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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後的戈恩終於自由的“發聲”了。但即使重獲“有限”的自由,曾經集金錢與權力於一身的卡洛斯·戈恩,也掩蓋不了聯盟瓦解,以及自己從“汽車沙皇”位置上跌落的事實。 這位權傾一時的汽車靈魂人物,以這種令人瞠目的形式“謝幕”了。

北京時間1月8日晚間,卡洛斯·戈恩在黎巴嫩貝魯特召開了新聞釋出會。

這個汽車界的“神奇小子”,曾經掌管全球最大汽車集團的核心人物,在經歷了400多天的關押、審訊與各類“非人”待遇後,終於可以自由地“發聲”了。

戈恩說,日本檢察院和日產高管聯合策劃的這場“陰謀”,將其推向了被“汙衊”的深淵。而陰謀的背後策劃者,日產前CEO西川廣人、日產負責外部和政府事務的前執行副Quattroporte川口均(Hitoshi Kawaguchi)、日產前內部審計Hidetoshi Imazu等日產高管,以及日產董事會成員Masakazu Toyoda,均是主謀。

整個釋出會持續3小時,戈恩用四種語言控訴日產-雷諾-三菱聯盟對其瞞報收入、挪用資金、背信罪等多項罪名的汙衊。邏輯縝密,氣場強大。

從2018年11月19日被捕,到2019年12月30日勝利逃亡,戈恩被捕事件全程備受媒體和公眾關注,這其中交織著個人恩怨,權力較量與利益爭奪。在“獨裁者”與“陰謀論”之間,到底穿插著哪些我們看不見的“內幕”?戈恩在釋出會中已有所指,本文我們試圖從個人矛盾、企業恩怨和國家利益博弈三方面入手,起底戈恩“被捕”事件背後的三大主線。

個人矛盾:日產的“救世主”被冠以“劊子手”

卡洛斯·戈恩,生於巴西,6歲隨父母移居黎巴嫩,後至法國學習和工作。所以,擁有巴西、黎巴嫩和法國三重國籍的戈恩,在成長過程中受歐洲文化影響最大,這也形成了其行事高調、雷厲風行的風格做派。

1996年,戈恩離開了效力11年的米其林,進入雷諾汽車擔任執行副Quattroporte。由此,開啟了其縱橫捭闔的汽車生涯。

1999年,雷諾花52億美元收購了日產36.8%的股權,以及日產旗下日本日產柴油汽車22.5%的股權和日產在歐洲的五個財務子公司。

然而,此時的日產並非一塊“肥肉”。

資料顯示,1999年與雷諾結盟時,日產在日本市場的佔有率已連續衰退了27年,且負債高達2.1萬億日元;當年在售的日產車型中,僅有一款登上了“日本十大暢銷車型”的榜單。

這樣的“爛攤子”,留給戈恩來收拾。

戈恩一到日本,便開始了大刀闊斧的改革。他到訪了日產在海內外的每一座辦公室、工廠、技術中心等,摸清了日產的經銷商和供應商體系,而後推出了日產三年復興計劃。這一計劃包括:三年內推出22款新產品、降低20%生產成本、裁掉21000個職位、關閉5家工廠、砍掉與汽車無關的業務。

這一計劃僅執行兩年,日產便實現扭虧為盈;2000財年,日產實現27億美元的盈利;4年間還清了2萬億日元的債務。

由於改革成效顯著,2005年,戈恩同時成為雷諾和日產的掌舵者。

日產振興了。戈恩成了“功臣”,但也成了“劊子手”。

有分析指出,日本企業有個非常典型的特徵:終生僱傭制+裙帶關係。這一特徵就是在自有圈子裡相互協作,缺乏競爭意識;而戈恩是非常典型的職業經理人,維護公司的利益,對股東負責。另外,日本人骨子裡有一種低調、內斂的性格,奉行集體主義,講求勤奮自律和奉獻精神;而戈恩在聯盟中處於核心地位,且權力過於集中,個人主義至上。所以,兩種文化的碰撞,加上空降的“成本殺手”以強硬手段開源節流,危機了日產部分高層和權貴,甚至裙帶關係中處於日產龐大分支中各類人員的利益,“怨恨”的種子就此種下。

2016年,戈恩趁三菱汽車爆發油耗測試造假的醜聞,迅速完成了對三菱34%股權的收購。至此,雷諾-日產-三菱聯盟成立,戈恩任三家全球車企的董事長職務,也是汽車界最具權勢的人物之一,被業內稱為“汽車沙皇”。

而戈恩對日產大刀闊斧的改革,致使數以萬計的日產員工失業;與此同時,戈恩每年卻領著20億日元的工資。這種反差和矛盾,進一步激化,以至於日產內部員工中有人私下稱戈恩為“劊子手”。

戈恩被捕後,時任日產CEO的西川廣人曾公開表示:“有些事情應該得到糾正,比如過度集權,這導致了某種扭曲。”甚至在2018年11月19日戈恩被捕的當晚,西川廣人在日產召開的臨時釋出會上列舉了戈恩的三大罪狀,稱“戈恩所為是公司不能容忍的行為,我感到非常失望、沮喪、絕望、憤慨和憤怒。”言語間,不乏個人恩怨。

