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面紗》我最早的記憶是兒時，大概初中看的電影，那時候還不知道毛姆，初中的我那時候青澀啊，外華人臉盲，也看不懂情情愛愛，就是知道了裡面有夏雨，影響最深的就是那首<River Waltz>。後來讀了紅遍大江南北的《月亮與六便士》，瞭解了毛姆的刻薄，才讀《面紗》。有人說《面紗》毛姆最差的一部作品，但是現在的我依舊喜歡，記憶最深刻的就是那段沃特最經典的臺詞，或者是申訴，總之滿足了年少時我對愛的定義：

“我對你根本沒抱幻想。我知道你愚蠢、輕佻、頭腦空虛，然而我愛你。我知道你的企圖、你的理想，你勢利，庸俗，然而我愛你。我知道你是個二流貨色，然而我愛你。為了欣賞你所熱衷的那些玩意我竭盡全力，為了向你展示我並非不是無知、庸俗、閒言碎語、愚蠢至極，我煞費苦心。我知道智慧將會令你大驚失色，所以處處謹小慎微，務必表現得和你交往的任何男人一樣像個傻瓜。我知道你僅僅為了一已之私跟我結婚。我愛你如此之深，這我毫不在意。據我所知，人們在愛上一個人卻得不到回報時，往往感到傷心失望，繼而變成憤怒尖刻。我不是那樣。我從未奢望你來愛我，我從未設想你會有理由愛我，我也從未認為我自己惹人愛慕。對我來說能被賜予機會愛你就應心懷感激了。每當我想到你跟我在一起是愉悅的，每當我從你的眼睛裡看到歡樂，我都狂喜不已。我盡力將我的愛維持在不讓你厭煩的限度，否則我清楚那個後果我承受不了。我時刻關注你的神色，但凡你的厭煩顯現出一點蛛絲馬跡，我便改變方式。一個丈夫的權利，在我看來卻是一種恩惠。”

OK！下面我們先來梳理一下小說具體內容。（這本書人物關係非常簡單，我這裡用時間線來整理人物和簡單事件~）

《面紗》思維導圖

首先我們來看第一個 巴黎-結婚

凱蒂是一位英國大齡待嫁女青年，年少時憑著自身條件穿梭於各種男伴之間，因為家庭經濟原因以及相貌不如自己的妹妹都找到了好人家，迫使自己草率答應了愛慕自己卻呆板的細菌學家沃特。（小說原文說：“和他跳了十幾次舞，一次都沒有記住他的名字，嫁給他，是為了不被大婚在即的妹妹鄙夷”）

《面紗》電影劇照

香港-出軌

婚後，凱蒂隨著沃特來到香港。凱蒂發現沃特和自己不是一個精神領域的人，她並沒有得到期待中的婚後生活。凱蒂活潑、對各種上流社會的玩意兒尤為熱衷，而沃特卻是一個始終保持精神世界豐腴而不太在乎形式主義刻板無趣的人。

所以，凱蒂出軌香港布政司唐生，他覺得唐生風趣幽默，能給他溫暖的擁抱，喜歡唐生結實有力的臂膀和長期運動壯碩身體帶來的心裡安全感，在唐生的耳鬢廝磨下凱蒂以為這是真愛。

《面紗》電影劇照

沃特發現了凱蒂的不忠，給了她兩個選擇。要麼跟他一起去湄潭府，那裡瘟疫橫生，每天都在死人，要麼去找唐生，只要唐生願意離婚並跟凱蒂結婚，他就放凱蒂自由。凱蒂並沒有想到唐生是一個虛偽懦弱的人，唐生並沒有離婚的打算，他對凱蒂說：去湄潭府是很好的選擇。

湄潭府——懲罰or成長

凱蒂在經歷沃特的冷漠和唐生的自私後只能答應去湄潭府。（湄潭府是一個霍亂肆意蔓延的村落，沃特以細菌專家的身份申請去治療瘟疫）沃特用自己獨有的冷漠、嘲諷、厭煩懲罰凱蒂，而凱蒂卻在孤兒院、以及無數死亡中理解了沃特。

沃特治療霍亂——“他每天醫治病人， 清理城市， 竭盡全力把人們喝的水弄乾淨。他根本不在乎他去的地方、 做的事兒是不是危險， 一天之內有二十回跟死神打交道。”

