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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東嘉木的影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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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想見
王家衛式文藝片:一種永不過期的鳳梨罐頭
時隔二十八年,《阿飛正傳》得以在內地重映。
電影院裡的燈光熄滅,觀眾的表情驚人的相似,所有人都在等待近三十年前的一份感動。直到熟悉的片頭字幕出現,昏暗的鏡頭畫面在眼前晃動,張國榮獨自行走在狹窄的房間過道,倔強孤獨的背影似在無聲地訴說那些往事,很多人的眼裡已經泛起淚光。即便過了二十八年,哥哥的一舉一動仍然是萬種風情,張曼玉略帶憂鬱的眼神也依然溫柔如水,為情所困的劉嘉玲還在喃喃自語。
“我聽別人說這世界上有一種鳥是沒有腳的,它只能夠一直的飛呀飛呀, 飛累了就在風裡面睡覺,這種鳥一輩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時候。”
二十八年後,內地觀眾終於聽懂了張國榮的內心獨白,曖昧潮溼的畫面,茫然無力的孤獨感,仍是當初的少年模樣。我們終於記起來,這是《阿飛正傳》在內地的首秀。
《阿飛正傳》是王家衛執導的第二部電影。當年電影在香港上映後,票房慘不忍睹,上映十二天就被迫下線。製片人鄧光榮被氣到住院,不久後退出製片界,續集也再沒能同觀眾見面。和票房的慘淡形成鮮明對比,電影的口碑卻出奇得好。次年的香港金像獎頒獎禮上,《阿飛正傳》幾乎斬獲了全部獎項。即便到了今天,仍不失為一部經典作品。
王家衛拍攝這部電影時,正值20世紀90年代初期,一個充滿未知性的脆弱年代。彼時的香港為亞洲四小龍之一,海灣戰爭引發的經濟波動,造成了這個城市劇烈的動盪,香港市民陷入一種群體性恐慌,對自我與社會的認同感缺失。六年前,中英簽署了關於香港問題的聯合宣告。香港的未來將歸向何處,屬於香港的時間還有多少?太多的問題無從解答,很多事情需要在有限的時間內完成。於是,就有了這部《阿飛正傳》,也有了王家衛式的文藝片。
繼承了《旺角卡門》濃郁的個人風格,王家衛以詩意的口吻,展現漫無邊際的孤獨、偏離及渴望的主題,每一個鏡頭都敘述著更為深刻的文化意義,充滿異域情調的配樂使得電影畫面更加曖昧細膩。老舊破敗的樓房,陰暗無光的樓道,香港街頭的擁擠與孤獨在電影中展現得淋漓盡致,欲說還休的情緒在電影中瀰漫開來。
無論哪種模樣,都是讓人又愛又恨的香港。用烈酒加可樂來調製出濃烈的長島冰茶,在這種混合之後的多種色彩和多重口味當中讓人們處於一種微醺和迷醉的狀態,這就是王家衛。
都一次得知王家衛,並非是因為他的電影,而是一首小眾歌曲《燼》。
“其實醉生夢死只不過是她跟我開的一個玩笑,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記的時候,你反而記得越清楚。我曾經聽人說過,當你不能夠再擁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記。”摘自電影對白的歌詞,唸白沙啞綿長,裹挾著大漠風沙,縈繞耳畔。電影中的配樂充滿異域情調,將蒼茫大漠的愛恨情仇演繹到極致。武林的刀光劍影被鍍上一層柔和的光線,殺伐決斷也並不那麼令人驚怖,即便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心中依然有難以釋懷的情愛。《東邪西毒》重新定義了江湖,為武俠片賦予了新的內涵。
