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初為什麼離開體制(二)
從簡單重複的平庸氣息中逃離
每一種最初的優秀都有走向平庸的危險,所以我對簡單機械的重複一直保持著足夠的警惕。
就像當年被幾次提拔之後,我對於自己工作的環境和內容逐漸產生了倦怠,剛參加工的澎湃激情慢慢地轉化為了我原本很是厭惡的庸常。
當單位裡那種溫吞吞的環境氛圍疊加上簡單機械的勞作時,我對工作的興致近乎逃遁無形。單位的變故和個人感情問題上的頹敗在我內心裡造成的苦悶,與我對工作漸生的厭惡之間互為表裡,即使我修煉得已經不露聲色,還是時不時地冒出一些難合工作邏輯的雜亂情緒,甚至對自己最為敬重的領導也開始變得有些不耐煩,更有幾次當眾給他甩臉色,讓他對我這個一直都乖順勤奮的屬下詫異不已。
可是領導啊,您當時哪裡知道我心裡所承受的重力呢!正是隱約意識到某種成長停滯的危險,我才在領導反覆挽留我的時候說,領導,您就放我出去鍛鍊鍛鍊吧,在這裡再幹個七八年,我還是幹這些活兒,還是這個工作水平,甚至激情和意志都會下降,說不定還不如現在有戰鬥力呢。
其實我隱含的意思是說,我出去之後在廣闊天地裡錘鍊成長,也許會贏得更多優勢,如果還有機會再和他們站在同一個平臺上,豈不是我人生戰略上的偉大勝利!
“熬”是很多人生經歷的一大特點,可它又不是直指產出的“壓榨專家”魯花花生油,它更多的時候僅僅是一些自我的折騰和消耗罷了,這種消耗的結果只能是日漸明顯的華髮與日益枯萎的心靈。
於是,在“博士”“碩士”頭銜滿天飛的情況下,熬的結果就是很多人過早地折舊,在等待消耗中暗換流年。
就像很多偉大的公司那樣,組織的作用在於可以幫助一幫平凡的人做出不平凡的事情。可是,有些組織的消耗卻讓那些原本不平凡的人只能做出平凡的事情。
王朔說,整人最好的辦法不是批評他、罵他、打擊他,而是“不給機會,不予理睬”。
人生有時感覺就像一個身強力壯的大漢,面對飛來飛去的蚊子,心情急迫卻無從下手。所以,最初優秀的人未必就能保持永遠的領先,相反的,卻可能逐漸滑向平庸,這也是我主張年輕人去挑戰自己的原因之一。
總體來說,我雖然在人際關係上並無缺項,但我更是一個願意做事的人,是一個以做事為中心的人,只有做事,不斷地做事、創造性地做事,才是我人生不竭的動力和生命快樂的源泉。
做事是這個世界對我的誘惑,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理由,而透過做事我也可以得到這個世界對我的即時回饋,哪裡能做事我就願意向哪裡流動,這就是我與這個世界的本質關係。
當時我就在想,我實在是沒有時間和本錢空耗青春的,我無意以可知的機會成本去換取尚未可知的未來,唯慕鴻鵠以高翔,願臨海以搏擊,到高度市場化的環境裡去更好地做事,其實也就是更好地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