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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渠成談史

    阿拉伯帝國(大食)疆域

    大食帝國勢力分佈阿拉伯人的大食帝國與中國的唐帝國大致建立於同時,兩國人民都建立了光輝燦爛的文明,從7世紀後半期起,交往日益頻繁。

    在唐代西域,唐、吐蕃、突騎施與大食之間,屢次發生錯綜複雜的衝突。751年,唐朝將領高仙芝對中亞的石國(今烏茲別克塔什干一帶)用兵。石國乞援於大食,大食派吉雅德·本·薩利赫東來。高仙芝敗於薩利赫。這次戰役,大食兵擄走大量中國俘虜,其中有織匠、金銀匠、畫匠等,中國多種工藝技術因而西傳,其中對於中外文化交流發生深遠影響的是中國造紙技術透過這些被俘工匠而廣泛傳播於西方。

    俘虜中的杜環旅居西域12年,歸國後寫出《經行記》一書。唐末到宋初,商旅行人大量聚居於廣州、泉州、洪州(今江西南昌市)、揚州等地,多者達數萬人,均以大食之名見稱於漢籍。大食商人都是伊斯蘭教徒,隨著他們的經商活動,伊斯蘭教也從大食傳到了唐朝。泉州有北宋時代建立的中國最早的清真寺,城外有宋元以來大食人的墓石群。南宋周去非撰《嶺外代答》,收錄有關波斯、阿拉伯等地記載多條,進一步增進了中國對大食情況的瞭解。理宗時趙汝適撰《諸蕃志》,增補了周去非書之不足。和中國不斷了解大食的情況一樣,大食也對中國情況有著日益具體的瞭解。851年,阿拉伯商人蘇萊曼寫下了東來中國的行記,此書被納入阿卜·札伊德撰寫的《中國印度行記》之中。蘇萊曼和札伊德對中國典章制度、工藝製品有生動描述。此外,許多阿拉伯地理學家留下了大食方面關於中國的珍貴記載。1259年奉蒙古國蒙哥之命而西使的常德的行記,亦即元世祖中統四年(1263)經劉鬱記錄而成的《西使記》提及“天房”,這是漢籍直接記載麥加城之始。此後漢籍更多使用“天方”一詞指阿拉伯本部。隨著人們認識到阿拉伯人、波斯人、穆斯林三者的區別,大食的涵義開始受到限制,逐漸專指伊朗東北部的穆斯林居民,這大概就是帕米爾高原塔吉克族的族名來源。據說,穆罕默德曾經告誡他的弟子們說:“學問雖遠在中國,亦當求之。”據《舊唐書·西域傳》記載,唐高宗永徽二年(651年),阿拉伯帝國第三任正統哈里發奧斯曼派遣使節抵達長安與唐朝通好,唐高宗即為穆斯林使節赦建清真寺。此後雙方來往頻繁。在中國史書的記載中,大食使節來訪次數達37次。唐天寶十年(751年),阿拔斯王朝及其屬國的軍隊在中亞怛羅斯戰役中交戰並擊敗了唐朝將領高仙芝率領的唐朝和葛鑼祿部聯軍,成功鞏固了中亞西部河間地區的控制權,與唐帝國隔蔥嶺相對,此戰亦是中阿兩國多年唯一一次的軍事衝突。

    唐天寶十四年(公元755年12月16日),唐玄宗時由於政治腐敗,節度使安祿山與其部將史思明以誅宰相楊國忠為名,在范陽舉兵叛亂,史稱“安史之亂”。755年,叛軍佔領洛陽,次年稱帝。756年太子李亨率3000人馬逃亡寧夏靈武,繼承皇位,號肅宗,組織軍事力量,光復王業,但勢單力薄,向邊疆維吾爾,拔汗那以及西域各國許以厚賞請兵援助。唐朝於757年向阿拉伯帝國求援,大食曾派3000騎兵助唐平亂。事後唐王賞賜這些士兵居住長安,為其修建清真寺,準其娶中國婦女婚配,子孫繁衍,世代相傳成為今日回回民族的先民。至今在山東一帶還可以找到當年供奉死難將士的祠堂遺址(三聖祠),以及他們流傳下來的武功流派:查拳。安史之亂後,吐蕃趁唐將西域兵力調回、防務空虛之際,聯合大食人入侵唐朝。之後,吐蕃與阿拉伯又在蔥嶺以西多次交兵,爭奪西域的控制權。在這個過程中,維吾爾作為唐的盟友得以崛起。據《舊唐書。肅宗本記》載“元帥廣平王統朔方,安西,維吾爾,南蠻大食之眾二十萬,東向討賊。經過激戰,於十月先後收復長安,洛陽,平息了安史之亂,關於這支部隊的具體數量及平亂後是否遣返阿拉伯,眾說紛紜。

