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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一老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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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嘉會天下
這個問題很有價值。《尚書》是中國第一部史學經典,上紀唐虞之際(《堯典》),下迄秦穆(《秦誓》),以先秦國家文書彙編的形式,構建了先秦古史系統。可謂中國史學、文學、哲學、文字學等之發端,故後世但以“書經”譽之,而不入“史”書之目。
如果有簡帛、銘器、甲骨等文物出土,光熟悉文字古今隸變,不能精通經學者,想釋讀出來並得到學界認可,那是不可能的。這也從考古學上證實,詩書禮春秋等經籍,包括《史記》的三代本紀,其所述史實大致不差。自殷墟甲骨出土以來,考古已迄百年,說實話,今文尚書能被證偽之處甚少,相反每次考古成果,都足於豐富我們對先秦經傳的認知。
今存《尚書》,既有漢初伏生所傳29篇本“今文尚書”,也有東晉梅賾所獻、託名孔安國所傳的58篇本“偽古文尚書”。今文尚書與古文尚書有長達數百年的學術交鋒,未聞其有偽者;偽古文尚書自宋以來,諸家論之為偽書甚詳,已為定讞所謂“今文尚書”,是指以漢隸為記錄文字。濟南伏生本秦朝博士,秦時焚書,伏生於壁藏之,後流兵大起,伏生流亡;漢定天下,伏生髮壁取其書,已亡數十篇,僅得29篇,遂教於齊魯之間。漢文帝求能治尚書者,欲徵召伏生,時伏生年已九十餘,不能行,朝廷乃詔令太常使掌故晁錯前往受書,其後分為歐陽、大小夏侯三家博士。故終漢之世,今文尚書一直列於學官,既為朝廷所尚,賈逵、馬融、鄭玄所注者其實都是伏生夲29篇。值得一說的是,漢人以《尚書》為“天書”,故取法北斗七宿,皆定為29篇。伏生本《尚書》,《顧命》與《康王之誥》為二篇;漢武帝末,河內獻《泰誓》,歐陽夏侯三家乃合《康王之誥》入於《顧命》,而增《泰誓》一篇,仍為29篇。
今文尚書乃是與古文尚書相對而言的。所謂“古文尚書”,是指以先秦“蝌蚪”文所書,與《書序》同出於孔子故宅者。漢景帝時孔壁出書,比伏生本多出16篇,加上含《尚書》百篇篇目的《書序》,共46篇。《藝文志》雲“四十六卷”,班固自注雲“五十七篇”,實則16篇析為24篇,《盤庚》分為三篇,而後出之《泰誓》亦為三篇,《武成》亡於東漢光武帝初年,故29加24加5減1,即57篇。閻若璩曾詳考之,獻古文尚書者實孔安國後人,安國之壽不當及巫蠱之亂。孔壁古文,孔安國但以今文讀之,未曾作傳,安國傳都尉朝,朝傳於膠東庸生,遠傳至東漢賈逵,賈逵作訓,馬融作傳,鄭玄作注,大顯於世。
司馬睿復興晉室於江左,梅賾獻上58篇本“偽古文尚書”,實則析伏生本為33篇,另偽造25篇,託名“孔安國”傳,自唐撰《五經正義》以來,遂成官方定本,欺世千餘年。25篇為偽造,故58篇本被貶稱“偽孔傳”。偽孔本於文字訓詁倒有可鑑之處,畢竟是西晉以來之說解,況且抄襲古文經學大家王肅之處甚多,然於史學研究無益,因其本拼湊先秦古籍以演臆說。
孔壁出書,的確是一件文化盛事。而古文經亡佚,也的確堪稱中國文化史上第一件憾事。數十年來,戰國楚簡研究屢有發現,古文尚書的影子頻頻出現今文學家以配合政治教化為主旨,群經之事理有限,自不足適應萬端之政教,故對經文推衍引申,甚至雜以陰陽讖諱災異之說,以致穿鑿附會,失卻經義本然。古文經雖行於民間,多為私家授受,然以疏解經文、實事求是者居多。鄭玄遍注群經,以古文為主,兼採今文諸家,故至東漢末已為學林風尚。然漢之世,僅西漢末平帝(王莽所立)時一度列於學官。
朝廷既重今文經,故賈、馬、鄭也未對孔壁16篇及《書序》作註解,以致其大多亡佚於晉永嘉之亂。《新唐書》尚有徐邈注逸書三卷,應徹底亡失於唐宋之間。比較慶幸的事,太史公雖習今文尚書,曾從孔安國問故,其夏商周本紀得益於孔壁百篇書序甚多,此也良史可貴之處。
尾聲:伏生授書,孔壁出書,汲冢出書,楚地出簡,如《尚書•皐陶謨》之“簫韶九成,鳳皇來儀”,皆盛世文化昌隆之徵隨著中國考古事業的發展,楚地作為戰國文化高地,大量竹簡橫空出世。魯亡於楚,魯地儒家文獻風行於楚並非不可能。上海博物館所藏楚簡,多為儒家文獻。清華戰國楚簡,也不乏先秦儒家經典的影子。值得一提的是,湖北荊門郭店楚墓,所出十六篇先秦文獻,除《老子(甲、乙、丙)》《太一生水》兩篇道家典籍外,餘者全是儒家經典。其與《尚書》逸篇的關係到底如何,的確引人深思,也讓人難抑好奇,然司馬遷、班固皆不可能見過,各朝史志不載,欲證明其為《尚書》逸篇,得到大家認同,殊非易事!