戈恩在8日晚間的釋出會引用友人的話說,“復興後的日產不想再受這個法國人指手畫腳,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我趕走。”

企業恩怨:不對等的權力與義務

除了因大刀改革而引發的個人之間的矛盾外,企業之間的利益不對等,也是戈恩“引火上身”的導火索之一。

前文提到,1999年,雷諾收購了深陷困頓中日產的36.8%股權,至2011年,前者對日產的持股增至43.4%,並擁有投票權。

而隨著日產的羽翼再次豐滿,2002年3月,日產擁有了雷諾13.5%的股權,至2011年增至15%,但沒有投票權。與此同時,走出困境的日產,在體量上迅速膨脹。

在雷諾-日產-三菱聯盟中,三菱因體量和業績較小,相對處於弱勢,真正的博弈方還是雷諾與日產。

2017年,聯盟創造了1060萬臺的總銷量,擊敗福斯和豐田,成為全球銷量冠軍。三大聯盟中,雷諾集團2017年銷量為376萬臺;日產為581萬臺;而三菱貢獻了103萬臺。

另外,2017年,雷諾集團營收增加了14.7%至587.70億歐元;營業利潤增長了15.8%,至37.99億歐元。而截至2017財年,雷諾從日產收到的分紅累計超過6000億日元,計入雷諾-日產聯盟並決算的日產利潤超過2.5萬億日元。

在這一聯盟中,日產的“老大哥”地位非常明顯,然日產的實力和在聯盟中所擁有的話語權顯然不對等,這促使日產對雷諾-日產聯盟愈發感到不滿。

國家利益博弈:國民支柱產業豈容“外人”搶奪?

從國家利益博弈層面看,法國政府作為雷諾集團的控股股東所持有的15%股權,在聯盟中產生的影響至關重要。

眾所周知,日本是一個島國,國土面積狹小,但汽車產業極其強盛。除了擠進世界前三的豐田外,本田和日產同樣是日本汽車業的支柱。而面對日產在聯盟中的地位和權益與雷諾產生的懸殊,一向謹慎、保守的日本人,開始醞釀著“反戈”。

2015年,當雷諾的大股東法國政府希望將在雷諾的持股比例從15%提升到19.73%時,引發了日產的極力反對。後者針鋒相對地提出希望將在雷諾的持股比例提升至25%以上。

有分析認為,按照日本對有關企業交叉持股的法律規定,如果日產汽車對雷諾的持股達到25%,雷諾將會喪失在日產43.3%的投票權。

彼時,戈恩一直希望促成雷諾-日產與三菱的結盟,而日產內部對此同樣持反對意見,主要原因是擔心三方合併後,日產將喪失獨立性,對技術外流,以及由此產生的“空心化”和“邊緣化”感到不安全。

面的日產的針鋒相對,法國政府只好將增持股權計劃暫時擱置。2017年5月,法國總統馬克龍上臺,為了提振法國經濟,2018年初,法國政府與戈恩簽署對賭協議。即法國政府支援戈恩連任雷諾集團CEO,但戈恩要促成雷諾與日產的合併。

訊息傳到日本後,引發了日產高層的強烈反對,甚至一度將反對戈恩和合並上升到“保衛日本汽車產業”的高度。2018年年初,日本某高官以匿名的形式對外發聲,稱無論如何都要保住日產,不會讓雷諾以不可逆的形式完全吞併日產。這也是日本政府首次以非正式渠道向法國發出警告。

其實,早在2017年9月,雷諾-日產聯盟曾出臺了一項“聯盟2022”的發展計劃。該計劃旨在應對全球範圍內持續進行的“新四化”變革,深度整合三方資源,擴大協同效應,以節約研發成本。從這方面看,戈恩的出發點是為了聯盟未來更好的發展,但雷諾和日產完全整合的最明顯障礙仍在於政治因素。

很簡單,因為法國和日本都想保持各自汽車企業的獨立性。

在日產由弱變強後,日本政府更希望日產擺脫聯盟的控制;對於法國政府來說,汽車作為國民支柱產業,對於擴大就業,增強國家經濟實力至關重要。而擁有雷諾控股權的法國政府,希望雷諾可以吞併日產,一方面助力雷諾進一步實現全球化,另一方面可以繼續從日產獲取更多經濟利益。

日本和法國政府各自的立場和利益出發點不同,所以,這場合並註定難以達成。

現在,聯盟已瓦解,而被捕後的戈恩雖然上演了勝利大逃亡,但國際刑警組織(ICPO)“紅色通緝令”的發出,使得戈恩在全球範圍內的活動嚴重受限。

歷史告訴我們,所有的“陰謀”,背後都是“利益”之爭。無論是戈恩因高調和獨裁與日產高層產生的個人矛盾;還是日產與雷諾因權利義務不對等引發的爭鬥;以及日本政府和法國政府從各自不同的政治立場出發而發生的“隱性”對抗;歸根結底,背後均是利益之爭。

參考資料:

青年報—《“逃亡者”戈恩:大中國產業暗戰背後的犧牲品》

財經—《戈恩日產恩仇錄:誰扳倒了戈恩?誰又將接班?》、《戈恩日產恩仇錄:再見,汽車沙皇》

虎嗅—《誰策劃了戈恩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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