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清明節，也是對犧牲的抗疫英雄公祭的日子，是這些英雄用生命換來了抗疫狙擊戰的初勝利，是英雄們保衛了我們偉大的祖國，保護了全國14億人民的安康，人民永遠不會忘記他（她）們，子孫後代不忘記他（她）們！

今後每年的清明節10點，公祭抗疫英烈的莊嚴一幕，將成為我們永久的回憶！

又到清明，誰來為張曦之掃墓

四月初的湘西北，春雨綿綿。雲夢山煙雨濛濛，翠竹森森。順著村道，一直北行，在盡頭左轉，拐角處幾棵古老的香樟樹下，一處同樣古老破敗的庭院角落，探出三五枝開敗的桃花。從院子左側攀上土坡，右轉，一叢叢爛漫的杜鵑沿著清水灣綿延至白湖，泥土路反而漸行漸寬。不時遇見幾個拜山（清明祭掃）後下山的村民，撐著雨傘小心地避開積水的窪。間或幾聲清脆的鳥鳴在山間婉轉，反而彰顯出清水灣的寂靜，風拂過，白湖微皺。

山包上，幾座新墳。五顏六色的拜山吊子，在墳頭飄蕩，偶爾飛起幾片尚未完全被毛毛雨浸溼的紙錢。

我和妻子繞過一座新墳，再爬上一個山崗，不遠處幾棵挺拔的蒼松下，就是爺爺奶奶的“歸宿”。我把鮮花在墳前擺好，又在墳頭掛上“清明”，再插上一支香菸，這才想起為了響應政府文明祭掃的號召，根本沒有帶火種上山，只好跪在爺爺奶奶的墳前，一邊致歉，一邊恭恭敬敬地祭拜。

叩完頭，我站起身，拍拍膝蓋上的泥。正準備和妻子一起下山，忽然瞥見十幾米外山崗頂小路的彎處閃出一襲乳白色的風衣，一個約莫三十來歲相貌俊俏的女人緩緩從山崗上下來。看見我和妻子，女人一愣，似乎想要停下腳步，遲疑一下，忽然低下頭，又壓低了雨傘，加快腳步和我們擦肩而過。直到女人消失在視線中，我才轉頭看向妻子，妻子點點頭道:“是她！今年她又來了！”

好奇心驅使下，我和妻子爬上山崗頂，向右拐了個彎，行了數十步，果然看見那座墳頭上剛剛掛上的“清明吊子”，墳前赫然還有一捧鮮花。“清明吊子”早已溼透，墳前的泥地上，兩個嬌小的腳印深陷在泥裡，看樣子，那個女人在墳前站了很久。

“她真有心！”妻子道。“她會看見她的女兒給他掃墓嗎？”妻子望著白湖對面一片垂柳的方向，像是問我又像是自言自語。“會的。”我道。“你說她會後悔嗎？”“也許吧……”我拉著妻子的手，“咱們下山吧！”“嗯！”妻子看了一眼張曦之的墳，眼神裡滿是感慨。

“你說她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墳葬在張曦之的對面？”“可能是愧疚吧！”我道。“那她為什麼不選擇和他葬在一起，陪著他，死後同穴，也算是彌補她當年所犯下的錯吧！如果有來世，Ta們可以再續前緣呢！”妻子挽著我的胳膊，完全沒有注意到小路邊樹枝上的雨水淋溼了她的衣服。“你中了瓊瑤的毒吧！”我把妻子拉向我這邊。“如果瓊瑤阿姨知道張曦之這個人的愛情故事，說不定她會寫一部《白湖煙雨》，或者《情斷清水灣》呢……”妻子話匣子徹底開啟。“我看米樂儉女士也可以親自寫一部《雲夢山下》嘛！”“我就是覺得張曦之對李承卉太痴情，他太可憐了……”“親愛的，你給我講一次張曦之的故事吧！還有沒什麼事情你以前沒講過的？佟小雅的也可以！”

