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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多愁多病身,一個是傾國傾城貌,世間最應該在一起的兩個人,最終一個是冷血藏花魂,一個是歸彼大荒。每每看到襲人的各種表現,有點生氣,老版的紅樓夢最後寶玉見了襲人,襲人說她對不起寶玉,似乎是……,那麼襲人到底有沒有向王夫人告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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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柳如嫿

    初讀《紅樓夢》的讀者經常會有的疑問是:王夫人抄檢大觀園時,襲人有沒有告密?

    我想再擴大一下:

    王夫人聽了,吃一大驚,忙拉了襲人的手,問道:「寶玉難道和誰作怪了不成?」襲人連忙回道:「太太別多心,並沒有這話,這不過是我的小見識:如今二爺也大了,裡頭姑娘們也大了,況且林姑娘寶姑娘又是兩姨姑表姐妹(嫿評:明言釵黛,實指黛玉),雖說是姐妹們,到底是男女之分,日夜一處,起坐不方便,由不得叫人懸心。既蒙老太太和太太的恩典,把我派在二爺屋裡,如今跟在園中住,都是我的干係。太太想:多有無心中做出(嫿評:寶黛窗下共讀、床上對臉兒聊天等等,還是有的),有心人看見(嫿評:有心人恐怕不止一個趙姨娘),當做有心事,反說壞了的,倒不如預先防著點兒。況且二爺素日的性格,太太是知道的,他又偏好在我們隊裡鬧(嫿評:吃胭脂的毛病還沒改呢)。倘或不防,前後錯了一點半點,不論真假,人多嘴雜——那起壞人的嘴,太太還不知道呢:心順了,說的比菩薩還好;心不順,就沒有忌諱了(嫿評:除去賈環母子,老嬤嬤群體也不省心),將來倘或有人說好,不過大家落個直過兒;設若叫人哼出一聲不是來,我們不用說,粉身碎骨(嫿評:我真是已經殫精竭慮兢兢業業了),還是平常,後來二爺一生的聲名品行,豈不完了呢?(嫿評:哪裡就完了呢?賈珍父子跟尤家姐妹怎麼算?賈璉跟多姑娘兒怎麼算?賈赦又怎麼算?)那時老爺太太也白疼了,白操了心了。不如這會子防避些,似乎妥當。太太事情又多,一時固然想不到;我們想不到便罷了,既想到了,要不回明瞭太太,罪越重了(嫿評:不回竟然是罪,那我這話說得理所應當,夫人莫要怪我多言)。近來我為這件事,日夜懸心,又恐怕太太聽著生氣(嫿評:夫人若信任我,不要為我話中內容生氣;若不信任我,莫要為我行為生氣。總之,太太莫要生氣),所以總沒敢言語。」

    【注】因《紅樓夢》各版本差異過大,引用皆來自通行本程甲本。

    這段話在四大名著「說話的藝術」中可以位列前十。襲人沒有告任何人的密,甚至沒有褒貶任何一名具體的人,但大觀園所有姑娘(史林薛三位)和丫頭(除去怡紅院丫頭,還包括了王夫人、趙姨娘身邊丫頭)都成了王夫人要擔心的物件——擔心這些人「勾搭」壞了她的寶玉。這番話之後王夫人的反應是「雷轟電掣」,然後說「我就把他交給你了,好歹留心,保全了他就是保全了我。我自然不會辜負你。」,就在這一回(第34回),王夫人欽定了襲人姨娘的身份。

    等到第36回,襲人的月例——也就是月工資,變成了二兩銀子一吊錢。這是什麼概念?晴雯、麝月、秋紋這些大丫頭,每月堪堪只有一吊錢。明清兩代官方規定一吊錢可兌一兩銀子,到後來銀貴錢賤,一兩銀子的價值已經超過一吊錢。當然如果完全等同兌換的話,也不必特意說明是二兩銀子加一吊錢。

    二兩銀子一吊錢又是什麼概念呢?劉姥姥二進大觀園時說過,一頓螃蟹宴二十兩銀子,「夠莊稼人過一年」,那襲人一個月的月例,夠一戶(至少三口)莊稼人過兩個月。

    可錢是那麼好拿的嗎?

