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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佐書妍

    高曉聲擅長描寫鄉村生活,善於在普通農民的日常生活中發現並揭示具有重大意義的社會問題。他也是一位善於剖析人物心理的作家,他把心理描寫作為塑造人物的一種強有力的手段,以多樣的手法和深刻的剖析塑造了各種人物形象而獨樹一幟。他的心理描寫方法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透過展現人物錯綜複雜、豐富而獨特的內心活動,揭示人物細微的心理變化、稍縱即逝的思維軌跡以及奇妙、怪誕的幻覺等,深入人物的靈魂;

    2、把歷史和現實、物質和精神結合起來進行考慮,找出人物思維活動的規律,顯現出生活在人物心靈上的印記,從而使人物性格具有了時代感;

    3、透過潛意識顯示人物性格的豐富性與複雜性。

    我將從這三方面出發,結合具體的作品回答問題

    01 透過展現人物錯綜複雜、豐富而獨特的內心活動,揭示人物細微的心理變化、稍縱即逝的思維軌跡以及奇妙、怪誕的幻覺等,深入人物的靈魂

    心理描寫對於顯示人物靈魂的深度,對於人物形象的塑造,具有顯著的效果。高曉聲特別重視和善運此法,他的著力點是用於人物的個性化上。

    人物的內心是一個大千世界,是一個門關戶閉的神秘之地。心理描寫應該是對於人物靈魂的一種探索,對於獨特個性的一種發現。善於捕捉特殊環境中人物特殊的心理活動,充分顯示它深刻的含義,由此使人物性格鮮明、形象挺立起來,是高曉聲塑造形象的一個顯著特點

    各種心理活動都和人物所處的具體環境、處理事情的順逆或所受的刺激密切相關。在何種場合表現出來的心理最具有鮮明性和獨特性,是作家所特別關注並竭力去抓住的。

    高曉聲善於發現人物看似平凡的意念中所深蘊的意義,把隱蔽的東西加以照亮,他巧於描繪人物的染上某種色彩的、比較持久的情緒狀態—心境,從而使他筆下的人物顯示出個性特點。

    例如《陳奐生轉業》中的陳奐生,當他靠吳楚書記的一點交情,外出採購得勝回鄉時在火車上產生了一種極其愉悅、滿意和幸福的心境,一切所見所聞,都著上了這種情緒的顏色。

    他悠哉悠哉,甜美地咀嚼著採購過程中生活給予的種種快意,在這種心境影響下,陳奐生產生了飽含深情的廣泛聯想。其中有這麼一段精彩的描寫:

    “在火車上,坐在陳奐生對面的一箇中年女人,漂亮極了,使陳負生想起了自己的老婆,不錯,老婆是很醜的,但總覺得那漂亮女人有些地方很象自己的老婆,是眼睛嗎?鼻子嗎?還是嘴巴呢?好象是,又好象都不是,總之吃準了有些相象的地方,不過是吃不準什麼地方象罷了。陳免生因此就開心,想象著自己的老婆如果也和那漂亮女人一樣細細地打扮起來的話,一定也會把男人的烏珠兒吊出眼窩來的。”

    這是利用人物的特定的情緒,透過極其平凡的生活現象,從“移情”的角度來揭示人物的內心世界。

    按照常規,透過對比會使美者愈顯其美,醜者則愈醜。高曉聲的發現在於:對比規律和感情因素相較時,卻使後者蓋過了前者,顯示了陳免生的與眾不同之處,把他令人刮目相視的人性美與人情美描寫出來了,曲折而真實地表達了他對愛情的忠貞和誠篤,使人物性格放出了異彩。

    高曉聲在進行心理描寫時,常常推己及人,把自己的深刻體驗和獨特感受經過改造、移植,溶化到人物形象的心理活動中去,以此來真實地刻畫人物性格。

    如《繫心帶》中的李稼夫,作為被極左運動打到基層去的知識分子,他的經歷、遭遇和作者有不少相似之處。因此,李稼夫的種種思緒或明或暗地打上了作者內心活動的印痕。例如李稼夫想:

    “總以為被丟進大海里淹死了,結果雙腳卻站在堅實的大地上……生活好象要結束了,其實它永遠不會結束。不過是推移到了一個新的站頭,向你展示出另一方面而已。”

    這些富有哲理性的人生經驗,是作者研究自己所獲得的“深邃知識”。作者把自己思考、探索的結果化為李稼夫的意識。這樣,這個形象就顯得渾厚而有深度,從而凸現了人物性格。

    又如在《周華英求職》中,待業市民周華英全身心沉浸在欣賞“天然圖畫”裡的心理描寫就是一例。

    這幅所謂的“圖畫”,僅是在一塊塊網磚上經過成年累月風化、潮解後出現的斑斑漬痕。但是,它在特定的人眼中卻如萬花筒一般光怪陸離、高深莫測,可以任人想象,成了心急如焚的周華英在求職過程中消磨時光的最有吸引力的“新大陸”。

    這就突出了這一人物的悲劇性的處境,她的忍氣吞聲、無可奈何的心情,得到了強有力的表現。當品嚐一幅酷似婆婆頭像的圖畫時,“她就象坐在婆婆身邊”。

    婆婆是她生活中強有力的神精支柱和依靠力量。在難熬的精神折磨——一年又一年的等候中,年邁的婆婆給了她生活的勇氣和力量,為她分擔憂愁。當這幅畫被雨水破壞時,她從心底裡發出了大聲的顫叫:

    “讓我的希望快點實現吧,我實在等不下去了啊!”

