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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貧窮是種生活方式,揀垃圾和挑大糞只是這種方式的契機。生活方式像一個曲折漫長的故事,或者像一座使人迷失的迷宮。很不幸的是,任何一種負面的生活都能產生很多爛七八糟的細節,使它變得蠻有趣的。人就在這種趣味中沉淪下去,從根本上忘記了這種生活需要改進。用文化人類學的觀點來看,這些細節加在一起,就叫做"文化"。有人說,任何一種文化都是好的,都必須尊重。就我們談的這個例子來說,我覺得這解釋不對。在蕭伯納的《英國佬的另一個島》裡,有一位年輕人這麼說他的窮父親:"一輩子都在弄他的那片土、那隻豬,結果自己也變成了一片土、一隻豬。"要是一輩子都這麼興沖沖地弄一堆垃圾、一桶屎,最後自己也會變成一堆垃圾、一桶屎。 附上我的精神家園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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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JD高階私人定製

    作者丨王小波

    國外有位研究發展的學者說:貧窮是一種生活方式——這話很有點意思。他的意思是說,窮人不單是缺錢。你給他錢他也富不起來,他的主要問題是陷到一種窮活法裡去了。這話窮人肯定不愛聽——我們窮就夠倒黴的了,還說這是一種生活方式,這不是拿窮人尋開心又是什麼。我本人過夠了苦日子,到現在也不富裕,按說該有一個窮人的立場,但我總覺得這話是有道理的。貧窮的確是種生活方式,這種生活方式還有很大的感召力。

    我現在住在一樓,窗外平房住了一位退休的大師傅,所以有機會對一種生活方式作一番抵近的觀察:這位老先生七十多歲了,是農村出來的,年輕時肯定受過窮,老了以後,這種生活又在他身上覆蘇了。每天早上五點,他準要起來把全大院的垃圾箱搜個遍,把所有的爛紙撿到他門前——也就是我的窗前。這地方變成了一片垃圾場,飛舞著大量的蒼蠅。住在垃圾場裡,可算是個標準窮光蛋,而且很不舒服。

    但這位師傅哪裡都不想去,成天依戀著這堆垃圾,撥拉撥拉東,撥拉撥拉西,看樣子還真捨不得把這些破爛賣出去。我的屋裡氣味很壞,但還不全是因為這些垃圾。老師傅還在門前種了些韭菜,把全家人的尿攢起來,經過發酵澆在地裡。每回他澆過了韭菜,我就要害結膜炎。

    二十年前我在農村,有一回走在大路上,前面翻了一輛運氨水的車,燻得我頭髮都立了起來——從那以後我再沒聞到過這麼濃烈的臊味。這位老先生撿了一大堆廢紙板,不停地往紙板裡澆水——紙板吸了水會壓秤。但據我所見,這些紙板有一部分很快就變成了黴菌……我倒希望它長點蘑菇,蘑菇的氣味好聞些,但它就是不長。我覺得這位師傅沒窮到非撿垃圾不可的地步,勸他別撿了,但他就是不聽。現在我也不勸了。不但如此,我見了垃圾堆就要多看上一眼——以前我沒這種毛病。

    我知道舊社會窮人吃糠咽菜,現在這世界上還有不少人吃不上飯、穿不上衣服。沒人喜歡挨餓受凍——誰能說飢餓是生活方式呢?但這只是貧窮的一面,另一面則是,貧窮的生活也有豐富的細節,令人神往。就拿我這位鄰居來說,這些細節是我們院裡的五六十座垃圾箱。他去訪問之前,垃圾都在箱裡,去過之後,就全到了外面,別人對此很是討厭,常有人來門前說他,他答之以曖昧的傻笑。

    另外,他蒐集的紙板不全是從垃圾裡撿來的。有些是別人放在樓道里的紙箱,人家還要呢,也被他弄了來。物主追到我們這裡來說他,他也傻笑上一通。其實他有錢,但他喜歡撿爛紙,因為這種生活比待著豐富多彩——羅素先生曾說,參差多型乃是幸福的本源。也不知是不是這個意思。回收廢舊物資是項利國利民的事業,但這麼撥拉著撿恐怕是不對的。撿回來還要往裡加水,這肯定是種欺詐行為。我很看不慣,決心要想出一種方法,揭穿這種欺騙。我原是學理科的,馬上就想出了一種:用兩根金屬探針往廢紙裡一插,用一個搖表測廢紙的電阻。如果摻了水,電阻必然要降低,然後就被測了出來。我就這麼告訴鄰居。他告訴我說,有人這麼測來著。但他不怕,攙不了水,就往裡面夾磚頭。搖表測不出磚頭來,就得用X光機。廢品收購站總不能有醫院放射科的裝置吧……

