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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感覺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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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我是鍾紫嬌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在每一個東西上面都有一個日期,秋刀魚會過期,肉醬會過期,連

    保鮮膜都會過期,我開始懷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是不會過期的。

    ————《重慶的森林》

    涼意漸深的夜,海風猛烈地吹刮,八方四面地湧來,窗的縫隙間,沁了進來,呼呼作響,似乎聽見了夜半悽切的哀叫,似乎聽到了久遠的迴響,時而扭頭轉身定神細看黃昏夜色中搖曳的枝丫,只是靜靜地看著,坐在螢幕前,嘴唇開始乾裂了,我總是喝著滿滿的涼水,來滋養心房,或許現世裡,心房冰涼了才可冰藏一些過往,如此固執地喝著,如此固執地記住了,何時才可淡化,某些事某些人的疏淡,從來都是那麼的不留餘地,曾經許下的恆遠,閉上雙眼便可遺下了,我看了那麼久,安放了那麼長,終究是成空,此後,慢慢開始了埋沒,他人說,一直走就是永遠了,我說,不再有永遠,只是習慣了一直走。

    漸漸地,時常忘記了一些剛放下的物品,把它們落在了無人記住的角落,友人笑說,我開始蒼老了,因此記憶衰退了,默然了一陣,看著鏡子裡,閃現的一根根白髮,我知道,我的暮年開始了,此前看過一本書,她說,會時常忘記了一些日常裡做的事,卻深切地記得那些陳年故里的舊事,就是暮年的伊始了,那一個晨起,看著這樣一句話,心肺微痛,胃寒陣陣,撥開了厚厚的劉海,看著細白的髮絲,一根一根地觸控著,細細的數著,數著數著,倏忽間忘記了前面的數量,心神終於丟失在年歲留下的痕跡裡,或許一些數量無須細數,也已明瞭,就如一些記憶,無須刻記,就已在心。

    創痛存放在文字的此後,看著記憶之外的號碼,伊始之時說著禮貌的言詞,平淡的語調,冷靜的應和著,努力地維持著安和,努力堅持著冷淡,站立在陽臺,對著夜色,看著路燈下過往的行人,言詞語調裡,不復往日了,是心冷了,是情溼了,綿長的回憶裡,終於無聲哽咽,終於不能自持,無聲淚落,無人知曉那時的哀泣是何等的疼痛,喉嚨哽咽得裂痛,調不成調,聲不成聲,細細悲泣中,任由淚水滑落,淚過後,努力去稀釋內心的苦楚,平定了心緒後,一個瞬間再次哽咽,不斷思量,光陰留下的傷寂為何一次次撞擊心房,抽心裂肺地挖去了所有後,只是揹著空殼歸來,一些人冷漠疏遠,一些情漸漸稀薄。

    十一月了,我開始相信了那些走遠已是結局,再也無力去留,再也無力去跟隨,只是留守在舊地,不斷地遙望,只是他人從來都未曾轉身回頭看看,那一個夜晚,房間裡播放著旋律,穿著單衣在陽臺裡,默唸細語,我說,八月,我告訴自己,九月就會好了,九月,我告訴自己,十月就會好了,十月,我告訴自己,該要離開了,帶著濃重的鼻音說完了一句話,淚水再也止不住,淌出了眼眸,滑過了鼻尖,沒入了嘴唇,吞沒了,原來,淚水就如海水一般,是鹹澀的,漸漸茫然了,不知該如何去說,卻一直說著,不知該如何去消釋那份心底的痛楚,一次次在文字下被掀起,想一次,痛一次,在無盡的等候中,我終於疲累了,等了一段,走了一段,我的執意,只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不為人所念,也不會為人所記。

    人說,傷害那麼多,因此心有悔疚,世事本如此,誰傷害了誰,誰人辨得清,或許,誰也沒有傷害誰,只是自己傷害了自己罷了,我終於懂得了這話語的含義,一場場期盼過後,再也不去盼望了,是無望吧,還是絕望,無從詮釋了,只是約期已過了,我依舊在盡頭裡,一個人,孤身站立,原來,等了那麼久,灼熱都消去了,原來,望了那麼遠,綠葉都泛黃了,總以為執意跟隨,便不會走失了,只是轉角處,便見不到往昔的身影了,再盼也是枉然,再望也是徒勞,我從來都不知道,一些走失會此般迅疾,在還沒展顏時,就已遠去了,有時,我看著陽光,只覺得一切都只是幻覺。