雨不再細膩，風也漸漸不那麼溫柔，白湖風吹如綢，清水灣如煙似霧。村道盡頭的老院牆外，花瓣零落。

夜深了。

莫名失眠，看著身邊熟睡的妻子，想起白天為張曦之掃墓的佟小雅，我想我欠妻子一個關於張曦之的世俗愛情故事。

張曦之原名張希之，比李承卉大三歲，兩個人同村同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八十年代末，張李先後從省城知名大學畢業。張曦之學中文，李承卉學財會，兩人都是當時村子裡有名的高材生。張希之不僅文筆好，字更好。因為擅於模仿王羲之的字，村裡人都叫他張曦之，慢慢的就叫開了。張曦之畢業後，回了湘西，而三年後畢業的李承卉留在了省城。如果不是長沙商人佟文革的出現，也許今天白天給張曦之掃墓的女人應該叫張小雅而不是佟小雅。

箇中緣由已經沒有人知道，不過應該也不難猜測。1990年，李承卉和佟文革的婚訊傳來，張曦之是最後知道的。遭遇愛情背叛後，張曦之陷入深深的痛苦中，連續三天不吃不喝。木已成舟，他只能默默接受現實，他以為，時間終有一天會醫治好他心靈的創傷。沒有分手，沒有隻言片語，李承卉何時變心，張曦之渾然不知。村裡人都覺得李承卉不厚道，替張曦之感到不平。情侶的背叛對張曦之的打擊巨大，從那以後，為情所困的張曦之始終無法走出圍城。很快，由於精神恍惚導致工作不斷失誤的張曦之被單位放了“長假”，村裡人傳言，他精神出了問題。看到三代單傳的兒子萎靡不振，張曦之的父母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父母試圖託媒人給兒子介紹物件，張曦之卻堅決拒絕和相親物件見面，事情就這樣耽擱下來了。

張曦之的精神問題時好時壞，他經常半夜爬起來，獨自走到江邊，默默地望著江對面李承卉的孃家，一呆就是一整夜。村子裡流言四起，很多村民在譴責李承卉的同時，也像張曦之的父母一樣，擔心他想不開。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張曦之沒有出事，他的父母卻出了事。92年的端午前夕，張曦之的父母聽到一個訊息:兒子高中的一個女同學最近離婚了，那女同學不僅相貌出眾，據說當年還暗戀過Ta們的兒子。於是，愛子心切的夫妻倆自作主張託了媒人上門提親。女同學父母自然也瞭解張曦之的情況，斷然回絕了媒人。過了幾天，不知是女同學對張曦之舊情未了，還是因為離異的原因，居然親自向媒人表達了願意和張曦之交往的意願。張曦之的父母自然大喜過望，夫妻倆藉著端午節的名義，再次帶著禮物去了女同學家。由於當地有端午節賽龍舟的風俗，那天澧江渡口臨時封閉，夫妻倆只好繞道到上游一處私渡過江。女同學還留張曦之父母吃了午飯，事情似乎有了轉機。不曾想，午後突然大雨傾盆，江面水位急劇上漲。張曦之父母從私渡返回時，小船到中游突然傾覆。

辦完父母的喪事，張曦之把又自己關在房間裡三天三夜。三天之後，張曦之突然從村子裡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兒！

張曦之再次出現在清水村，已經是98年。

那天是清明節，正好是鎮上每五天一次的集市。那年的天氣熱得早，四月已經有了二十多度的氣溫，很多人迫不及待地脫掉了外套。那天集市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叫花子，穿著一身髒兮兮的棉衣棉褲，亂蓬蓬的頭髮鬍子纏在一起，渾身散發著難聞的氣味。叫花子拿著半截甘蔗頭邊走邊啃，趕集的人群看見叫花子，紛紛捂著鼻子避開，攤販們大聲呵斥著，驅趕叫花子滾開。彷彿眼前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條野貓野狗一般。叫花子怯生生地躲到垃圾堆邊，目光呆滯地望著嫌棄他的人們。

