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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關係是脆弱的,每個人都是 。

文 / 佩佩

年前,我寫了《不想幹了,年後辭職》,一篇關於是否要繼續現在這份工作的文章。

總結起來分為三步——

“我想辭職。”

“我的父母不想我辭職。”

“所以我逼不得已,左右為難地,繼續著目前的工作。”

他現在的工作是父母認為最穩定的工作,如果貿然辭職,會被父母認為他對未來不負責任,會受到家人的譴責與不理解。

他說自己非常想離開現在的工作,卻在「為了自己」「為了父母」之間矛盾不已。

不知道你是否發現了,這位讀者的整段話裡:

有「父母為了我的未來」;有「我為了父母的期待」。

但卻偏偏沒有「我為了自己的未來」;偏偏沒有「我為了自己的期待」。

令我感到難以接受的一件事是——

“我”作為自己人生的主體,與“我的未來”、“我的期待”,竟然可以沒有任何關係。

曾經我也認為,父母是我在走向自己期待的未來上,最大的阻礙。

高考那年,我的成績不怎麼樣,家裡也沒什麼錢能供我讀除了本A以上的其他學校。(當時本A以下,除非去讀比較差的院校,否則學費是貴价很多的)

於是爸爸媽媽就承諾說,只要我考上了,不管讀什麼專業,他們都不會反對。

最後運氣真的挺好的,我考了高中三年最好的成績。

跟大部分擁有一個女兒的爸爸一樣,他希望我去讀護理、讀經濟,將來好就業,夠穩定,也體面。

後來最可笑的事情是,無論我如何“請求”,我說我潔癖,不喜歡進出醫院。

爸爸無動於衷,直到一位不知名的叔叔,隨口提了一句護理專業也一般,爸爸就完全接受了。

我逃過了去醫院上班的未來,但沒逃過讀經濟。因為再也沒有另一位叔叔跳出來說,經濟專業也一般。

高考成績超常,給我帶來的只有長久的抵抗,眼淚和悲傷,直到我進入大學。

當時的我就已經知道,原來我的人生,可以與我的意志無關。

它甚至可以被一位不知名的叔叔,一句輕飄飄的話,就隨意操控得了。

我陷入了非常長時間,某種程度上的怨恨裡。

我不喜歡去上課,不在乎考試成績,對身邊的人說四年之後,我不知道我能做什麼。

因為我知道我能做的,“他們”不讓我做。

後來有一年放暑假,我去一個高中同學的家裡玩,吃飯的時候我們聊天,我像平時一樣,抱怨起那些我認為的無可奈何。

那個高中同學聽完我連綿不斷的抱怨之後,沒什麼反應,她只問了我一句話。

我愣住了,我沒想到她不會像其他朋友一樣,與我同仇敵愾。

或者說,我沒想到,自己連一個如此簡單的問題都回答不出來,卻口口聲聲地說這是我追求的東西。口口聲聲地埋怨,是“他們”阻礙了我奔向我的未來。

那是我第一次在這件事上感到羞愧。

我一直覺得,是父母將他們的期待與我的未來捆綁,沒錯,事實上也是這樣的。

那我自己呢?我又幹了些什麼?

我只會哭著說這不是我想要的,卻除了抱怨之外,沒有更據理力爭,也沒有更奮勇向前。

我到現在還記得,朋友只是用著平常的口吻與我聊天,她沒有再反駁我,也沒有想指出我的不對。

但就是一些簡簡單單的發問,讓我發現:

一直在歸咎父母,使得我連一些簡單的問題,不難的解決辦法,都通通視而不見。

“你有去找過資料,然後告訴他們,這個行業不全是他們想的那樣的嗎?”

像這樣簡單的對話,沒有任何一條發人深省的道理,卻讓我羞愧至今。

後來再去回想這些事情,不管我當時是否有做其他的努力,最後的決定權,確實也還是在父母手上。

想要獲得家裡的支援上大學,歸根到底,聽話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離家出走嗎?半工半讀靠自己上大學嗎?當時的我做不到。

那後來的我呢。

後來的我還是沒有好好讀書,但我去做了很多跟讀書沒什麼關係,不過或許跟接近我想要的未來,有一點關係的事情。

其中有一件事,就是你們現在看到的,我寫文章了,這當然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我也走過很黑的巷子。

不過總之,我當時沒讀成傳媒,現在自己成了自媒體。

而我的爸爸在發現我大學的時候,有了收入,甚至能自己交學費了,他也沒有再多說反對的話了。

何況,就算說了,又有什麼用呢。

聽話,已經不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你看,“別人”的力量並沒有那麼強大。

“別人”的力量並不會強大到,阻礙你通往你的人生。

他說貿然辭職,會被譴責與不理解。那是當然的。

問題不在辭職上,而在「貿然」上。

我不知道那天的他,是否像那個暑假的我一樣,突然感到羞愧。

但沒有關係的,那只是後來人生的開始。

問問自己,那你呢?你對自己的未來負責了嗎?

你願意承擔自己的選擇所需要的代價嗎?

當然什麼都不做最輕鬆,沒有任何障礙需要跨越,沒有任何非議需要澄清,並且可以美其名曰,為了父母。

我們常說的“身不由已”,很多時候不過是在不自覺地拿別人當藉口。

卻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享受”什麼阻礙都不需要克服的舒適。

你想要的人生,是需要跨越障礙,需要澄清非議,需要十分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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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工作沒回報,還要繼續嗎?
  • 再小的心情,都值得被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