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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白羽居士

    一、錦衣衛與監察院設立理念的不同

    錦衣衛這個機構是由朱元璋親自設立的,它最初的設立想法有兩個目的。首當其衝的就是兌現當初功臣的諾言,穩定軍心並打擊國內外的敵對勢力。從《明會典》、《明史》來看,錦衣衛的首要職責就是充當帝王的儀仗隊,錦衣衛下屬的十七個所中用到的軍士大部分都是跟隨朱元璋一起打江山老哥們的內部子弟。在這些人中,子弟襲替、軍籍恩蔭佔了重要的部分。

    錦衣衛的第二個作用就是加強集權、穩固皇權,監察和檢舉朝廷內部官員偵緝不法事件好蒐集社會情報的機構。南鎮撫司的主要職責是製造先進武器,北鎮撫司才是負責偵緝和掌管詔獄。

    從錦衣衛的設立根源就是因為廢除了宰相制度之後,皇帝急需對各部門情況的瞭解,讓皇權能夠得以擴展才是他建立的關鍵因素。它的設立為了使皇權向行政、司法、監察領域進行深入和掌控,特別是京師的六部衙門和高階官員更是重點監控物件。

    可以說,錦衣衛設立的主要作用就是對內進行監視和掌控,其目的是為了保護國家統治安全。而監察院的設計理念卻與之截然相反,八大處裡面,二處、三處負責的是毒藥和情報,五處、六處負責保衛,七處管監獄,八處負責宣傳。最重要的部門屬於四處的言若海,負責收集各郡各路官員的監察和北齊與東夷城的偵緝工作。

    監察院的設計理念就是以國外同行為假想敵,其目的在於打擊敵人維護國土安全。然而,朱格負責的一處,跟錦衣衛南鎮撫司的職能相同,他們為什麼沒有變成“擅做威福,賊虐善良”的朝廷鷹犬和皇帝濫政的爪牙呢?

    二、機構設定的不同

    精明的範閒從一開始就看懂了兩個部門相輔相成的關係,如果只接手內庫,就嚴重缺乏自保的手段和保護措施,遭到暗殺就更是家常便飯,畢竟再牢固的金庫也需要強大的武力作為支撐。如果只接手鑑查院,也被太子、二皇子或者戶部的派系制約和掣肘,在辦公經費上卡脖子,什麼事情都做不成,因為再強大的人也需要吃飯。內庫越健康,監察院的經濟根基就越結實,獨立性就越明顯。

    監察院的運作資金由內庫提供,從來不缺辦公經費,俸祿方面也要比同級官員的高出三倍。這樣一來,好處就顯而易見,既可以避免貪腐,又不會受到其他部門的制約和掣肘。更主要的是不會隨著皇權集團和官員集團的對弈,造成政治影響和產生依附變化。陳萍萍引以為傲的是,慶帝曾經將朝廷六部進行改名和重建,明面上還是那個部門還是那些職能,其內部已經早被揉成一團不復當初了。而監察院還是保持著鐵板一塊,其他權利部門無法對其進行滲透和拆解,其原因就在於經濟的獨立性。

    反觀錦衣衛,由於是天子私軍,在財政和行政上就要天然依附皇權。如果遇到朱元璋、朱棣這樣的需要加強專制的君王,錦衣衛就會成為皇帝清除異己、大肆屠殺、維護統治的利器,如果遇到正德、天啟、萬曆這種荒唐天子,錦衣衛就會依附宦官集團成為獨立和凌駕司法體系之上的毒瘤存在。對錦衣衛掌控的嚴密與否,可以直接看出皇權與官僚體系之間的權利天平是否因為政治上的混亂而傾斜。

    權利這隻猛獸,一旦不受制約無論是對國家還是社會都會產生嚴重危害,最後流毒於天下。那麼,《慶餘年》中的監察院是如何被約束的呢?

    三、將權利關進籠子裡

    《慶餘年》中,慶帝為了制衡權利日益壯大的範閒,特意提拔了賀宗緯為左都御史兼門下中書大學士企圖用都察院和御史臺的力量來牽制範閒的監察院。外部的約束,只會引來更強烈的反彈。真正的約束力,還是來自於內部條例的有效執行。

    範閒在最初接手朱格的一處主辦時就狠抓紀律作風問題,並重申了工作紀律的重要性。他還清醒地認識到,監察院從本質上是慶帝的私人機構。一處的工作本來就是得罪官員,製造矛盾和恐怖。如果想消除其他部門的誤會和民間的怨言,就只要把工作擺在Sunny下,也就是現在國家所提倡的“政務公開”。因此,範閒規定每次一處辦理的案件都會將案件的起因、經過和審訊結果張貼在一處與大理寺的牆壁上。

    這樣一來,原本處於黑暗中帶有陰晦氣息的衙門就成了有效監督朝廷官員的所在。在民間不但提高了監察院的公信力,還提升了民間威望。這種開放的官方態度,讓監察院的辦案內容慶國百姓成了茶餘飯後的談資,淡化了這個部門的黑暗氣息,在民眾中反響良好。

    更重要的是,範閒設立了一個執律司。這個新興的部門中請到了當初幫著範閒打官司的訟師,其實這個相當於現代行政部門中常見的“法制室”,它的職能就是當好監察院的法律事務的助手和法律顧問。這樣做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它最大限度地規避了來自於賀宗瑋為首的都察院御史的責難,規範了本部門的行為準則,讓朝廷其他派系官員無法抓到監察院的小辮子。把本來可以擴大化的派系之爭圈定在公事公辦的範疇之內,避免了黨爭與內耗。

    反觀歷史上的錦衣衛,因為皇權的濫用和無人約束已經成了政治動盪,黨爭不斷的根源。特別是明朝中後期,錦衣衛仰仗宦官的鼻息,偵緝行動已經完全脫離維護皇權統治為核心的行為軌道,特別是閹黨利用錦衣衛對東林黨的血洗和清算,政治人才損失過多也動搖了大明的統治根基。“明不亡與流寇,而亡於廠衛”成了後世知識分子的共識。

    那麼監察院的缺點在什麼地方呢?就在於陳萍萍的個人威望太高,誓死效忠的官員太多。再加上充足的保障,可以使當權者對監察院的控制力達到一個令人驚心動魄的地步。範閒曾經評價過,就算自己再當十年的監察院長,這監察院兩成是慶帝的,三成是範閒的,其餘的都是陳萍萍的。

    白羽點評:葉輕眉一手締造,範閒改良的“鑑查院”其實只是現代人對錦衣衛這個曾經煊赫一時的機構一種烏托邦式的幻想。無論是錦衣衛還是監察院本來就是出於皇帝的個人意願而設定,以保衛皇權為中心,是一個準軍事化的御用組織。像範閒這個皇帝在心理上有所虧欠私生子,才能做到左手檢察權,右手天下財權,最後能與慶帝相抗衡。而慶帝之所以放心把經濟和暴力這兩大利器都交在同一個人的手中,正是因為他隱藏大宗師身份所帶來的安全感和超級自信。如果換了歷史上任何一個帝王,這樣的事情大機率都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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