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水患、邊關失利、太子失德、諸皇子離心、百官懈怠、貪腐成風,老百姓的生活卻苦不堪言。
這是康熙在執政四十多年之際,面臨的困境。
一向意氣風發,自詡“自信人生一百年”的康熙,開始知道害怕了,內心更是充滿焦慮。
尤為令康熙心焦的,是自己的幾個皇子,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在看到太子屢屢失德、失政,身為兄弟,他們不是想方設法幫助太子,而是暗中給太子拆臺,誘使太子犯錯,逐漸讓太子滑向深淵。
嚴重的精神內耗,使得康熙成了天下頭一號的“孤家寡人”,不得不靠飲鹿血、連續幾個晚上翻牌子來打發內心的鬱悶。
直到有一天,康熙和身邊一個名叫張五哥的年輕侍衛,在雪地中進行了一番推心置腹的交流。
一瞬間,康熙的精神內耗彷彿被填補了一大半,心情豁然開朗。
張五哥,江南江夏鎮人士。
江夏鎮,曾經是江南地區有名的模範鄉村、富裕鄉村、仁善鄉村,如果不是後來被年羹堯以抓捕逃犯的罪名,把這裡殺了個雞犬不寧,這個江夏鎮還會一直將自己的傳奇神話延續下去。
不過,這之前,張五哥和他的家人早已經離開了這裡,所以並未受到年羹堯血洗江夏鎮的波及。
自幼生活在江夏鎮的張五哥,“忠厚”、“樸實”是其重要的人生標籤。一直秉承與人為善的做事風格,尤其是初次見到胤禛、十三阿哥幾人前來江夏鎮打尖、住宿,儘管與他們素不相識,憨厚的五哥就視他們為自己過命之交的朋友,不僅熱心款待他們,還為他們兩肋插刀,甚至不惜冒著天大的干係,殺掉幾個前來尋釁滋事的莊客,然後面無表情地將屍體扔到了後院的小河中,任由這幾個同村的homie被湍急的河流沖走。
想事後多年,胤禛或許不會把自己在江夏鎮下馬受辱的事情對外透露半分,但是一定會將張五哥一家熱情款待他們哥倆、為他哥倆兩肋插刀的事銘記在心,甚至不忘向康熙提及一下。
吸引康熙關注張五哥的,是源自於一樁震驚朝野的冤案。
任伯安、劉八女為了洗脫任季安的命案,以張五哥的父親相要挾,脅迫張五哥頂替任季安的死刑。此事,是任伯安、劉八女等人買通了太子所管轄的刑部進行上下運作。
康熙在震驚於刑部官員草菅人命的混賬之際,同樣感動於張五哥為了老父親,慨然赴死的孝心和真誠。
於是破格讓張五哥當上了自己的貼身侍衛。
之前我曾經撰文,分析康熙此舉的用意。
康熙既然知道張五哥和胤禛、十三阿哥之前的交往,也知道胤禛、十三阿哥對張五哥有救命之恩,就衝這些,張五哥也一定會死心塌地地報答胤禛和十三阿哥。
康熙把張五哥留在身邊,焉知不是為將來自己傳位給胤禛埋下的一步暗棋。
在康熙傳位那天,張五哥這個不起眼的小侍衛,也的確起到了一個奇兵的作用,為胤禛順利上位送出去一個絕妙、關鍵的助攻。
這是後話。
咱們再來說康熙和張五哥的交往。
如果論年歲,康熙應該和張五哥父親的年歲差不多。
所以在張五哥面前,康熙更願意以一種長者的姿態和他對話,而不是像面對圖裡琛、德楞泰這樣的職場老油條那般,只是訓斥或者送出去大耳帖子。
尤其是熱河“兵變”之夜後,康熙很少再和圖裡琛等人交心,反而和張五哥獨處的機會更多了一點。
兄弟不和睦、兒子不孝順、父子之間缺乏了應有的親情,這些是康熙極度稀缺並非常渴望的。
這些對於康熙來說非常稀缺的,卻是張五哥非常充裕的。
如果拋卻帝王與侍衛的身份標籤,康熙在精神上非常貧窮、而張五哥卻是非常富有。
這或許是一個與人們的印象大相徑庭的局面。
康熙臨時做了個決定,讓張五哥去把十三阿哥放了出來,既是他的心之所想,又何嘗不是感慨於張五哥的真誠、樸實,成全了張五哥的一番美好想法。
因為那一刻,我相信康熙內心中的焦慮與耗損,被張五哥滿滿的真誠給治癒了。
然而,有幾個關鍵點我們不得不去深思。
張五哥在江夏鎮為了保護胤禛,處理那幾個莊客屍體眉頭都不皺一下,當真是為了伸張正義、幫陌生人兩肋插刀?或許他早已看出了胤禛、十三阿哥尊貴的皇子身份,只是佯裝不知而已。
十三阿哥在江夏鎮還幫著秀色可餐的阿蘭燒火做飯,又拼命從胡教頭手中救下阿蘭,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十三阿哥或許看上了阿蘭,這些又怎麼能躲過張五哥的眼睛。
如果上述情況不存在,那麼張五哥出事後,為什麼阿蘭從江夏鎮直奔京城,點對點精準地找到十三阿哥,央求十三阿哥去幫助她哥哥洗脫冤情。
這裡面是不是也夾雜了張五哥兄妹的一些小心思呢?
如果這一切都成立的話,那麼治好康熙精神內耗的張五哥,早早就看透了康熙內心世界中的苦悶和抑鬱,而他所展現給康熙的,恰是他認為康熙所需要的。
而這一切,真的令康熙對張五哥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