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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燕趙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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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農夫隨筆
父親很瘦弱,臉上佈滿鮮明的條紋就是歲月最好的見證。他的身體也很單薄,颳大風的時候,總令我擔心他會不會被風兒吹跑。他站在風中,喘著粗氣,迎接我的一次次到來,目送我一次次離去。那個曾經握著我的手教我寫字,教我畫畫,富有才情的雙手。現如今,青筋裸露,瘦骨嶙峋,好似是被風兒撕扯掉水分落光葉子的樹枝。
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紀沒有什麼瞌睡,父親每天早上起來得最早,晚上最晚休息。退休後,好像沒有什麼事情嘛,卻總是看到他忙碌的身影。一天到晚的瞎忙……
父親還是幽默的,把我的兩個孩子逗得隔了幾條街都能聽到他們的爆笑。他的故事總是那麼奇特,聞所未聞。讓所有人都發笑,滿屋子溢滿了幸福。
那麼健康閃亮的父親不見了,慢慢變老的他,一直病著。父親是一個擁有差不多四十多年的煙齡,抽菸抽多了的時候,總聽到他發出的“咳、咳”的聲音。他咳嗽受不住時,雙肩抖得像狂風拍打著的一隻衣架,讓人覺得他的五臟六腑都錯了位,沒有一處舒服的地方。咳成這樣子都不願意去醫院看看,固執得讓我們一籌莫展,只好一聲不吭,眼睛儘量不往他坐著的地方看。
他堅持著自己給自己“冶病”,經常見他煮草藥:紫蘇、陳皮和麻竹一塊兒泡出來的水,但大多數沒啥效果。最見效的冶療只有咳。坐在那有氣無力地咳……並從他的支氣管裡發出一種拉扯風箱時“呼哧、呼哧”的聲音。然後,繼續泡他的止咳水喝。
然,父親終於咳倒下了。瘦弱的臉頰更加蒼白。一雙單眼皮的眼睛硬給瘦成了雙眼皮。而久而久之的操勞也讓他的背如負重一般佝僂著腰身。才六十多歲的他,身子單薄得好似風中的那片枯葉。
看著他躺在那張慘白的病床上,任由醫生們“宰割”,渾身插滿了管子推出手術室時,這種沉重的不願外露的哀思使我非常害怕。癌症,竟是這般的盛氣凌人。
彷彿最後一場歡宴已經耗盡他所有的慾望,只為他留下一項奇妙的獎勵。戒了菸酒的父親,臉色漸漸紅潤,恢復得也挺好。身體的某個“零件”雖然被生活損壞了,但頭髮卻非常健康,六十多歲了,不見一絲白髮,這真是一個奇蹟。
父母何償不是我們做兒女心頭的燈盞,燈亮著,做兒女的才有盼頭,家才溫暖。父親的感情積蓄將使回憶在我的餘生中像爐火一樣經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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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辣條給你eat
有時我還會不經意的路過哪條小路,多少年了,好像時間忘了那裡,路口的藤蔓爬滿斑駁的磚牆,幾乎沒有什麼變化。我還記得我都上學了,還騎在你的肩上。順手摘了人家的葡萄,你帶著我去給人家道歉……你我常在那條路上暢談你的過去和我的未來,我總是向你喋喋不休的講述著我的英雄事蹟,恥笑你稀少的頭髮,可你好像從來沒有過不耐煩,總是滿臉笑意的看著我。有時你會不厭其煩跟我講你過去的事,什麼都讓你說得那麼輕鬆,直到我長大了,才知道那有多苦。我總是打斷你,可你總能轉回來……再站在這路口,小路變得幽幽的,不知通向何處,我已年近不惑,卻不敢再走。你輕扶我肩,我告訴你我還算乖,告訴你我多想讓你再看看我,多想讓你再給我講講那些熟悉的過去的事……我轉頭望你,你卻消散不再,只留我一人,兩行淚,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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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 親