值得注意的是,當代中國傳統文化缺失的現象極為突出。比如,人教版四年級上冊的語文教材,出現偽古文尚書的語句。孩子問我,我講其出自《仲虺之誥》,本亡於晉永嘉之亂,此語為東晉梅賾所傳偽書。問題是老給孩子講偽孔本,豈非助長疑古思想?而且大量網文,所引《尚書》實皆偽孔文,其出處應在《左傳》《國語》及先秦諸子裡,望慎之。
本民族的,而具有普世價值的文化,方可使中華永續強盛於世界民族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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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雲隱
論證今存《尚書》的真偽,現在的證據還不足,但可以斷定其中有真有偽。
《尚書》是儒家基本經典之一,主要記載了唐 虞以迄春秋時代聖王賢臣以仁德為核心的政治理 念、政治言教及其政治實踐,並廣涉天文曆法、輿地形勢、疆域劃分、物產貢賦、宗教禮儀、人倫規範、家國制度、律令典刑、職官序列、禮器用物、王朝譜系、歷史事件等多方面內容,對中華民族的人生觀、價值觀、政治觀、社會觀、歷史觀、自然觀、宗教觀以及認同意識之形成、鞏固與傳續產生了巨 大作用,成為中華民族精神命脈和文化傳統的一個重要來源。
但是,從西漢至今的兩千多年間,《尚書》的真偽卻一直是個問題;
特別是經清初考據家乃至民國早期“古史辨派”的“辨偽”和“疑 古”,《尚書》(特指梅賾所獻孔傳本,又特指其中的古文 25篇)為“偽書”的觀點競儼然成為定讞,也成為學界的主流意見 ,這對中國歷史 、文化 、學 術 、思想乃至現實社會政治影響至巨。
先秦時期的諸多典籍都曾引述《尚書》,由此表明《尚書》古已有之。秦朝禁燬詩書,致使《尚書》失傳20餘年。西漢時期重出的《尚書》有伏生今文字、孔安國整理並傳注的孔壁古文字(孔傳本)、河間獻 王徵藏本、張霸“百兩篇”以及單篇《泰誓》,至兩漢之際又出現杜林古文字。
伏生今文字透過歐陽和大小夏侯 三家傳授,在漢晉之世一直立於學官,地位顯赫,但於永嘉亂中絕跡;河間獻王徵藏本於徵藏者去世後也不知 下落;張霸“百兩篇”在當時就被核實為偽書;單篇《泰誓》起初被歸入伏生今文字,後經諸儒與經傳比勘,也認定其非本經;杜林古文字因賈逵、馬融、鄭玄等傳注而流傳久遠,但至宋代仍歸亡佚 ;唯有孔傳本,雖在西晉末 年也曾短暫消失,但不久便由梅賾獻出而流傳至今,彌足珍貴。
但自南宋開始,梅賾所獻孔傳本卻被斥為“偽書”,疑《書》者們認為該文字的風格“平緩卑弱,殊不類先漢以前之文”,並認為其傳承脈絡茫昧無稽,由此構成懷疑的前提;又以“吹毛索瘢”的方式尋找該文字的“破綻”,由此構成懷疑的證據;進而,確指或泛指某人拼湊綴合古籍中的引《書》文句以作成偽書,由此構成懷疑的結論。然而,梅賾所獻孔傳本的風格不足以成為懷 疑的前提,其傳承脈絡並非茫昧無稽,所謂“作偽”的證據沒有可信度,被指控的諸多“作偽者”一概沒有作偽的必要和可能;
梅賾所獻孔傳本就是孔子後人為避秦火而藏於舊宅壁中的百篇遺存,也就是孔子親手刪定的 先聖教言和華夏古史。不過,這一文字並非都是其所標系時代的成品,而當是西周至春秋早期的文化精英們根據傳述或書寫的上古史料編成的經典,這種成書方式根本不存在所謂“作偽”問題,而是軸心時代各大文明之經典產生的共同方式。