    要知道生了賈環和賈探春的趙姨娘,每個月只有二兩銀子。原本襲人的職責只是照顧寶玉,沒有嚴格的KPI考核。多使了一兩銀子一吊錢以後,她的責任變成:防止寶玉行敗壞名聲的不雅之事,督促寶玉上進以搏取功名。王夫人的意志便是襲人的意志,花襲人有了侍妾加母親的雙重身份。

    那麼襲人的工作做到位了嗎?

    從王夫人的角度看,顯然是沒有的。如果做到位,便不會有第74回的抄檢大觀園。事實上,襲人不僅不會告密,當王夫人挑選出那麼多「不檢點」的丫頭時,甚至還要擔心王夫人向她問責。從第36回到第74回,襲人真有彙報工作的時候,從人之常情判斷,也只敢撿無傷大雅的說說——何況怡紅院在她監督下確實沒有出過什麼大紕漏。

    王夫人把整個怡紅院交給了襲人,她除了帶出一個賢惠的麝月,晴雯、秋紋在老媽子和小丫頭群體裡早就有潑辣名聲;還有偷玉的良兒偷金的墜兒。更重要的是,寶玉在功名上既不上心,亦無進步。而王夫人把這一些都歸結為丫頭們把寶玉「哄壞了」。這簡直是打襲人的臉。

    最能證明不是襲人「陷害」晴雯的,還是這一段:

    王善保家的道:「別的都還罷了。太太不知道,一個寶玉屋裡的晴雯,那丫頭仗著他生的模樣兒比別人標緻些,又生了一張巧嘴,天天打扮的像個西施的樣子,在人跟前能說慣道,掐尖要強。一句話不投機,他就立起兩個騷眼睛罵人,妖妖趫趫,大不成個體統。」王夫人聽了這話,猛然觸動往事,便問鳳姐道:「上次我們跟了老太太進園逛去,有一個水蛇腰、削肩膀、眉眼又有些像你林妹妹的,正在那裡罵小丫頭。我的心裡很看不上那個輕狂樣子,因同老太太走,我不曾說得。後要問是誰,又偏忘了。今日對了坎兒,這丫頭想必就是他了。」

    到抄檢大觀園這一回,王夫人才剛剛知道有晴雯這麼一號人。之前估計也聽過名字,只是不知行事為人而已。但凡之前襲人透露過一點點晴雯的資訊,王夫人不會一口一個「阿彌陀佛」。

    那到底是誰告了晴雯、四兒等小丫頭的密呢?

    抄檢大觀園後,王夫人挨個收拾大觀園不雅之人不雅之事,第77回時,又有這樣一段文字:

    只見幾個老婆子走來,忙說道:「你們小心傳齊了伺候著。此刻太太親自到園裡查人呢。」又吩咐:「快叫怡紅院晴雯姑娘的哥嫂來,在這裡等著,領出他妹子去。」因又笑道:「阿彌陀佛!今日天睜了眼,把這個禍害妖精退送了,大家清淨些。」

    看來晴雯真是得罪了不少人,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和怡紅院的老婆子們,專是對她落井下石。她平日的撕扇子、趕丫頭、跟寶玉一個被窩渥手,一件件一樁樁,我想多半是老婆子——她們在怡紅院做小丫頭的女兒乾女兒們自然也會向她們無心八卦——告訴王夫人的了。

    襲人小心做人但不害人,晴雯大方做人被人所害。兩位都是水做的骨肉,極伶俐可愛的女兒。兩人也各有各的道理,各有各的緣法。遇到合適的題目再細說。總之,「襲人不曾告密」這個公案還是要好好斷一斷的。