    我插隊時,隊裡有位四川同學,外號叫波美,但你敢叫他波美他就和你玩命。他父親有一項光榮的職業:管理大糞場。每天早上,有些收馬桶的人把大糞從城裡各處運來,送到他那裡,他以一毛錢一擔的價格收購,再賣給菜農。這些收馬桶的人總往糞裡摻水——這位大叔憎惡這種行徑,像我一樣,想出了檢驗的辦法,用波美比重計測大糞的比重。你可能沒見過這種儀器:它是一根玻璃浮子,下端盛有鉛粒,外面有刻度,放進被測液體,刻度所示為比重。我想他老人家一定做過不少試驗,把比重計放進各種各樣的屎,才測出了標準大糞的比重。但是這一招一點都不管用:人家先往糞裡摻水,再往糞裡摻土,摻假的大糞比重一點都不低了。結果是他老人家貽人以笑柄,還連累了這位四川同學。大概你也猜出來了,波美就是波美比重計之簡稱,這外號暗示他成天泡在大糞裡,也難怪他聽了要急。話雖如此說,波美和他的外號曾給插友們帶來了很多樂趣。

    如果說貧窮是種生活方式,撿垃圾和挑大糞只是這種方式的契機。生活方式像一個曲折漫長的故事,或者像一座使人迷失的迷宮。很不幸的是,任何一種負面的生活都能產生很多亂七八糟的細節,使它變得蠻有趣的。人就在這種趣味中沉淪下去,從根本上忘記了這種生活需要改進。用文化人類學的觀點來看,這些細節加在一起,就叫作“文化”。有人說,任何一種文化都是好的,都必須尊重。就我們談的這個例子來說,我覺得這解釋不對。在蕭伯納的《英國佬的另一個島》裡,有一位年輕人這麼說他的窮父親:“一輩子都在弄他的那片土、那隻豬,結果自己也變成了一片土、一隻豬。”要是一輩子都這麼興沖沖地弄一堆垃圾、一桶屎,最後自己也會變成一堆垃圾、一桶屎。

    所以,我覺得總要想出些辦法,別和垃圾、大糞直接打交道才對。

  • 2 # 香草豆子

    “我知道舊社會窮人吃糠咽菜,現在這世界上還有不少人吃不上飯、穿不上衣服。沒人喜歡

    挨餓受凍--誰能說飢餓是生活方式呢。但這只是貧窮的一面,另一面則是,貧窮的生活也有豐

    富的細節,令人神往。

    貧窮,有些時候是不可避免的。畢竟生在富有的家庭還是貧窮的家庭,不是自己能夠控制

    的。很多答案說貧窮就只是貧窮,僅僅為了生存。我真是不能同意。貧窮相對富有已經擁有的

    很少了,還要直白的說一句“窮只是活著而已,談什麼生活方式”未免有點太殘忍了。有錢的小

    孩玩遙控飛機,沒錢的小孩摺紙飛機。他們都從中得到了快樂啊。難道快樂還分貴賤嗎。貧窮

    確實是很痛苦的事情。當相對富有的人想著下次吃西餐還是吃日本料理,是去國外度假還是去

    國內散心的時候,也許有一家貧窮的人吃了這頓沒了下頓,思考留在家鄉種田還是去到城市打

    工。但是,就因為資源的貧乏和選擇的侷限就否定了貧窮人可以“苦中作樂”的生活態度,說你

    只是生存,你沒有生活方式可選擇,未免太絕對。人一輩子,說長悠悠數十載,說短匆匆幾十

    秋,時間猶如白駒過隙,就這麼呼嘯而過。也許貧窮的人掙扎了一輩子生活質量也得不到提

    高,沒出過省,沒上過學,沒吃過肉,光溜溜的來,又赤條條的走,但是有希望的人生總不會

    太難過。有些事,有人在用生命踐行,不用別人戳破。誰人不是為了生存,認清事實能更高興

    嗎?窮了一輩子的人,用著窮的方式自得其樂,所以貧窮也罷,總算有過好時光。

  • 3 # 攜程旅遊安慶吾悅廣場

    不說空的,只說事實。

    你看到的貧窮,只是你認為的,你經歷的貧窮,也只是你沒看到更窮的。

    不說非洲,舉個例子。古巴,人均月收入15美金,物價也不便宜,網路也剛開發,上網都是有錢人玩的,而且是2g網路。

    你說貧窮不是一種生活方式麼?

    我的答案就在這兩張實拍圖上。也請所謂的高不成低不就眼高手低的人們放窮人一碼,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 4 # 爺叔愛生活

