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覆列表
-
1 # 佐書妍
-
2 # 站在黃山仰觀宇宙
魯迅最擅長揭示人物心理狀態的手法是白描 ,如寫孔乙己吃茴香豆喝老酒是唯一站著喝酒的文人,把他與一般有經濟實力的文化人的區別,用一句話勾勒得入木三分。
-
3 # 曉林畫室
魯迅先生寫人物的特點是深挖
人物角色的內心。
比如魯迅先生寫祥林嫂,首先描述的祥林嫂的身份:一個社會最底層勤勞善良的幫工。
寫祥林嫂把主人的家當成自己的家,該做不該做祥林嫂通通都做。做人沒有邊界感。
祥林嫂的兒子阿寶死了逢人就說,剛開始還有點人同情。後來聽厭了就由同情變成反感了。
最後祥林嫂的結局還是被她的主人拋棄了。逃脫不了悲慘的結局。
魯迅小說裡的心理描寫,善於把人物內心世界的波瀾起伏,巧妙自如地顯示出來;善於把人物靈魂的美醜善惡,細密地剖露出來,深深地震動讀者的心絃。總體而言,魯迅在描寫人物心理的是有如下3種藝術手法:
1、透過描繪人物的外部形體狀態和動作,間接地顯現其心理活動;從人物的舉動言語和表情變化中,揭示其內心的波動變異;
2、直接描寫人物的心理活動,進行心理分析;
3、揭示人物內心深處的潛意識,這是一種更深入的藝術表現。
我將從以上幾點出發,結合具體的作品回答問題。
01 透過描繪人物的外部形體狀態和動作,間接地顯現其心理活動;從人物的舉動言語和表情變化中,揭示其內心的波動變異透過人物的外表形態和言行的刻畫而披露其內在心理,是中國古典小說的藝術傳統和特色之一。這種間接的心理描寫,還體現著中國古典藝術的“以形傳神,形神兼備”的美學原則。
魯迅刻畫人物富有特徵的外部形態言行,是服從於表達人物內在精神的要求,為了“傳神”的。這種用人物的外表言行以表現內心狀態的心理描寫,在小說的具體表現上,還可分為三種:
第一種是藉助於對人物的表情的描寫,揭示人物的心理活動。作家細緻地刻畫人物的眼神與臉色的變化,從而使讀者可以感知和體會到人物心裡的喜怒哀愁。
《孔乙己》裡,那個迂腐窮酸的主人公,在咸亨酒店露面時,在眾人的嘲諷裡,臉色經常發生變化,表明著他內心的不安和動盪。孔乙己本是“青白臉色”,但當有人揭發他偷了書,“便漲紅了臉”竭力爭辯,流露出內心的羞慚。
當有人問他“怎的連半個秀才也撈不到呢?”他的“臉上籠上了一層灰色”,表現了他那失望頹唐的悲涼心理。
後來,孔乙己被丁舉人打折了腿,用手走到酒店時,“他臉上黑而且瘦,已經不成樣子”低聲應答掌櫃的訕笑,露出“懇求”的眼色,顯現了他橫遭摧殘後那種畏縮、害怕、絕望無告的心境。
孔乙己的臉色由青白而紅、而灰、而黑的變化,同時配合著他那滿口“之乎者也”的辯解,披露了他那種一貫的心理狀態;竭力維護實際上已經喪失殆盡的讀書人的某種尊嚴,用來騙慰自己孤寂冷漠的生活。
第二種是藉助於人物的語言或人物之間的對話的描寫,來揭示人物的內心狀態。
在《風波》裡,七斤嫂的心理活動,是在富於動作感的對話裡顯示著,她頂撞婆婆關於六斤落生時體重的答話,而且“將飯籃在桌上一摔”,表露了她內心的不滿和氣氛。