  • 2 # 閱讀後遺症

    大寫的有啊,白紙黑字的有啊,鮮血淋漓的有啊。更關鍵的在於,襲人的高密沒有“xxx和寶玉怎麼樣”這種小兒科,她的高密心理戰,打的高階又不落痕跡。

    襲人和王夫人說的話,第一妙在時機,第二妙在方式,第三妙在心理素質太過硬了。

    王夫人約來襲人,襲人說出那翻所謂的心裡話,萬一寶玉和姐姐妹妹們做出點什麼來,名聲不好聽。時間點卡的太狠了,是在寶玉捱打之後。

    王夫人一生中最脆弱的時候

    寶玉因為金釧兒跳井和紅腰帶的事情,被賈政痛打一頓,打到什麼地步?王夫人痛哭流涕,甚至搬出了死去的大兒子珠兒,嚎啕大哭倘若你還在世。

    賈政什麼反應?聽到死去的大兒子,眼淚滾滾落下,板子卻打的更狠了。

    直到賈母來“要打死他、先打死我”,用這種“你是嫌棄我們了”的方式,才逼停了賈政。

    寶玉已經不能動彈,王熙鳳叫人抬了出去。

    這個時候的王夫人,很可能是賈珠逝世、元春進宮之外,一生中最痛苦的瞬間。

    論情感,她搬出的夫妻之情,賈政完全不理會。

    論厲害,她嚎哭的“打壞了寶玉、叫我靠哪一個”,賈政也並不理睬。

    論夫妻,夫妻感情冷淡;論母子,一個兒子死了,一個兒子不成器。

    年過半百的王夫人,那個瞬間體會到的淒涼,應該如同滅頂之災。

    畢竟,在這個節骨眼上,王夫人親眼見識到了賈政教育理念的決絕,與其放縱他連累賈府、不如活活打死。

    從結果的角度來看,這個時候的王夫人,對大觀園裡的妹子們,是戒心最重、最痛恨、最懼怕的時候。

    平時罵幾句的事情,這個時候可能會直接趕出賈府;平時可能打五十大板處理的事情,這個時候可能會從嚴選擇直接打死。

    以襲人的心計,她可以找無數機會,在王夫人耳邊吹風,可是她選擇了這個時候。

    最成功,最高明,也最兇狠。

    襲人的高階話術

    然後,我們看看襲人的話術,非常高明。

    王夫人大驚:難道寶玉和誰作怪了不成?

    襲人表面上否認了,接下來的一番話,卻從根源上,肯定了“作怪的必然性”。

    她只要一提寶玉的性格,“喜歡在我們堆裡混”,在王夫人心目中,混出事就是必然。

    她只要再一提小人們愛生是非,嚼舌頭根,深諳此道的王夫人,自然會認為這也是必然。

    看似家常聊天,邏輯卻天衣無縫,大寫加粗的“寶玉一定會有事”。

    站在王夫人的角度,她會怎麼做?

    當然是“清君側”。

    第一,她知道自己改變不了賈寶玉的性格,更何況在那個環境下,王夫人、賈母的心目中,男人這些花花腸子是天性、並不是過錯;只是因為影響前程,才必須加以處理。

    第二,王夫人何其護短又傲慢,寶玉勾搭姑娘,那也是姑娘的千錯萬錯,寶玉再也沒錯。

    所以,襲人的話,只要鋪墊到這裡就可以了,她一個字也不用提晴雯多麼不好,王夫人自然會收拾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高明嗎?高明。

