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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平凡而普通的人,時時會感到被生活的波濤巨浪所淹沒,但若能找到自己喜歡的事情,平凡人也能幹出不凡。

今天的故事來自幾位順風車車主。載送陌生人的短暫旅程,讓他們找到和體驗日常生活之外的其他可能,也照見自己。

婚姻修護師 鴻漸 33歲

從北京東五環的高碑店開往燕郊,大約25公里,鴻漸每天通勤將近1小時,碰到堵車還會延長。為了省點油錢,他一般都會順路捎人,至今他已經做順風車車主2年。

第一次開滴滴順風車是在2018年年初,他剛購車不久,上了臨時牌照,打算開車從北京回一趟老家江西。路途1800公里,鴻漸接了幾位乘客的拼車單,想著這樣一來一路能有人說說話,防止疲累滋擾,影響駕駛安全。

他平時的工作,也主要是聊天。5年前,鴻漸從媒體轉行從事婚姻修護師。簡單來說,這份工作需要做的,就是聽男女雙方各自傾訴他們的感情問題。

他最近遇到一位女學員,丈夫突然離家出走,並起訴離婚。女學員想挽回這段感情。鴻漸和她前前後後溝通不下10次,逐字逐句分析她和丈夫吵架的200多張聊天記錄,每張截圖能分析半小時。“單憑一句‘你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無法解決問題,我的工作是透過大量客觀事實探究他們婚姻破裂背後的真相。”

鴻漸瞭解到,女學員當了16年的全職太太,多年來都是丈夫賺錢養家。她時常對丈夫抱怨與婆婆的關係,吵架會控制不住摔東西打人。提出離婚前,她的丈夫事業受創。鴻漸猜測,是家庭和工作的壓力,引爆丈夫積壓多年的不滿,最終導向了離婚。他幫助學員理解丈夫,並教導平和溝通的技巧。最終,女學員不再認為自己被拋棄,轉變為平等商量的心態,丈夫也不再逼迫她立刻離婚。

圖 | 學員來北京找鴻漸諮詢

有些溝通理念,鴻漸是從開順風車的經歷中學到的。一個週末,他接了早晨6點半的單,乘客提前跟他反覆確認過時間,他還是因為沒能早起而錯過了行程。那位乘客打了好幾通電話,見他沒接就另外打車走了,還給他留言,表示自己取消了訂單,跟平臺方作了說明,不會投訴他。他給對方發了多條道歉資訊,乘客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啊。”

這事啟發了他。工作時,鴻漸總會遇到學員抱怨自己的物件情商低,他習慣用這位乘客舉例,覺得所謂的高情商的溝通套路,都無法適用在每段關係裡,真正以一當百的技巧是理解,因為只有真正地理解彼此,才會說出恰當的話。

電臺主播 小明老師 38歲

“嘿,我一北京人兒在北京沒凍著,前兩天去廣州給我凍感冒了。”

小明老師一說話,就像打開了單口相聲電臺,10分鐘內,有兩三個密集笑點。他做“三好壞男孩”電臺7年,積攢了百餘萬聽眾。

他曾在英國大使館上過班,做過新東方的雅思口語老師,還玩了10年樂隊,本身就是斜槓青年,身邊也“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人”。他邀請這些有特殊人生的朋友到他的電臺聊天,賣房買船到大海里流浪的夫妻,參加泰國洞穴救援13人的老黑,都曾在電臺裡露出聲音。同時,有感於許多粉絲私信他傾訴物件出軌等情感煩惱,他便順勢開了個“脫軌”專欄,分享來自天南地北的心聲。

小明老師決定開順風車,除了掙點油錢,還想透過這種方式地推,宣傳自己的電臺節目。他的車行駛在路上,常常會把自己的電臺外放出來,然後和乘客嘮嗑幾句,還真藉此拉了好幾個粉絲。

去年2月,他接了一個年輕的男乘客,對方染了黃色頭髮,又長又卷,跟他一樣,顆粒感十足。小明老師看見乘客穿著一件印有Aerosmith樂隊的衣服,便聊起了喜歡的樂隊。在40分鐘車程裡,乘客來了興致,拿自己手機播放Dude(Looks Like A Lady),和他一起跟唱副歌。歌聲蓋過了電臺聲,小明老師和乘客肆無忌憚地大笑。