凱蒂也在院長和修女的感召下，漸漸發現在了自己存在的意義，她再和孤兒院子孩子們、院長以及修女們的接觸中瞭解生命不僅僅是自己以前所沉湎的一切，她被這些高貴的信仰所感動，被沃特的無私行為所感動，但是她並不愛他。

小說中這樣說：“我不懂的事情實在太多。 生活是那樣的奇特、 陌生。 我就像一個一輩子坐井觀天的人， 一下子看見了大海。 我喘不過氣來， 同時又興致盎然。 我不想死， 我想活下去。 我感到了新的希望。 我就像一個頑固的老水手， 又升起帆向著未知的大海起航了。 我的心渴求著未知的世界。”

在疾病的發酵和人物的成長中，沃特和凱蒂關係有所緩和，可是凱蒂卻懷孕了。此時的凱蒂已經對沃特不想隱瞞任何，她直言不諱的告訴沃特，她並不知道孩子是誰的。

《面紗》電影劇照

這是對沃特的致命一擊，沃特高尚而聰明，他知道她自始至終也沒有愛上過自己，甚至還愛著卑鄙自私的唐生，腹中的骨肉也是唐生的。幾天後……沃特感染霍亂，在彌留之際，凱蒂尋求沃特的原諒，這種原諒也是凱蒂對自己的救贖，可是沃特只是說：死的是條狗。

死的卻是一條狗出自戈德史密斯《輓歌》：大意為一個好心人與一隻流浪狗深厚的感情，可這隻惡狗卻咬了好心人。大家都以為好心人會死，可最後死的卻是那隻狗。小說這裡並沒有告知沃特是怎麼樣感染的，到底是自殺，還是意外？

看書的時候，覺得劇情到這裡，已經很飽滿，沃特的死是他最後能對凱蒂做的事，“死的是條狗”大概也是他對和凱蒂關係的評價吧，但是毛姆實在……，他把橋段繼續了下去。

香港——再次淪陷

修道院知道凱蒂懷孕以後執意送凱蒂回家，凱蒂無處可去，只能回到香港。沒想到回到香港後，唐生熱情體貼的妻子軟磨硬泡的將凱蒂接到自己家住。所以凱蒂又和唐生生活在了同一空間下。她以為在經歷一切以後，已經對唐生厭惡，但是見到唐生以後發現他仍舊是那麼迷人，並沒有變老依舊是神采奕奕健壯寬大，更沒有想到的是唐生簡單的勾引，又讓她喪失尊嚴的淪陷。

《面紗》電影劇照

她討厭自己、鄙視自己、憎恨自己，她對唐生說：沃特是因為他們死的。她知道自己的過錯不能被原諒，但是她又一次淪陷。

巴黎——回家

在又一次噁心到自己以後，凱蒂選擇回家。可是在回家輪渡上卻收到了母親過世的電報。她回到家裡，他明白了父親長期生活在母親壓力和繁重的經濟負擔下，父親一直因為沒有母親認為的體面工作和收入遭到的嫌隙，他那一刻明白了父親，他們的疏離是因為家庭，也因為自己。成長後的凱蒂明白了真正的安寧只能是自己靈魂的安寧，她想好好照顧父親和自己的孩子。她希望是個女孩，她要把她養大，使她不會犯自己曾經犯過的錯誤。

《面紗》電影劇照

“我希望是個女孩，我想把她養大，使她不會犯我曾經犯過的錯誤。當我回首我是個什麼樣的女孩時，我非常恨我自己，但是我無能為力。我要把女兒養大，讓她成為一個自由的自立的人。我把她帶到這個世界上來，愛她，養育她，不是為了讓她將來和哪個男人睡覺，從此把這輩子依附於他。”

全書情節完，在這裡有必要強調一下，就是以上的文字闡述是自己正對於《面紗》這本小說整理的，不是電影。電影情節和小說情節還是有很大的區別和改動的，電影會相對圓滿一些，至少是兩人關係上會讓觀眾有些安慰。