就在這時，縣城方向駛來一輛寶馬車，開車的是一個時尚漂亮的少婦，少婦不耐煩地頻繁按著喇叭，驅散集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些擰著大包小包的鄉民一邊笨拙地讓車，一邊不滿地大聲咒罵，“有錢了不起啊……”。少婦皺著眉頭，再次狂按喇叭。人群騷動起來，雖然心裡不爽，終於讓出一條道。少婦緩慢地開了一段，在一家水果店前停了車，開啟車門，漂亮的少婦掃視了一眼車外，昂著頭下了車，人群再次騷動起來。很多男人都把目光投向少婦，可是少婦卻目不斜視地徑直走進水果店裡。

圍在水果店外的人群突然散開了，只見那髒兮兮的叫花子盯著水果店裡的那個少婦，一邊走一邊呢喃著:“承卉……承卉……”。看見叫花子奇怪的舉動，集市上原本唯恐避之不及的人群重新聚攏來看熱鬧。“莫不是臭叫花子認識那女的？”有人猜測。“呵！你們快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啦！”有人陰陽怪氣道。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開始圍在水果店前起鬨。“滾遠點，臭要飯的，別妨礙老孃做生意……”水果店畫著濃妝的老闆娘惡狠狠地衝叫花子吼，拿著一根長長的甘蔗驅趕。“承卉……承卉……”叫花子並不避讓，原本呆滯的眼睛望著店子裡挑選水果的漂亮少婦，想要進店裡去。“哈，叫花子想媳婦兒了，眼光還不賴啊……”“你們看吶！叫花子要流哈喇子嘍……”圍觀的人群裡發出刺耳的一陣大笑。這時，少婦終於注意到了玻璃門外被老闆娘驅趕、被人群取笑的叫花子，她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先是一愣，接著臉上掠過一絲不已察覺的奇怪表情，突然低下頭，快速地往袋子裡裝了幾個蘋果，匆忙付了錢，幾乎逃也似的跨出店門，緊步走到車邊，猛地拽開車門，迅速貓進駕駛室，“砰”的一聲關上車門。“媽媽，你怎麼沒有買小雅喜歡吃的菠蘿呀？”車子後座上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小女孩嗲聲嗲氣地問道。“媽媽明天再給你買！”少婦發動車子，猛按幾聲喇叭，車前的人群很快散開，車子開動的瞬間，少婦忍不住再次轉頭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後，馬上就要追到車邊的叫花子。

“承卉……承卉……”叫花子看著寶馬車快速往渡口駛去，一邊釀釀蹌蹌地追趕一邊叫喊起來。突然，叫花子踩到了香蕉皮，腳下一滑，撲倒在地。“承卉……”，叫花子仰起頭，望著寶馬車的尾燈消失在來來往往的人群裡，神色黯然，幾滴淚水奪眶而出。

叫花子依舊每天在鎮上流浪，除了在垃圾桶翻找吃的，他成天坐在已經廢棄的渡口，目光呆滯地望著江的那邊。當然，鎮上的人都已認出他就是六年前失蹤的張曦之，而江對岸的江邊，曾經住著他青梅竹馬的情人李承卉。

鎮上的人們不再驅趕張曦之，村子裡有人把他接回他自己曾經的家，給他換上乾淨的衣服，還送來了糧食。可是，張曦之每天依舊準時出現在渡口，守望著。

張曦之成了鎮上的名人，童叟皆知。有人說他是叫花子，有人說他是精神病。可是，孩子們卻依然怕他。偶爾遇見張曦之，孩子們依舊遠遠避開。每當孩子哭鬧不聽話，大人們一提張曦之，居然莫名治癒。然而，他從未傷害過任何人，甚至野貓野狗。他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翻垃圾，守望渡口。

張曦之就這樣活著。

一轉眼，千禧年到了。

張曦之又見到了李承卉。她已經不復當年貌美，據說，不再年青的她去南韓整過容，失敗了，毀了容。變成了現在臃腫的一張臉。

“張曦之，恭喜你啊！你的舊情人李承卉回來了，你的情敵佟文革有了別的女人，把她們孃兒倆甩了，你的機會來了！趕緊過江去吧！”

