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覆列表
  • 1 # 水泊之聲

    兩個版本不一樣

    修訂版:郭靖取。

    新修版:黃蓉取。

    穆念慈垂淚道:“郭大哥,請你給這孩兒取個名字。”郭靖想了一會,道:“我與他父親義結金蘭,只可惜沒好下場,我未盡朋友之義,實為生平恨事。但盼這孩子長大後有過必改,力行仁義。蓉兒,我文字上不通,你幫我想想。”黃蓉眼望穆念慈,看她意願。

    穆念慈點頭道:“黃家妹子,請你照著郭大哥說的意思,給孩兒取個名兒。”黃蓉想了想,說道:“我給他取個名字叫作楊過,字改之,你說好不好?”穆念慈謝道:“好極了!但願如郭大哥和妹子所說。”

    —《射鵰英雄傳》

    題主所說的楊過的字在射鵰裡其實就已經取好。

    2、那到底有沒有用到呢?

    第三回:語出郭靖“他名楊過,字改之,就算有了過失,也能改正,你放心好啦!”

    第三十回:出自楊過內心活動“郭伯母給我取名一個過字,表字改之,說是知過能改,善莫大焉的意思。”

    這麼看《神鵰俠侶》裡面其實是有提到過,只是比較少,不被外人所知。

    3、那為什麼會比較少提及呢?

    首先,看一下所處的朝代:南宋,大家都知道宋朝重文輕武,你一個武夫取個字自己人叫叫也就算了,公然叫社會文人噴子會怎麼看你?

    其次,寄託了郭靖、黃蓉的期盼:除了盼望他有過就改,再就是希望他不要走練武這條老路了,畢竟當年他父親在武林已經混不開了,取個表字走科舉,不再牽扯往事也是極好的。

    最後,楊過的經歷、性格:楊過自幼在桃花島,小夥伴們之間哪裡會互相稱呼表字?再大一點,送到終南山,看他師父那尿性結合楊過的脾氣根本不會跟他說,再後面在古墓裡更加用不到,所以楊過的性格和經歷讓他不會對外人提,而郭靖夫婦看到剛出江湖的楊過,很邪門,更加不好意思叫他表字。

    等到後來再見,已是“神鵰大俠”名滿天下了。

  • 2 # 白話閒談

    首先不上口,叫起來不好聽。

    其次,這名字也不是他取的,寄託的是郭靖夫婦的期許,楊過本身又沒有錯,無需改之。

  • 3 # K科技

    其實不單是楊過,這書通篇幾乎沒有用到任何人的字,他的前一本射鵰,郭靖字什麼,相信也沒人知道。反而“號”出現的最多。

    比如:

    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

    東邪西狂南僧北俠中頑童;

    比如神鵰大俠楊過,

    比如南帝出家後,法號一燈,

    比如王重陽自號“活死人”,

    這些都是綽號,這是為何呢?

    姓,名,字,號都是對人的稱呼,表字的出現是因為古時候直呼其名屬於不禮貌行為,無異於挑釁,一般稱呼別人的字。這一套規律主要是儒家文化的影響,是“禮”的一部分,越有文化的家庭越遵守此禮。

    在古代,表字一般是成年了,步入社會時長輩給取的,字主要表德行,字的意思裡會有長輩對其德行期許。

    取名楊過是其母親穆念慈請郭靖取的,因為其父楊康的一生都是過錯,郭靖期望其不要重蹈覆轍,取“過而能改,善莫大焉”,這是很有內涵的,甚至這個名字就是整本書的核心,就如同當年丘處機給郭靖楊康取名是為了期許其不忘“靖康之恥”。這也算是兩本書精神核心的傳承。

    雖然有名有字了,可是楊過還是早年喪母,小小年紀流落市井街頭。古代文化人比例是很少的,普通家庭(馬化騰除外)的孩子走上社會大部分也是底層社會,市井,江湖。所以流落街頭的楊過飯都吃不飽,哪裡會碰得到喊他表字的文化人?這些市井地方沒有那麼多書卷氣,人與人直呼其名也很正常,但更多的是互相給“綽號”。