最後是我自己的感受：

有句很火的話說：幸運的人用童年治癒一生，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癒童年。

凱蒂的愚蠢、輕佻、頭腦簡單……和她從小空虛的生活環境很大關係，母親竭盡家中財力將凱蒂培養成一個二流貨色，依附男人是她以及她家庭的意義和目標。毛姆描寫最後的淪陷讓凱蒂變得很可憐，起碼我以為很可憐，那種一時的歡愉只因為一個溫暖厚實覺得安全的擁抱，讓人覺得心疼。對於凱蒂來說，這一系列的悲劇就是因為想要而不可得的愛以及肢體接觸擁抱帶來的安全感，這種結局的可悲正是因為自己的貧瘠和空虛。

《面紗》電影劇照

再來說沃特，愛上一個膚淺虛榮凱蒂，加上和唐生的背叛，自己性格的偏激又把自己逼上了絕路，他看不起凱蒂但卻深愛，想去懲罰也更想她得到解脫，他讓凱蒂陪自己去湄潭府是懲罰，他對凱蒂莫不關係冷漠至資之是自私，但是這些都沒有辦法抵擋自己不想成承認的愛。有點像：我和你吵架後想拿刀殺你，但卻在買刀的路上遇到了你喜歡的油條，於是我買了油條回家叫你吃飯。但是沃特自己的性格缺陷，讓他分裂，讓他更加自我，所以沒有吃油條的結局，所以死的是條狗。

《面紗》電影劇照

毛姆對於人性的這種深刻的理解，讓我覺得他刻薄，因為我總是想要留下美好多一些。人性複雜是顯而易見的，很多事情也是無法解釋的，正確的事情和想要的事情不是一回事，正確的人和想要的人不是一個人，因為這些矛盾，人物才更加豐滿，也正是因為這些選擇，不同的人才賦予了生活不同的意義。

《面紗》電影劇照

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像凱蒂最後一樣：走在一 條通往安寧的路上。

作為一個短篇小說巧匠，優秀的長篇小說家，毛姆的文學成就是他漫長曲折、閱歷深廣一生的忠實反應。

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不一樣的，毛姆的經歷異於常人，不能說毛姆的人生是一個正常人標配版的人生。

所以毛姆的小說只能作為一個小說來看，他擅長於寫小說，他更關心的不是內容的深化，而是情節的衝突，尤其在他的短篇和劇本中。

他執意尋求人生的曲折離奇，擅長於佈疑陣，設懸念。

你可以把他的作品和一些優秀的建築家的作品，一般對待，優秀的建築家，留下了很多的作品，供後人瞻仰。

優秀的小說家也是這樣，讀他的小說，有和觀看一個雄偉的建築同樣的感覺。

建築容納的是人的肉體，一部優秀的小說，容納的是人精神的靈魂。

世界上有多少優秀的建築，就有多少優秀的小說。

毛姆的另一個可貴的地方，就是他敢於說真話。並且還能夠將說真話的意願延伸到紙上，變成稿費。

良言逆耳，真話總是更難聽，說真話是一件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敢說真話，並且將真話能變成稿費，這是毛姆的厲害的地方，用魯迅先生的話說，這才是真正的勇士。

毛姆的《面紗》是以香港及中國內地為背景的長篇小說。

這部小說的靈感來自於但丁的《神曲.煉獄》中的詩句。

皮婭是希耶納的貴婦，他丈夫懷疑她出軌，把她關進了一個有毒瘴的廢宅中，她居然沒有死，他丈夫就把她從視窗扔下去。

《面紗》的書名出自雪萊的十四行詩。

“別揭開這幅彩幕，它被活人稱為生活；”