清華大學於2008年7月入藏了一批流散到境外的戰國竹簡,經過清理保護和研究,最終確定清華簡共為2388枚,其中發現了失傳2000多年的戰國《尚書》。經整理出版的《尹至》《祭公》《保訓》等屬於《尚書》或類似《尚書》的文獻,與現今流行的《尚書》相比較,是確有差異的。
清華大學出土文獻研究與保護中心劉國忠教授認為,“從‘清華簡’提供的這些證據來看,傳世兩千多年的古文《尚書》確實是一部偽書,自北宋以來,許多學者對它的懷疑和否定是完全正確的”;“透過‘清華簡’,我們不僅看到了真正古文《尚書》的原貌,還可為多年來古文《尚書》真偽之爭畫上圓滿句號。”
《尚書》是中國流傳到現在的最古老的文獻,它的命運多舛,能夠在今天還可以讀到它的傳本,已經相當不容易了。就它的文字及其內容而言,可以斷定其中有“偽”的部分,而這又可以說是任何流傳到今天的古籍都存在的問題;但因此就認定《尚書》是“一部偽書”,也是非常輕率的。
所以,不能不指出,劉國忠教授關於“傳世兩千多年的古文《尚書》確實是一部偽書”的結論太草率太武斷了。儘管“清華簡”的發現和研究對《尚書》的研究有非常大的意義和貢獻,但是,說它就“為多年來古文《尚書》真偽之爭畫上圓滿句號”還為時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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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國病
首先需要定義「何為偽書」,標準是什麼?如果以當中存在「篡改」就認定為偽書,那幾乎沒有例外。如果認為存世《尚書》完全起假的,那隻能說「這麼說的人並沒有能力分辨」。
現存《尚書》有很多內容是可以用來印證真實歷史的,比如這一段。
成湯放桀於南巢,惟有慚德。曰:“予恐來世以臺為口實。”
意思是放夏后氏返回南巢老家了,之所以稱為巢就是這個意思,並且解釋了因為害怕將來面對祖先時不好交代。因為殷商隸屬於內陸支老三體系,當中最重要的兩個群體是泰族O2a和北韓基因O2b。而夏后氏是老二支系O1(M119),也就是杭州良渚遺址主流群體。很明顯,百越就是被放回江浙地區的夏后氏。後來越國體系留下融入了漢族,至今江浙地區的O1比例也是相對其他地區最多的。這也證實了有人把泰民系說成百越的錯誤。
我們再看《史記》。
〖夏本紀〗湯修德,諸侯皆歸湯,湯遂率兵伐夏桀。桀走鳴條,遂放而死。桀謂人曰:“吾悔不遂殺湯於夏臺,使至此。”湯乃踐天子位,代夏朝天下。湯封夏之後,至周封於杞也。
〖殷本紀〗桀敗於有娀之虛,桀奔於鳴條,夏師敗績。湯遂伐三嵕,俘厥寶玉,義伯、仲伯作典寶。湯既勝夏,欲遷其社,不可,作夏社。伊尹報。於是諸侯畢服,湯乃踐天子位,平定海內。
〖匈奴列傳〗匈奴,其先祖夏后氏之苗裔也,曰淳維。唐虞以上有山戎、獫狁、葷粥,居於北蠻,隨畜牧而轉移。