有人特意跑到渡口告訴張曦之。

張曦之看了來人一眼，不停地念叨著:“承卉……承卉……”

然而張曦之並沒有過江。李承卉也沒有。很久以前暗戀過張曦之的高中女同學也沒有。

張曦之依舊每天在鎮上的垃圾桶裡尋找生活，依舊在澧江的廢渡口等候希望。

天漸漸冷起來，張曦之還穿著他的露股破棉衣棉褲，守望在寒風蕭瑟的澧江廢渡口。元旦剛過，一場冰凍席捲南方大地，清水灣的白湖居然罕見地結了冰。張曦之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然後，鐵人般堅強的張曦之有一天又突然消失了，他病了，人們以為他大限將至，也許再也回不來了，清水鎮第一名人也許將會永遠離開。冬去春來，第一隻野鴨才開始在江裡游泳，澧江廢渡口的活雕像張曦之居然又奇蹟般回來了，鎮上的人們莫名興奮起來。

清水鎮的人們因為張曦之快樂著。

不知不覺，被張曦之嚇大的孩子們已經上了中學。這些年裡，被佟文革拋棄了的李承卉再嫁了，然後被二婚的老公騙光了與佟文革的分手費後，又被拋棄了。清水鎮的人戲謔地說，張曦之的機會又來了。

然後，某一天，張曦之正埋頭在垃圾桶裡尋找食物，突然有人對他說:“張曦之，你還不去渡口看看，你老婆李承卉今天又要出嫁了！”不知道張曦之是不是真的聽明白了，反正聽了那人的話，他馬上扔掉了手裡的一個腐敗的蘋果，一邊低聲呢喃著“承卉”，一邊釀釀蹌蹌往渡口走去。

“承卉”兩個字，是張曦之失蹤六年回來後唯二的、也是說的最多的兩個字。

那一年，是奧運年，也是汶川年。

因為李承卉的三次出嫁，張曦之和李承卉的愛情故事一次次被人添油加醋，再次成為清水鎮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這一年，李承卉和第一任老公佟文革的女兒——以前的佟小雅、剛小雅，現在的何小雅（以後的李小雅），考上了省城長沙的一所大學。而此時的張曦之和李承卉卻比大學時更加聞名鄉里。

“張曦之，聽說你女兒張小雅考上大學嘍，李承卉有沒有接你去喝升學喜酒啊……”

“承卉……”，張曦之不出意料地呢喃著，他穿著髒兮兮的棉衣棉褲，枯坐在廢棄的渡口，在如火的八月裡，目光呆滯地望著澧江對岸。

人們繼續消費著張曦之。

時光荏苒，何小雅大學畢業了，工作了。有一天，幾個釣魚的人突然在枯坐在清水渡口的張曦之身邊發現一大袋水果和麵包。有人好奇地問他:“張曦之，哪個好心人給你送的水果麵包啊？”“承卉……”張曦之像在回答，又像在自言自語。再後來，人們經常會發現有人送吃的給他，人們開始懷疑那個人是不是真的是李承卉。幾個無聊的婦女開始留意張曦之，終於有一天，她們看見一個二十多歲的漂亮女孩提著一個大袋子來到張曦之面前，他看著眼前髒兮兮的男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就轉身離開了。那是一個長相酷似李承卉的女人。

很快，何小雅給張曦之送東西的新聞就在清水鎮沸騰了。甚至有人繪聲繪色地把張曦之描繪成金庸武俠小說《倚天屠龍記》裡的殷梨亭。

人們興奮地想象著桃色新聞，茶餘飯後大肆傳播。

何小雅再也沒有出現了。

她嫁人了。以李小雅的名分。因為，李承卉又離了。那是2015年冬。

張曦之每天枯坐的光滑石凳上，結了厚厚一層冰。他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它，融化它。