    有西方學者認為,貧窮是種生活方式,意思是有些受窮,是因為自己壓根不想富裕。

    王二認為,此話大有道理,並且這話還可以大力推廣。

    貧窮是一種生活方式,富裕是另一種方式;追求聰明是一種人生態度,追求愚蠢是另一種生活態度;追求快樂是一種生活方式,追求痛苦是另一種生活方式。

    洛克以為,人人都追求快樂,這是不言自明的。

    斯賓諾莎說,人類行為的原動力是自我儲存。

    王二認為,這兩種觀點,其實是同一類的東西。

    人趨利而避害,趨樂而避苦,這是倫理學的根基。

    相比之下,我們民族的傳統跟這大不一樣。認為禮高於利,義又高於生命。這樣的倫理學就比較複雜了。

    這就產生了一個問題,到底該從哪個角度來定義崇高?是從利害的角度,還是另有一種先驗的東西。

    孟子認為,人皆有惻隱之心,這是人先天的良知良能,這是崇高的根基。

    王二認為,前一種想法更對。

    從前一種想法裡產生的是富裕、快樂,從後一種想法裡產生貧窮、痛苦。

    王二堅定不移的認為,前一種想法叫做聰明,後一種想法就叫做愚蠢。

    人應該追求智慧,西方人很容易接受這個道理 。

    蘇格拉底甚至把求知和行善畫上了等號。

    在王二身上,追求智慧的衝動比追求快樂的衝動還要強烈。

    因此,王二年輕時,是個問題青年、思想改造的重點這物件。

    這件事,王二是這麼看的:別人希望我變得笨一些。

    人應該改變自己,這大概是沒有問題的,問題是該變成什麼樣子?是變聰明還是變笨?

    王二相信洛克的理論,人活在世上,首先應該避苦避害。

    這信念來自王二年輕時插隊時的人生經歷。

    不管南方北方,為了生活,人都必須搬大量學生的東西,這些東西有時是水,有時是土,有時是糞土,有時是建築材料。。。。

    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在北方是一根扁擔,在南方則是一輛小推車。

    扁擔會帶來腰疼病、腿疼病。。。。,小推車比扁擔也強不了太多,雖說人不用負重了,但車上的重量增加了,往山上推的話,比挑扁擔還要命。

    總之,這兩種方法,不但造成身體的疲勞、疾病,還造成了人心理上的痛苦、折磨。

    在西方,有阿基米德、牛頓、卡特,在一兩百年間,就把這個問題徹底解決了。而在中國,到現在還沒有解決,起碼在王二生活的時期還沒能解決。

    王二認為,造成這種差別的主要是感情問題。

    西方人認為,人的主要情感源於自身,所以比較重視解決肉體的痛苦。

    華人認為,人的主要情感是親親敬長,所以就不大重視這類問題。

    西方人看來,人的苦累是可以減少的,這是一切的根基。

    有人做出一份犧牲,給自己和他人帶來了很多幸福,這就是崇高----洛克是這麼認為的。

    孟子不這麼認為,孟子可不是個笨蛋。但他說反對他的人都是禽獸。

    由此得出崇高的定義:有種東西,我們說它崇高,是因為反對它的人都不崇高。

    王二看來,這是一種模糊不清的混蛋邏輯。

    歐洲有個小島,島上有苦役犯服刑。

    犯人每天的工作是,早上從島東面挑起一擔水,穿過小島,把這擔水倒到島西面。

    這島東面是地中海,西面也是地中海。所以是相連的,沒理由認為,島西面的水不會流到島東面去。

    這就是無價值的勞動,無代價的犧牲應該也是這樣的。

    有人說,這並不是無價值的勞動,可以提高犯人靈魂,陶冶犯人情操。

    島上犯人們,會立刻對此表示贊成----島上的看守手裡是拿著鞭子的,而且很會抽人。被鞭子抽上,恐怕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兒。

    王二說,根據他對人性的瞭解,就是離開了這坐島,也會有人繼續保持這種觀點。

    這種情況下,人性就被逆轉了。

    這說明,要逆轉人性,必須有兩個因素,無價值的勞動和暴力威脅。

    人性被逆轉之後,人也就糊塗了。至於費這麼大勁把人搞糊塗有什麼好,這個王二不知道,十九(桃十九,作者本人)也不知道。

    但,想必好處還是有的,只不過不是犯人們得到這個好處,要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個地方了。

    仔細想想,我們傳統文化裡也有這種東西。

    比如朝廷的禮節,見皇上要三叩九拜。這套把戲玩起來可並不輕鬆,也不會什麼好處,顯然這是種無價值的勞動。

    但皇上可不止有板子,還有刀斧手,打板子不行,那就把頭砍了吧。

    有了這兩個因素,這套把戲就能耍下去,好處嘛,都歸了皇帝了,下邊的人都同意這個,才不會有人起來造他的反嘛。

    王二經歷了一個奇妙的時期,卻沒有被逆轉,由此得出了一個結論:要逆轉人性,還要有第三個因素,那就是人性的脆弱。

    弗洛伊德對受虐狂的解釋:假如人生活在一種無力改變的痛苦之中,就會轉而愛上這種痛苦,把它視為一種快樂,以便使自己好過一些。

    我們吃了很多無益的若,虛度了不少年華,有人說,這種經歷是有意義的。

    這種想法是有用的,可以使自己好過一些。

    不幸的是它還還會有些壞作用:有些人據此以為,人必須吃一些無益的苦,虛度一些年華。

    王二說,這種想法不僅有害,而且有病。

    關於吃苦、犧牲,王二認為,這是負面事件,吃苦必須有收益,犧牲必須有代價,這些是理性的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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