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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樣的禮物,才能成為好禮物?
前幾天,一位朋友抱怨不知是誰創造出這麼多節日,他花了好多心思才將女神追到手,因此每個節日送的禮物都不能馬虎。選擇禮物不僅要考慮價格,更要考慮對方的喜好。
在愛的你儂我儂時,為對方挑選心儀的禮物確實是個技術活;正式結為夫妻後,挑選禮物更能顯示出雙方的真情實意。
如果你問我能想到愛人間最動人的禮物是什麼?我想起歐亨利小說《麥琪的禮物》。或許是因為大學時的英語課上,我用自己的語言為大家複述了這個故事,所有的情節經過時間的流逝非但沒有忘卻,反而更加深刻。
小說的背景是聖誕節,既然是過節,就會想到聖誕節禮物,而送禮物需要一定的物質作為基礎。
然而小說主人公的經濟狀況十分拮据,作者著意強調了“一塊八角七”的錢數之少和來之不易,這使妻子黛拉購買聖誕禮物的希望很難實現。
夫妻各自擁有一份引以為自豪的寶物,一是妻子黛拉美麗的頭髮,二是丈夫吉姆祖傳的金錶。
為了更好地表現這兩份寶物的珍貴與美麗,作者用了對比的寫作手法。將黛拉的頭髮與古代以美貌出名的阿拉伯希巴皇后的所有珍寶對比,黛拉頭髮所煥發的神彩能使她所有的珠寶黯然失色,而吉姆的金錶也會使以豪富著稱的以色列國王所羅門忌妒得發狂。
小說為我們帶來的第一個震撼是夫妻雙方都想到為彼此準備一份心愛的禮物,吉姆為愛妻準備了一份他認為是最好的禮物,那就是黛拉向往以久的全套髮梳,那是以當掉祖傳金錶為代價的;妻子黛拉為丈夫準備了錶鏈,想象著丈夫戴上表鏈時的幸福表情,可她卻賣掉了滿頭秀髮。
最終他們的禮物卻沒能立刻派上用場,為了給對方買一份聖誕禮物,夫妻二人不約而同賣掉自己最心愛的寶貝。更令人感慨萬千的是對方的禮物在此時此刻都沒了用場。無用方為大用。
小說再一次突出了帶有悲劇性質的喜劇性矛盾,如同音樂演奏中的戛然而止,給讀者留下了充分思索的餘地。
小說的美好在於夫妻倆都把自己僅存的最好的、最貴的東西變賣了,買了禮物,奉獻給自己的愛人。聖誕禮物彷彿是一個試金石,試出了二人真摯的情感。
他們是如此貧窮,沒有多餘的錢為對方購買禮物,他們是如此富有,因為彼此純真而高尚的愛情。
在一般情況下,在世俗的觀念裡,所送的東西應該是最有用的,才能成為對方最珍惜的。如果小說的情節按照正常思路發展,夫妻雙方拿到對方的禮物,對彼此都非常有用,比較符合世俗的想象與生活的實際,卻喪失了《麥琪的禮物》這樣的格調。
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是在現實生活中會出現什麼情形呢?夫妻雙方買了禮物,根本就不實用,結果兩人都非常生氣,看彼此都不順眼,發生了激烈的爭吵。丈夫看到妻子後,說你剪了頭髮變得好醜,妻子抱怨你為何不提前告訴我買了梳子,然後兩人同時回憶起對方所有不好的過往!