    射鵰三部曲都是武俠小說,寫的都是市井之事,江湖恩怨,兒女情長,著重描寫“綽號”恰恰是最真實的,如果見面都稱表字,那就太假了。

    其實大部分武俠小說也是“綽號”體系,一來好記,二來讓人物形象更鮮明。江湖人稱“神鵰大俠”肯定比楊改之更個性鮮明,更好記,所以相比之下江湖人士當然更願意用“綽號”稱呼對方,而不是表字。

  • 4 # 京城置業要訊

    金庸對古文化研究確實很獨到,古人姓名中的字,意思就是本名以外所起的補充和延伸,表示德行或具體且通俗的名字。楊過的改之,就是一種意義的精準反映和表達。字不同於別名,其實並不常用。長輩或者年長的人不會稱呼晚輩的字,有時年幼者可以對年長者用,表示謙虛,多為男子二十歲以前,用在私塾學朋之間。生活中平輩之間相敬而呼,也不必常用表德之字。楊過幼時浪跡天涯,後來由長輩培養,再後來送去學道,所以這個字也沒機會常用。但楊過自己知道,這是郭靖伯父對他的一腔熱血,也是撫平父輩傷痕,重振家風的涅槃之路。可謂行勝於言,楊過後來終成一代大俠,得益於改之。

  • 5 # 關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人一生下來本來是無名的,大概生下來三個月左右,取名,等到二十歲行冠禮取字,一般都是請有文化的人取的,成年取字後就可以步入社會了。

    楊過字改之,過本來是過錯,這裡取了他的相反意思改之,古人取字,一般起的是延伸意,比如李白字太白(太白也是白的意思),岳飛字鵬舉(鵬舉有飛的意思),曹操字孟德(操守就是有德行的意思)。也有取相反意思的比如韓愈字退之,愈是滿的意思,退之有謙虛恭謹之意。

    為什不提楊過他的字呢。

    1.金庸老先生深懂中國文化,字是文人雅士之間的稱呼,江湖之人講究的是行俠仗義,豪放不羈,不顧這些小節,一般是不會這樣稱呼的。

    2.楊過這個名字,從小到大都是這麼叫的,且字是成年之後才會稱呼的,可能是習慣成自然,日常生活中人們也很少稱字,可能很多人還不知道你字什麼,所以也就一直叫他的名,沒有叫他的字。

    3.古人其實也很少叫字,只有在文學作品中為了體現儒雅有文學性才會叫字,但是字宋朝開始叫的就比較多但也只是多用於文學作品中。我們以詩證史“李白乘舟將欲行”(李白),送孟浩然之廣陵(孟浩然),“知章騎馬似乘船”(賀知章),唐朝的詩裡取字的就不是很多,宋朝開始字的使用率增加“此非曹孟德困於周郎者乎”(曹操字孟德),“遙想公瑾當年”(周瑜字公瑾),“答曾子固書”(曾鞏字子固)。

    4.字的使用與你個人的知名度,和朋友多少的關係很大,比如你知名度高,有地位自然瞭解你的人也多,知道你字的人也多,你朋友多,自然知道你字的人也多,傳播的也就比較多。

  • 6 # 大風範家

    本無過,何必改之?

    我們都知道,郭靖讀書少,所以每每要給孩子取名,他都是拒絕的,橫豎有蓉兒在:郭芙,一看就是隨母親;郭襄,又是蓉兒手筆;直到老三,又是兒子,實在躲不過,才湊了個“破虜”來應景,好不勉強。

    但碰上別人家的孩子,卻又不一樣。《射鵰》第四十回,看郭靖第一回抱小孩——靖蓉與穆念慈再相見,打跑了壞蛋彭長老,又見到楊康的遺腹子。穆念慈請郭靖為孩子取名字。這一回,郭靖卻沒有推辭,想了想便道,“我給他取個名字叫作楊過,字改之,你說好不好?”