    中國回族穆斯林中廣為流傳的說法是,唐代安史之亂時,大食曾派3000騎兵助唐平亂,751年後,中國之外的第一個造紙作坊出現在阿拉伯帝國境內的撒馬爾罕。《旅程和王國》一書有這樣一句話:“紙是由俘虜自中國引入撒馬爾罕的。”幾乎與此同時,巴格達也出現了造紙作坊。他們的造紙技術都是由來自中國的工匠師傅傳授的。造紙術後來從阿拉伯傳往歐洲。繼造紙術之後,一些中國的其它發明創造也透過絲綢之路傳進阿拉伯帝國,後來透過帝國的西班牙、西西里和法國部分地區傳遍歐洲,對西方的文明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公元8世紀中葉,中國的杜環去過阿拉伯地區,足跡遠至北非馬格里布地區的摩洛哥,並且將其所見所聞寫成一本書—《經行記》,為中國和阿拉伯文明的交往留下珍貴的記錄。伴隨科學與文化交流的發展,不僅伊斯蘭教傳入了中國,而且阿拉伯帝國先進的數學、天文曆法與航海、地理知識也開始被中國人瞭解。公元10世紀,阿拉伯商人蘇萊曼與航海家伊本·瓦哈比的商船由巴士拉與希拉夫(Siraf)經海上絲綢之路駛進中國的廣州港。之後,他們對於中國風土人情的大量的敘述(由Abu Zeid Hassan整理),使得當時的阿拉伯世界進一步認識了中國。此類故事可能為阿拉伯名著《一千零一夜》(The Arabian Nights)提供了與中國有關的素材。

    天寶十年的怛羅斯戰役,以唐軍的失敗而告終。怛羅斯戰役的一個直接後果是,推動唐代中國高度發達的文明在西方世界的傳播。

    怛(da)羅斯戰役----八世紀兩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帝國的軍事對抗 怛羅斯戰役之前,唐與大食還有過兩次小規模的軍事衝突,一次發生在開元三年(715年〉,一次發生在開元五年(717年),這兩次事件還與吐蕃有關。其格局是,以大食為主,聯合吐蕃,同唐朝對抗,謀取唐在中亞的屬國,排擠唐朝勢力。因為唐朝勢力在中亞的興衰,直接地影響著伊斯蘭教在該地區的傳播。

    十分有趣的是:另一次所謂“渡瀘之役"也是吐蕃與大食聯軍為一方同唐軍對陣的。所不同的只是後一次戰役以吐蕃為主力而已。對此,後面再去敘述。 開元三年之戰,其導因是吐蕃與大食共立阿了達為拔汗那國傀儡發兵攻略該國。拔汗那王兵敗奔安西求救。拔汗那是唐的屬國,“內附歲久,",唐理應出正義之師。 這兩次戰爭,大食都是主動進攻的一方。 然打了敗仗,但並未受到重創。兩年後又同吐蕃等一起興兵犯境。第二次戰爭唐廷好像沒有派遣本部人馬,勝負不明。但四鎮未入大食手中,是元疑問的。對於大食,第一次戰爭其目的是為了謀取唐的屬國,而第二次戰爭其目的就更進了一步,是為了侵奪唐朝本土了。唐、吐蕃、大食三種勢力在中亞一帶的角逐天寶年間漸趨嚴重,以至釀成了一場大規模的武裝衝突。這就是怛羅斯戰役。

    怛羅斯戰役發生於唐玄宗天寶十年(751年)。怛羅斯在前蘇聯境內江布林城附近。安西節度使高仙芝,因石國“無番臣禮”率兵征討。石國王約降,高仙芝允諾和好。旋即高仙芝爽約,將兵襲破石國,俘虜其國王,獻於闕下斬之。“殺其老弱,虜其丁壯,取金寶瑟瑟駝篤等,"。石國王子逃走,向大食及其他鄰國求援。各國對高仙芝的欺誘貪暴,甚為憤怒,計劃共同襲擊唐西域四鎮。高仙芝得知這個訊息後,想要先發制人,將兵進攻大食。參加唐朝聯軍的有葛邏祿部及拔汗那國兵,據說共有番漢兵三萬,①其中漢兵兩萬,番兵一萬,深入七百餘里,在怛羅斯城與大食軍隊遭遇。

    一場具有重大意義的戰爭打響了。這次戰爭相持五日。由於葛邏祿部反叛,同大食一起夾擊唐軍,高仙芝敗績,士卒大部死亡,只有數千人逃脫。勢危之時,副將李嗣業勸高仙芝棄軍逃跑,別將段秀實責備李嗣業說:“憚敵而奔,非勇也;免己陷眾,非仁也。"李嗣業甚感慚愧,與段秀實一起,集攏散卒向安西退守。恰值此時,拔汗那兵也退了下來,輜餉塞道。李嗣業怕敵人追及,手持大棒擊斃拔汗那兵馬百餘號,道路始開。高仙芝等遂率殘兵還至安西。 這場戰爭唐軍失敗了。這與唐朝聯軍方面的總指揮高仙芝的輕敵,進而孤軍深入,有很大關係。造成這一戰術性失誤也可能同三年前的一次戰鬥有關。那次戰鬥,高仙芝比較輕易地取勝了。 天寶七年,安西都知兵馬使高仙芝奉詔總兵步騎一萬餘,出討勃律,擒其王及吐蕃公主,以兵戍守。於是大食等七十二國“皆震恐,威歸附"。