而後再看《重慶森林》,林青霞飾演的殺手獨自穿梭於人來人往之中,性感的紅唇美豔卻不低俗,風情萬種。她是極少數將抽菸這個動作演繹到極致的女人,指節微微彎曲,整個人慵懶隨意地靠在金城武肩上,黑色的墨鏡恰好掩飾了無邊的孤獨,鏡頭晃動生出一種迷離感,讓人分不清真假虛實。林青霞也說,直到最後,她才知道自己演的是殺手。
《一代宗師》是我個人非常喜歡的一部王家衛式影片,配合徐浩峰對家國武林的解讀,影片的內涵再不止於個人的前途命運,家國情懷被無限放大,愛恨情仇被賦予了深刻的時代意義。電影畫面也不再使用斑駁陸離的色彩,深色調的凝重在影片中得到廣泛使用,冷靜剋制成為電影最動人之處。宮二或是葉問,抑或是大背景中默默無聞的武術小輩,都擔得起“一代宗師”之稱。在龐大的時代背景下,個人的武術修為已被放在最末,家國情仇才是第一位,如章子怡飾演的宮二,一生未嫁,一生未收徒未育子,一生都在正家名。最柔軟最動情的時候,她不過是向葉問喃喃埋在心底的情愫:“葉先生,我心裡有過你,把這話告訴你也沒什麼,喜歡一個人不犯法,可我對你,也只能到喜歡這了。”愛恨不自主,沒有家國便沒有個人。
在王家衛的電影裡,所有主角都會選擇遠行,去往菲律賓的阿飛,去往阿根廷的黎耀輝,去往新加坡的周慕雲,他們渴望飛去另一個遙遠的國度,找回在香港遺失的愛情與希望。但這些角色最終都無一例外地回到香港,以一種執拗的姿態,守候在這片土地上。時間並不會停滯不前,凡人都無力與之抗衡,心底的懷舊情緒便開始胡亂生長,終將引發情感上的鬱結。除了迴歸最初,別無他解。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什麼東西上面都有個日期,秋刀魚會過期,肉罐頭會過期,連保鮮紙都會過期,我開始懷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是不會過期的?”過了三十年,他在《重慶森林》中的提問,終於在《阿飛正傳》中找到答案。
王家衛電影,本身就是一盒永不過期的鳳梨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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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全蛧觀察
從《阿飛正傳》開始,王家衛的電影其實都有一個共同的主題,就是“迷失感”。
題主可能只是看到了王家衛電影最表層的東西,例如《重慶森林》裡的失戀和《春光乍洩》的同性戀。
說完主題,說一說其他特點
1.構圖
王家衛的電影大多數採用廣角拍攝,同時在構圖上在前景經常會有遮擋物,有一種窺視的感覺(如下圖),同時喜歡在封閉空間拍攝
2.臺詞
王家衛的電影有大量的獨白,獨白中經常用了很具體的數字,給人一種文藝感。但在對話中具體的數字好像又會消失(這點是我個人感覺),例如“念念不忘 必有迴響”,同時帶上些墨王的幽默
3.色調
王家衛的電影經常使用大色調,《春光乍洩》就是個很好的例子,要不然暖的不行,要不然乾脆大顆粒全黑白(這點在杜可風時代最明顯)
4.手持和抽幀
《重慶森林》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了,好像有杜可風就必有手持,但沒有杜可風也有抽幀(例如《一代宗師》)。
5.音樂
王家衛的音樂品位不用多說了
6.狀態
王家衛知道如何調教演員,知道把王菲,金城武這種不會演戲的演員找到戲路,同時也善於捕捉演員狀態最好的畫面,就像《阿飛正傳》張國榮回頭的畫面其實欠暴了,但張叔平的美術+哥哥的演技+杜可風的攝影讓這種感覺獨一無二
7.拍片週期長,而且王家衛真的寫劇本
8.後現代
後補的
9.剪輯