    卻有三毛在一旁,未說話,先搖頭,“楊過楊過,本來無過,何必‘改之’?”三毛自然有理:想那坐在地下的嬰兒,不消說,是全無過錯的;就是到了《神鵰》裡,只見他跳跳躍躍地向我們而來,見李莫愁擄劫陸程二女,便捨身撲過去抱住她;後來李莫愁終於擄了陸無雙而去,柯鎮惡還沒動,他先急急追上前去。這樣的赤子之心,這樣的俠義心腸——又輸給誰了?又有什麼“過”了?

    真正的轉折,卻在他與歐陽鋒相遇之時。真真是天意弄人,冤家路窄:楊康殺歐陽克,歐陽鋒殺楊康,此刻歐陽鋒卻反認了楊過作兒子。歐陽鋒才亮相,郭靖黃蓉又登場,黃蓉一口叫破楊過身份,驚得楊過暈了過去——那段塵封往事的沉重陰影,不知何時,終於悄悄地逼上前來。

    從此刻開始,他終於跌進恩怨情仇糾葛的網裡,再難脫身。從嘉興城,到桃花島,再到終南山,他再度受盡磨難,竟絲毫不遜於市井中的白眼與欺辱。

    當然,也有人夢想著“拯救”他。

    如新版的《神鵰》,郭襄的這段幻想一般——

    可惜我遲生了二十年。倘若媽媽先生我,再生姊姊,我學會了師父的龍象般若功和無上瑜珈密乘,在全真教道觀外住了下來,自稱大龍女,小楊過在全真教中受師父欺侮,逃到我家裡,我收留了他教他武功,他慢慢的自會跟我好了。他再遇到小龍女,最多不過拉住她手,給她三枚金針,說道:『小妹子,你很可愛,我心裡也挺喜歡你。不過我的心已屬大龍女了。請你莫怪!你有甚么事,拿一枚金針來,我一定給你辦到。

    襄兒果然單純,她只知相逢恨晚,只以為“收留了教他武功”,便是萬能的靈藥。但她卻不知,只要他還是楊過,只要他還置身於種種社會關係中,這是非,他就休想逃過,更別說小小年紀的他,該如何承受了。

    只有逃進與世隔絕的古墓裡,在那不問世事的小龍女面前,他才能逃得一時,再積攢些精神氣力,才能把接下來的路,繼續走下去。

    等到四年後,他從古墓出來,武功初有小成,更多了一項特殊技能,讓天下女子“一見誤終生”,無論硬體軟體,都是男主角配置,無論奇遇豔遇,更是樣樣不缺。厚積薄發,也就有了英雄大會上的顯身揚名。楊過自然得意非凡,郭靖更是歡喜,當即便宣佈,要把郭芙許了給他。

    他的命運,也再次來到轉折點。

    楊過對郭芙的真實感情到底如何,不在本文的討論範圍內。但撇開郭芙個人的資質不談,從世俗意義上說,她卻代表著楊過最正確的選擇——她與楊過輩分相當,年貌相若,又有郭楊兩家“指腹為婚”的淵源做依託,郭靖對楊康的負疚來添磚加瓦。如果楊過真娶了郭芙,郭靖可以補償楊康,郭楊兩家的三世恩怨也有了結果,而《神鵰俠侶》,直接便可打上“全劇終”三個大字,改拍續集《王大錘的故事》——“升職加薪,當上總經理,出任 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楊過也不用等到十六年後,才有與郭靖攜手入城的一日。

    金庸當然不會寫王大錘,他要寫的是楊過。所以,楊過非但娶不得郭芙,更要在大勝關,和郭靖發生第一次正面衝突。面對郭靖打死他的威脅,楊過的武器,只有那一聲聲的質問,“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最後更是斬釘截鐵,“我沒錯!我沒做壞事!我沒害人!”

