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有位網友在群裡問過這麼一個問題,從小就寵愛她的外婆去世了。葬禮上,一家人都很傷心,但唯獨她哭不出來,只覺得胸口悶悶的。問大家,她是不是很冷血。
當時一位和樹洞精一起做志願者的前輩,解答了她的問題。她或許並不是不難過,只是她還沒有接受外婆離開的那個事實。
正如蘇軾的《水調歌頭》所寫,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所謂的人生,就是一場場邂逅和一次次離別交織而成。被珍藏於回憶之中的故事。而一個個故事的落幕,往往也意味著一場場曲終人散。
任何一段親密關係的徹底結束,對於靈魂來說,都是一次巨大的創傷。無論是生離還是死別都是如此。
曾有心理學家做過相關的研究,人們在面臨類似的重大創傷時,在第一階段往往並不會感受到痛苦。就像我們身體突然遭受重創時,我們的中樞系統,為了避免休克性死亡,會將我們的痛覺切斷一樣。
當我們的靈魂受到創傷時,我們第一時間,感受到的既不是痛苦,也沒有什麼太強烈的負面反應,更多時候會呈現出一種茫然狀態。
不知這是不是造物主的仁慈,這樣的心理機制,給許多人都留下了緩衝的時間。當我們面臨殘酷的現實時,或許未能一下子明白其全部的含義,也是一種福音。
樹洞精看過一部曾獲奧斯卡獎的動畫短片《我的爺爺是海象》。短片開頭,就是一家人在海邊,對祖父的遺體進行悼別儀式。孩子們依然在嬉戲玩鬧,成人們或焦躁不安,或沉默寡言。並沒有人表現出悲傷的情緒。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中,隨著遺體的火化,發生了一系列奇幻的幻境:水中的怪物,吃人的沙灘,以及一頭被錯認為是祖父的海象。
當遺體完全火化,骨灰隨風飄散,玩鬧的孩子安靜了,焦躁的成人也褪去了浮躁。一家人壓抑在心中的悲傷,在無聲中決堤了。是的,祖父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一家人無聲地擁抱在一起。
人生的長河就如流淌的時光一樣,無法回頭或停滯不前。即使前行並非我們所願。
當生活中那個讓你習以為常的人再也不會出現時,你清晰地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這時候我們迎接的就是離別的第二階段,悲傷。
雖然大家對悲傷的表達方式各有不同,或是苦鹹的眼淚,或是無聲的沉默,但其本質皆是心靈破碎,重新建構的痛苦過程。
在這一過程中,人需要將源源不斷的負能量,通過某些渠道發洩出去。如若不然,潛意識有可能永遠停留在這個階段。即使以後外在看起來沒事,但這種隱性的創傷,必然會對以後的人生,造成不可挽回的影響。
華夏子孫的民族特性便是堅韌內斂。甚至於,有些時候過度自律。什麼流血流汗不流淚,男兒有淚不輕彈都是大家耳熟能詳的話語。
雖說堅強是一種高尚的品德,但無法忽略的是悲傷難過也是人類與生俱來的生物本能。任何人都有權利表達自己的難過。別讓世俗的條條框框,導致我們放棄造物主賦予的權力。
如果在第二階段成功發洩出了多餘的負能量,那麼恭喜你已經成功進入第三階段,獲得了浴火重生的機會。
人們在安慰別人時,最常說也最沒營養的話,或許就是慢慢來吧,時間會讓一切好起來的。這句話中包含了多少無奈,也就包含了多少天真。
時間確實會抹掉許多痕跡,但它就像一箇中立的裁判一樣,並不會將事情往好的方向推進。如果真的完全將一切交給時間,樹洞精敢斷言,那樣的發展,一定會一步步接近失控。
當我們經受住前兩個階段的煎熬,當我們想要生活復原時,最後一個讓人絕望的事實出現在我們面前。無論是生離還是死別,過往生活中的那個人,跟那個人有關的部分,都不可能再現了。但是生活還要繼續。
在人文主義心理學、積極心理學、個體心理學中,都有一條鐵律,那就是相信人擁有無限的潛力。
正如文物修復工作一般,某些缺失的地方,早已湮滅在時間長河之中,不可能取回。要補全,唯有用新的東西進行填補。而我們所擁有的無限潛力,給了我們這樣的機會。
有人情場失意,職場得意。也有人,為了完成親人的遺願,在生活的各個方面創造了奇蹟。還有的人,利用分離帶來的更多自由時間,培養愛好,提升自己,將人生打理得更加精緻。
請記住,每一次挫折都意味著一次成長的機會。只要最終不放棄,無論中途倒下多少次,都只是戰術性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