個人認為王家衛的成功離不開一個人——張叔平。王家衛大多數的電影都是由張叔平做的美術與剪輯。因為種種原因,王家衛的拍攝的隨機性蠻大的(當然可能也是受到法國新浪潮的影響),經常會使用“跳切”這一手法,經常會出現前後鏡頭間邏輯性不強的感覺。但正是這種感覺,正是組成王家衛風格的重要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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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淺斟吟唱可否
王家衛在電影史上是一面獨樹一幟的旗幟,他本人也區別與其他導演,在公眾面前出現時永遠不摘墨鏡,無論說什麼都是一臉平靜的面容,機智巧妙的回答,無緋聞,不炒作,使人產生那種愛到骨子裡卻又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歡喜。
首先回顧一下王家衛導演的作品,雖然作品不多,但每一部都堪稱經典。1988年的《旺角卡門》,1990年的《阿飛正傳》,1994年的《東邪西毒》、《重慶森林》,1995年的《墮落天使》,1997年的《春光乍洩》,2000年的《花樣年華》,2004年的《2046》,2007年的《藍莓之夜》,2013年的《一代宗師》,2015年的《繁花》。單看這個片單,就能勾起很多人青春的回憶。那些年,我們愛過的影片竟然有那麼多出自王家衛之手。
《東邪西毒》
在戀人負氣嫁給兄長的當晚,歐陽鋒黯然離開白陀山,走進沙漠某個小鎮,成為一名殺手中介人。他的朋友、風流劍客黃藥師每年都來小鎮與他暢飲,酒話裡有關白駝山的訊息令他忘卻往事的念想漸次演變成自欺行為。黃藥師只是表面風流。他迷戀好友“盲武士”的妻子桃花,後者在丈夫死後,永遠地離開了他;而對迷戀他的女人慕容嫣,他又不願兌現曾經隨口說出的承諾,這使得慕容嫣迷失於自己的身份中。與歐陽鋒構成短暫“買兇殺人”關係的洪七、村姑等人,也都有一段只有他們自己才知、不願回首的痛苦過往。
“風也未動,幡也未動,是人心自己在動。”一句佛偈,有人看到智慧,也有人看到悲哀,看到一個幻滅的世界。人在茫茫宇宙面前微不足道,但每個人都會努力尋找一套試圖去解釋世界的方法,王家衛用來解釋一切的是“情”,也可以說是“人心”。現實中的成功者,未必會去追求不朽,儘管真正堪稱成功的人生並不多,所以,失敗也並不是貶義的,很多人都失敗了,但他們努力過,同樣值得尊重和讚賞。人有時候很無奈,但有時候也很偉大,人生中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往往也只決定在一念之間。這就是《東邪西毒》今日帶給我的最大感受。
《花樣年華》
1960年代的香港,報館編輯周慕雲與太太搬進一間住戶多是上海人的公寓,和某家日資公司的貿易代表陳先生與太太蘇麗珍成了鄰居。因為發現各自在外工作的配偶揹著他們有了婚外情,周慕雲和蘇麗珍開始見面商討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以及相應對策。起初兩人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就事談事,可是日子一日接一日過去後,在周圍一幫上海鄰居的閒言碎語中,他們發現配偶的事早空出了他們的腦袋,彼此眼裡只剩下了對方,而刻意迴避已生出的感情的結果,是更加刻骨的相思。
同許多人一樣,最初對這部電影產生興趣,是想欣賞張曼玉在影片裡穿著各款旗袍嫋嫋婷婷走過去的身姿。然而影片看到一半,便不得不重新定位王家衛頻頻拍攝的這一組鏡頭的作用,它是一道鮮明有力的色彩,卻也只是色彩,它的存在與電影中壓抑的大提琴音樂一樣,都是為突顯這樣一個主題:最美好的年華與最糟糕的愛情。 “如果多一張船票,你會不會和我一起走?”搖曳的旗袍,昏黃的路燈,梳的一絲不苟的愛司頭,一切欲說還羞的情感,如一張泛黃的老唱盤,在歲月的留聲機中靜靜旋轉。沒有喧鬧的浮躁,沒有泡沫文化的縮影,只是哀婉卻唯美地唱著一首老歌:花樣年華。一部不俗的電影也隨之沓來,一樣的溫情脈脈。