    郭靖揚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以前的靖哥哥,現在的郭伯伯,恐怕永遠也不會想到,這個曾被他抱在懷裡的孩子,也會有與他針鋒相對,一步不讓的一天。

    大勝關的郭楊衝突,是起點。無論是郭靖所代表的禮教大防,還是楊過無意中獲知的“殺父深仇”,這一路,矛盾逐漸累積。到得楊過身中情花毒,裘千尺要他拿郭靖黃蓉首級來換解藥,已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他只剩十八天壽命,除開與小龍女相廝守,再無所求,心一橫,便策馬絕塵,向襄陽城而去。

    在襄陽,楊過生命裡的兩股最強的力量——一方是“我只守著過兒一人”的小龍女,一方是“為國為民,俠之大者”的郭靖,達到了角力的極致。襄陽固然是兵兇戰危,而楊過心中,何嘗不是戰火連綿。他看見蒙古兵殺人如麻,三尺嬰兒腦漿迸濺,但他也看見郭靖如國之柱石,保襄陽數十萬百姓平安。楊過的情愛、恩怨與生命,本是他一人之事,在襄陽城,卻被金庸放到了是非的天平上,天平的另一端,是襄陽,是家國,是百姓。

    可有覺得,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幾十年前,郭靖也曾在華箏的婚約和花剌子模的數十萬百姓之間抉擇。金庸拿出這等“筆下江湖,意上江山”的大手筆,卻是為了給主人公一人的成長服務。這樣極致的矛盾與衝突,自然催生出扣人心絃的好故事,卻不知當年,又有多少《明報》的讀者,翹首以盼?

    在這兩股力量的彼此牽扯間,楊過前行的方向也就此定下。若只看書中情節,而楊過原本“世人從不愛我,我又何必去愛世人”的想法,當然是自私至極,但郭靖的至剛至正,靖蓉夫婦的赤心為國,卻最終又把他從小龍女的懷中拉了出來。

    讀者期待的轉變,終於來了——

    《神鵰》第二十二回:郭靖夫婦適才短短對答的兩句話,聽在楊過耳中,卻宛如轟天霹靂般驚心動魄。他決意相助郭靖,也只是為他大仁大義所感,還是一死以報知己的想法,此時突聽到“國事為重”四字,又記起郭靖日前在襄陽城外所說“為國為民,俠之大者”、“鞠躬盡瘁,死而後己”那幾句話,心胸間斗然開朗,眼見他夫妻倆相互情義深重,然而臨到危難之際;處處以國為先,自己卻念念不忘父仇私怨、念念不忘與小龍女兩人的情愛,幾時有一分想到國家大事?有一分想到天下百姓的疾苦?相形之下,真是卑鄙極了。霎時之間,幼時黃蓉在桃花島上教他讀書,那些“殺身成仁、捨生取義”的語句,在腦海間變得清晰異常,不由得又是汗顏無地,又是志氣高昂。眼見強敵來襲,生死存亡系乎一線,許多平時從來沒想到、從來不理會的念頭,這時突然間領悟得透沏無比。他心志一高,似乎全身都高大起來,臉上神采煥發,宛似換了一個人一般。他心中所轉念頭雖多,其實只是一瞬間之事。黃蓉見他臉色自迷惘而羞愧,自激動而凝定,卻不知他所思何事,忽聽他低聲道:“你放心!”一聲清嘯,拔出君子劍搶到門口。

    “神鵰俠”是如何煉成的?

    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郭襄呱呱墜地,而後來的“神鵰俠”,也在此刻的襄陽城初現雛形。經此一悟,楊過從一個只憑自己本性與好惡行事的少年,長成了一個被道德律約束的成人,也在郭靖和小龍女之間,尋到了最終的平衡點:兒女情長固然要,俠義之心也不可拋——人生至此,已是無憾。

    然而,他離真正的“神鵰俠”,還很遠很遠。襄陽城的這一瞬,如怒濤狂波沖決著他的身心,如熊熊烈火般燃燒著他的生命,固然驚心動魄,但終究如電光火石,倏忽而沒。

    而他註定要沉落下來,靜下來,把這一瞬間的昇華,深深地融進生命的內裡去,化成更為雋永持久的東西。

    他最需要的,是時間。

    你問:要多久。金庸想了想,回答說——大概十六年吧。

    人世的無涯的苦難,再次朝他鋪天蓋地而來,總不肯輕易地將他放過,急急地要讓他在做十六年的“神鵰大俠”前,再完成一場試煉。郭芙再度被推出來,當這惡人——真是諷刺,她彙集了世俗的一切好處,卻也代表了這個世界對楊過的傷害與惡意:少年時的欺辱,青年時的輕視,襄陽城裡斷的那一臂,再加上古墓裡射出的兩支冰魄銀針,終於把楊過逼到了斷腸崖上。