這種與音樂同好對上暗號的時刻,總能感召他。2019年夏天,小明老師到比利時參加音樂節。正看著演出,突然發現有個穿著袋鼠色連體絨毛衣的外國人,頭戴清朝官員樣式的帽子,拿著啤酒盯著自己。得知小明來自中國,對方跟小明喝了幾杯,隨後坐在地上。記不起是怎麼發生的,周圍的人開始聚起來圍著他跑圈、隨著音樂一邊跑一邊律動。結束後回到營地的小木屋,那些重金屬樂迷們播著音樂,互不認識的人也拉著一起喝酒。

圖 | 小明老師的樂隊表演

回程的火車上,載滿了一同從音樂節散去的人。他想起去音樂節的路上,有同是金屬黨的陌生人幫他提大箱子,他表示感謝,對方說:“We are from the same hood.”

“音樂超越國別的界限,大家都因為志同道合而相聚。”小明老師覺得感動。

小明老師計劃著,把透過音樂新認識的朋友拉來電臺,講述他們的人生。

自駕遊領隊 米冬 26歲

2014年滴滴順風車剛上線不久,米冬就註冊成為了順風車車主。

他在一家旅遊公司身兼管理層和自駕遊領隊。需要到公司打卡上班的日子,他會在上下班途中接滴滴順風車,分享空座。

平時,米冬帶隊遊的業務重心在四川、西藏和甘肅附近,時常和副領隊合作,領著5、6輛遊客車,穿越大漠和山峰。他坐在領航車內,透過對講機為遊客們講解沿途的人文知識。當車一路飛馳在茫茫戈壁灘上的時候,米冬享受那種探索未知風景的暢快感。

去年9月,在青海穿越俄博梁無人區的路上,米冬經歷了陷車的險境。快晚上8點,天色還未完全暗下,他們趕著到營地住宿。有一輛越野車不小心陷入沙堆裡,停滯在原地。另一輛車的客人前去幫忙,用拖車繩拉拽,結果在鬆軟沙土的作用力下,救援車也陷進去了。

最後,所有人都下車,圍在輪胎四周,用手刨沙。等到兩輛車被救援出來,天空已升起稀稀落落的星星。

米冬再次帶上車隊趕路,結果地圖出錯,繞了40分鐘都沒看到營地的影子。他有些慌張,在無人區紮營過夜很危險,晝夜溫差大,車內開暖氣把油燃盡不是一個好辦法。米冬讓車隊原地休息,自己跟副領隊找路,網路導航失去了訊號,他用手機自帶的指南針找方向,最終憑著自己的經驗帶領車隊走出無人區。

圖 | 米冬帶領車隊出遊

風景很美,月明星稀,但大家團結脫困,無條件信任他,讓他更能感受人和人之間的美好。在旅途中,他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也有無理取鬧的遊客,但他認為,每個人出來遊玩,都希望開心地過,他會盡量去滿足不同人的需求。

長期流連於藏區,他被一些新聞所震驚,有些老人不顧身體,堅持前往低氧景區旅遊,結果長眠於當地。“可能老人苦了一輩子,才出來玩一玩,結果身體機能跟不上,也玩得不盡興。現在年輕人工作壓力也很大。”他的職責,就是保證遊客安全快樂地玩。

“當你40歲時擁有你20歲夢寐以求的生活,是否擁有已經不重要了。”人生短短數十載,米冬想著趁年輕時能夠多出去走動,老了也不會後悔。

他在不同的地點,收集不同的記憶標牌。上次收集了珠穆朗瑪峰腳下凌晨4點的日出,手機錄攝到陽光灑向大地的一瞬間,剛剛好,冷凍關機。

婚禮甜品師 江小蜜 33歲

江小蜜也來自成都,但和米冬不一樣的是,她從婚禮的甜品童話中找到樂趣。

6年前籌備自己的婚禮時,她決定採用夢幻風格的甜品。甜品盒子整體的顏色為Tiffany藍,加上蝴蝶結、高跟鞋和項鍊的元素,馬卡龍和餅乾搭配,香檳顏色與整體交相映襯,“現在回看不怎麼樣,但當時來參加宴會的朋友反響都挺不錯。”處處浪漫的佈置,是她對婚姻的想象。

江小蜜發現,在當時的成都,婚禮甜品有很大的市場潛力。正好她當老師時落下比較嚴重的咽喉炎,想著轉行,於是婚後便和朋友到上海進修。回來後,她們一起開了間甜品工作室。

圖 | 江小蜜佈置的婚禮甜品

她曾為一個千人以上的婚禮籌辦甜品。由於要送到500多公里外的場地,她提前5天就開始通宵準備,和新人商量婚禮風格。新人很豪氣,整個婚禮花了上百萬。蛋糕以粉金兩色為主,製作城堡、摩天輪樣式的翻糖蛋糕,而皇冠、高跟鞋和珠寶等元素更必不可少。“每次到婚禮現場擺盤,給客人送甜品,聽到他們的祝福和讚賞,都覺得特別沾喜氣。”

