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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重大歷史事件的發生,都有其背後的深層次原因,絕不止導火索表現的那麼簡單。當時,遼國與女真部落的矛盾衝突已經極為突出,再加上女真各部歷經數代人努力,已經具備了挑戰遼國的實力,“頭魚宴”只是揭開了女真反抗遼國統治的序幕。這場宴會之後,完顏阿骨打便開始積極準備反遼,歷經十年反遼戰爭,金國就此崛起,而曾經強大的遼國則就此滅亡。
天祚帝時期遼國與女真矛盾衝突逐漸加劇,女真各部漸漸融合遼國統治時期,對女真各部實行“分而治之”的政策,將女真的強宗大姓騙至遼東半島,編入契丹國籍,這部分便是我們常說的“熟女真”;其餘較弱的部分則留在粟末水以北、寧江州以東地區,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生女真”。
“生女真”的生產方式較為原始,狩獵在其經濟中仍然佔有極為重要的地位,遼國對“生女真”的統治雖然相對鬆散,但壓榨卻極為厲害,尤其是天祚帝繼位之後,遼國派到當地的官員不僅趁機巧取豪奪、中飽私囊,導致當地百姓生活極為悽慘,遼國派出的銀牌天使到女真各部巡視時,更是要求當地安排最漂亮的女子陪夜,不從便大禍臨頭。如此殘酷的壓榨,早已令女真各部極為不滿。
生女真早期分為幾十個部落,完顏氏雖然是較大的一支,但在諸部中其實並不突出。直到11世紀初,在完顏綏帶領部落遷居到海古水之後,完顏部才透過冶鐵、開荒耕種、修築房屋、造舟等,逐步發展了起來。
△遼天祚帝
完顏綏的兒子石魯繼承酋長之位後,又征服了附近的部落,成立了部落聯盟。石魯之子完顏烏古乃繼位之後,由於被遼國授予了節度使稱號,他便利用遼國的支援,又相繼兼併了許多部落,從而形成了較為強大的部落軍事聯盟,不過此時的聯盟內部並不團結和穩固,經常發生內鬥。
烏古乃死後,其子劾裡缽繼任聯盟長,劾裡缽與其弟盈歌又戰勝活刺渾水的紇石烈部,鞏固了部落聯盟,這時的部落聯盟已擴大到30個部落。而且內部的階級分化日趨明顯,一個奴隸制國家的雛形已開始形成。
△完顏阿骨打
此時的女真聯盟,雖然與龐大的遼國比起來,仍然十分弱小,但漸漸融合的他們,已經初步具備了挑戰遼國的實力。
“頭魚宴”揭開了女真反抗遼國統治的序幕,兩國曆史就此改寫所謂“頭魚宴”,就是指遼國皇帝春天外出遊獵,捕獲第一條魚後舉辦的盛大宴會。遼國皇帝不像中原皇帝一樣有著固定的住址,他們通常隨著季節氣候和水草變化而遷徙,“頭魚宴”便是其在春天來到混同江(今松花江)或長春河一帶舉行的漁獵活動,頗有巡視天下的政治因素在內。
天慶二年(1112年)春,天祚帝前往混同江釣魚,駐紮在春州。按照慣例,千里以內的生女真各部酋長都要前來朝覲。這一年,各部酋長前來朝覲之時,恰逢天祚帝在舉辦“頭魚宴”。酒至興頭,天祚帝便命令女真各部酋長依次起舞,其他各部酋長無奈只得起舞作興,卻只有完顏阿骨打推辭說不會跳舞。雖經過再三勸說,完顏阿骨打就是不從,天祚帝一怒之下便想要找藉口將其處死,在蕭奉先的勸解下才最終作罷。
《遼史》有載:天慶二年(即公元1112年),上幸混同江鉤魚。故事,生女直酋長在千里內者皆朝行在。適頭魚宴,酒半酣,上臨軒,命諸酋次第起舞;獨阿骨打辭以不能。諭之再三,終不從。他日,上密謂樞密使蕭奉先曰:“前日之宴,阿骨打意氣雄豪,顧視不常,可託以邊事誅之。否則,必貽後患。”奉先曰:“麄人不知禮義,無大過而殺之,恐傷向化之心。假有異志,又何能為?”此議於是作罷。卻因其弟、侄等從獵能呼鹿、刺虎、搏熊,而驟加官爵。“頭魚宴”事件其實可以看做是女真在具備反遼實力的情況下,完顏阿骨打對遼國的一次試探。次年,即天慶三年(1113年)十月,完顏阿骨打繼承盟長之位,並於天慶四年(1114年)六月被天祚帝授予節度使稱號。而此時的完顏阿骨打,在瞭解到遼國“統治驕肆廢弛”的境況後,已經決意起兵反遼。