    但你如果說襲人完全是心機,也冤枉她。她和王夫人說的話,至少有一半以上,是情真意切的。

    她是真心實意,把寶玉當後半輩子的飯碗,寶玉如果被花邊新聞毀了,她的如意歸宿也就砸了,在這一點上,她和王夫人確實是利益一致的。

    而襲人最厲害的一條,是她把自己從“桃色花邊危害”裡,摘了出去。

    要知道,襲人和晴雯一樣,是賈母準備給寶玉的兩個房裡人,最後晴雯成了王夫人的心腹大患,襲人卻成了王夫人的心腹知己。

    結語

    晴雯臨終時那一句:擔了虛名,真是叫人唏噓。

    和寶玉遮遮掩掩偷偷摸摸搞事情的,一帆風順、順利上位。

    和寶玉本本分分清清白白做朋友的,一生汙名、慘死病中。

  • 3 # ld依荷聽雨

    其實,我們不用糾結“告密”兩字,換一個方式說話,喜歡襲人的讀者應該能接受。襲人向她的主子彙報工作,不是告密。襲人主子是誰?先後是賈母、寶玉、王夫人、蔣玉涵。襲人最大的優點是“襲人有些痴處,伏侍賈母時,心中眼中只有一個賈母,如今服侍寶玉,心中眼中又只有一個寶玉。”後來,投靠王夫人,心中眼中又只有一個王夫人。當王夫人的“心耳神意”,那是她的本職工作,這點不用懷疑作者的交代。

    襲人為什麼舍寶玉投向王夫人,因為她失去了對寶玉的控制權。自從與寶玉有云雨情後,襲人心中對寶玉就不同往常,襲人善妒。湘雲來後,寶玉到瀟湘館去,幫湘雲蓋好被子,就著洗臉水洗臉,讓湘雲幫著梳頭。當著黛玉的面做這三件事,黛玉沒覺有什麼不妥。到了襲人這裡,就生氣了。

    襲人冷笑道:“我那裡敢動氣!只是從今以後別再進這屋子了。橫豎有人伏侍你,再別來支使我。我仍舊還伏侍老太太去。”襲人冷笑道:“你問我,我知道?你愛往那裡去,就往那裡去。從今咱們兩個丟開手,省得雞聲鵝鬥,叫別人笑。橫豎那邊膩了過來,這邊又有個什麼‘四兒’‘五兒’伏侍。我們這起東西,可是‘白玷辱了好名好姓’的。”寶玉笑道:“你今兒還記著呢!”襲人道:“一百年還記著呢!比不得你,拿著我的話當耳旁風,夜裡說了,早起就忘了。”

    寶玉和四兒的話,外間只有襲人和麝月聽到了。寶玉和襲人的一次拌嘴,就搭上了四兒。為什麼不懷疑麝月,因為麝月雖然也常去王夫人那裡,但她比較安分守規矩。我們看一件事是誰做的,要看誰有動機?誰有機會?誰能從中得益?或者,被傷害的人做過什麼事讓告密的人不滿?四兒和寶玉有機會說話就那晚,那晚是襲人生寶玉的氣。襲人曾經以生氣或以家去勸過寶玉,也以假裝睡覺哄寶玉去關心她。那一晚生氣,寶玉沒像以前那樣離不開她,沒有馬上去哄她沒有向襲人去認錯沒有機會馬上和好。而是四兒代替她去照顧寶玉。四兒是一個聰敏乖巧的丫頭,

    他變盡方法籠絡寶玉。[庚辰雙行夾批:他好,但不知襲卿之心思何如?]

    “外間只有襲人和麝月聽到了”,麝月倒不會有什麼想法,襲人就不一樣,四兒是她改的名字,意欲收編為她所用,就像麝月秋紋一樣忠心於她。可四兒沒幫她,反而有點像晴雯。這樣的四兒留在怡紅院是難以預防的,不如找機會讓她離開。

    也許有人說襲人是一等丫頭,又是準姨娘,不用擔心其他丫頭。唉!那個時代,一不小心就被人取而代之,連正室都有危機感,何況準姨娘。而且襲人有“爭榮誇耀之心”,有嫉妒心,有把自己當怡紅院女主人的心。這些都明明白白寫出來了。襲人是有心有手段,與寶玉初試雲雨情就是證明。