《一代宗師》
廣東佛山人葉問,年少時家境優渥,師從詠春拳第三代傳人陳華順學習拳法,師傅“一條腰帶一口氣”的告誡,支援他走過兵荒馬亂、朝代更迭的混亂年代。妻子張永成潑辣幹練,二人夫唱婦隨,琴瑟合璧。1936年,佛山武術界亂雲激盪。八卦拳宗師宮羽田年事已高,承諾隱退。其所擔任的中華武士會會長職位,自然引起武林高手的關注與覬覦。包括宮羽田的獨生女宮二在內,白猿馬三、關東之鬼丁連山、詠春葉問等高手無不將目光聚焦在正氣凜然的宮羽田身上。拳有南北,國有南北乎?最有德行之人才堪會長重任,然這浮世虛名卻引得無數迷亂之人狂醉奔忙,浪擲殘生。生逢亂世,兒女情長埋藏心底,被冷若寒冰的車輪碾作碎泥······ 究竟誰才是一代宗師?開枝散葉,必是宗師。葉問之道,在於葉問的技術,德行,與寬容。後人評價葉問,說他的特別在於他不止教招數,他看到弟子的潛能,讓你用你自己的東西學會師傅的意境,所以他才教出了李小龍。所謂“師”,教到教無所教,弟子卻明白了學無止境,便是成功的了。這需要氣量,需要超脫於勝負,需要看破這武林的侷限,需要修人心。四十之後的葉問沉默了,淡看了,求了安穩與生活,跨過了高山,知道了留得青山在,懂了病樹前頭萬木春,求了細水長流,求留一條脈。所以他保全了自己,得了善終,廣濟了武林。
就像宮老爺子說,“我帶你來看,是想讓看一輩子都在交手的我,有一個始終。”他把名聲留給葉問,這是天下宗師的己任。他們點起燈,留著人,有燈就有人,有人就有希望。
王家衛電影的風格特色非常顯著,但其電影風格的形成,並非刻意打造,而是每一部影片都緊扣主題,採用各種方法別具匠心地進行敘述,使影片的風格慢慢融入觀眾的感官中。他的電影風格源於他對生活的細緻觀察,另類的觀察角度構成了王氏電影獨一無二的鏡頭語言。王氏電影所散發著的獨特的魅力,在觀眾心裡留下了鮮明的烙印,而觀眾最先感覺到的,就是他的攝影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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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公大多具有獨立意識
在王家衛的影片中,主人公大多具有獨立意識。無論是在主人公之間,主人公與作者之間,主人公與觀眾之間,作者與讀者之間,都存在著一種平等的對話關係,呈現出一種“多聲部”現象,也就是具有巴赫金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詩學問題》中提出的“復調”特徵。有著眾多各自獨立而不相融合的聲音和意識,由具有充分價值的不同聲音組成真正的復調棗這確實是陀思妥耶夫斯基長篇小說的基本特點,在他的作品裡,不是眾多性格和命運構成一個統一的客體世界,在作者統一的意識支配下層層展開;這裡恰是眾多地位平等的意識相連同它們各自的世界,結合在某個統一的事件之中,而互相間不發生融合。巴赫金在對俄國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的分析中,完整地提出了自己的復調理論,即文學作品中每一個人物都是依照生活中對話的本質性而成為能夠表現自己獨立的觀念主體;它們不是或者說不僅僅是作者描寫的客體,是作者思想觀念的表現、轉達,不僅僅是作者依照自己的統一意志安排其展開情節、展示命運,表現出性格特徵。在這裡,每一個人都是獨立存在的,區別於他人的,具有完整價值的人。