    這令人心靈戰慄的呼救,使這篇小說的調子由低沉轉為昂揚,使人物的性格由單純轉向複雜,發出了光華。這些神來之筆,完全出自作者的體驗。高曉聲說:

    “20多年來有許多時候(比如被關押在‘紅色治安分部’裡),我無聊得只能神馳於那些‘天然圖畫’中。”

    高曉聲創作的一組風格獨具的寓言式的哲理小說,如《魚釣》、《錢包》、《山中》、《繩子》等,在人物塑造上特別加重了心理描寫的分量,尤其是突出了心理分析,把人物的心靈置於可以從多種角度審視、觀察和剖析的的地位,從而活現了人物的性格。

    比如《魚釣》中,作者透過大量可感觸的內心獨白和細緻深刻的心理分析,刻畫了賊王劉才寶骯髒的靈魂,把這一人物的奇特性格,浮雕似地突現出來。劉才寶的特殊經歷決定著他有著特殊的思維方式。他對自己被譽為“狀元”,既憤然又欣欣然:

    “雖然王之上冠了個‘賊’字,難聽而又不協調。但一個人的技能精到狀元的程度,如不配以賊心,怎麼能發得了財!豈非胸無大志。”

    這就把那個具有出眾的才能又配上一順“賊心”,走上邪道的無恥之徒的形象刻畫得活龍活現。劉才寶的獨特之處,他還有一套似乎是自成體系的哲學。他認為:

    “做賊又怎樣呢?”從未被捉住過,已成了“王”,還臭到哪裡去!“凡事只要看穿,好官、好賊就都可以‘我自為之’的。”

    他做賊做到振振有詞,可見他不是一個普通的“賊”。本領、理論、野心三者結合,就名副其實地成為地方上的大害。

    在刻畫劉才寶這個形象時,作者主要不是在外形上加以醜化,而更著力地誅其心,如此,就比一般的描寫更顯得深沉、有力,並富有幽默感,使人物活了起來。

    02 把歷史和現實、物質和精神結合起來,找出人物思維活動的規律,顯現出生活在人物心靈上的印記,從而使人物性格具有了時代感

    心理活動是物質世界的投影與反映。高曉聲懂得物質生活和精神活動之間的辯證關係,因此在心理描寫時,總是把歷史和現實、物質和精神結合起來進行考慮,找出人物思維活動的規律,顯現出生活在人物心靈上的印記,從而使人物性格具有了時代感。這在他的“陳奐生”系列有著極為典型的表現。

    在極左思潮氾濫的歲月裡,本來就拙於言辭的陳奐生,當然更不敢輕易表白自己的意見,但卻可以產生“腹誹”。

    《“漏斗戶”主》中的陳奐生就處於這種情況。他年復一年拼命勞動以求溫飽,然而年復一年地揭不開鍋,而且“漏斗”的底越來越大,虧空越來越多。

    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呢?他直覺地感到當時政策的失當和一些措施的違情悖理,於是產生了種種懷疑。生活逼著他思索,結果使得如此老實巴巴、安分守己的人,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感情,請人寫信向報社反映情況,以求擺脫困境。

    如果把陳奐生前後苦苦思索的問題聯絡起來看,就不難發現在這個勞動者身上所體現出來的時代精神,他所思考的、急切希望解決的問題,正是當時農村政策中存在的最突出的問題,也正是全國人民所共同關心的問題。

    他準備告狀,這是對黨的信任和企求恢復主人地位的嘗試,也是歷史主動性在他身上的表現。

    陳奐生從困於食而一躍為餘糧戶之後,現實生活為他提供了萌生新的慾望的條件和基礎。他吃飽肚皮之後,會想些什麼呢?

    幾千年來,農民被剝奪了學習文化的權利,農村中充斥著文盲。解放後,許多農民忙於求食,也無暇顧及文化。因此,陳奐生“總覺得比別人矮一頭”,隨著物質生活的改善,“精神生活”就被提到日程上來了。他產生了一個迫切的願望:“渴望過精神生活”。

    哪裡有聽的、演的,他愛去聽,去看,否則他就覺得沒趣。他還想:

    “要是能碰到一件大家都不曾經過的事,講給大家聽聽就好了,就神氣了。”

    這一發現,表現了作者的真知灼見,類似題材的小說還沒有如此真實、深刻地描寫過處於文盲狀態的農民的這種心理要求。農民由對溫飽的渴求到對精神生活的嚮往,這是我們的時代向前跨進了一步的一個醒目標誌,也是陳奐生隨著時代潮流的前進,思想意識上有了進一步覺醒的標誌。