她對七斤的連聲斥責,卻又“裝好一碗飯,搡在七斤的面前”,顯示了她的內心既有憤懣,又有關切,在“怪他恨他怨他”的同時,夾雜著勸解與安撫。
她同趙七爺的周旋答對,對七斤的當眾咒罵,指桑罵槐的罵八一嫂,這些潑辣麻利的對話,顯露了她內心的急劇活動,有不滿,有埋怨,也有焦急煩惱,也有畏懼憂愁,使人們看到這個勤快潑辣、要強好勝的勞動婦女的內心秘密。
第三種是藉助於人物的舉止動作的描寫,揭示人物的心理活動。
在《藥》裡,華老栓接過華大媽給的一包洋錢,“抖抖的裝入衣袋,,又在外面按了兩下”,顯示了他內心裡對積攢的錢財分外珍惜,小心翼翼,唯恐失落。他走在深夜的冷街上,“倒覺得爽快”,“跨步格外高遠",透露了他心裡的興奮和激動,以為兒子的病就能治好,所以步履輕快。
老栓在等待買“藥",當黑的人出現在眼前,撮著人血饅頭,“老栓慌忙摸出洋錢,抖抖的想交給他,卻又不敢去接他的東西”;這些舉動都反映了老栓既謹慎又緊張,有點害怕又有點高興的複雜心情。
他得到“藥”之後,驚喜交集,異常激動又滿懷信心,所以在回家的路上才那麼神情專注,虔誠而莊重地走著。
但當他回到店裡,看到小栓“兩塊肩胛骨高高凸出"的病軀,“不免皺一皺展開的眉心",這麼一個細微的皺眉動作,卻也表露了老栓心裡從買到“藥”的歡喜到憂慮兒子病體的倏忽變化。
從老栓這些小心謹慎、幅度不大的外部行動裡,可窺見他內心深處的活動:交織著希望和失望,驚慌和信心,喜悅和憂愁。
魯迅小說的心理描寫,善於抓住處在特定情勢下人物的外部表情和言行,來揭示人物的內心世界,使人物的心理活動依靠外部動作去“說”出來。他注意刻畫人物在生活的矛盾衝突之中或是人物在發生意外事故時的內心活動——這種時刻,人物的內心活動急劇多變,最能體現人物的個性特徵。
比如《故鄉》裡,樸實憨厚的閏土同少年時代朋友重逢時,一聲“老爺”的稱呼,表達了他內心裡複雜的活動:又是喜歡,又是拘謹,又想親近,又不敢僭越等級規矩。這一句稱呼,包含了閏土心靈深處多少深沉而真摯的感情顫動。
凡此,不難看出,魯迅透過人物的言談動作進行心理描寫時,往往表現著從外而內和由內而外的心理過程。他注意揭示人物由於周圍環境或生活事件的刺激而產生內心波動,這種內心波動又往往支配著人物的外在行動,從而透露出人物的內心的喜怒哀愁,憤慨或憂鬱。
這樣由外而內、內而外的心理描寫既揭示了人物心理活動的社會原因,把人物與社會環境密切聯絡起來,表現人物性格的社會性,同時又揭示了人物在外界刺激下內心的獨特變化,表現了人物性格的個性特徵。
魯迅善於捕捉和描繪能充分顯示人物個性的細節,把細節刻畫得真實確切,就使隱藏在細節背後的“潛臺詞”即人物的內心活動,細微畢呈,表露盡致。
02 直接描寫人物的心理活動,進行心理分析他把筆鋒深入人物的內心世界,把人物因生活事件引起的感覺,理智的思考,感情的起伏變化,給予具體的摹寫或剖析。
但是,魯迅並沒有撇開人物的行動或情節而作靜止的心理分析,相反的,他是緊密結合人物的言談舉動,在故事情節的發展過程中剖析人物的心理,使人物的內心變動得到真實精細的刻畫。
魯迅小說裡對人物進行剖析性的心理描寫,又有兩種不同的藝術表現:
一是讓小說的主人公展開自我剖析,借用第一人稱的敘述方式,透過日記,手記等形式披露自我心理狀態,如《狂人日記》、《傷逝》等;一是作家對人物的內心世界進行剖露和評析,借用第三人稱的敘述方式,在刻畫人物內心活動時,滲透著作家主觀的議論和批評,如《端午節》、《幸福的家庭》等篇。
先說第一種。《狂人日記》塑造狂人形象完全藉助於直接的心理刻畫,透過主人公瘋狂中內心活動的細緻披露來顯示人物性格。
狂人記錄的那些互不連貫、雜亂無章、令人詫異的種種思緒,隱藏著一條中心線索:他思考著社會上和家庭中人與人的關係,思索著如何做人,做新人的問題。
作家抓住狂人內心裡日夜糾纏、苦心思索的這個急迫的問題而展開直接描寫,寫得既符合迫害狂病患者的心理活動特點,又切合封建社會青年知識分子中最先覺醒者的思想水平。
小說表現的狂人心理活動有如下的三個特點:
首先是狂人的內心活動緊張而固執。他時時感到周圍環境同自己的對立,總覺得人們敵視自己,並要吃掉自己,所以日夜不寧地思考這件生死攸關的事,不斷地折磨著自己的心靈。
其次是狂人的內心活動毫無拘束,隨意的展開自由聯想,思維不停地跳躍。路人的閒話,醫生診病的問答,史書的記載,藥典的處方,傳統的瑣聞故事,都會激起他聯想到吃人的罪惡。
再次,狂人的內心活動充滿強烈的自以為是和虛幻色彩。他苦心思索,恣意聯想,總是武斷地認為自己想的全都對,因而堅持己見。他甚至把心造的幻影、虛幻的事件當成真實的存在,再用來證明自己的觀點正確。狂人被自己製造的觀念所苦苦糾纏,難以擺脫。這恰恰表明了他的迫害狂病症的沉重。
然而,《狂人日記》並非迫害狂病患者的症狀記錄,而是一篇討伐和抨擊封建禮教的戰鬥檄文。小說主人公也並非只是普通的病人,而是封建社會里最先覺醒起來、反對封建禮教道德的叛逆者。
這些日記正是他那大膽無畏的叛逆反抗心理的非正常的曲折表現。透過那些邏輯混亂、語無倫次的記述,顯示了狂人的心理活動的勇敢和深沉。他能夠從歷史和現實生活傳聞中看到人與人的關係是吃與被吃的關係,他能從自己的生命安全聯想到社會的發展與前途,得出自己的結論。
這種驚人的見解,具有極大的尖銳性和思想深度。這日記還表現了狂人的心理活動含有尖銳的批判性。他認識到封建社會的吃人本質,看穿封建思想道德不過是為吃人進行掩飾和辯護。
他還從解剖社會轉而解剖自己,聯想到自己現在是被吃者,過去也可能吃過妹妹的肉,有著吃人的履歷。這樣的自我剖露和自我譴責,具有震撼人心的批判力量。
這日記還顯示了狂人的心理活動具有理想的光芒。他相信吃人的歷史必將結束,會出現能除滅吃人者的“真的人”,“將來是容不得吃人的人。”儘管他這種理想還很朦朧,但他卻對此堅信不移,還用來勸轉自己的兄長。他大聲疾呼人們“立刻改了”吃人的惡習,救救孩子",解放下一代。
狂人所記錄的激動異常的內心活動既有急劇的思想鬥爭,又有深入的自我剖析,既是對封建社會的猛烈抨擊,又是對美好將來的熱切向往和追求。
如果說《狂人日記》的心理描寫,以包含著深刻的哲理而震駭人心,那麼《傷逝》的心理描寫,則以纏綿悱惻的感情激流而衝撞人心,充滿迴腸蕩氣的濃烈詩情。
《傷逝》裡涓生的十八則手記,在披露和追述自我感情演變的過程中,滲透著條分縷析的自我評判。在藝術上表現出三種情況:
第一,涓生在自我追憶內心活動的過程中,細緻地刻畫了子君的形象。他在揭示自己言行和心理的同時,寫出子君所引起的反應,她的表情和舉止,從而顯示她的內心狀態。
在精細的描述裡,涓生和子君的心理活動,時而互相激發,牽引,時而互相映襯對比,時而互相矛盾衝突。在涓生的內心激情經歷了時令上春、夏、秋、冬,由熱而冷的變化中,也反映著子君心理的演變,揭示了他們兩人從內心的一致和諧到歧異分離的愛情悲劇。
這是一筆兼寫兩面,透過一個人的內心活動的刻畫,表露了兩個青年男女的心靈世界。
第二,真實地描寫了涓生感情波動的具體過程,表現他那自由聯想式的複雜心情。涓生總是因社會生活和環境的影響激起內心的波瀾,展開各種虛幻的設想。
當涓生在會館裡等候子君時,心緒不寧,既有對各種腳步聲的反應,又有對子君路上遭遇的擔憂,在熱切的期待中顯露了他內心的真摯的愛和相思。
然而,當愛情由兩人生活的鼓舞力量變作精神的沉重負擔時,涓生心裡想的,不僅有對眼前的同居生活的檢討和總結,而且馳騁想象,聯想到社會上形形色色人們的求生方式,披露了他內心裡複雜的鬥爭,在尋覓生活的出路。
第三,手記的心理描寫充滿濃重的詩情、詩的意境。涓生內心對於子君的無限眷戀,痛切的內疚和追悔,匯成一股感情的激流,迴旋流淌在字裡行間。運用古典詩歌的迴環復沓的藝術手法,表現自我感情的矛盾,動搖和鬥爭,更增強了手記的詩味。
被放逐的阿隨的歸來,涓生睹物恩人,心情更加震動;春夜在會館破屋裡獨自憶念往日情景,悽清的氛圍烘托,更使他痛定思痛,深感愧對子君而陷入痛心的反省和不盡的悔恨之中,悽惋哀傷,難於自已。這是運用古典悼亡詩的藝術表現來展開自我心理描寫和心理剖析。
再說第二種。借用第三人稱的描述手法進行心理剖析的小說,可以自由地揭示人物內心活動的前因後果及其社會基礎,並使讀者較為明顯地感到作家對人物心理的評判。
《端午節》裡既當官又做教員的方玄綽,在封建軍閥的黑暗統治下,有所不滿卻不敢反抗,“因為自己沒有和惡社會奮鬥的勇氣,所以瞞心昧己的故意造出來的一條逃路”,用“差不多”論作為掩飾自己不能挺身奮鬥的遁詞。
魯迅評介方玄綽內心活動時寫道:
“這不過是他的一種新不平,雖說不平,又只是他的一種安定的空話。他自己雖然不知道是因為懶,還是因為無用,總之覺得是一個不肯運動,十分安分守己的人,總長冤他有神經病,只要地位還不至於動搖,他決不開一開口,教員的薪水欠到大半年了,只要別有官俸支援,他也決不開一開口。”
這就剖析了他的“差不多”論的本質,乃是自私和怯弱。但是,軍閥反動統治的實際生活使方玄綽的心理有了某種變化:
“他既已表同情於教員的索薪,自然也贊成同僚的索俸,然而他仍然安坐在衙門中,照例的並不一同去討債。”
而只能在家裡對太太擺架子,耍脾氣。他不願去“親領”薪俸,堅持要會計科送來,自以為清高,其實乃是膽怯和無能。他忽然悟到可以趁機賒酒喝,表現了他的狡詐。
透過他同太太的對話和自身言行的刻畫,剖露了他那複雜的矛盾心境:他安於眼下的平庸無聊的生活,雖有憤慨不平而決無積極行動;他也反省過個人的消極言行,但缺乏克服惰性的勇氣和信心,他看不見正確的出路,情願在衙門和學校之間廝混年月,滿足於喝點蓮花白的微醉,庸俗無為。