父親已經七十多歲了,身體十分硬朗,走起路來還是那樣健碩有力。母親去世的早,姐姐為了當時家裡的生活,早早輟學,和父親一起耕田種地,偶爾出去打工掙錢貼補家用,日子也算過得去。為了照顧父親她嫁到了我們村,事實也是如此,後來我考上了北京的大學,畢業留在了北京,照顧父親的事情多虧了姐姐。
父親一生勞累,但是身體很健康,平時有了小病什麼的從不吃藥,他總是說:“是藥三分毒,抗抗就過去了。”語氣執拗,容不得我們勸解。父親的生日是在春天,在父親七十歲時,我和妻子從北京特意趕回來在老家給父親過了七十大壽。那天,我們家族的叔叔伯伯都到了,父親很高興多喝了幾杯,臉紅紅的,喝到最後父親突然落淚了。我和姐姐把父親攙扶到裡屋,父親嘆口氣:“沒什麼的,不要擔心我,我就是想你母親了,你姐姐嫁到咱們村,十分惦記我,隔三差五都來看我,你姐夫十個實在人,很好。你考上了大學,現在成了北京人,真好呀……可惜你的母親走的太早,太早,她怎麼就沒有這個福分呀……”這一刻,我和姐姐意識到父親真的老了。
那天晚上,我輾轉反側睡不著。妻子沒有拉燈,坐起身:“父親真的老了,姐姐在家照顧父親這麼多年了,我們平時只是給父親寄些錢,但是我總覺得虧欠父親什麼,把父親接到北京吧,讓父親跟我們一起住,俗話說得好“養兒防老呀”,怎麼能讓姐姐一直照顧呀。我也是從農村出來的,這句話我最理解。”我的好妻子呀,他和我想到一塊去了。那晚的月亮很明,很亮。
第二天,我和妻子來到姐姐家,把接父親接到北京的事情說了,姐姐落淚了,沉默了,最後姐姐說了句:“好吧,這件事我聽弟弟和弟媳的,讓咱父親出去散散心也好。”姐姐明顯捨不得。
當我們一起和老父親談這件事的時候,父親竟然一口答應了,他的爽快竟然把我們幾個弄愣了。父親只是說:“給我一天的時間,我要收拾一下。”妻子說:“我們那裡什麼都有,沒有的我們給您買就是了。”父親笑著說:“這你們就不懂了。”父親的“不懂”,我們是真的不懂。父親走的那天,叔叔和伯伯,還有侄子們都來送,父親笑得很爽朗,只是反覆說一句話:“跟兒子享福去。”隨身帶的只是一個小口袋,我們沒有問,只是想一定是父親日常用的東西吧。日常用的東西怎麼要用口袋裝呢,我們也沒有多想。
來到北京,父親說:“兒子,請幾天假,陪我到處轉轉。”命令的口氣倒是把我和妻子逗樂了。第二天我們就出發了,父親每到一處一定要留影,並且是要單獨留影,我和妻子雖然感到奇怪,但是也沒有多想什麼。幾天下來,父親說:“差不多了,你們都上班吧,記得把照片洗出來後,馬上給我,我要留著。”我和妻子笑著說:“一定的,放心吧。”父親在我們這裡住得很好,每天出去轉轉,回來還給我們講一些他認為很怪的的事情,我們都笑著,聽著。
時間很快,秋天到了。那天我剛下班,妻子把我拉到臥室,悄聲的說:“咱父親不是不喜歡養花嗎?你看看父親在陽臺忙活的。”我和妻子一起來到陽臺,父親真的在忙活,他把陽光最充足的地方騰出來,放置了一個長方形的花盆,旁邊還有一個小口袋。父親看到我們奇怪的目光,只是笑了笑,平靜的像自言自語:“兒子,兒媳,你們都是農村出來的,現在是什麼季節,秋收季節,秋收過後就該種小麥了嘍。”我們不解,這和種花有關係嗎?父親開啟那個口袋,取出一個大個的可樂瓶子,擰開口,把裡面的東西倒到方形花盆中:“這是咱們地裡的土。”只見把土倒完,用手捏碎,再用手掌撫平,壓實。父親又從口袋中,取出一個紙包,慢慢地開啟,竟然是一把黃燦燦的麥子!“這是我在你姐姐那裡要的去年留種的小麥種子。”父親邊說邊用長滿老繭的手指在花盆中勾畫出三道深深地溝,把麥種均勻地散播到土裡面,再一次撫平壓實。父親再一次在口袋中取出一個大可樂瓶,喃喃地說道:“家鄉的土,家鄉的種子,還要用家鄉的水來澆灌的呀。這是我在老家帶過來的深水井的水,甘甜醇厚,最養莊稼了。”父親把水均勻地倒入他的“田地”裡,倒完後,竟然俯下身,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花盆裡的土:“家鄉的土,味正!”最後他站起身,竟然靦腆的對我們說:“沒有和你們商量,你們不介意吧?”“不介意,不介意。”我和妻子同聲說道,一瞬間,父親,我,我妻子三人眼角竟然都溼潤了。那天晚上,妻子說:“父親想家了。”那晚的月亮很明,天氣卻很熱,熱得我們一晚都無法入眠。不知道父親那晚睡著了嗎?