    他偏偏又擲下了半枚絕情丹,眼看就死,《神鵰俠侶》的故事堪堪走到終局,卻又是小龍女來救場。

    多少年前,她的古墓,將外面世界的苦難與紛擾隔絕,給了他從容成長的時間與空間,終於讓他有力量,去再次面對外面的世界。而如今,她用斷腸崖上的縱身一躍,劍尖劃下的十六字誓約,給了他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她是命運之神賜予他的一段慈悲:在他被這個世界逼得退無可退的時候,她卻為他,獨力撐起一片歲月靜好的小天地,正如他們生死相依時發現的真相一般,“世上除了你我兩人自己,原也沒旁人憐惜”。《神鵰》這部長書,橫跨數十年歲月,兩人卻是聚少離多,楊過追尋的,已不僅僅是小龍女,而更像是一個夢境:在拋卻了一切社會規範後,他獨立於茫茫天地間,正如初降生的嬰兒一般,甚至回到了郭靖給他取名“楊過”之前,而依舊有人伸出手來,擁他入懷。

    雖然他在襄陽城就已經明白——他不會永遠待在這樣的懷抱裡,更不能為了追求它而不擇手段,但他的內心,卻始終有著對它的渴慕與依戀。

    十六年的漫長歲月,在作家的筆下,卻不過短短三五行的文字的工夫。漸漸的,“神鵰俠”的大名,傳揚天下,也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但偏偏有個叫做郭襄的小姑娘,就是沒有聽過“神鵰俠”的故事,終於忍耐不住,在風陵渡口的某個雪夜裡,脫口問了出來。

    也只有看到她,我們才終於相信:十六年,真的過去了啊。

    而楊過的心中,也是這麼想的——

    ……楊過心頭一震,想起她生下當日,自己便曾懷抱過她,後來和金輪法王、李莫愁等數番爭奪,又曾捕縛母豹,喂她乳吃,其後攜入古墓,養育多時,想不到此時重見,竟然已是如此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回思往事,不由得痴痴怔住…………楊過目不轉瞬的瞧著她,腦海中卻出現了十五年多以前懷中所抱那個嬰孩的小臉。郭襄被他瞧得微微有點害羞,低下頭去。楊過胸中湧起了一股要保護她、照顧她的心情,便似對待十多年前那個稚弱無助的嬰兒一般……

    我們都喜歡小郭襄,不僅僅因為她可愛,更因為在她身上,我們找到了代入感——聽她之所聽,見她之所見。這十六年的往事太多,讓楊過一一道來已不可能,只得在郭襄這個新人身上,找到重建故事的支點。

    這“神鵰俠”究竟是何模樣,由她為我們揭下那層面具來,不僅道一聲“原來你生得那般俊”, 而且從他那裡,得到了三道大禮,一場煙花。這般排場,聳動天下,卻也招來了爭議——問楊過究竟是做給誰看的,便有人從郭襄、郭芙、郭靖乃至黃蓉,猜了個遍。讀者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曉得自己才是金庸最想爭取的觀眾。

    且讓郭襄替你們看看,“神鵰俠”究竟創下了多少功業。

    《神鵰俠侶》:金庸最後的武俠童話

    然而,襄陽的英雄大會一落筆,金庸筆鋒一轉,卻到了嘉興的鐵槍廟裡。

    從柯鎮惡的口中,楊過終於獲知父親楊康的一生事蹟。 他才真正明白,一生遭際,皆是種因得果。從郭靖為他取名“楊過”,字“改之” ,到今日,他囑託人立起“不肖碑”之時,父親留下的這段業債,才算還清。

    不光楊過,回顧《神鵰》全書,便會發現——《射鵰》的結,《神鵰》來解:慈恩悟道,周伯通、瑛姑和一燈比鄰而居,裘千尺與公孫止這對冤家同生共死、歐陽鋒與洪七公相擁大笑而亡……多少人,在《神鵰》得了結果。