微信流行起來。每個村子群裡，經常都會出現有關張曦之的交流。有幾個非主流的年青小夥子，甚至拍了張曦之枯坐清水渡口的照片，或做成表情包，或用作微信影象。有心者還費盡心思找到早些年張曦之模仿的《蘭亭序》字帖，放到群裡供孩子們學習書法，牙牙學語的孩子都知道清水鎮有個張曦之。

張曦之的名望達到高潮是在2018年秋天。

那年發生了與張曦之有關的兩件大事。

第一件大事是李小雅也步李承卉的後塵，離婚了。第二件大事不知道是不是與第一件大事有因果關係，那就是李承卉竟然步了張曦之的後塵——她瘋了。

那段日子，張曦之成了清水鎮熱門。人們無論是討論李小雅還是李承卉都繞不開張曦之。畢竟，母女離婚、痴情乞丐、因果報應……哪一個都是八卦的催化劑。有好事者在微信裡發表關於張曦之的專題文章《瘋男瘋女愛情故事》、《愛瘋——張曦之李承卉的愛恨情仇》、《穿越瘋人緣的愛情》《張瘋李癲:一切因為愛》……清水鎮的人們腦洞大開，張曦之再次火遍全鎮。

然而這種瘋狂並沒有持續多久，元旦剛過，李承卉逃出市精神病院的訊息就傳到了鎮上，甚至還有人言之鑿鑿親眼在鎮上看到了李承卉，一時間各種謠言如瘟疫般傳遍清水鎮，直到春節後不久垂釣者在白湖中發現李承卉。

李小雅最終選擇把李承卉安葬在白湖西岸。那裡面湖倚柳，桃杜爛漫，李承卉選擇在這裡結束自己，也不失為最好的歸宿。

就在李承卉出殯的那天，人們驚奇地發現，張曦之也不見了。

再次聽到張曦之的訊息是在清明節前幾天。去雲霧山掃墓的村民在白湖東岸的山崗上發現了他。他穿著一身不知從哪裡得來的乾淨衣服，頭髮和鬍子打理得整整齊齊，略顯佝僂的背靠著一棵蒼松，深陷的眼窩眺望著白湖西岸……

這一天，很多村民自發來送他最後一程，就好像那是自己逝去的親人。不知為什麼，很多人的眼睛都溼潤了！

張公希之，湘西清水之名人。弱冠中舉，猶擅詩文。字追曦之，文如其名。初，有鄉鄰才女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羨煞旁人。奈何學業有成，重私利輕良人。遂棄曦之，遠嫁省城。曦之初聞，痛不欲生。雙親憂其子，欲撮壁人。值端午，忽淫雨傾盆，船遂覆。未幾，曦之瘋，為情所困，不復慮終生。澧江河畔，清水渡口，蹉跎光陰，守節勝尾生。寒暑易節，白駒過隙，青梅幾易婚，許愧疚，投白湖，一縷幽魂，歸於湖西柳蔭。曦之心性，一生傷痴情，白湖東坡蒼松勁，愛已不存，心亦無根。緣半生，未了情，一抔黃土化作塵。願爾來生，休遇不良人。

三天後是清明節，我和妻子去爺爺奶奶墳前拜山，聊起張曦之，頗為感慨。就順便到他的墳頭撒下一把紙錢，只為祭奠斯人對愛的一片赤誠。墳前，一捧鮮花，一排女人小腳的新痕……

我不知道，和張曦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李小雅為何來給他祭墳？是為母贖罪還是婚姻失敗後對愛的領悟，感嘆於張曦之對其母親的忠誠！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而今年清明，她又來了！

李承卉是悲哀的，背叛如此痴情的男人，最終自己也被他人背叛。李承卉又是幸福的，因為有一個如此痴情的男人一生為她守候愛情。在很多人眼裡，張曦之是個可憐人，他的遭遇讓人同情。其實，他也是幸福的。人們笑他太瘋癲，他笑人們看不穿。這也許就是張曦之守候愛人的初心！

終歸，張曦之走了！

他的故事也必將在清水鎮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