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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大鬼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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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已經過期了
張愛玲,中國現代作家,本名張煐。1920年09月30日出生在上海公共租界西區的麥根路313號的一幢建於清末的仿西式豪宅中。張愛玲的家世顯赫,祖父張佩綸是清末名臣,祖母李菊耦是朝廷重臣李鴻章的長女。張愛玲一生創作大量文學作品,型別包括小說、散文、電影劇本以及文學論著,她的書信也被人們作為著作的一部分加以研究。1944年張愛玲結識作家胡蘭成與之交往。1973年,張愛玲定居洛杉磯,1995年09月08日,張愛玲的房東發現她逝世於加州韋斯特伍德市羅徹斯特大道的公寓,終年75歲,死因為動脈硬化心血管病。
知道是個很無聊的問題,因為很好回答,她有天分,所謂老天爺賞飯吃。
但又總感覺這樣的回答模糊、粗鄙,忽略和掩蓋了一個人在奔向她既定輝煌之前所有的掙扎與痛苦、焦慮與彷徨。
相對於外界的忽而草長鶯飛忽而狂風驟雨,人的內心變幻往往也無蹤可尋,有時那些感覺如地震、洪水、泥石流,一路追擊,把人變弱小變驚惶變無助。
有些人在這樣的狂奔中是聽不到內心的聲音的,他們更喜歡藏匿在某個一眼可見的泥沼裡取暖,因為這比對抗帶來的不確定和疼痛感要少得多,而且泥沼裡不見得就沒有Sunny,閃閃爍爍的有時候看起來也鋪滿一片金色的。
有些人則不然,她們要奔向天邊的虹霓。
張愛玲便是其中一個。
這大約是張愛玲和弟弟或者和我們這些普通人的區別之一。
張愛玲自己說,在香港上學期之間,三四年裡沒有用中文寫過字,為的是練習好自己的英文。姑姑曾說,她看見物理學上的英文都要讀一讀。
香港戰爭,別的同學忙著談戀愛,而她則在間隙裡讀《官場現形記》。她喜歡在《聊齋志異》和俗氣的巴黎時裝畫報裡找令她著迷的字眼。
鋪子裡貨物上用毛筆描的文字,別人看著枯燥,她讀得津津有味;戲文裡要結束的套語,她思之落淚。她像潛藏湖底的一尾魚,在文字的碧波里自由遊弋。
她在《我的天才夢》裡提到,我是一個古怪的女孩,從小被目為天才,除了發展我的天才外別無生存的目標。
沒錯,她很早就意識到自己在文字上的才華,然後,努力發展之。九歲就嘗試寫小說,儘管還有字不會寫,要去問廚子。
寫不同題材的東西,但一定要符合自己的意思才行,比如某小說,因為喜歡西湖詩意的背景,儘管知道不合適,還是固執地保留了這一點。但是,總有嘈雜的聲音傳到內心來,試圖糾正她在世路上的跑偏。她的母親是聲音最響的那一個。
我在別篇說過,母親黃素瓊是愛她的。
黃素瓊在離婚時,制訂的離婚協議中有這樣一條:張愛玲姐弟歸父親一方監護和撫養,但張愛玲日後的教育需徵求母親的意見。正是這個協議保護了張愛玲,使張愛玲能早早進了小學直到中學畢業。
但也不能否認,母親的教育給張愛玲帶來了困惑,讓張愛玲覺得自己在生活裡是個廢物,她談到不會削蘋果,怕上理髮店,怕見客,怕給裁縫試衣裳,她常常徘徊在公寓屋頂陽臺上。
現在讀這些文字,仍能感覺到那個十幾歲小姑娘內心的山崩海嘯。母親的要求無異於是一場天災,湖底也不能安靜,風浪一次次把她捲起,拍到岸上,她卑微地活在涸轍裡,無望地要死。