王家衛的影片中的主人公就具有這一特點,他們是具有獨立意識的個人,他們有自己相對比較自足的精神世界,而作者縮居於他這支攝影機自來水筆下的某個人物之中,化成了他筆下的某個人物,或者乾脆就消失了。他們沒有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中人物所具有的“思想家”特徵,但由於他們大多處於社會邊緣,處於被主流文化排斥壓擠的尷尬處境中,故而對這個世界有著獨特的感受與體悟。這就給作品抹上了一種有別於其它影片的另類的色彩。而這種個人的完整價值如何體現?“我”與“他人”的關係如何產生?巴赫金認為,這種關係真實地存在於“我”與“他人”的對話之中。
王家衛的影片無疑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從多重視角觀察的機會。我們能從不同人物的內心獨白中捕捉到他的自我意識,在不同視角的跳躍轉換中把握住故事脈絡,體悟到人物之間的愛恨情仇。而王家衛的六部作品中這一手法發揮得最為淋漓盡致的,我認為當數《東邪西毒》。影片開始,東邪帶著一罈“醉生夢死”酒來找西毒,說飲了此酒以後會將痛苦往事忘得一乾二淨。東邪飲了,他快樂無憂地逃離了往事,然而西毒卻沒有喝,因為他明白世上最好的東西總是存在於痛苦之中,因此他選擇了記憶。
在西毒為他人招募殺手復仇的幾條副線的交織中,透過東邪、西毒、北丐等人的視角的不斷轉換,才緩緩展露出故事的主線:慕容燕只因東邪的一句酒後戲言,就痴痴等待終致發狂,而東邪愛上的卻是西毒的心上人,但西毒打便天下回到家中,發現的卻是自己的愛人已嫁給了他的親兄成了自己的嫂子……在這種多重視角的交替中,織出了一場愛的錯位與迴圈的悲劇,流露出人與人最終無法溝通與交流的寂寞與失意。在王家衛的復調式多聲部全面對話的感性世界中,雖然主人公與作者之間是平等的對話關係,但我們還是能從主人公相對比較自足的精神世界中發掘出作者的母題,即棗漂泊與尋找,拒絕與迴避。
王家衛的男性角色較女性角色的身份更為統一這體現了王家衛性別自覺上的主體認同和主體投射,其男性角色大體是三種職業型別:阿飛、警察、殺手。而且主人公大多無名無姓,有的只是綽號渾名,在王家衛看來,他的主人公有名沒名都無所謂,他們只是對這個世界來說可有可無的漂泊者。(有趣的是,在王家衛的近作《春光乍洩》中,主人公都有名有姓了,可仔細的觀眾會發現那竟然是攝製組劇務的名字。)無論是終日放蕩、自我放逐、夢化生活的阿飛(《阿飛正傳》中的張國榮、《旺角卡門》中的張學友、《春光乍洩》中的張國榮和梁朝偉),或是在社會規範體制中,責任與等待心境下的巡警(《阿飛正傳》中的劉德華、《重慶森林》中的金城武、梁朝偉),還是用生命賭一把的殺手(《墮落天使》中的黎明、《東邪西毒》中的張國榮、梁家輝、梁朝偉、張學友),他們都具有一種不穩定性,不安全感和命運無常感。漂泊只是他們的生活方式,尋找才是目的。為了尋找他們才不得不漂泊,尋找愛情、親情和友情是他們“此在(being)”的真正意義。
《旺角卡門》中劉德華所扮的黑道大哥在找尋的是一隻盛有一個多情少女真心的玻璃杯,他找到了,可又在不經意中永遠遺失了。《阿飛正傳》中張國榮扮演的阿飛,即使像一隻無腳的小鳥一樣有為所欲為、縱情歡樂的自由,也仍然逃脫不了沉重的命運感棗尋找生母。找尋生母是他強烈的行為動機和精神走向,為此他遠赴菲律賓,找尋他生命中真正的“家園”。經歷了一次真正的,也是沉重的生命之旅,小鳥回來了,他的腳終於落在了地上,但他也死去了。在《春光乍洩》中,尋找的物件幻化成一條永遠無法到達的瀑布,王家衛借他的主人公以一種寓言的方式暗示著現代人對精神家園的渴求與嚮往。而在女性角色方面,其職業身份常常是舞女、女店員、女殺手或空中小姐,大部分是屬於較底層和社會邊緣化的無歸屬感的女性身份。其中空姐是王家衛所特別鍾愛的角色,空姐腳下的土地流動、變換、不穩定,不知哪一刻能像小鳥的腳落在地上,她們讓人可望而不可及,可知而不可觸控,讓人等待而又無望。在王家衛的主人公身上,都浸透著現代社會個人生活的無根感與尋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