而這篇小說的情節卻是:夫妻倆都把自己最寶貴的東西賣了,為對方買了自認為最有價值的東西,結果卻是對對方最沒用的東西,表面看來是“愚蠢”的,而最後作者站出來說,恰恰是“最聰明”的。
在一切贈送禮物的人當中,他們兩人是最聰明的;在一切贈送而又接受禮物的人當中,像德拉和吉姆這樣的人,也是最聰明的。
世俗觀念裡,實用價值佔著優勢,它是壓抑著、統治著情感的,情感是不自由的,而在文學想象中,情感卻可以從實用功利中解脫出來。
現實生活中,人雖然不能脫離物質而存在,卻可以超越物質獲得永恆,雖然物質上的滿足可以帶來暫時的愉悅,但精神上的滿足則能獲得真正的快樂。
有時候愛情和幸福之間,差的不僅僅是金錢。即使再有錢,兩人之間有隔膜,無論買多貴的禮物都會成為枷鎖,所有的喜悅都是外在輕浮的,不是深沉內斂的。
作者歐·亨利之所以能創作出如此之美的小說,與他幼年的成長環境和人生經歷相關。
歐·亨利出生於美國的一個醫生家庭,幼年喪母,家道沒落,15 歲就進入社會謀生,獨自承擔起生活的重任。他做過藥房學徒,當過牧羊工,在銀行做過出納和會計的工作,在土地局當過辦事員。
不同的工作經歷和生活體驗以及獨自在社會中闖蕩使年幼的他過早的體會到了生活的艱辛。
生活在底層生活的他自覺為小人物立言,自命是紐約四百多萬貧民的代表。他的生存環境與所處的階層在《麥琪的禮物》這篇小說中都有所體現,吉姆與黛拉所處的社會階級以及生活的艱苦與辛酸也是歐·亨利的個人寫照。
《麥琪的禮物》也是歐·亨利為緬懷與紀念愛妻而創作的作品!
歐·亨利與妻子阿索爾·艾斯帝斯在一次舞會上相識並迅速墜入愛河。他衝破層層阻礙與艾斯帝斯組建了幸福溫馨的家庭,婚後的生活是貧困而又甜蜜的,他們都在為更美好的幸福生活而默默努力。
在有限的幸福時光之後,由於生活的艱辛與貧困,歐·亨利的妻子艾斯帝斯的身體變得體弱多病。
在他們女兒出生後,妻子的病情更加嚴重了。面對家庭的貧困與體弱多病的妻子與可愛的女兒,他也是束手無策,無能為力,只好將自己的妻子與女兒寄養在岳父家裡。
痛苦往往是加倍的,在銀行擔任出納工作的他由於銀行短缺了一大筆資金而被受到懷疑。為了避免受到審判,他逃到了美洲。在得知妻子病重的訊息後,便想盡辦法趕回家鄉看望自己的妻子,但是等待他的是妻子去世的噩耗。
儘管生活的不富裕,與妻子在一起的日子卻是短暫而幸福!而當妻子被疾病纏身,卻不能陪在妻子的身邊照料,這使得他極度的自責、愧疚。
正是這種自責與懊悔。歐·亨利將緬懷愛妻的情感都反映與折射到小說的主人公德拉的身上,來寄託自己對妻子那份至真至誠的情感。正是現實中的這對患難夫妻折射出了《麥琪的禮物》中的人文主義情懷。
只要心中有愛,生活再艱難,再困苦,最後也會變得美好而幸福,這時候,困境只能為人世間的內在真愛所讓路。
阿倫·布洛克在《西方人文主義傳統》一書中指出,人文主義是以人和人的價值為中心,無論是強者還是弱者,每個人都是有尊嚴、有精神追求和有存在價值的。
小說的主人公為了彼此,都願意去主動奉獻,做出偉大的犧牲,為了對方得到心儀之物,都可以暫時失去自己心愛之物,這是人性之美,愛情之美。
金錢可以買到很多東西,有時卻買不到真正的愛!所謂愛就是即使在最窮困潦倒的時候,我依然願意將最好的獻給你。
書中金句摘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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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小說採用第三人稱全知視角。《麥琪的禮物》中的大部分場景描寫和心理描寫運用的就是第三人稱全知視角。小說中德拉數錢的場景就是運用這種視角來進行敘述。其次,小說中運用了視角的轉換。歐·亨利在運用全知視角的同時,選擇性地換用了第三人稱有限視角,也就是運用小說中人物的視角或者眼光來進行敘述,以便彌補全知視角來描述吉姆回家後的反映:“吉姆站在屋裡的門口邊,他的兩眼固定在德拉身上,其神情使她無法理解,令她毛骨悚然。既不是憤怒,也不是驚訝,又不是不滿,更不是嫌惡,根本不是她所預料的任何一種神情。”這一切的敘述都是從德拉的有限視角出發的,描述的僅僅是德拉個人的感受和不安,吉姆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反應,德拉和讀者們同樣無從所知。小說的結尾作者同樣運用了這種有限的視角來製造懸念,當吉姆看到德拉為他買的錶鏈時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笑了笑,我們不知道吉姆為什麼是這樣的反應。這是因為這種敘述的侷限性才有了“歐·亨利式”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