很明顯,《史記》起羞羞答答篡改了歷史為漢武帝徵匈奴的大政方針服務。因為夏后氏是內陸支體系的歷史仇家。我們無論看文獻還是兄弟民族苗瑤的史詩都能發現夏人攻打苗民的記錄。我們再看秦始皇徵南粵的歷史也就能明白,起因就是派系戰爭,就是歷史恩怨使然。所以把匈奴說成是夏后氏就十分符合漢匈戰爭的正義性。匈奴裡明明主流是紅山文化烏拉爾N系,也就是老大支系群體,也就是蚩尤後裔。而苗蠻老三支系則是夸父盤古後裔。如果苗族是蚩尤後裔,那羌系北三苗的漢族怎麼可能抹黑自己的支系祖先呢?這是不可能的。蚩尤也的確是漢代杯抹黑的,苗瑤也的確是漢代離開楚地南遷至貴州一帶的。可以想象,漢武帝決心與匈奴決戰起遭遇到了各方反對的。因為都同屬內陸支帝堯體系,老大支系烏拉爾蚩尤與老三支系苗蠻夸父是被老二支系應龍拋棄出九黎,是對應湖南話三一如六的。同屬一個體系,又在春秋後產生矛盾,尤其秦防禦的匈奴就是烏拉爾。秦滅導致了依附於秦的羌系遊牧與烏拉爾體系聯合了。此時漢朝要對付的還不僅僅起烏拉爾,還有自己的遊牧支系。這也解釋了,為何南匈奴有人要姓劉,為何漢武帝重用金日磾,為何蒙古是羌系北三苗建立並擴張兼併而來的。這種情況,漢匈戰爭必然會招致內部人士的反對。
我們看《史記》只是在〖匈奴列傳〗裡明確匈奴為夏后氏,而並沒有明確夏桀體系被放逐西部。可見司馬遷還是不想把這個歷史完全扭曲。我們看到《尚書》裡關於禪讓的記錄與《史記》大同小異,但現在透過眾多破譯和間接記錄以及歷史文化主線看,禪讓只是發生於同體系的內部,而且到了夏啟擊敗有扈氏獨佔政權還打破了同體系內部的禪讓。不同體系乃至是拋棄與被拋棄之間的群體,怎麼可能會禪讓呢?堯舜根本就不可能禪讓。
實際上《尚書》的這部分也是漢代篡改的,因為這是符合漢武帝時代獨尊儒術政治需求的。需要建立一個古代先賢、聖賢的楷模,也符合漢代以後帝王需要保衛皇權的政治現實。意思就是在精神世界上讓權力爭奪減小。當然,後世也可能參考文獻如法炮製了《尚書》這一段。但是,《尚書》記錄的很多內容不可能是後世編的,甚至都看不懂,看不懂,也沒有政治需求,就沒必要刪減篡改。應該還是基於古籍保留,然後又把篡改的內容加進去。肯定與原版的《尚書》有很大不同,但並不是完全的偽書。
例如書中提到的戰夏桀於鳴條之野,就是對應沿海支體系的。日本有一個臭名昭著的東條英機,所謂東條與東瀛一樣,都是相對於中國而言的。東瀛就是相對於秦人。日本是由沿海支大鯀族帶領D系矮黑建立的基礎,再由北韓傳入海量箕子北韓基因和秦人漢族基因構成的。所以在日本可以看到內陸支文化、早期秦體系文化、漢族文化以及與中國不同的沿海支基礎文化。比如男性生殖器崇拜,比如類似墨家文化的內容,而墨家文化就是夏文化遺留,又比如鬼魅文化、交叉步鬼步二郎腿、又比如剃禿頭等等。我們再看與夏后氏聯盟的日耳曼群體就叫桀們,屬於秦時被壓縮到西伯利亞地區的大夏,也是真正的白突厥。德意志條頓名字是不是有出處了?警察的英文讀派黎司,派黎司就是七仙女德意志群體,是歷史一開始與黃種首先接觸的群體。也是與苗蠻牛郎私通聯姻戴綠帽子的人,也是因此而導致紅顏禍水黃種內部兄弟相爭的鬧烏龍殺兄弟的起因。香港黑話警察就叫條子啊。這是因為歷史一開始黃種戰敗被派黎司德意志壓迫過,只不過早期僅僅族群屈服於,而非後世那種奴役。所以才會導致苗蠻沙朗牛郎可以強行上車與七仙女族群女性私通,並因此而擊敗白種取得主導權,確立了早期政治形式是黃種的邦聯制和元老議會制。這個時代在中國就是伏羲九黎時代,在西方叫猶太第七月提斯利月,就是迪士尼。在黃種主導的古埃及叫第一王朝提尼斯。
