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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尋1986年版電視劇《西遊記》的戲曲美
近年來,古裝劇熱度不減,派生出宮鬥劇、穿越劇、仙俠劇等各種型別。《延禧攻略》《如懿傳》《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皓鑭傳》等一些作品,頗有觀眾緣。除了情節跌宕、表演精彩之外,它們還有一個共性,那就是或多或少地融入了戲曲元素,增加了中國古風韻味。若要追溯融入戲曲元素的中國電視劇,1986年版《西遊記》可謂一部經典之作。
楊潔導演在接受拍攝《西遊記》的任務之後,首先確定了這部劇的基調:美。《西遊記》這樣一部神魔小說中,具有形形色色的人物,包括威風凜凜的天神、青面獠牙的妖精、善良質樸的凡人等。要把這些人物有機融合在一起,基調無疑很重要。我們知道,楊潔導演起初在中央電視臺戲曲頻道工作,深受中國戲曲的感染和影響。拍攝《西遊記》時,她計劃將戲曲元素融入其中,讓這部影視作品具有戲曲藝術的美感。
融合戲曲元素的一個重要方面,表現在演員的挑選上。劇中,楊潔導演用了許多戲曲演員。例如,觀音扮演者是湘劇表演藝術家左大玢,高小姐扮演者是京劇花旦魏慧麗,白骨精扮演者是京劇表演藝術家楊春霞等。在眾多角色中,孫悟空扮演者六小齡童更是成為大眾關注的焦點。在孫悟空形象上,戲曲元素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第一,戲曲行當的確立。在不同劇種、劇目中,孫悟空按照戲曲行當來劃分,是有一定區別的。有些戲曲,將其劃為武丑;有些戲曲,將其劃為武生。根據楊潔導演的拍攝基調,在電視劇《西遊記》中,孫悟空應該是武生。所謂武生,應該具有俊美的形象、靈巧的動作。今天,我們回顧劇中的孫悟空,不難看出美猴王的俊美。
第二,戲曲動作的借鑑。戲曲動作,講究手眼身法步等五種技法。六小齡童在塑造孫悟空形象時,借鑑了許多戲曲動作。比如,讓人印象深刻的那雙火眼金睛,鏡頭特寫時我們看到,孫悟空的每次定神、眨眼,以及每次轉眼珠,都巧妙地將戲曲中人物眼睛的神韻表現了出來。這樣,非但沒有顯得程式化,反而恰當突出了角色的特點。
第三,戲曲神韻的融合。劇中,六小齡童根據角色需要,將南北派猴戲的精髓進行了有機結合。南派猴戲,更多地突出猴性,表現不受約束的動物野性;北派猴戲,更多地突出神性,表現正氣硬朗的英雄形象。猴王破石而出,先以猴性為主,隨著大鬧天宮後被壓五指山,猴性逐漸被束縛和抑制。受到師傅唐僧取經的一路教化,孫悟空的猴性逐漸減弱,神性逐漸增強。到達西天取得真經以後,神性取代了猴性,成為真正的民族英雄。
在總體基調美的引領下,楊潔導演認為,劇中所有人物都應該是美的。這其中,也包括二師兄豬八戒。在原著《西遊記》中,豬八戒的形象是饞嘴、懶惰、醜陋的。電視劇拍攝過程中,楊潔導演最怕的,就是把豬八戒拍俗、拍髒、拍醜了。所以,她又把選擇範圍放在了戲曲演員上,最後選定了崑劇演員馬德華。崑劇又稱崑曲,明清時期被稱為雅部,塑造人物時,自然會特別注意避免俗和醜的問題。馬德華在塑造豬八戒形象時,借鑑了許多戲曲元素:
首先,是角色定位。戲曲行當分為生旦淨末醜,其中的丑角,並非醜陋的意思,而是也要美,為觀眾帶來審美愉悅。丑角的美,不是表現在外形塑造上,而更多地表現在動作詼諧上。所以,馬德華在表演時,把豬八戒定位成可愛、風趣的形象,主要承擔插科打諢的逗趣調劑。其次,是戲曲動作的運用。馬德華在崑劇舞臺上,曾經多次飾演過豬八戒。這次在電視劇中,他合理運用了戲曲舞臺上的表現動作,比如走路、拿釘耙、用釘耙交戰等,將豬八戒憨態可掬的形象進行了生動表現。
除了精彩的男性形象,劇中還有很多讓人難忘的女性角色。那麼,女性的古典之美如何表現?左大玢飾演的觀音,有種悲憫慈祥的端莊氣質。楊春霞飾演的白骨精,有種高貴的女王氣質。就連出場只有半集的唐僧之母,都有一種嬌羞溫婉的氣質。女性古典美的一個重要表現,是舉手投足。戲曲演員經過多年的訓練,一些基本體態、舞蹈動作等都有固定的程式。劇中,女兒國國王在龍榻上做了一個美夢,夢見和唐僧結為夫婦,一起遊湖觀景。按照楊潔導演的觀點,這裡應當採用《紅樓夢》的戲曲人物表現手法。演員朱琳巧妙地運用了戲曲的身法和眼神,將女兒國國王的含情脈脈、古典韻味等,表現得淋漓盡致。