彩幕就是彩色的面紗。

面紗的女主角吉蒂漂亮美麗，但是因為她的年齡大了。匆忙之間，嫁給了一個向她求婚的細菌學家。

她對丈夫感覺不是真愛，於是她在香港有了外遇。丈夫為了懲罰他，便帶著她一起去了霍亂肆虐的湄潭府。

這位細菌學家不幸在做實驗中染上霍亂，死在那裡。

臨終時，他對妻子說：“死的卻是那條狗”。

這句話的出處是高爾德.史密斯《輓歌》中的最後一句，大意是：一個好心人把狗領回來，起先相處融洽，後來狗卻發瘋了，將人咬傷。但人活過來了，死的卻是這條狗。

面紗象徵著三個主人公的潛在罪惡，對吉蒂來說是浪漫的情慾，對查理來說是不負責任的肉慾，對沃爾特而言，則是對妻子背叛行為的自自殺性報復。

故事的結局是，面紗漸漸消失，他們重新發現了生命和情感的可貴。

然而這個時候，沃爾特卻失去了生命。吉蒂終於發現，沃爾特雖然表面默默無聞，實則品行高尚。

沃爾特帶她走上贖罪的道路，也由此得到精神上的重生，然而克服內心本能的慾望並非易事。

面對查理，她又一次抵禦不住肉慾的誘惑而屈從於對方，她痛恨自己依然是一個性欲的奴隸。

小說最後以吉蒂回到了盡棄前嫌的父親身邊，作為終結。

這部小說描寫的這個女人很奇怪，大部分的女人是上半身思考的，抵禦不了性慾的誘惑，應該描寫的是一位男性，或者是有男性特徵的一位女性。

毛姆的四分之三取向是一個同性戀，所以他能塑造出這樣的三個人物也是不奇怪的。

這是一個發生在100年前的故事。

夜晚的倫敦，佈置典雅的洋樓裡，正舉行著上流舞會。她從樓梯上走下來，娉娉婷婷，光彩照人。清瘦的他站在角落裡，目光一直隨她而動。

躊躇良久，他鼓起勇氣上前對她說：“I was wondering if you like to dance.（我在想能否邀請你跳一支舞。）”她放下酒杯，慵懶地回答：“Why not？（為什麼不呢？）”

故事就這樣開始了。

他叫沃爾特，細菌學博士，在上海的實驗室工作。他嚴謹自律，吃飯的時候都在看書，熱愛藝術和建築。她叫凱蒂，是漂亮的富家大小姐，喜歡舞會、看戲、打Golf。沃爾特心裡清楚他們不是一路人，可還是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她。

沃爾特很快就向凱蒂求婚了。在倫敦一間明媚的花店裡，他笨拙而真誠地對凱蒂說：“I do anything in my power to make you happy, anything at all.（我會盡我所能讓你開心。）”

而凱蒂，雖然覺得沃爾特不是自己的意中人，但為了逃避父母逼婚的壓力，還是答應了這門婚事。婚後，凱蒂跟著沃爾特來到了上海。

新婚的日子是幸福的，東方都會的一切都讓凱蒂覺得新奇。但日子一久，沉默寡言的丈夫和單一的社交圈就讓凱蒂覺得寂寞、無聊起來。

不久，凱蒂出軌了，聰明的沃爾特很快就覺察到了妻子的背叛。就在這時，中國內地一個叫湄潭府的地方爆發了霍亂，為了報復妻子，沃爾特自告奮勇報名去疫區——儘管他不是臨床醫生——帶著他的妻子凱蒂。如果凱蒂不隨他前去，沃爾特將以通姦罪起訴離婚。

凱蒂拒絕前往，找到自己的情夫求助，可情夫在關鍵時刻的怯懦卻讓她大失所望。萬般無奈之下，凱蒂只得跟隨沃爾特前往霍亂的中心——那個叫“湄潭府”的小鎮。

湄潭府的條件跟上海簡直是天壤之別，他們住在不通電的木屋裡，而屋子的前任主人——一家美華人，不久前染上霍亂去世了。

湄潭府沒有醫院，所有的病人都被安置在幾個法國修女主持的修道院中，能看病的只有一箇中國醫生。儘管已經在實驗室中無數次跟霍亂打過交道，但一進病房，刺鼻的異味和病人的慘狀，還是讓沃爾特差點兒嘔吐出來。

艱苦的條件沒能讓沃爾特退縮，他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中，努力尋找傳染源。透過取樣化驗，他發現鎮民常年喝的井水被汙染了，河水也因為流經墳場而被汙染了。

沃爾特建議關閉當地的取水點，這招致了鎮民的極大不滿。他乘坐竹筏，走遍了湄潭府周圍的山山水水，想方設法為鎮民尋找新的乾淨水源。

最後他受到凱蒂的啟發，克服重重困難，利用大水車和竹子，將上游的溪水引到小鎮，解決了飲水的問題。

在沃爾特和中國同事夜以繼日的忘我工作下，疫情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透過在湄潭府的朝夕相處，凱蒂發現了丈夫的另一面：他是那麼地喜歡孩子，每天診治病患已經很疲憊，可工作之餘他還是經常抽空去照看孤兒們；

