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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東海已有幾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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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馬維
1987年1月,餘華憑一篇《十八歲出門遠行》登上文壇,有評論說,這個短篇像他後來越來越精彩的許多小說一樣,非常簡單純粹,沒有一點華麗的辭藻,再敘述上平鋪直敘,不帶任何強烈的感情色彩,但就是這種及其簡單的方式,這種趨近虛無的狀態,使得他的文字有了無限的可能。儘管先鋒實驗小說作家聲稱,寫什麼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怎麼寫。但作為讀者,我們必須從中讀出一些屬於自己的東西,否則,這個作品對我們說也就失去了其意義。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好的作品永遠有說不完的主題,這篇作品亦是如此。有人說“作者透過敘述涉世不深的青年‘我’第一次出門遠行的離奇遭遇,表達自己對世界的看法:陌生,荒誕,無法理解,無從把握,從而流露一種人生漂泊的悲觀情緒。”而也有人說,它告訴讀者人生是複雜而曲折的,在一個人成長的過程中,一定會遭遇到種種的艱難和挫折。儘管如此,我們也不應該灰心喪氣,而應該再心裡儲存一分希望和勇氣。我不否認,他們說得都是對的。但我從自己二十歲或許淺薄,但真實的心境來解讀這篇文章,認為餘華是在用象徵的手法來描述一個剛剛成年的人逐漸走向社會的心路歷程。我想這段象徵著成長的路程可以分為三個階段,而貫穿其中的就是象徵著理想與追求的“旅店”。
初期——熱情,為遙遠的理想而執著“所有的山,所有的雲,都讓我聯想起了熟悉的人。我朝著他們呼喚他們的綽號,儘管走了一天,可我一點也不累。”剛滿十八歲的“我”這是懷著這樣一份美好的憧憬獨自上路的。但是,像所有即將步入成人社會的人一樣,“我”還是忍不住地聯想自己的過去,就像魯迅在《朝花夕拾》中說到對兒時記憶的美好,認為“他們也許要哄騙我一生,使我時時回顧”。告別童年,告別過去,應該就是成長的第一步吧。因此,“我”沒有停,而是選擇了遠方,去尋找自己的未來。“我在路上遇到不少人,可是他們都不知道前面是何處,前面是是否有旅店。他們都這樣告訴我:‘你走過去看看吧。’我覺得他們說得太好了,我確實在走過去看看。可是我沒有走進一家旅店,我覺得自己應該為旅店操心。”這小小的一段卻向我們揭示了很多人生的真相。“我”剛出門,因此,覺得在旅途中不能沒有旅店,就像剛剛步入社會的青年覺得人生不能沒有理想,所以,“我”要堅定地尋找它。但是,也正是由於是剛出門遠行,我不知道前方是否真的有旅店,是否有自己想要的未來,“我”才要向那些身在旅途的人打聽。很可惜,他們也不知道,但他們卻並不慌張並不擔心,而是讓我走過去看看。據說,一個人如果在14歲的時候不是理想主義者,他一定庸俗得可怕;如果在41歲時仍是一個理想主義者,那麼他未免幼稚得可笑。也許這句話可以為餘華的這段記敘做出一個完美的解釋。不管世俗上的人用一種怎樣的不屑的態度來對待,年輕的我們總是帶著理想出發,並試圖在某個地方找到它。
中期——疲憊,找不到理想而困惑既然成長是一段路程,那麼我們就不可能永遠在出發點徘徊。“那高處總在誘惑著我,誘惑我沒命奔上去看旅店,可每次都只看到另一個高處,中間是一個叫人沮喪的弧度。”父親所說的“外面的世界”對一個初行的十八歲少年來說是個過於龐大以至於不可知的世界。不斷起伏的柏油公路,暗示西西弗式的折磨,爬上高處再滑向地處,如此迴圈,我始終看不到旅店。於是,我的熱情被逐漸冷卻,取而代之的是跋涉的疲憊和困惑。周國平曾在他的散文《沒有目的的旅行》中寫道“人生有時無聊,並不是厭倦了,因為我們有精力,只是茫無出路;並不是看透了,因為我們有慾望, 只是空無物件。”因此,當我看不到旅店時便選擇了汽車。“汽車將要朝我走來的方向開區,但我已經不在乎方向。”魯迅在《兩地書•二》中也對人生的方向有過探討,他說“在人生的長途中,最易遇到的兩大難關。其一是‘歧路’,倘是墨翟先生,相傳是痛苦而返的,但我不哭也不返,其二是‘窮途’,聽說阮籍先生也大哭而回……”而“我”呢?“我知道要是錯過這次機會,將不再有機會。”於是,“我”做了一個看似對自己不太負責任,但又極其現實的決定,“隨便上哪”,已不在乎方向。不是我們不夠執著,只是殘酷的現實擺在面前,讓筋疲力盡的我們失去了追求的勇氣。甚至有些自暴自棄。