短板。

比如特斯拉。

而一些傳統車企,攜百年的造車經驗,對供應鏈的把握,以及穩定性的優勢,從最右邊向左邊跑。

他們擅長硬體,但不擅長軟體。

比如,如何和使用者互動,如何用資料餵養人工智慧。

他們往左狂奔,也在補上自己的短板。

比如賓士。

誰會先跑到中間,贏得這場戰鬥呢?

以前我更看好新勢力。但是和劉濤聊完,我有點猶豫了。我不知道了。

你還記得當年汽車取代馬車的故事嗎?

面對汽車的挑戰,馬車協會很恐懼。於是,他們開始做詳細的調研,看看馬車到底有沒有可能被汽車取代。

調研的結果是:不會。

為什麼?

因為他們發現,如果把所有的馬車都換成汽車,那麼道路根本就不夠用。

當然,你知道,汽車最終還是取代了馬車。

而道路,也隨著取代的過程,被不斷拓寬。

你聽聽,這是不是像極了豐田章男的擔憂?

如果今天的燃油車都換成電動車,電網根本就吃不消。

這樣“馬車協會”式的擔憂,也許是阻礙一些傳統車企,從右向左狂奔的真正障礙。

也許豐田章男,應該聽聽這位來自中國的年輕人的聲音。

也許。

感謝劉濤的分享。祝智己汽車,一路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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