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戈恩說:“首先我要感謝各位來到這裡。大家可以想象今天是對我非常重要的一天,自2018年11月以來我首次獲得自由,我也第一次有機會分享自己的想法。對於為什麼離開日本,自噩夢開始的第一天我就希望為自己辯護。我非常慶幸自己脫離牢房。事實和控訴我的人所講的是不同的。日本司法體系存在錯誤,我根本不應該被逮捕。感謝黎巴嫩政府和公民沒有對我失去信心,他們非常有正義感。我的律師在不斷抗擊不公正的司法體系,感謝日本的支持者對我的支援。我希望為自己正名,支援正義和公義的法律,希望在未來會有公正自由的審判。
日本檢方對我的指控完全是汙衊,這是一項有組織的陰謀。他們不想讓法國方面指手畫腳。多年來,雷諾一直給日產很高的自治力,日產卻不這麼認為。
到底是哪些人組織了這場陰謀,我可以把名字給到大家,其中就包括日產董事會成員豐田正和、東京地方檢察廳的檢察官,還有日產汽車為我指定的律師事務所。我原本也可以把日本政府相關人士告訴大家,但我不想黎巴嫩政府和人民因為我的爆料受到困擾。他們在策劃這場陰謀的時候,我沒有任何發現。我下飛機之後,就被逮捕,從被捕到拘留所,只用了5個小時。這是非法的行為。
我從1999年開始在日產公司,供職了17年,拯救了這家公司,讓它重新成為全球前六的汽車品牌,但是他們完全忘記了。
日產的業績從2017年便開始下降,在2016年的10月份我將工作重點轉到了三菱。就在這個時候,我也跟西川廣人說,我將會提名你為日產公司的聯合Quattroporte,這一切都是董事會集體的決定。之後這一切的事實經過了一些扭曲和捏造,變成了西川廣人他其實是由我個人來推薦,並且是由董事會委任的。在2017年之後,日產的業績開始下降了,當時他已經是CEO,這一切應該是由西川廣人來承擔。
我在位時,每一筆從CEO備用金走出的錢,經過我的簽字,之後還要走流程,還要很多領導簽字,如果大家同意預算,才能支付。他們的指控認為,我可以任意支配CEO備用金,這是不合理的。
關於凡爾賽宮支出,當時是為了慶祝聯盟15週年舉行的大會,我當時還做了演講,是為聯盟進行的慶祝,並非他們所說的生日宴會。關於使用的凡爾賽宮的房間,因為雷諾是凡爾賽宮的大讚助商,凡爾賽宮免費將房間租給我們,我並沒有花費5萬歐元。
我對雷諾-日產-三菱聯盟的未來戰略原本是非常清晰的,現在聯盟已經瓦解了,盈利也下降了,我看著他們丟掉了很大的機會,我實在無法相信,他們說要把戈恩的時代翻過去,的確,現在的事實就是這三個汽車品牌已經沒有未來了。
我是無辜的,我是無罪的,我並非貪婪的暴君,我想重振聲譽,我想要公平和正義,這是我離開日本的原因。我愛日本,我為日本做出了很多貢獻,我不理解為什麼會這樣。
Q:你剛才說,你希望日產有獨立權,但這個獨立權要自己爭取到,這好像矛盾。戈恩:我希望有一個控制公司,他們會有共同持股,日產在日本,雷諾在法國,各家公司在自己總部,這不是一個非常緊密的聯合,緊密的聯合就一個總部一個公司。日產希望獨立,雷諾希望整合,我儘量滿足兩方需求。我們沒有進步,反而退步了。
Q:會不會給日本與黎巴嫩產生矛盾?日本有陰謀,什麼級別?戈恩:我不想讓兩國之間出現問題,不想製造更多的緊張情緒,就到這裡。只要我認為獲得公正審判的地方,我當然希望得到審判。我問了律師很多次,他們說我們會盡力給你得到公正審判,這讓我更加擔心,後來他們安慰我說,就算審判不公正,我們也不會讓你入罪的。審訊過程可能會持續5年,94.4%的勝訴率,我一直呆在日本,被剝奪我與妻子在一起的機會。兩到三個月之後,可以用手機發送郵件,見妻子,但是9個月過去了,一點軟化的跡象都沒有。我沒有辦法和任何人見面,這是為什麼?還會有人跟蹤,電話受到監控,有探頭。這對我來說是一種迫害。我覺得最終我需要冒險,因為我需要正義。
Q:你為什麼選擇黎巴嫩?戈恩:因為我是黎巴嫩人,我最後做出符合邏輯的選擇還是黎巴嫩。
Q:你能否保證不被引渡?戈恩:沒有任何人向我保證,但我相信黎巴嫩的司法體制,現有的法律經驗告訴我,法律是被尊重的。
Q:你在日本是令人尊重的CEO,但你違反日本法律來到這裡,這樣做是對的嗎?請向日本人民解釋你的想法。戈恩:我一直是在日本受人尊重的商人,很多次釋出會,有人告訴我,沒有人否認你拯救了日產,但是你需要為自己辯護,這是我想做的事情,但是我沒有辦法獲得正義,我怎麼為自己辯護,很明白違法日本法律是一個問題,但日本檢察官違反了更多法律,但沒有人關心這個問題。我當然不覺得日本人是這樣的,我喜歡日本人民,我不後悔。日本人民都對我很好,但為什麼要用壞的行為來回報我,被當作一個恐怖分子。
Q:您能否說一說雷諾與FCA聯盟的可能性?您如何來到黎巴嫩的?戈恩:我之前接觸到FCA,我們有共同理念,聊得很開心,我原本計劃1月有一場會議,但後來我就被質押了,這對於雷諾來說是非常大的損失。(對於如何來到黎巴嫩這個問題,戈恩沒有回答)
Q:這次事件會影響您的後半生,有人說你藏身在箱子裡離開日本,有人說無風不起浪,您如何評論這些?戈恩:你們很多人會說無風不起浪,任何人想攻擊你的話,都會說這句話,這取決於誰最先開口,誰有話語權。我逃不是因為我有罪,而是因為我得不到正義的審判。我留在日本是一個必輸的戰役。我不知道,其他地方哪裡能夠得到正義的審判,但是我知道日本肯定得不到。
Q:我不會詢問逃跑的細節?你什麼時候意識到要逃跑這件事?戈恩:當我第一次喪失所有對於公平審判希望的時候,審判一直被推遲。一開始法官告訴我們,會有具體日期審判我,我當時很高興以為2020年會結束審判。但後來他們無法承諾審判時間,說可能會到2021年。第二,我想見到我的妻子。法官很驚訝。你們多知道我多愛我的妻子。他們想讓我屈服,就切斷我與妻子的聯絡。是的,他們讓我屈服了,沒有任何希望見到未來生活的時候,我逃跑了。
Q:你覺得三家公司聯盟沒有你能成功嗎?戈恩:首先聯盟需要遵守一定規定,他們認為有共識的投票是成功的關鍵,但是這樣是無法成功的,過去13個月發生的事情我也不確定聯盟會怎樣。
Q:我知道你不想說你逃離的細節,但能不能說一下你的想法,戈恩:我十分緊張、焦慮而且充滿希望,對我來說,13個月簡直是噩夢。 Q:你如果還負責雷諾-日產-三菱聯盟,你會做的三件事是什麼?戈恩:我無法說具體的規劃,但我要做的肯定跟現在他們做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