    我說,從那些決絕裡,我學會了絕情,一場離逝後,換上了冷漠的面容,清清冷冷的笑意,我開始拒絕著陌人,開始退隱在人群后,帶著質疑,一路走,一路逃,更多的時間裡,可以沉默不語地凝思,夜裡徘徊無眠,敲下自己的文字,挖開心傷,然後又將一次次地血流不止,當眼淚將要滑下的頃刻,喝盡了杯子裡滿溢的清水,眼角的淚意不再沁漏了,對著鏡子練習著微笑,白日裡,極盡地微笑於人前,也塞緊了耳朵,迴圈地聽著一首首曲調,直到睡去,不知是如何入眠的,只是醒來時,播放器裡仍舊播放著一首首曲調,已是又一個天亮了,我想,下一個天亮,我可否不再醒來。

    那一夜,輾轉反側,緊緊抱住身軀,縮在被單下,我又開始聽“那年的情書”了,聽著聽著,淚水肆意地落下,咬緊了被單,臉頰埋在枕頭上,一聲聲地抽泣,一些難以平息的心緒泛上心扉,聽著時鐘滴答滴答地走,似乎聽著生命分秒流逝,翻開手機,看著滿目的號碼,開始一個個地刪除,一些舊日疏於聯絡的,一些久遠不再問候的,指尖按下了一個個確定,直到手指痠痛,直到淚水橫流,學會了刪除痕跡,刪除文字,收信箱裡一片空白,看著那片空白,頓悟只是當時已惘然,我知道,一些人不會再尋來,也知道,一些念記已不再,因此停止了濃厚的思憶,一直一直,心有不忍,心有不捨,然,自傾力地呼喚後,自全然地挽留後,懂得了自此始終都只是自己一人的念想,時常自問,是無情了,因此便不念了嗎,移情女子,情卻不能移,在聲嘶力竭的啜泣後,心底蒼涼。

    疲倦的身心,卻不成眠,看著指標指著3點,暗對著漆黑,風撩起了窗簾,看著布簾,抱膝坐在床上,昏然的腦海,閃過了一個個人面,他們的,自己的,似乎聽到了荒野裡的呼叫,你好嗎,我說,我不好,夜夜憂戚難眠,我知道神經衰弱又開始嚴重了,鬱結又將溢起了,盤卷的腿漸漸麻痺,終於,輕聲下床,走出了陽臺,抬頭看著夜空裡星星點點的繁星,沒有月亮,世界似乎也安靜了,只剩下自己一個人,靜靜地站著,握著杯子的雙手冰冷,泛涼的氣息在浮動,那時那刻,多想對著長夜呼喊,言說悲慼,放聲歌唱,我說,悲傷時,我可以唱首歌嗎。

    走回了房間,指標走到了5點,長久地坐在椅子上,良久地冥思,一切都是那麼的空無,我的城池瞬間摧毀,連瓦片都不全,成為了碎片,故事裡真真假假,我不再深究,十一月,我開始相信存在謊言,善意也好,惡意也罷,只不過是為了詮釋一些美好,曾經的意念,沒有了篤定的堅信,翻看雲舒雲卷,始終淡漠地面對,只是看清了人心,懂得了自身的微不足道,繼續著一個人的年華,過著平淡的生活,會在微風裡散步,沉澱過往,時而悲傷,時而平靜,默然地走向淡定,只是不再相信所謂的永遠,不再相信所謂的不離不棄,不再相信蜜甜重複的話語。

    兩個小時的睡眠,達到了身心的極致,我知道,如此繼續,將會疾痛難治,對著友人微笑說,我累了,卻不能睡去,僅此而已,然,眼睛澀痛,腦海鈍重,思維停滯,坐在電腦前看著一個又一個的娛樂節目,我大聲地笑著,笑聲響徹了耳膜,透過空氣四處流竄,笑到容顏僵硬,看著資訊的問候,我說,心沒有了溫度怎麼辦,看著回覆,說,一點一點地死去,再一點一點地重生,只是我沒有告知,死去了已經不能再重生了怎麼辦,我仍舊一遍遍地笑著,笑到聲音沙啞,笑到眼淚溢位,然後在日記本里寫下了一行行字,墨跡暈散,模糊不清,看著生硬的字跡,我才驚覺,已經許久沒有在紙上執筆了,生疏便由此而來。