    怡紅院的幾個人打趣襲人是“西洋花點子哈巴兒了。”的時候

    襲人笑道:“你們這起爛了嘴的!得了空就拿我取笑打牙兒。一個個不知怎麼死呢。”

    我實在想不出這樣的笑話怎麼會引出“死”來。想想黛玉打趣寶釵,寶釵親暱地擰黛玉,又替黛玉抿頭髮,那情景好溫馨。

    晴雯是賈母給寶玉的,是二等丫鬟,按理,應該是要聽襲人調配的。可這丫頭卻不服襲人,襲人安排的工作,她可拒絕。

    襲人笑道:“倘或那孔雀褂子再燒個窟窿,你去了誰可會補呢。你倒別和我拿三撇四的,我煩你做個什麼,把你懶的橫針不拈,豎線不動。一般也不是我的私活煩你,橫豎都是他的,你就都不肯做。怎麼我去了幾天,你病的七死八活,一夜連命也不顧給他做了出來,這又是什麼原故?你到底說話,別隻佯憨,和我笑,也當不了什麼。”

    不但不服安排,還經常譏笑襲人。

    晴雯聽他說“我們”兩個字,自然是他和寶玉了,不覺又添了酸意,冷笑幾聲,道:“我倒不知道你們是誰,別教我替你們害臊了!便是你們鬼鬼祟祟乾的那事兒,也瞞不過我去,那裡就稱起‘我們’來了。明公正道,連個姑娘還沒掙上去呢,也不過和我似的,那裡就稱上‘我們’了!”

    最讓襲人擔心的是寶玉為哄晴雯開心,做了“撕扇子作千金一笑”的舉動。

    當襲人無意中聽到寶玉的表白

    寶玉出了神,見襲人和他說話,並未看出是何人來,便一把拉住,說道:“好妹妹,我的這心事,從來也不敢說,今兒我大膽說出來,死也甘心!我為你也弄了一身的病在這裡,又不敢告訴人,只好掩著。只等你的病好了,只怕我的病才得好呢。睡裡夢裡也忘不了你!”襲人聽了這話,嚇得魄消魂散,只叫“神天菩薩,坑死我了!”便推他道:“這是那裡的話!敢是中了邪?還不快去?”寶玉一時醒過來,方知是襲人送扇子來,羞的滿面紫漲,奪了扇子,便忙忙的抽身跑了。這裡襲人見他去了,自思方才之言,一定是因黛玉而起,如此看來,將來難免不才之事,令人可驚可畏。想到此間,也不覺怔怔的滴下淚來,心下暗度如何處治方免此醜禍。

    寶玉心裡有誰,襲人知道,也是她的恐懼。

    襲人心下暗度如何處治,然後就有向王夫人的進言。同理,為保護好寶玉,為對得起王夫人的信任,在王夫人需要知道寶玉身邊人的情況時,襲人自然如實彙報。這是她的職責而已。

  • 4 # 屏山品紅樓

    關於晴雯的慘局,到底有沒有拜襲人所賜,或者說襲人到底有沒有告密,歷來被紅學愛好者所爭執,肯定論者恨襲人入骨,否定論者評晴雯太作。其實這個問題並非千古懸案,原文裡有多處透露甚至直接寫出來了。此文就盤點一下。

    兒童時期的賈寶玉屋裡的下人們是風平浪靜的,寶玉的一眾奴才裡,李嬤嬤是絕對的老大,像襲人等這些丫鬟們是被她一手調教的。轉折發生在少年初長成的寶玉的一次夢遊,有了夢中性經驗的寶玉與襲人發生了一次親密行為,拉開了絳芸軒安寧打破的序幕。

    賈寶玉初試雲雨之後,屋裡人事格局悄悄發生了變化,寶玉從戀母情結轉變為依戀姐姐,所以,備感失落的李嬤嬤才一次二次大罵襲人,這種疏離意味著她今後被重視和得實惠一定會大大降低,意味著要退居二線了,李嬤嬤很自然的認為是襲人動了自己的乳酪。不過很快,李嬤嬤就接受了現實,兒大不由娘,搶走她奶兒子的,不全是襲人,主要是成長。