音樂方面,該劇對戲曲元素的借鑑和吸收也很明顯。運用中國傳統古箏、琵琶等樂器彈奏出來的旋律,聲音持久且音質鮮明,產生了一種獨特的韻味。演唱時,融入戲曲技巧,以氣息為支撐,講究聲情並茂、以氣帶聲。這樣的音樂,將劇中人物的心境和情感,烘托得更加真切。例如,在豬八戒背媳婦的片段中,配上了一段融合板胡滑音、三絃彈撥音、手鑼切分音等的音樂,充分突出了戲曲中的節奏點,再結合山東和東北的音樂元素,給人輕快詼諧、滑稽可愛之感,非常有辨識度。特別是在表現女性的美豔氣質時,音樂起到了很好的烘托作用。比如天宮舞蹈的那個片段,嫦娥曼妙起舞,周圍的仙女們手拿琵琶,清撥琴絃。配上一首頗具戲曲風味的《嫦娥曲》,來表現嫦娥高冷孤寂的形象。後來,畫面切換到廣寒宮,嫦娥抱著玉兔,若有所思地凝望遠方。配上這首《嫦娥曲》,讓廣寒宮悽清縹緲的環境更具感染力。
概言之,在1986年版電視劇《西遊記》中,戲曲元素的融入,增加了造型的形神美、動作的虛實美、視聽的意境美。首先,不僅加強了人物外在形象的逼真,而且增加了人物內在的神韻。其次,中國戲曲和西方戲劇最大的一個區別,就是虛實相間。中國戲曲中,並不都是誇張的寫意表演,也有自然的寫實表演。能實則實,不能實則虛。中國戲曲,其實是具有生活自然和深遠韻味的藝術。劇中的動作表現,採用了虛實結合的手法,使得人物個性更加突出,形象更加鮮活。最後,這種虛實相間,也為觀眾留下了必要的想象和思考空間。每當有女性出場時,畫面往往都會進行模糊處理,給人若隱若現的美感。例如第4集中,天宮嫦娥和仙女們翩翩起舞,沉浸在嫋嫋仙氣中,給人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高潔之感。第19集中,杏仙邀約唐僧對詩品茶。杏仙首次出場時,就是這樣的場景。
回覆列表
從古至今,經典故事之所以能夠經久不衰,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其中的情節建構暗合著某種深層的社會結構與邏輯、人物命運照應著某種普遍的人生圖式與密碼。
人性真實:在典型性和立體性中設定兩難結構。
眾所周知,“人”永遠是電視劇的最核心元素。有魅力的人物形象,是劇作成為經典的必備條件。若想把劇中人特別是主要角色塑造好,不可避免地要描摹到縱深的人性層面。如何到位且傳神地表現人性?筆者以為有3個關鍵詞不容忽視——典型性、立體性和“兩難結構”。
從某種角度而言,典型性也就是代表性,即劇中的某位主要人物,雖然看似一個人,其實應能夠代表一類人,應成為某個職業、某個群體、某個圈層的“濃縮體”或“代言人”。說到立體性,實際上不少人還對其有些歪曲的認識,誤以為給高大全的正面人物隨意植入一些小缺點、小瑕疵,便有了立體性。其實不然。真正的立體性人物,其優點和缺點、長處和短處,應如同“一枚硬幣的正反面”對立統一於人格之中,並且其缺點是從根本上阻礙其達成目標的人格深因。同樣,真正的人物成長,也是指在不斷正視、壓制、修正自身缺點的過程中實現的人格完善與提升。倘若表現人性的真實,就必須用“放大鏡”看清人性的本來面目,在此基礎上對受眾進行善的引導、惡的警示,才能更好地發揮電視劇的社會功能。然而日常情況下,幾乎每個人都戴著厚厚的“面具”示人,真正面目很難被看清楚;只有在面對巨大壓力之下做出選擇和取捨之時,我們才能發現一個人的人性本真。因此,電視劇若要在人物塑造上彰顯深刻與精彩,就要著力為人物在符合情理的前提下設定一些“兩難結構”,如在情與法、情與理、親情與愛情等貌似均有合理性的兩者之間進行抉擇。整個作品的精神深度,往往就體現在對多側面人性的客觀展現中所揭示出的崇高與偉大。
戲劇魅力:濃郁度和持續度兼備。
好故事萬萬離不開戲劇魅力。一部優質電視劇中的故事,則需要兼具濃郁度和持續度的戲劇性。前者用來保證在娛樂方式日趨多元化的當下,將觀眾尤其是年輕觀眾有效駐留在電視機前;後者用來保證觀眾對於一部動輒幾十集甚至上百集的劇作,能夠保持長久的追看興趣。
觀察一部好劇可以發現,其從每個場景到每個序列,從每個段落到整個故事,既環環相扣又無繁枝縟節,透過每場戲所傳達的正負勢能之間的相互轉化,循序漸進、由小至大地建構出“平衡—不平衡—再平衡”的敘述邏輯,用經得起推敲的因果聯絡對善惡美醜做出理性評判;也可以發現劇中人物塑造經常在表面與內裡的反差張力中,在重重壓力下的糾結取捨中,在立體深刻的多面揭示中,既展現出其情理之內、意料之外的行為方式、命運走向,又令人信服地彰顯出其品質、德行、境界的是非高下。創作者只有在情節和人物的戲劇性營造上精耕細作,力求其有濃度而不狗血、有奇崛而合情理,如此便具備了“眾口難調調眾口,人心難得得人心”的經典之作的品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