“現在我根本不在乎旅店……反正前面是什麼地方對我們來說無關緊要,我們只要汽車在馳著,那就馳過去看吧。”看到此處,不免有些心寒。現實的安逸讓心靈得到了暫時的滿足,就如在平庸的生活中暫得安逸的我們,完全把自己的理想,追求拋在了一邊,覺得這樣的“行走”也挺好,不管這種方式是否是自己曾經想要的,不管這樣的生活將把自己帶到何處。但是,曾經的理想真的可以徹底遺忘嗎?不!“我仍再汽車裡面坐著,不知該怎麼辦。眼下我又想起什麼旅店來了。”快樂時,順利時,我們可以忘記,但,當困難,痛苦降臨時,我們麻痺的神經又會被刺痛,昔日的追求是心中永遠無法抹平的傷口。旅途中的這段時期,我們時喜時悲,猶猶豫豫,困惑不已,但理想卻並未真的放棄,疲憊中總能看到些許淡薄的希望。
後期——坦然,想要的就這麼簡單人總要接受現實的,並且在現實中尋找自我安慰,學會坦然。這也許就是成長的意義吧,也可以說是成長的代價。因此,面對著遍體鱗傷的汽車,“我”感到它心窩還是健全的,還是暖和的。“我一直在尋找旅店,沒想到旅店你竟在這裡。”“我”雖然是這樣想的,但我相信,每個讀者讀到這裡都會懷疑,其實,這並不是他出門時所設想的那個旅店,只是在經歷了一系列現實挫折之後把自己的“理想”降低了標準。就像每個在年輕的時候都夢想著將來要轟轟烈烈地幹一番事業,但真正步入社會,發現一切都不像自己當初想象的那樣,只能學著坦然面對,並安慰自己“平平淡淡才是真”,這樣其實也挺好,原來我想要的就是這麼簡單。而到此“成長”的這段路程也即將結束,也就是一個尚未成形的少年以無知的方式與現實世界,與自己的內心進行激烈衝撞,被其損傷和改變,最終融入現實的過程。“用遺忘來對待痛苦,用迴避應付人生,用苟且維持生命。逐漸地,天真變成了世故,勇氣退成了怯懦,熱情變成了冷漠”不知道這段話是否可以為這段路程做個悲觀的解釋。
如餘華所說,“小說傳達給我們的應該是象徵的存在”,本文許多特定的情景和食物都被賦予了象徵意義。而我只是選擇了其中很小的一點,並且給了它一個不知是否恰當的解釋。莫言曾把餘華稱作是“當代文壇的第一個清醒的說夢者”,認為《十八歲出門遠行》是一篇“條理清楚的仿夢小說”餘華自己也說“人類自身的膚淺來自經驗的侷限和對精神本質的疏忽,只有脫離常識,背棄現狀世界提供的秩序和邏輯,才能自由地接近真實。”因此,讀這篇小說,感覺是在一個夢境之中,但這個夢有時那麼地真實;不知道它具體在告訴我們什麼,但又在無形中和我們的心靈深處相契合。之所以選擇這篇作品正是被它的偏向於人生哲學的意蘊所觸動,也是因為與文中的“我”產生共鳴,覺得像現實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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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老周十三么
我認為餘華的《十八歲出門遠行》這篇小說充分的體現了一個時代賦予人的烙印。
從表面上看,餘華的這篇文章當中所描寫的場景和人物都有點難以理解,甚至是瘋癲。但是如果去細細的品味其內容,我們又可以有不同的感受。只有去認真的閱讀和餘華的其他作品之間的關聯,就可以看懂其深刻的寓意。當時中國正處在改革開放的開始,正好處在一個新的歷史節點上,一切都呈現了新的變化。就像這篇文章的主人公,18歲第一次出門,原因。每一個東西都是新的,並且,當時時代的思想和當時的情景也都是新的。而在更新的世界裡,人們會迷茫,會不知道我們未來的方向,這也正是那時代的迷茫。
這種迷茫時,我們去嘗試新的東西,嘗試尋找意義,而這個意義就是餘華作品中所追尋的根本的事物,在迷茫中尋找意義,難免就會迷失,不知道個人與個人之間的關係是什麼樣的。
司機的東西被他人搶走,但是司機卻很開心。“我”去叫醒司機,試圖喚醒司機的理智,這些都是去試圖喚醒迷茫狀態的嘗試的吶喊。
在長期的封閉狀態下,只有透過這樣一種有力的吶喊,才能去喚醒每一個人。
這就是我對餘華的這篇《十八歲出門遠行》的理解。如有不足之處,請大家指正和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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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十八歲出門遠行>所揭示的現實存在的矛盾與悖廖無疑也帶有鮮明的民族印記,作品中青春心情的起伏轉變更是對當代中國青年成長曆程中心理軌跡的傳神剖示。同時,純淨的語言,精巧的敘述技巧,又使小說成為一個獨立的審美實體,而它的內在精神則充溢著東方智慧式的靜穆內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