《幸福的家庭》則以剖析主人公在短時間裡特殊的心理活動,即“他”的創作構思作為藝術描寫的中心。
魯迅用輕鬆詼諧的筆調,刻畫了“他”構思小說時,想象中小說的藝術境界同實際的家庭生活現狀之間的關聯、對立和衝突。
“他”針對著自己艱苦窘迫的家庭生活,而構想小說主人公的平等的愛情,舒適的住房,豐盛的餚饌,用心良苦。這就披露了“他”的內心既有嚮往美好生活的不滿黑暗的一面;又有羨慕上流社會奢華生活的庸俗淺薄的一面。
但是,自己家庭生活的實際:買劈柴,堆白菜,女兒的啼哭,妻子的發怒,接連地干擾著創作構思,時時被迫中斷,總是把“他”的思緒拉扯到身邊的實際生活中來。
作品的結尾,“他”揉皺了構思小說的草稿紙給女兒拭去眼淚和鼻涕,扔到紙簍裡去,這個行動表明“他”否定了適才超脫實際的虛幻構想,顯示“他”的心理活動已經轉向現實。
這篇小說對人物的心理剖析,融化和滲透在對主人公構思的幻境與實際環境的鮮明對比的刻畫之中。主人公的心理狀態在充滿喜劇色彩的表現中包藏著內在的悲劇的潛流,寓莊於諧,啟人深思。
03 揭示人物內心深處的潛意識,這是一種更深入的藝術表現生活中人們的內心活動千變萬化,而隱藏在心靈深處的潛意識,往往最能體現人們的真正本相。刻畫人物的潛意識,這是對人物靈魂的更深入的開掘和揭露。
在《肥皂》和《弟兄》裡,魯迅以解剖刀一樣的筆鋒伸進四銘和張沛君的內心深處,把他們那見不得天日的潛意識,無情地剝露出來。
四銘,是個鼓吹封建倫理道德的假道學,忽然買一塊香皂給太太使用。這個行為背後,隱蔽著他適才在街上被兩個光棍對青年女乞丐說的猥褻話語勾起的隱蔽的邪念,然而他妄想佔有“孝女”的慾望又無法實現,才去給太太買香皂。
這塊香皂,寄寓著四銘對於“孝女”的情慾受到壓抑,無法滿足而又無法擺脫的潛意識。魯迅巧妙地把他內心深處的潛意識,富有層次地揭露出來。
先是四銘情不自禁的自我流露。他一回家就催著兒子查英語字典,並對太太說出在街上遇見十八九歲的姑娘同祖母求乞,“大家多說她是孝女”,饒有興味地學說光棍的“咯吱咯吱”的下流話,在飯桌上他訓斥兒子又提到“孝女”,不自覺地表明他對“孝女”念念不忘,洩露了他內心深處的隱蔽慾念。
而後是他太太的直截了當的揭發。知夫莫若妻,敏感而心地狹隘的四銘太太,從丈夫嘴裡一再提到“孝女”受到刺激,看穿了他的內心秘密。飯桌上,她火山爆發似的把他的卑鄙慾念給揭發了,把他買肥皂的虛偽表現給戳穿了,使得四銘臉紅出汗,尷尬萬分。
再後,四銘友人的言談嬉笑,也揭露了他潛在的淫邪心思。四銘、何道統與卜薇園談論詩文題目,又提到“孝女”,又在重複光棍的猥言褻語,激起卜薇園的調謔舉動和何道統的放蕩大笑,“使他吃驚",“慌張”,“憤憤的叫”起來。
其實,四銘和他的朋友都存著淫邪的心思,同樣欣賞光棍的下流話,從中感到某種滿足。他們是一丘之貉,而卜與何的表演,就把四銘的潛意識映襯得更加清楚了。
另外,透過四銘的行動前後對比,反證了他內心的隱私。在邪念沒有被揭穿前,他神氣十足地批判社會風氣,訓斥兒子,晚飯前在院子裡散步:
“反揹著兩手在空院子裡來回踱方步”,“不由的感奮起來,彷彿就要大有所為,與周圍的壞學生及惡社會宣戰”。