天慶四年(1114年)九月,完顏阿骨打率領著各部落的兩千五百名士兵,祭天伐遼,次月便攻克了寧江城,並開始聯絡當時東北的漢族、渤海族、契丹族、室韋族、鐵驪族、兀惹族,共同起兵伐遼。此後,在擊敗遼國的反撲之後,完顏阿骨打率兵迅速攻佔了寧江州、賓州、鹹州等地。
天慶五年(1115年)正月,完顏阿骨打即皇帝位,國號大金,年號收國,是為金太祖。歷經十年反遼戰爭,到1124年時,遼國已經喪失了絕大部分土地。次年,即保大五年二月二十日(1125年3月26日),遼天祚帝在應州被金人完顏婁室等俘獲,被金太宗(完顏阿骨打四弟完顏晟)降為海濱王,遼國就此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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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評:大遼國最昂貴的一場“頭魚宴”,女真完顏部宴會結束後就謀劃起兵反遼】
東北“三江口”俗稱混同江,是松花江、黑龍江、烏蘇里江交匯處。1024年此地本名鴨子河改名為混同江。此地的“頭魚宴”舉世聞名,特產魚肥美勁道。1112年的農曆二月,春寒料峭,遼天祚帝按照慣例邀請混同江流域千里之內的部落首領參加春州的“春捺缽”,遼國附屬生女真部落首領酋長都來參加契丹大皇帝的“頭魚宴”,希望來年五穀豐登,年年有魚。當然這場宴會的政治意義比較大,是宣揚契丹國威,威懾蠢蠢欲動的不安分部落的有效手段。
宴會開始,“頭魚宴”第一個動刀叉的就是天祚帝,他先品嚐美味佳餚,然後才能分發給下頭的臣屬。女真完顏部阿骨打眼熱的看著,不修邊幅直接坐下吃了兩口,然後趁著熱鬧勁,開口要求天祚帝歸還叛逃出女真部的小頭目,天祚帝都懶得搭理他,小部落蠻夷哪有資格說三道四。
過了一會,宴會高潮迭起,天祚帝認為有酒有肉有歌舞才能盡興。野外沒有歌妓,就命令各部落酋長跳一段原始舞蹈助興。席間的各部落首領都起身歌舞,粗獷豪邁倒是別具風味。
完顏阿骨打是女真貴族,祖輩都是酋長唯獨阿骨打穩坐不動,再三推辭自己不會歌舞。隨行的其他酋長勸他意思一下就行,他堅決不去。
天祚帝很生氣對親信蕭奉先說:“阿骨打意氣豪邁,顧盼之間不同於常人,可以藉口邊境事務誅殺他。否則,必定會留下後患。”(大遼天祚帝的眼光還是很準的)
蕭奉先不敢答應,就勸說:“他是一個蠻夷粗人,不懂什麼禮義,況且又沒犯什麼大罪,我們無故殺他,會造成極壞的影響,打擊女真諸部向化的熱情。若阿骨打膽敢叛逆,他那蕞爾小國能有什麼作為呢?”天祚帝於是恨恨作罷。
完顏阿骨打厲兵秣馬,整修軍備,已經決意反遼自立門戶完顏阿骨打返回部落後,召開長老會,討論這次朝覲的過程內容,阿骨打認為這次的宴會,遼國對女真完顏部不會善罷甘休。侄子粘罕(完顏宗翰)認為與其被動挨打坐以待斃,不如趁其不備,主動出擊。契丹人欺壓女真人,每年要求上貢人參、貂皮、名馬、北珠、俊鷹、蜜蠟、麻布等等,大都強買強賣。尤其是海東青,問題是海東青的產地在五國部那邊,這就是契丹人的狠毒心腸,希望我們女真自相殘殺,剝削壓榨我們,不如反了,我們也應該嘗一嘗“頭魚宴”的滋味,看別人屈膝獻媚,歌舞侍候。哼!
完顏阿骨打不動聲色,決定積攢實力。1113年十月他正式接任女真都勃極烈(最高司令)。1114年六月阿骨打成為大遼國女真部的節度使。同時派人去大遼朝廷索要女真的敵人,趁機查探遼國虛實。得知大遼已經軍備廢弛,契丹人腐化墮落,不復血氣之勇。
九月,經過兩年準備,完顏部2500人的部隊終於初具規模,有了對抗龐然大物契丹遼國的本錢。在完顏阿骨打的率領下,大遼後院起火,轟轟烈烈的女真起義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