自從父親種好了小麥,每天都會去看,有時蹲在那裡很久,小麥發芽了,他興奮的像個小孩,整個陽臺上妻子種的奇花異草在父親眼裡都黯然失色。因為陽臺溫度比室外高,麥苗長得很旺盛,父親看著過於旺盛的麥苗發開愁了。我知道,在年前小苗如果拔節了,那明年小苗就會減產,甚至絕收,這是冬小麥的特性。一天回來,我也習慣性的來到了陽臺,父親的“花”不見了!這可把我嚇壞了,這是怎麼回事?這是父親推門進來了,如釋重負地說:“兒子,不要擔心。這不是立冬了嗎,馬上要下雪了,我們種得是冬小麥,不經過冬的嚴寒,雪的滋潤是不行的。我和小區物業的老張頭說好了,在咱們樓下的花壇邊上讓我們的小麥過冬,只有這樣明年才會豐收的。老張頭人真不錯,他老家也是農村的,還是農村的人好說話,真好。”父親對老張讚不絕口。從這以後,父親往樓下去的時間就多了,雖然天氣越來越冷了,又下了幾次雪,父親也會下樓的,去幹什麼,我們都知道。
時間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了,我和妻子每天都上班,父親依然出去逛公園,和小區的老張頭聊天,日子過得很平靜,很充實。這個春節,父親沒有回去,我把姐姐一家人接到北京過年,姐姐看到父親很健康,很高興,也就放心了。一個很平常的夜晚,都十點多了,我起來方便,隱隱約約聽到父親房間有說話聲音,我回身叫醒妻子來到父親的臥室外面,父親在打電話,是打給姐姐的:“……再過些日子就到清明瞭,你弟弟近來為了個專案策劃很忙的,你嫂子今年教的是高三畢業班也很忙,不知道他們還記不記得回老家給你母親燒紙的事……這樣吧,你多準備些燒紙,就算是有你弟弟的份了……還有,我在北京生活的很好,不要擔心我。前些日子,我把我在北京看風景的照片都讓小區的老張頭用快遞寄回老家了,你記得去領,領回來後,在清明燒紙時,把照片都一起給你母親看看,告訴她,兒子兒媳都很孝順,讓她放心……小麥快收割的時候,我也該回去了……我不在你弟弟這兒住些日子,他是不會安心的,我在北京這樣一住下來,鄉親們也會稱讚你弟弟弟媳孝順的。說實話,我在這裡住的一點也不習慣,還是老家好,我想家了……”聽到這,妻子伏在我的肩頭,輕聲地抽泣起來,我把妻子摟在懷裡,不知說什麼好。我們沒有再聽下去,靜靜地回到臥室,妻子找到日曆,在清明那天做了個大大的記號。那晚的月亮很圓,很圓……
現在,父親依然住在老家,依然由姐姐來照顧,只不過我和妻子回老家的次數越來越多了。那年清明和父親一起回老家給母親燒紙的時候,我和妻子請求父親把那盆“花”留在北京,父親高興地答應了,從那以後,我的陽臺上就多了一種“花”,一種一直在我們心中綻開的美麗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