    但金庸寫《神鵰》,不僅僅是為了安排這飛鳥各投林,他的用意究竟如何,還是要倒轉到郭靖為楊過取名之時,才能窺得一二。郭靖為楊過取名時,便悄然完成了前後兩部書主角的交接,楊過要做的,不僅僅是為父親補過,或許更重要的,是替這個為他取名的人“改過” ,試圖達到一個文學人物生命的圓滿。

    求圓滿這種事,金庸也只有在《射鵰》、《神鵰》中幹得出來。他的《書劍》《碧血》,便已經以理想破滅作結局,到後來的《天龍八部》,更是一片虛空,好容易寫出一個神級主角蕭峰,卻也讓他於矛盾交織中,用兩支斷箭自我了結,最後的《鹿鼎記》,索性把筆隨手一擲,任韋爵爺去 胡天胡地。

    而《射鵰》、《神鵰》卻像是最後的掙扎。

    在《射鵰》裡,金庸寫出了郭靖,把他樹成了 一尊神。但是,當郭靖這個人物漸漸成型的時候,我們在對他佩服的同時,又感到疑惑,就像《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裡質問的那樣——他如何就那麼輕易地,就把自己交付了出去?哪怕他交付的物件,是那麼正確,那麼完美,郭靖把自己自然而然地託付給這些道德信條時,讀者幾乎讀不到他的所思所想,總有像我一樣的人,不由自主地追問起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是怎麼做到的?他這麼做,究竟又有什麼樣的意義……問題太多了,問也問不完。

    為了解答,必然要寫出楊過這個人物來。

    郭伯伯沒有走過的路,便由過兒來走。金庸讓郭靖生於蒙古的淳樸民風,長於母親師父的養育教誨,對楊過,卻安排穆念慈早亡,後來更讓他在古墓長大成人,比起郭靖來,完全是“放養”;郭靖從來都不會走錯路,從小便是聖人苗子,而楊過除了繼承父親的容貌外,也繼承了楊康時時刻刻站在人生十字路口抉擇的宿命。金庸寫郭靖,是天生的“神”,而寫楊過,是由“人”到“神”,更有說服力。

    而那些郭靖沒有機會走的路,楊過也要走。

    郭靖說,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作為俠,這樣的境界,確實仰之彌高,但作為人,我們總覺得不能就此止步,還有未知的遠方,等待我們去探尋。

    而《神鵰》裡的 楊過,正好為我們代言。

    只看他從鐵槍廟出來,縱騎向北,朝絕情谷而去。

    年深日久, 龍女花早已盛開如錦,一片耀目的紅,正如小龍女當日穿著的嫁衣一般,在斷腸崖上肆意鋪散。

    楊過登上斷腸崖,如同朝聖者攀上天階;他等候小龍女,如同信徒守候神的降臨;到最後他跳下斷崖去,那崖下有什麼,誰都不知道,可他就這樣不管不顧地縱身跳下。

    郭襄卻也到了,眼看著他跳下去,想也不想,跟著便跳。

    從她出生起,郭襄就開始扮演一個見證者的角色:她降生的那一刻,正是“神鵰俠”現世之時;出生後的短短數月,她輾轉於各色正邪人物的懷抱,最後卻被楊過和小龍女抱在懷裡,一雙不知世事的純真眸子,看楊龍兩人在終南山、古墓和絕情谷的生死離合;十六年後的風陵渡口,襄陽大會,“神鵰大俠”的英雄事蹟與兒女情長,又盡數為她所聞所見……一個小郭襄,卻是楊過一生之集萃。可她也隨他跳了下來。這一段,寫郭襄的至情至性, 但更有象徵意義:楊過這個求道者,拋卻了一切前塵過往,慨然向那未知之地而去。

    人們說,《神鵰》是 一部情書,“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但我想,這令“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的“情”,不過是現成的最好的載體——金庸試圖證明,有一種東西,它高於一切,只有不斷追尋它,才能獲得生命的完滿。