    這一“皆"一“威"的看法顯然是錯誤地估計了當時中亞力量的對比。其時,阿巴斯人正在帝國東部領地一一波斯呼羅珊掀起反抗伍麥葉人統治的鬥爭,國內戰事頻仍,無暇東顧,高仙芝遂得以順利地征服勃律國。這一經驗肯定影響了三年後他指揮的怛羅斯戰役。 關於怛羅斯戰役的後果及其影響,史學家們還有不同的評價。沙畹認為,“由怛羅斯河之敗,中國國勢遂絕跡於西方,"。白壽彝認為,怛羅斯戰後,安西的實力仍是不可低估。而封常清討大勃律一役,尤可見唐在西方之勢力仍然存在,決不像沙氏所說。唐朝勢力退出中亞決不是因為恆羅斯戰役。它是由唐朝國內形勢決定的,可以說是安史之亂的直接後果。誇大怛羅斯戰役對唐朝國勢及本國形勢的影響無疑是不正確的。這是因為安史之亂與怛羅斯戰役這兩個歷史事件時間相距太近的緣故。確實,安史之亂以後,唐在中亞的存在,正如我們在前面講過的,已非往日炙手可熱,僅剩其影響而已。

    天寶十年的怛羅斯戰役,以唐軍的失敗而告終。四年以後,安史之亂暴發。唐廷由於內爭遮起,不僅無力經略西域,而且安西、朔方等以御外為主的邊防部隊也調入內地,鎮壓叛亂的蕃鎮。此外,還借用了回絕、中亞一些小國及大食等的軍隊。西部邊疆力量空虛。吐蕃乘機奪取西域四鎮。不僅蔥嶺以西,即使西北數州也菇毛左枉。在中亞,唐朝的各屬國,此後也相繼臣服大食,並開始了伊斯蘭化歷程。看一看《全唐文》或《冊府元龜》所載中亞各國求唐援兵共擊大食之表文,就可以明白這些中亞小國早已按照兩個大國力量此消彼長的形勢,按照兩個大國對待他們的不同態度,而搖擺於唐和大食之間。向唐朝求援共擊大食的鄰國和屬國有:波斯,南天竺、東曹國、安國、康國、石國等諸胡九國,吐火羅國,俱密國等。這些國家,即使其中的唐朝屬國,對唐的態度也不那麼堅決。而唐廷對於這些求援也均未答應,非不為也,力不及也。從世界史整體去觀察,大食帝國向中亞的發展,採取進攻態勢,是主動的、積極變化的一方。.而唐朝在中亞則居守勢,是被動的、消極應變的一方。後來,唐朝失掉西域。唐朝勢力退出中亞,大食軍隊完全控制了這一地區。作為軍事征服的直接後果,中亞和南亞部分地區被伊斯蘭化。儘管後來大食帝國分崩離析,在這裡形成一些民族王朝。但是,一個無可否認的事實是,伊斯蘭教留在了那裡,並且世代地流傳下來。伊斯蘭教在中亞的勝利大大有利於它向中國的推進。後來,伊斯蘭教的東方屏障實際上已移到關中一帶。

    怛羅斯戰役的一個直接後果是,推動唐代中國高度發達的文明在西方世界的傳播。這大概是戰爭發動者始料所不及的。在這次戰役中,唐軍士兵大約不下萬餘人被俘,其中就有許多能工巧匠,如造紙匠、紡織匠、畫匠等等。《通典》作者杜佑族子杜環作為高仙芝部隊的一個隨軍書記官也成了大食的俘虜。杜環曾在大食居住十年之久。他在大食時就曾見過中國工匠在當地工作,其中有“漢匠起作畫者,京兆人樊淑、劉批;織絡者,河東人樂陵、呂禮,"。這些人把唐代高超的手工技藝,教授給阿拉伯人,進而傳到歐洲,在中西文化交流史上寫下了光輝的一頁。特別值得提出的是中國造紙術的西傳。據說撒馬爾罕在八世紀後期所建立的西方世界第一座造紙作坊,就是由中國工匠充任師傅的。這些人既可能是作為文化交流使者於怛羅斯戰役之前到達中亞的,也可能是這次戰爭的俘虜,而或許更有可能的是兩者兼而有之。“如《胡杜德·阿勒·阿拉姆》一書中就講到,撒馬爾罕生產紙,輸出到全世界各地。十二世紀前期的阿拉伯作者馬衛集(約卒於1120年〉說,中亞撒馬爾罕一帶原屬中國。穆斯林佔領其地後,中國人大都徙回。唯製造精美紙張的技術尚留在撒馬爾罕。卡特講的更具體,他引用《旅程和王國》這部阿拉伯文地理著作告訴我們:‘紙是由俘虜自中國引人撒馬爾罕的。這些俘虜為濟雅德(按:即戰勝高仙芝的阿布·穆悉林手下大將)所有,其中有些是紙工。造紙工業發展以後,產品不僅可以供應本地的需要,也成為撒馬爾罕人民的一種重要的貿易品。由此它得以供應世界各國的需要""。中國造紙術的西傳對西方文明的迅速發展起了重要的推動作用。而其契機,恰恰就是這次怛羅斯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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