但當他的陰私被揭穿之後,深夜散步時:
“一不小心,母雞和小雞又唧唧足足的叫了起來,他立即放輕腳步,並且走遠些。”
他怕雞叫,其實是怕老婆,怕雞的鳴叫會驚擾太太的睡眠。四銘表現得如此畏葸,懦怯,小心翼翼,更加證實了他心靈深處的齷齪無恥。
《弟兄》裡的張沛君,恪守封建倫理道德,吹噓自己對待兄弟從來“就將錢財兩字不放在心上”。別人也讚揚他“沒有一點自私自利的心思”。然而,當他弟弟靖甫發疹子時,卻洩露了他內心裡潛藏的鄙吝與自私。
他在等待醫生到來時,凌亂的潛藏的種種思緒,禁不住流洩著:他想弟弟亡故後“家計怎麼支援呢";“自己的康兒最聰明",應當“進學校去讀書”。
但最能暴露他潛意識的,則是對他的夢境的描寫。弗洛伊德認為,夢是人物心理狀態的形象化了的反映,是人物在白天裡心理活動的繼續或深化。夢的內容往往是纏繞人物心頭的事件或意念。夢既是虛幻的,又是真實的。
張沛君的夢境格外雜亂:他揹著弟弟的棺材回到家裡,他命令自家的孩子去進學校,卻張開“鐵鑄似的”大手掌,向弟弟的孩子荷生的臉上“批過去”,他對著一群相識和不相識的人為自己爭辯著。
夢裡的幻象,把他內心深處潛藏的意圖與私念,毫無遺攔地表現出來。夢境,撕去了張沛君的莊嚴外表,“兄弟怡怡”的偽裝,原來這個宣稱不講錢財的人,卻是一個內心深處時時都在苛刻地計較著錢財的偽君子。
小說末尾,靖甫收到一本外文書,他放在病床的枕邊:
“高興地低聲說:‘等我好起來,譯一點寄到文化書館去賣幾個錢……’”
病還沒有好就想到要為增加銀錢收入而出力了,這個細節表明了他們兄弟相處的物質與思想基礎,襯托出張沛君向來是很計較錢財收入的。
《肥皂》和《弟兄》裡的主人公,一個貪色,一個貪財,又都是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潛意識。但是,魯迅透過主人公同其它人物的對立與統一的關係的描寫,藉助於人物之間的對比或映襯,深入地刻畫了兩人內心暗處的陰私邪念。
這樣的心理描寫,雖然只是刻畫了兩人的活動短暫的意念,並沒有實現的潛意識,卻揭示了封建思想意識造成他們這種卑鄙醜惡的性格,既批判了這兩人假道學的虛偽性,也抨擊了封建倫理道德的反動和虛偽。
魯迅小說的心理描寫的藝術表現,豐富多彩,不拘一格;或是幾種藝術手法交錯使用,或是同時並用,從而真實細密地表現人物處於不同情勢下的內心狀態,揭示人物的靈魂。
當然,對於不同階層、不同的文化修養和不同的生活方式的人物,魯迅在刻畫他們各自的心理狀態時,藝術描寫上有所區分,有所側重。
一般說來,那些在封建勢力重壓之下的勞動者,更多的是透過精細的描繪人物自身的言談動作來顯示人物的內心世界。對於知識分子,由於他們敏感,思維靈活,內心活動複雜多變,作家更多的是運用直接描寫,把人物的複雜的心理狀態和心理過程解剖出來給人看。
魯迅小說的人物心理描寫,固然是對具體人物的靈魂世界的生動展示,同時也真實地反映了特定歷史時期的時代心理和時代精神,正是那個歷史時代里人民群眾普遍存在的心理和意願的藝術表現。
回答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