所以這些文獻資訊,如果沒有眾多的破譯解讀,你是沒能力分辨真偽的。看不懂如何篡改呢?經過滿清一朝之後,今天的人連數理13對於我們這個民系意味著什麼都已經不知道了。所以隋唐大量十三截腰帶出土以及記錄在案的情況下,還能把隋唐說成是胡人。所以我才說,那些人根本不知道啥是胡人,胡人是啥意思?實際上真正的胡人就是就是貳負,就是拋棄苗蠻和烏拉爾的夏后氏和聯盟日耳曼。印度河和阿富汗的貳負之屍就是最早的大夏。胡是七仙女母系虎圖騰,虎字在秦小篆時都把七字等符號植入其中了。漢、汗是虎的喘息聲,漢族小孩戴虎頭帽是因為,苗蠻後裔裡存在最早的七仙女母系後裔。也就是黃帝元妃嫘祖。所以苗蠻系被叫做七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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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柴墟子孫
尚書決非偽書,其中:五帝三墳。與蘇美爾楔形文字印證,其楔形文字均印刻在泥板上,又稱“墳”,五帝來源於蘇美爾和埃蘭。華夏文明源頭在兩河流域,當今考古測年印證蘇美爾青銅文字文明有5500年,韓非子.顯學:“虞夏二千年”,正好對印5500年曆史。
回覆列表
“今存《尚書》是不是偽書?”
這就要看怎麼界定“今存”的含義了。
如果說,“今存”,是指現在仍被儲存、仍能讀到的意思,那麼,“今存”的,就既有“偽書”,也有“真書”。
一看到網上有人問,尚書是編年體還是紀傳體的史書。
其實,第一,尚書既不是編年體也不是紀傳體;第二,尚書不是特定含義的,像《春秋》《左傳》《史記》那樣的史書。
尚書,是中國最早的歷史文獻集。裡面收錄的,是上古帝王,或者冠以上古帝王名義的“典謨誓誥”,即夏商周三個王朝的最高統治者的誓詞、誥詞和談話記錄。
自然,從“歷史文獻”這個角度說,《尚書》,也可以按照分類和編目,歸入廣義的歷史一類。
網上還有一個說法也需要澄清,即所謂《尚書》是經由孔子編成或者他刪改過的。這件事,只是後來的儒學這樣傳,比如漢代《尚書璇璣鈐》說,《尚書》原來有三千二百四十篇,被孔子刪減剩了一百二十篇,不過就此,誰也拿不出具體的證據,孔子十分珍惜古籍,他刪減《書》和《詩》都不太可能,這個說法,只能看作是妄議了。
二《尚書》既然是上古帝王文獻的合集,那是何人編纂的這部書呢?
這件事已不可考。最大的可能,是書中的文獻,原來存於王朝的國家檔案館裡,周朝的時候,這些文獻的合編本,“洩密”流傳到社會上了。
證據之一是,周公曾經說,商朝的時候已經“有典有冊”,就是說,不止有記錄祭祀的甲骨卜辭,還有各種宮廷史籍。《墨子》說,周公每天都會讀前朝的書籍。或許,周公所讀的書裡,就包括《尚書》。
證據之二是,《詩》《論語》《左傳》《國語》《墨子》《孟子》《管子》《莊子》《荀子》《韓非子》《戰國策》《禮記》《呂氏春秋》,還有其他戰國時期的古籍,說到過或者引用過《尚書》的篇目和內容。
三儘管無法證實《尚書》曾有三千多篇,但數目不少應該是可以確定的。
時間久遠,動盪頻仍,各樣的古籍損失不少,包括《尚書》在內。
商鞅於秦變法,曾下令毀書,主要銷燬的,就包括《書》和《詩》。只是,這還是區域性性行為。秦皇統一六國後,採納李斯諫議焚書,又是以《詩》《書》為重點。這次的破壞範圍和嚴重程度,就屬於登峰造極級別了。
漢代秦後,文景之治再到漢武中興,對文化的重視程度大大提升。此時,曾任秦博士的伏生,靠記憶傳授《尚書》,學生們以漢隸記錄,於是有了二十八篇的《今文尚書》。
何以是二十八篇呢?當時伏生已經九十歲,他只口授了二十八篇。
後來,有人進獻一篇《太誓》,說是發現於老屋之中。漢武帝命納入《尚書》,因此就成了二十九篇。直到清朝,學者們證明《太誓》為偽造,將其移出《尚書》。《今文尚書》就有恢復到了二十八篇。