    寶玉的第二次成長髮生在被父親暴揍的那個端午節,他突然發現,更懂他和他更欣賞的、和他價值觀趨同的是晴雯。而襲人,則是要管束他、改造他、嘮叨他的姐姐,正向著青春大踏步向前的寶玉發現,和襲人越來越沒有共同語言,自已想幹點啥事,甚至都要瞞著她了。丫鬟們的矛盾也由此開始了。

    這時的襲人就像當初的李嬤嬤,可是李嬤嬤只要給她時間,這種情緒早晚會消失。但襲人不同,寶玉是她這輩子的指望,是她的終極目標,是她絕對不能放棄的籌碼,況且,襲人捱了窩心腳,晴雯卻可以撕扇子,寶玉就為博她一笑。襲人很早熟,她早有爭榮誇耀之心,尤其是和寶玉突破了男女大防之後,在她心裡,自己早已是寶玉的人了,你怎麼可以讓一個人滅過我的次序?

    晴雯完全不同,她沒有任何的偽飾,她流露出的真性情對寶玉來說已經足夠了,自己的模樣、言談、針線被老祖宗看上,給了寶玉,很明顯,這就是將來的姨娘啊!有賈母做後盾,寶玉和自己又脾性相投,晴雯是一心一意為寶玉著想,這個沒心沒肺的傻姑娘想不出會有什麼節外生枝的事。

    分析完襲人和晴雯的基本心理,我們看襲人的幾個動作。

    第一,寶玉捱打後,也就是晴雯撕扇後,襲人向王夫人大表忠心,拋棄舊主賈母轉投了王夫人麾下。

    襲人這一招極其高明也極其成功。這一次她可能沒告晴雯的狀,可是她告了林黛玉。因為寶玉向林黛玉的表白一字不拉的全說給了她。她的反應是:神仙菩薩,坑死我了!她向王夫人進言將黛玉寶釵並說,其實在她和王夫人心裡,大方有涵養的寶姑娘當然不可能做什麼出格的事,矛頭只有一處,就是林黛玉。

    第二、晴雯對她的諷刺深深刺痛了她,黛玉喊她嫂子的玩笑話更加重了她的危機。

    三十一回襲人說她一時不到就有事,又將她與寶玉稱為“我們”,被晴雯抓住了話把,嘲笑她:“……因為你服侍的好,昨日才挨窩心腳……”“……你們鬼鬼祟祟乾的那事,也瞞不過我去……明公正道,連個姑娘還沒掙上去呢……”晴雯說這些話嘴巴是痛快了,可是缺心眼啊,這不是找著讓襲人恨她嗎!偏偏這個時候黛玉來補槍,直接就稱呼襲“嫂子”,襲人和寶玉那點破事這下跟公開了也差不多,要是讓王夫人賈政等知道了,她襲人是死無葬身之地。說她恨晴雯、嫉妒晴雯絕對有依據,連林姑娘她都敢告,更別說一個晴雯了。

    第三、七十七回,王夫人以雷霆之怒大手筆攆出去一眾女孩子。

    說:“……打諒我隔的遠,都不知道呢。可知道我身子雖不大來,我的心耳神意時時都在這裡。難道我通共一個寶玉,就白放心憑你們勾引壞了不成!”而且王夫人口中所說都是這些女孩子們平日說的私房話。很清楚,怡紅院裡的一舉一動都有人向王夫人彙報。尤其是王王夫人這番話與襲人向她進言的話多麼吻合。

    第四、寶玉對襲人直接質問。

    七十七回,寶玉質問襲人:“……怎麼咱們私自頑話(太太)也知道了?……怎麼人人的不是太太都知道,單不挑出你和麝月秋紋來?”“你是頭一個出了名的至善至賢之人,他兩個又是你陶治教育的……(四兒)是那年我和你拌嘴那日起,叫上來作些細活,未免奪佔了地位,故有今日。只是晴雯也是和你一樣,從小兒在老太太屋裡過來的……究竟也不曾得罪你們……”襲人表現的是:心內一動,低頭半日,無可回答。寶玉拿枯死的海棠比晴雯時,襲人這時都還按耐不住自己的嫉妒:“真真這話越發說上我的氣來了,那晴雯是個什麼東西……他縱好,也滅不過我的次序去,便是這海棠,也該先來比我,也還輪不到他!”

