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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憑欄翠袖

    我對《人生》中的劉巧珍刷牙的情節印象很深刻。

    農村姑娘巧珍愛上了民辦教師高加林,為了討好他,自己也學著像城裡人那樣刷牙,刷得滿口流血,被人嘲笑也不在乎。

    沒文化的農村姑娘巧珍嚮往著嫁給有文化的高加林,就是這種儒慕情結的體現。類似的文藝作品還有《我的父親母親》等等。

    在那個荒謬的時代,分屬於不同階層和不同教育背景的男女總是有機會碰到一起,結為伉儷,可是一旦社會秩序恢復了正常,這種婚姻隱藏的矛盾就會爆發。

    中國傳統崇尚男人應該比女人有本事,有文化,又有“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說法。所以,以前,有文化的才子娶一個大字不識的老婆是很常見的情況。但是,面對一個沒有文化、沒有共同語言的女人,才子也很痛苦。所以古代有琴棋書畫皆精的名妓提供。

    封建王朝推翻後,受了教育的才子們對家裡的妻子也提高了文化上的要求,所以有了魯迅和朱安這樣的悲劇。

    無論何時,有文化和沒文化的女子都是愛慕有文化的男子的,但是男子只要有得挑,必然還是樂意選擇有文化的女性作老婆。而且,即便是婚後,如果配偶一方放棄了學習和自我提升,跟不上另一個人的腳步,那就必然會受到嫌棄和拋棄。

    巧珍雖然漂亮能幹,但畢竟沒有文化,於是她希望自己先從生活習慣上向高加林靠攏——她學著像城裡人一樣刷牙。

    刷牙是很好的衛生習慣,無論是不是為了高,巧珍學會刷牙,對她自己是有好處的。刷牙出血,多半是因為從來不刷牙,牙結石過多導致的牙齦出血,只要堅持刷下去,出血情況就會消失。即便是高加林不娶她,養成這種好習慣,也可以讓她受益,這就是與有文化的人談戀愛的好處,即便沒能成婚,但交往的經歷也能讓你成長。

    高加林後來拋棄了巧珍,選擇了老同學黃亞萍,這其中固然有功利因素,但是,黃的背景和教育程度其實更符合高理想中的生活。

    選擇愛人其實就是選擇一種生活方式,巧珍選擇高加林,也是覺得嫁給他,生活會與嫁給普通農民不一樣。高加林拋棄巧珍而選擇黃亞萍,也是因為後者的生活方式更令他嚮往。可以想象,如果高真的娶了黃,日後他發展得更好,而黃又遠不能跟上他前進的腳步,他們的婚姻也會破裂。兩個人一起走,步調一致才能長久。

    如果巧珍能惡補文化知識,在教育程度上有所提升,她也沒那麼容易被高拋棄,遺憾的是,她沒有那個條件,也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學會刷牙,在生活方式上接近高加林——她不能明白,他們的差距不僅僅是生活習慣,更多是精神層次。精神上的鴻溝是最難逾越的。這是她的悲哀,也是時代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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