但從另外一個角度看,那些學不會的東西或拒絕學會的東西正是她維護天分的明證,奔跑路上的抗爭。
張愛玲小的時候,聽母親講書頁裡花籤的故事,不由地哭了。母親黃素瓊很有意思,她表揚張愛玲的時候不忘提示一下張子靜。
她說,你看姐姐就不會為了糖哭。張子靜曾說,姐姐上私塾時,總喜歡向先生問東問西,如果只剩下他一個面對先生,氣氛就很沉悶,常打瞌睡,或假裝生病,不去上課。
張愛玲顯然比弟弟更易感、更好奇,對這個世界更有想象的能力和探索的慾望。
弟弟更早聽到別人議論爺爺的故事,然而也只停在聽說上,張愛玲則更願意從自家人身上挖掘,於是向父親去打探,父親直接丟過一本張佩綸的集子,說爺爺的東西都在這裡了,你自己去看。然後張愛玲就乖乖的去讀了,儘管晦澀艱深得很。
她對這個世界有自己的視角和要求,並在追求中享受精神的愉悅。弟弟沒有。
弟弟選擇了另外一種方式。對於別人的優秀,他嫉妒,小時候搞點小動作,偷偷把姐姐畫的東西抹黑或撕掉;十幾歲時,姐姐被關禁閉,他寫小紙條給親戚,“二哥如晤:日前走訪不遇,悵悵。家姊事想有所聞。家門之玷,殊覺痛心。”
姐姐終於做錯了事,她一直那麼傲,現在好了,她和我一樣了,甚至還不如我——且看他用詞之重,怕是張志沂都不會用“玷”這個字眼,他說痛心,實際上卻有那麼一點點幸災樂禍,不然怎麼還想著去宣揚?
這就是普通人啊!窮其一生也追不上那個背影,但很樂意看到那個起點原本一樣的背影栽個跟頭,最好一輩子爬不起來,成為他一輩子的笑柄。
青年的張子靜在銀行工作過一段時間,但經不起外界的誘惑,沾染了賭博的惡習,沉迷期間,身體更差,積蓄的錢也在賭局中化為泡影。
正如小時候,父親在飯桌上打他,受到震動的是姐姐,但弟弟是慣了的,隨即踢球去了,泥沼雖髒勝在安逸爽快。
當張愛玲實現經濟自立後,她更自由了,再沒什麼聲音可以讓她困惑。據說《傳奇》出版時,張愛玲曾多次穿著“奇裝異服”去印刷廠校對,引得工人駐足圍觀,甚至幾度出現“罷工”現象。
她不以為然,依然我行我素,甚至把祖母的床單穿在身上。她積攢多年的對文字的痴迷,終於可以回饋她嚮往的其他東西了,怎麼還能被外界喧囂的聲音擾亂自己的節奏和審美?
電影《幸福來敲門》中男主有類似追求。他不願苟且,隨意找個工作,養活全家,安撫妻子,做個循規蹈矩的肉體和精神都委頓在世俗裡的人。
為了他心中的虹霓,哪怕吃再多的苦也願意。但是電影為了好看,有誇張的地方,也有隻展示“王子和公主最後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侷限。
毋庸諱言,張愛玲一直追求內心的自由,她不肯被世俗的東西綁架,哪怕世俗裡能讓她安全一點的東西。遇到胡蘭成之時,她正渴望戀愛。
但即使最熱戀的時期,都是她在花錢。她無法像其他女孩那樣小鳥依人般的撒嬌,她能展現的魅力是她的博學多識,華麗蒼涼玄妙無比的文字;她也無法像平常的妻子那樣聽說丈夫有了外遇,揮刀威脅,保衛自己的婚姻。
她以為自己可以獨立到不會吃醋的地步,以至胡蘭成錯覺的以為,她可以容忍他有另外的風月浪漫。我相信張愛玲是在和胡蘭成分手後的某一刻把自己和世界的關聯打通了,但也徹底切割了。
她更清醒地看到世界的無序,聽到外界的喧譁。她回到湖底一尾魚的狀態,這是她的浪漫。
“聽蘇格蘭兵吹 bagpipe,享受微風中的藤椅,吃鹽水花生,欣賞雨夜的霓虹燈,從雙層公共汽車上伸出手摘樹巔的綠葉”。
這是張愛玲自由地與這個世界相處時的歡喜。她是自己的朋友。看起來好像在黑暗甬道里孤獨地摸索,然而,總有源源不斷的力量,讓靈魂不自由自主地顫慄,激起想要擁抱生命的無邊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