四漢代的時候,又發生了《古文尚書》的事情。
所謂《古文尚書》,是說用漢隸以前的文字,比如篆體抄寫的《尚書》。
《古文尚書》的出現,催生了儒學中的古文經學學派的產生。這部《尚書》經整理後,東漢的時候也是二十九篇。
後來,有人把《逸周書》,也就是伏生沒有傳授過但古籍中引用過的《書》共十六篇,加進了《古文尚書》。還有人把原來的篇目拆分,一篇變成好幾篇,最多時,《古文尚書》有五十八篇。
西漢,《今文尚書》和今文經學佔據上風。東漢至魏晉,則《古文尚書》成為主流。
這兩個學派的爭議點,一是書中字句的差異,二是對經義的解讀——今文經學偏向於按照陰陽五行學說解讀《尚書》;古文經學強調訓詁,以解釋聖王功德為主。
五西晉之時,發生永嘉之亂,各類典籍損失慘重。
於是,東晉初年,發生了豫章內史梅賾獻書的事情。他獻與朝廷一部用“隸古定”字型寫的《尚書》,附有孔安國傳。這部書,就是後來所稱的“偽孔《尚書》”。
“偽孔《尚書》”共五十八篇,初原《尚書》拆分為三十三篇之外,又多加進去二十五篇。這二十五篇中,有一些出於《逸周書》,但還有一些是偽造的。
這部“偽孔《尚書》”的特點——
一是基本承襲和總結了漢代經學的全部成就。
二是側重於古文經學所推崇的聖道王功。
三是強調“明君臣上下之義,屏僭越抗害之談”,以古訓來宣揚一切以下謀上的企圖是極大之惡。
四是最突出的一點,是把“堯舜禹湯文武周公”說成一脈相承的聖道,作為儒學政治哲學的核心,以作為最有力的道德武器。
這是鑑於總結王莽、曹丕、司馬氏的篡權,包括西晉的混亂而精心構建的一套系統的理論。
正因為如此,這部這部“偽孔《尚書》”,立即受到了朝廷的重視,並被立為學官。
六“偽孔《尚書》”,曾長期作為以後歷代的正統。
唐代,孔穎達據“偽孔《尚書》”著《尚書正義》20卷。
唐天寶年間,尚書郎衛包奉敕以楷書改《尚書正義》成"今字本",其中不乏訛誤。
唐開成年間,此今字本被刻於《唐石經》中,成為以後一切版刻本之祖。
南宋,《尚書正義》被與偽孔安國《傳》合刊,為《尚書註疏》。
但是,從唐代起,也開始有人質疑“偽孔《尚書》”的真實性。
宋代,朱熹弟子蔡沈總結宋人對《尚書》的解說,著《書集傳》6卷。書中每篇皆註明今文古文。由此,與《尚書註疏》成為了《尚書》學史上的兩個不同階段。
元代以後,蔡沈本成為科舉法定讀本。明代起,此本被刻於《五經大全》等本中。
真正對“偽孔《尚書》”撥亂反正,是從清代中葉開始,經過眾多學者的深入研究,徹底確定“偽孔《尚書》”為偽書。
從清代中葉開始,有重要價值的《尚書》研究著作有——
清代王鳴盛《尚書後案》;孫星衍《尚書今古文註疏》;王先謙《尚書孔傳參證》。
民國吳閶生《尚書大義》;楊筠如《尚書核詁》等。
上述這些著作,現在都能讀到。正本清源,何為真《尚書》,何為偽《尚書》,不僅都屬於“今存”,而且很容易辨明。
當然,即便真《尚書》,其每篇的成篇,也都是一個複雜過程。比如《禹貢》,應該成於西周初年史官之手,但後面關於“五服”的一段,又很可能在春秋中期前後由他人加入。
當代對《尚書》研究的最高成就,應屬顧頡剛先生及弟子劉起釪先生。大概尚無人能出於二先生之右者。二人的研究,相繼延續了約八十年,有《尚書校釋譯論》四卷,由中華書局2018年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