他是那麼地勇敢無畏，在疫情最嚴重的地方長時間工作，每天都面臨著被感染的危險；

他又是那麼地勤奮認真，每天回家後還要在油燈下對著顯微鏡工作到很晚，常常寫著寫著，就趴在一大疊手稿上睡著了……

凱蒂對自己犯下的愚蠢錯誤後悔不已，她決定拋棄過去那種虛榮而空洞的生活。

沃爾特出門上班後，凱蒂也悄悄跟了過去。她去修道院給新生兒換尿布，教孩子們唱歌跳舞；漂亮的衣服被小孩弄髒了，也只是用溼布擦一擦毫不為意……

有一天，凱蒂正在為孩子們彈琴的時候，沃爾特經過了門口。他不禁停下來凝視著妻子美麗的身影，這讓他想起了他們初次相逢的那一天……

夫妻兩個終於解開了心結，重歸於好，他們發現自己都犯了愚蠢的錯誤，執著於在對方身上尋找其所不具備的品質。

不久，凱蒂發現自己懷孕了，這本是喜訊，但糟糕的是，她也不知道孩子到底是丈夫的還是情夫的。凱蒂哭著向沃爾特道歉，她真的後悔了，沒想到沃爾特卻安慰她道：“Well，it doesn’t matter now, does it?（這些現在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

霍亂隨著河流傳播到了下游的村莊。下游的村民因為缺醫少藥，成群結隊地湧向湄潭府，小鎮面臨著被重新感染的風險。

沃爾特醫生力挽狂瀾，和中國軍人於團長一起，在城外山腳下設立了難民營，收治外來的病患。

清晨，他在奔赴難民營工作之前，悄悄地親吻了熟睡妻子的額頭，然後便輕輕地離開了。

等凱蒂再次聽到丈夫的訊息時，沃爾特已經病倒了。由於長期和病人密切接觸，又過度勞累，他最終染上了霍亂。

凱蒂連夜趕往難民營照顧丈夫，可不幸的是這時打點滴的藥水已經不足了。沃爾特醫生用這個方案救治了無數的病人，可輪到他自己生病的時候，卻沒有足夠的點滴補充體液。

持續一夜的嘔吐和腹瀉耗幹了沃爾特的生命，天快亮的時候，他叫醒了伏在床頭睡著的凱蒂。脫水使他藍色的眼眸深陷在眼窩中，瘦骨嶙峋。沃爾特目不轉睛地看著凱蒂，半晌才艱難地說：“Forgive me.（原諒我）”

原諒我意氣用事，把你帶到這瘟疫爆發的邊地；原諒我最終沒有像我承諾的那樣，盡我所能讓你開心；原諒我無法繼續陪伴你和你腹中的胎兒， 在這艱險的世上走過一生。

“Forgive you？（原諒你？）”凱蒂搖搖頭，流下一行清淚：“There’s nothing to forgive.（沒什麼需要原諒的。）”

沃爾特深邃的藍眼睛不再轉動，凱蒂輕輕撫摸他的臉，終於失聲痛哭起來。

曾經的我被浮華矇蔽了雙眼，不識那顆高貴的寶石就在身邊。而今我終於懂得你的美好，你卻永遠留在了異國的青山碧水間。

這個故事來自英國作家毛姆的小說《面紗》，同名電影由愛德華·諾頓和娜奧米·沃茨主演，講述的是一對英國夫婦來到中國抗疫，在生死與共中發生的蕩氣迴腸的愛情故事。

在影片的最後，五年之後的倫敦街頭，帶著兒子小沃特買花的凱蒂和往日的情夫不期而遇。情夫看到小男孩和自己有幾分相像，有意約凱蒂出來再續前緣，卻被凱蒂乾脆地打斷話音：“Goodbye，Mr. Townsend.”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我愛他已久，永不能忘。

《面紗》本質上和《月亮與六便士》的主題是合一的，都是對於精神世界的探索，尋找一條通往精神安寧的路。《月亮與六便士》以追尋理想為主線，《面紗》以女主由墮落走向覺醒為主線。

女主吉蒂出生在一個英國中產階級家庭，母親勢利強勢，父親內向軟弱。母親把凱蒂當作搖錢樹，一直希望凱蒂能靠年輕貌美嫁入豪門。從18歲開始，吉蒂被母親帶領進入社交界，很快吉蒂就成為舞會上的寵兒，吸引了不少愛慕她的男人，但沒有一個符合條件的白馬王子出現。