    楊過的跳崖,不僅僅是為了殉情,也是為了證道,不僅僅是為了小龍女,也是為了他心中的道,或者說,金庸心中的道。

    而他能不能尋到小龍女,也就成了全書最關鍵的一處所在。

    關於小龍女的生死,向來都是《神鵰》最大的爭議點之一。金庸老友倪匡的聲音,在其中分外響亮——

    在看《神鵰》時,也希望小龍女、楊過重逢,雖然在掩卷之後,一再認為悲劇可以使《神鵰》更完整……金庸在寫《神鵰》的時候,喜劇收場,絕對可以諒解,因為那時,正是《明報》初創時期,《神鵰》在《明報》上連載。非是小龍女忽然從此不見,楊過悽悽涼涼,鬱郁獨生,寂寞人生,只怕讀者一怒之下,再也不看《明報》……

    倪匡的“悲劇論”和“明報銷量論”,極其流行。金庸寫小龍女獲救,如寒潭、蜂蜜和白魚等,手法本就生硬,讓人懷疑是迎合讀者,也不算奇怪,而如果楊過沒有尋到小龍女,甚至故事就此終結於他躍下山崖的那一刻,卻更能表現悲劇美的驚心動魄,更顯出大團圓結局的“俗麗”來。

    這假想的悲劇,美是美,但卻和《神鵰》的主旨不合。

    金庸是個表達欲極強的作家,為了表現他想要表現的東西,他不惜犧牲故事的說服力,來成全他的故事主旨。他寫楊過,是要在修正郭靖的基礎上,塑造他筆下最理想的英雄的形象,而他從《射鵰》到《神鵰》,更是要圓一次夢,寫一出最為圓滿的武俠童話——至少,是金庸心目中最為圓滿的一個。

    可以這麼說,如果不是在《神鵰》的世界裡,小龍女在十六年前就死了,但正因為在《神鵰》的世界裡,小龍女卻非得活下來不可。

    就楊過與郭靖的關係而言,金庸需要她,來與楊過完成靖蓉沒有機會做的事情——

    《射鵰》第十三回:黃蓉的衣襟頭髮在風中微微擺動,笑道:“從前範大夫載西施泛於五湖,真是聰明,老死在這裡,豈不強於做那勞什子的官麼?”郭靖不知範大夫的典故,道:“蓉兒,你講這故事給我聽。”黃蓉於是將范蠡怎麼助越王勾踐報仇復國、怎樣功成身退而與西施歸隱於太湖的故事說了,又述說伍子胥與文種卻如何分別為吳王、越王所殺。郭靖聽得發了呆,出了一會神,說道:“范蠡當然聰明,但像伍子胥與文種那樣,到死還是為國盡忠,那是更加不易了。”

    郭靖要做文種和伍子胥,也讓他和黃蓉無法攜手同歸桃花島,但楊過卻還能夠做范蠡,帶著他的西施飄然遠去。這兩種人生,因為讀者的價值觀不同,而能夠分出高低上下,但我相信,在金庸的心裡,它們是不分軒輊的。

    而就楊過自身人生境界的探索而言,金庸也需要小龍女,來成全楊過這個求道者。

    關於求道,在《南海觀音全傳》裡,還有著這樣的一個傳說,求道的善財童子,追隨著南海觀音菩薩跳落斷崖,而《善財龍女寶卷》則記載:龍女在洞穴中修煉後,淨化心中的毒素後,終於能和善財童子一起,侍奉在觀音菩薩兩側。這兩個傳說,總會讓我聯想起《神鵰》——十六年前,黃蓉也是這般告訴楊過,小龍女,是被“南海神尼”帶走的,而楊過是透過跳崖,才發現小龍女,她體內的毒素,也在谷底的寒潭驅除。雖然金庸寫的寒潭、白魚和蜂蜜等,不符合常識情理,但與這傳說,卻是暗合的,不可謂不意味深長。

    楊過與小龍女相見的第一個瞬間,兩人都以為是幻覺,類似於信徒悟道時,出現的神秘初體驗。

    忽覺得一隻柔軟的手輕輕撫著他的頭髮,柔聲問道:“過兒,甚麼事不痛快了?”這聲調語氣,撫他頭髮的模樣,便和從前小龍女安慰他一般。楊過霍地回過身來,只見身前盈盈站著一個白衫女子,雪膚依然,花貌如昨,正是十六年來他日思夜想、魂牽夢縈的小龍女。兩人呆立半晌,“啊”的一聲輕呼,摟抱在一起。燕燕輕盈,鶯鶯嬌軟,是耶非耶?是真是幻?