    他要求過上一種符合國家主人身份的合理生活,要求掃除長期以來的重壓造成的“自卑感”,與他的同伴們平起平坐,要求透過自己的努力贏得大家的尊重,在“精神生活”中也能揚眉吐氣,在他的性格中充滿了這種時代感。

    後來,他喜劇性地被推上了採購員的崗位,發了一筆為數不算小的財。這時,竟產生了一連串的疑問,弄得輾轉反側睡不著覺,他反反覆覆地想:“難道這是應該的”:

    “為什麼出力流汗拖板車卻投有報酬?為什麼不出力氣卻賺大錢?為什麼吳書記寫條子求援兩噸搞不到?為什麼劉主任跑一趟就答應了五噸?這些問題在陳奧生腦子裡轉來轉去,象擺了迷魂陣。”

    作為一個普通農民對這樣一些問題能作如此認真、深入的出於公心的思考,很不容易。這是他由要求做主人的願望,發展到顯示出做主人的積極態度的一個可喜的飛躍。

    他面對金錢不亂方寸,他不願不明不白沾便宜而使別人受損失,他想尋求一個對個人、對集體都公平合理的按勞付酬的方法。因而,他的思考已初步顯示出了要求掌握自己的命運,做生活的主人的歷史主動性,使他的性格打了時代的記印。

    高曉聲就是用這樣的心理描寫去精心刻畫人物性格,成功地塑造了新舊交替時期的一代農民的典型。

    03 透過潛意識顯示人物性格的豐富性與複雜性

    潛意識,是在人們不知不覺中自然流露出來的意識,它是物質世界刺激人腦所引起的一種特殊反映。準確、形象地表現潛意識,就好似從一個新的角度打開了一扇窺視心靈秘密的窗戶,可以真切地看到人物心理活動的“實況”。

    運用這種心理描寫手法,能集中地多側面多層次展示人物性格。這是刻畫人物性格的一個有力手段。

    如《柳塘鎮豬市》中張炳生做的一個奇特而有趣的夢,就有這種效果。他走進停產多時的鄉辦機床廠時,高曉聲寫道:

    “奇怪的是,卻有一部特別的機器無聲地自動旋轉著,象妖怪似的張開血盆大口,把一疊疊人民幣狼吞虎嚥,吃進肚裡,不斷屙出一隻只甲蟲來。”

    “張炳生連忙抬起腳,把靠近的一隻踏住。那小東西在腳底下扭動了一會,便掙脫出來,倏地變成了他所熟悉的那個年輕漂亮的女人,風騷地做著媚眼……張炳生血湧、心跳、腦袋裡轟轟響,亂了套,有點吃不消……忽然轟轟一陣價響,車間外衝進一大群骯髒不堪的豬來……那女人嚇得驚叫一聲,顧不得再糾纏,撒開手往外就逃。張炳生哈哈大笑,笑醒過來。”

    這段描寫,手法新穎,充滿浪漫主義氣息。這雖是夢,然而又是現實生活的反映,它是張炳生的內心獨白。夢境中出現的奇異荒誕的事物,是張炳生所思所慮的一種曲折、反常的反映。

    吃錢的機器、奇怪的甲蟲、妖豔的女人、活潑鮮跳的豬群,都是張炳生近些年生活中碰到的一些棘手問題。

    這夢,表現了張炳生對極左路線的憤怒和對勞動人民的血汗徒遭糟踏的痛心。機器既吞人民幣又吐出甲蟲,這種怪物是形象化了的歪風邪氣。

    對於女人的態度,高曉聲頗有分寸地寫出了張炳生作為一個常人所具有的七情六慾和不諳內情產生的偏見。但他嚴格控制自己,絕不放蕩。這就表現了他對人格的莊重和行為的端正。

    他對豬有著深厚的感情,因為他同豬打交道幾十年,當然最瞭解“老朋友”的價值。豬多豬少關係著農業的發展;賣得出去與否,關係著農民的切身利益。它們興高彩烈衝進張炳生的夢境,為他解圍,這也是曲折地反映了他想發揮當地的優勢,從豬上打破缺口,找到一條新路,以解決常常苦惱著他的機器和女採購員的安排等問題的迫切心情。

    這段描寫,是按照人物心理活動的規律,將外物變形、組合,移入人物的內心,使心理描寫具有可感性,使之在讀者頭腦中很快構成視覺形象。這一個夢,有著很大的容量,從不同角度一層又一層地精心刻畫了人物性格,成功地塑造了人物形象。

    王蒙曾稱高曉聲的作品是“寓洋於土”,用心理來刻畫人物性格是西方文學的一個傳統手法。高曉聲有意識地採用外國的良規來刻畫人物性格,塑造人物形象,而又富有中國特色,這是一種創造。

    回答完畢。

  • 中秋節和大豐收的關聯?
  • 現在90後壓力比較大,手上有幾萬存款,要先買房還是先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