轉眼，吉蒂已經25歲。眼看著其貌不揚的妹妹訂了婚，而自己在婚戀市場的行情越來越差。母親對吉蒂沒了好臉色，為了挽回尊嚴和麵子，吉蒂在慌亂中嫁給了沃爾特。

沃爾特深愛吉蒂，吉蒂卻不愛沃爾特。後吉蒂出軌東窗事發，沃爾特帶吉蒂前往疫區。吉蒂在那裡被修女們無私奉獻的精神所打動，加入到修道院的工作中。此時，吉蒂開始反思自己與修女之間的差別為何如此之大，修女們背井離鄉來到修道院奉獻自己的青春甚至生命，而吉蒂卻整日為了個一文不值的男人傷心流淚。吉蒂重新振作起來，身體也強壯起來了。

不久，吉蒂得知自己懷孕。在沃爾特詢問時，吉蒂拒絕了撒謊，告訴了沃爾特她不知道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後沃爾特感染而死，吉蒂在香港稍作停留後，返回英國。

抵達時，母親已經去世。母親的死對父親、吉蒂和多麗絲來說都是一種解脫。吉蒂和父親促膝長談，化解了多年的隔閡，她和父親倖福的生活在了一起，共同迎接即將出生的小生命。

毛姆將吉蒂從墮落愚蠢到頓悟覺醒的過程描寫得淋漓盡致。在書中探討了愛情、婚姻、家庭、人性、奉獻多個主題，是一本不可錯過的好書。

以前看完毛姆的《面紗》，我覺得這是一部關於女性精神覺醒的小眾作品，相比其他幾本——《刀鋒》、《月亮與六便士》、《人性的枷鎖》這些似乎單薄了許多，因而它也未在我的推薦書單之內，甚至曾覺得它更多的僅是適合女性閱讀。

可最近我慢慢發現，我也太小看毛姆了，這本書它有更深更廣的哲思和警示。

丈夫瓦爾特發現妻子凱蒂與一個叫唐生的男人偷情。作為細菌學家的他，孤注一擲，開始了他奇特而可怕的報復計劃：讓妻子隨他前往中國一個名叫梅潭府的地方，去平息當地瘋狂的霍亂瘟疫。

他原本計劃的是：就讓妻子凱蒂死在那個霍亂之地。

可結局事與願違：死的竟是他—瓦爾特。

臨死前，他跟凱蒂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死的卻是狗。這是戈德.斯密斯的詩《輓歌》裡的最後一句，有著很深的寓意。

莊子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可你慢慢悲哀地發現：天地有時不僅不仁反而“殘忍昏庸無道”——你眼看著那麼好的人在受苦在離去卻無能為力；而那些道德標準中該受懲罰的人卻在放歌縱酒活得活色生香淋漓盡致。

偷情的唐生和凱蒂他們都活得好好的，反而是受害者的瓦爾特，深深愛著妻子的瓦爾特，他死了，死得那麼倉促，那麼不可置信。

的確，最初他萌生過那樣惡毒的報復計劃，可後來他後悔了，心軟了，他還深深愛著妻子，他想要她平安健康，哪怕妻子已經懷了情人的孩子。

可一切都來不及了。

他被痛苦包裹著折磨著，他過得不快樂，他放不過妻子也困住了自己。最終被自己的報復計劃所反噬，沒人知道他的死因到底是意外感染還是故意拿自己做實驗。

寫到這裡，不知你是否明瞭，我所找到的那個答案是什麼？領悟到的是什麼？

並非天地殘忍天道昏庸，並不是對的人就一定會被眷顧而錯的人就必定遭報應。感情裡包括人世間的很多事或許並無法真正分辨是非對錯。

在過去了很多年後的今天，我才明瞭：

上天饒不過放不過的不是那些“壞人”，而往往是陷在過去的廢墟和破碎中，充滿仇恨的揮劍交戰的人。

所以，不要陷在過去的仇恨裡，往前走。

毛姆的《面紗》主要寫的是上世紀二十年代，一對英國夫婦經歷情感危機之後，來到中國內地貴州湄潭去救治深陷可怕霍亂瘟疫的老百姓，在這異國美麗田園的風光中，這對夫妻的相互諒解直至相愛恨晚的故事。這是毛姆創作的一部女性精神覺醒的經典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