    第五、《芙蓉女兒誄》原文。

    原文裡有:鳩鴆惡其高,鷹鷙翻遭罦罬,茨葹妒其臭,茞蘭竟被芟鉏。說晴雯是被惡人憎恨、嫉妒而遭受禍事的,縱觀全書,具備這種心理又能施展手段的人會有誰呢?

    又寫:偶遭蠱蠆之讒……涿謠謑詬,出自屏幃,荊棘蓬榛,蔓延戶牖。所以這個惡人就進讒言,那麼此人是誰呢?就是出在屏幃我們的身邊啊,而對晴雯進行謠言中傷的話,就蔓延在我們的門戶之中啊!

    襲人已經被內定為姨娘,這是公開的秘密,我們知道襲人的結局是離了寶玉嫁了蔣玉菡,脂硯齋批她臨走留下一句:好歹留著麝月。此話透露出襲人不得不離去的無奈和傷感,不得不離去,至少證明寶玉是不挽留她的,麝月可以留下,而襲人必須離開,她必定是幹了寶玉最厭惡之事,才能使最善長怡紅的寶二爺對她如此絕情。

  • 5 # 大野澤的風

    這是一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

    我的觀點是,襲人是告密了,而且最後直接導致晴雯被趕出賈府。不是說她多罪惡,而是在賈府這樣的環境下生存,是多麼的艱難。可能一個想法或者做法,就可能導致一個人的隕落。

    為什麼這麼說呢?一個大家族中每一個丫頭都不簡單。尤其是襲人這樣的在賈母身邊長大的女孩子更不簡單,她悄不聲的就把自己給了寶玉,是第一個和寶玉發生關係的人,我們知道襲人之所以受歡迎,腰桿硬,一方面是她自己做的好,另一方面是她博得了老太太和王夫人的認可和支援,後臺硬,而她說給王夫人的每一句話,王夫人都是信的,而最終晴雯被攆,襲人在王夫人耳邊吹風是有效果的,晴雯去世後,寶玉在怡紅院裡鬧,說了很多話,其實是埋怨襲人的,其中就是告密,這一點在書中有很明確的描寫。

    所以無論是從書本內容,還是從人心本身,襲人都可能是那個告密者。

  • 6 # 君箋雅侃紅樓

    紅樓夢34回,賈寶玉捱打後,王夫人叫人過來問話,襲人向王夫人有過一場披肝瀝膽的進言,此次進言被看成是襲人向王夫人告密。那麼事實是怎樣的?這次進言真的表現出襲人“襲擊人”的本性麼?其實襲人進言,不但沒有告密,反而危機重重,下面細分析一下。

    【一】

    王夫人擔心賈寶玉被打情況,大可以派彩霞等心腹過來探視後彙報她就好。沒必要叫賈寶玉身邊人。王夫人問賈寶玉情況是假,探聽賈寶玉捱打背後真相才是真。王夫人要找之人,也不是襲人,而是賈寶玉身邊她埋伏的眼線。為何如此說?