    閒暇的時日,大量地吃著食物,填塞著空乏的胃,直到胃部疼痛,在行走中,走一步便會一陣痛,手指輕輕地撫摸著脹痛的胃,胃部歷經了那些時日的空置,我終於感到了飢餓,只是漸漸,味覺似乎失調了,回來後,沒有再去吃卡布奇諾雪糕,就如遺失的記憶般,我再也找不到卡布奇諾雪糕了,也不再被提起,我知道,我是想念的那種味道的,只是驚怕一再說起時,那失去便會在心中擴大,陰影會迅速地漫溢到全身每個角落,就如那段將被塵封的遺棄般,我再也不能若無其事地談起某些過往,因此,選擇冰封過冬。

    寒流終於到達這座灼熱的城市了,穿著長袖,配著格子裙,再配上了黑色的長襪,仍舊是高跟鞋,傍晚走在清幽的路上,蔣說,讓寒流更猛烈些吧,我們相視微笑了,兩個南國女子卻熱切地期盼著寒冬,想念著冰冷,許是寒冬裡,心可以釋然許多的往事,因心已冰封,可以無須憂懼,髮絲被海風吹拂著,粘在了唇角,裙襬舞動,高跟鞋踏在鵝卵石路上,高低不平,看著那湖中央的一處殘敗的荷葉,想起花開季節時別樣紅的荷花,慨嘆歲月蹉跎,變遷從來都如此平常,萬物尚如此,何況是人心。

    在昏黃的路燈下,坐在草坪上,與蔣喝著酒,那時,風猛烈地吹來,搖動了樹葉,沙沙作響,對蔣說,我聽見風的聲音了,海風吹颳著頭髮,遮蓋了半邊的臉頰,也遮住了眼瞳裡的殤寂,始終微笑著,偶爾的傾談,長久的沉默,最後,我說,一飲而盡吧,揚起了頭,喝著瓶子裡剩下的酒精,舌尖上滿是苦澀的味道,我才深切地覺得,原來酒到愁腸原來是苦澀的,一路走,一路肆無忌憚地笑,我說,你猜,我醉了嗎,原來,醉生夢死也是那麼難,走在樓梯間裡,唱起了那一首“童話”,熟悉的歌詞,純美的意念,我們大聲地清唱著,笑著唱著回到了房子,播放著一首古舊的旋律,低沉的調子,暗啞的聲線,彼此都沉默無語,蔣伏身埋頭在桌子上,我匆匆地走進了浴室,開著清水,在無聲地悲泣,那一夜,埋頭抱膝蹲在浴室裡,哭得無聲無息。

    又一個夜,再次看了《重慶的森林》,心感安靜,我開始在絕望中感受著絕望,也開始在時間的長河中,懂得了,沒有永恆,金城武說,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在每一個東西上面都有一個日期,秋刀魚會過期,肉醬會過期,連保鮮膜都會過期,我開始懷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是不會過期的,看著這行字,瞬疾地在本子上記下來了,那曾經被稱為永恆的,隨著韶華流逝,漸漸斑駁腐爛,如銘刻的石碑,會被洗刷成字跡不清,如情感,也會在時間消磨中褪去了痕跡,如青春,終將在日復日,年復年的揮霍中逝去,一切的一切,都被時間篩選盡,都敗給了時間這道疑難題。

    近日裡開始看宋詞了,喜歡那些百年前的遺作,喜歡聽著悠揚的純音看著品著,如此安和地生活,平然地度日,只是依舊時而地哀痛,心緒反覆搗動了內裡的安然,仍舊會反覆地聽著悲傷的曲目,時常地沉眠不醒,也時常地無眠沉鬱,如此反覆,如此巡迴,靜和地接受了這樣一個習慣。

    看著天氣預報說來寒流了,心一片欣然,寒意終於可以抵達南方以南了,過冬便沉眠,冷意流經就可凍結思憶,心房冰冷,思覺冬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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