    但《神鵰》的故事寫到這裡,還差一點收尾。

    楊過帶著小龍女回到人間,加入襄陽戰場,在那裡,他與郭芙達成了最終的和解,又救下郭襄,郭楊兩家的三世恩怨, 就此作結;而他飛石擊死蒙哥,與郭靖攜手入城,在華山論劍時又被列為“西狂”,已然獲得世俗成就中的最高認可。如希臘人為幸福下的古老定義一般,“生命的力量在生活賦予的廣闊空間中的卓異展現”,至此,金庸也終於可以放落筆,滿意地審視著這個雖然斷了一支手臂,但卻擁有他筆下最完滿人生的主角。

    在那“神鵰俠侶,絕跡江湖”的背影裡,我看見一個作家的探索與幻夢。

    至於後人評說裡的紛紛擾擾,此時卻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 7 # 耳東話春秋

    1.《顏氏家訓》記載:名以正體,字以表德。也就是說起名是為了分彼此,而取字是為了分尊卑。

    楊過作為晚輩,無論郭靖還是黃蓉稱呼他為改之都不太合適。而其他如洪七公、黃藥師、一燈等老前輩叫他的字就更掉身份了。

    2.楊過,字改之。這是楊過在襁褓之中起的名字。他的父親楊康在他沒有出生就死了,他母親穆念慈也飽受病痛摧殘,在楊過11歲的時候也死了。楊過甚至都可能不知道他的字是改之。

    3.江湖人物,不拘小節。我們現在看宋代名人,他們的介紹中都有字,這是因為他們都是上層或者讀書人。在古時候,讀書人身份是比較高的。而有些讀書少的,也都是身居高位的。山野平民連名都取得潦草,哪還有餘力取字。打個比方,在《水滸傳》中,提到宋江,就有他的字公明。但你說李逵、阮小七他們的字,李逵或許會憨憨的以為他的字就是鐵牛呢!

  • 8 # 作家方曉莉

    關於楊過的字,貌似《射鵰英雄傳》裡有提及,黃蓉給他取的,希望他不要跟他父親一樣。

    但我萬萬沒想到,《神鵰俠侶》裡面,楊過是男主。

    貌似後來楊過也得知自己“身份”,也知道自己的字了,但他卻不承認黃蓉對自己的“感情”,始終覺得她偏心,對自己有成見。

    所以從來,楊過不以這個字為準,與其說是大家風範,大俠之風,不如說他內心早已種下了對黃蓉怨恨的種子,但他終究是善良的,所以後面看到民族大義,襄陽之亂,放下心中仇恨。

    但放下仇恨不代表過往沒有,與其說那個名字是黃蓉起的,不如說那個名字裡面,帶著黃蓉對他的偏見。

    他自然是棄而不用。

    至於後面成為神鵰大俠楊過,神鵰大俠是別人看到他與雕兄一起,傳奇的稱呼!

    而楊過。

    這個名字一直使用,又何嘗不是對人生的交待,甚至小龍女知道是他,故而再度相見!

    而楊改之,“改之”,那個帶著偏見的字,當從來不曾出現在他生命裡。

    也便沒有了怨恨。

  • 9 # 影三六

    其實用到了,但不是用語言,而是用行動表達的。

    這“改之”是郭靖夫婦希望楊過做到的,改誰的過,是改楊康的而不是楊過的,楊過全書都在用行動去詮釋這兩個字,又怎麼說沒用到呢?

  • 中秋節和大豐收的關聯?
  • 沙土地種夏玉米能用寬窄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