    第一,襲人是賈寶玉身邊最得力的,又是賈母的人。賈寶玉被打嚴重,襲人按理不會離開。王夫人不可能找賈母的人探聽訊息。

    第二,婆子來傳話說要一個跟二爺的人回話。襲人按理走不開,晴雯基本不見王夫人,秋紋又不入眼,唯一剩下的只有麝月。王夫人要找之人其實就是麝月。根據六十三回林之孝家的說,賈寶玉身邊除了賈母就是王夫人的人。襲人、晴雯賈母所賜,麝月等自然就是王夫人的人。

    【二】

    麝月沒來,襲人來了令王夫人很詫異,很多話王夫人也沒好說,只在最後看似隨便想起來問一句:

    “我恍惚聽見寶玉今兒捱打,是環兒在老爺跟前說了什麼話。你可聽見這個了?你要聽見,告訴我聽聽,我也不吵出來教人知道是你說的。”

    這是襲人遇到的第一個危機試探。如果襲人為了討好王夫人將她聽茗煙所說薛蟠賈環之言說出,固然得到王夫人一句誇獎,今生再別想成為賈寶玉的妾。王夫人選襲人,不是選間諜。而是一輩子跟著賈寶玉的人。人品,性格模樣都在考慮範圍。襲人真要學舌嘴不好。王夫人不會讓她跟賈寶玉一輩子甚至生兒育女。

    襲人對此一問三不知。絕口不提自己知道之事,也不介入王夫人家事。順利透過第一個考驗。

    【三】

    王夫人叫人,襲人先沉思後主動要求過去。在於襲人下定決心不能放任賈寶玉胡鬧了。就在半天前,襲人親耳聽到賈寶玉告白林黛玉,當時就嚇哭了,“心下暗度如何處治方免此醜禍。”王夫人叫人,是襲人認為的最好機會。所以二人一見面就相互試探,直到王夫人主動詢問是否賈環告密,襲人才主動說出賈寶玉應該被打的話。王夫人的成人智慧自然不是襲人十幾歲小女孩能夠比的。馬上聽出弦外之音。

    王夫人忙問道:我的兒,你有話只管說。近來我因聽見眾人背前背後都誇你,我只說你不過是在寶玉身上留心,或是諸人跟前和氣,這些小意思好,所以將你和老姨娘一體行事。誰知你方才和我說的話全是大道理,正和我的想頭一樣。你有什麼只管說什麼,只別教別人知道就是了。

    王夫人這話很險惡,既是她發乎情,又是試探。奴才主子就不存在有話只管說的事。她將襲人誇的少有,甚至點出襲人與老姨奶奶一樣,暗示她知道與賈寶玉偷試,只要襲人得意忘形或者心慌亂了分寸,將所有秘密吐出來,襲人也不用在賈家呆了。

    【四】

    襲人請示王夫人將賈寶玉挪出園子,是襲人想到唯一能避免賈寶玉與林黛玉發生不才之事的辦法。雖然她一提,王夫人一定會想到有情況。為了賈寶玉也顧不得。而且襲人說話滴水不漏,林黛玉和薛寶釵都被她拉下水。王夫人怎麼想與她無關,讓王夫人重視保全賈寶玉最重要。

    王夫人聽了,吃一大驚,忙拉了襲人的手問道:寶玉難道和誰作怪了不成?

    這是王夫人最後一次試探襲人。賈寶玉與林黛玉的愛情對當時的人來說就是醜禍和不才之事。一旦被人知道就是身敗名裂。王夫人肯定襲人知道。就要試探襲人嘴巴嚴不嚴。襲人只要一說實情,王夫人會很快撕下和善面具,讓襲人再不能開口。襲人聰明,咬牙就不說。

    一段對話,王夫人三次試探,襲人三次小心應付。其實指向一件事,襲人嘴巴嚴不嚴。王夫人最後信任襲人,就在於襲人忠心,嘴巴嚴。襲人透過試探,也透過考驗。王夫人至此徹底放心:“你今既說了這樣的話,我就把他交給你了,好歹留心,保全了他,就是保全了我。我自然不辜負你。”

    本文資料重點引自:

    【脂硯齋重評石頭記】80回本

    【石頭記】周汝昌校訂批點本80回本

    【紅樓夢】通行本120回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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