在江小蜜看來,婚禮甜品裡藏著不同人對婚姻的期許。以前,大家更愛公主風、昂貴的翻糖蛋糕,現在更在乎實用性,除了保有一貫的鮮花元素,許多客人要求使用更健康的材料製作蛋糕,減少華麗和個性。

隨著小孩的出生,她對婚姻的理解從一個少女變為母親。“婚姻的開始是夢幻的,生寶寶之後就沒這麼夢幻了。”她無奈地笑道。

現在忙著照顧小孩,她的甜品事業也暫時放下,偶爾她會趁著去超市和商場的路上接順風車的單,掙點零花錢。

陶藝師 臧丞龍 29歲

“請問,你是瓦匠嘛?”去年夏季,臧丞龍剛下班,接了一個順風車的單,乘客看到他T恤上斑駁的白泥點,順口問了一句。他也不辯解,笑笑應了。

“我家新房子最近在裝修,你有沒有興趣來我家幹活?”臧丞龍開玩笑說自己活太多,忙不過來。

實際上,他是一名陶藝師。臧丞龍和朋友在青島開的魚山陶藝工作室,坐落於歷史悠久的老城區,每天加上堵車需要通勤一個多小時,經常會遇到些有意思的乘客。

大學期間,他喜歡上陶藝,畢業後專門到景德鎮學習,如今開店6年有餘。臧丞回憶龍高中叛逆期時,曾打架抽菸,和社會青年廝混。但遇到陶藝,他浮躁的心態完全被改變了,“轉動泥土的時刻,我能夠安靜地專注在眼前的這件事。”

在他看來,每種泥土都有獨特的品性,雙手是與作品交流的。世界是由金木水火土構成,陶瓷也一樣,水土相遇成了泥,利用金屬性的機器旋轉製作,最後用火和木燒製變為陶瓷。每個作品蘊含著世界,也包含與那段時光相處的自己。

他最滿意的作品出自6年前,是在陶藝課程卒業時完成的。作品為一個壺身黑底部白的葫蘆形小茶壺,底部有乾裂的紋路,“它形容的是這個社會的暗處和明處,白的地方被黑的侵蝕分裂。”當時的他,還未完全從陰鬱的狀態中走出。

圖 | 臧丞龍在製作陶瓷

現在,經過長時間的靜心,他漸漸成為撫慰他人的角色。

半年前,店裡來了一個剛畢業工作的姑娘,想來體驗陶藝,並親手給臨近生日的媽媽製作生日禮物。她有十分明確的設計構想,和臧丞龍敲定好方案,便開始製作杯子的胎。

每當看到形狀稍微扭曲一點,她就不斷地詢問,“我這樣做對嗎?”“杯子後面會不會燒壞?”臧丞龍看她這麼急躁,給她播了一首舒緩的音樂,安撫她,慢慢來。

一般製作成品需要3次到店,做胎後晾乾,上色後再燒製,可那位姑娘,後面再也沒來過。每每看到那些被遺留下的陶瓷胎,臧丞龍總會猜測它們主人的未來,不知道他們是否找到自己的心之所向。

經常有朋友勸說他轉行,弄得渾身髒兮兮的,也沒掙到多少錢。他卻以《平凡的世界》裡的思考作出迴應:一個平凡而普通的人,時時會感到被生活的波濤巨浪所淹沒,但若能找到自己喜歡的事情,平凡人也能幹出不凡。

以前我們定義不凡,是財富自由,是位居高位,更是名譽加身。實際上,每個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不凡之處。

本期故事由真故聯合滴滴順風車共同記錄。這些車主來自各行各業,擁有不同面貌的他們,平日裡用熱愛澆築自己的一方曠野,也時常順路接單分享空座。他們沿途走過柏油路、斑馬線,看往來的車輛和行人川流不息。那一段短暫的上下班旅程,有時給他們帶來靈感,有時帶來的是他們久違的精神放鬆。

其實我們每個人也都一樣。每個看似平凡的人,腳下都有一條不凡之路。

- END -

撰文 | 邱瀅詩

編輯 | 溫麗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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