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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江湖夜雨92

    其一,詩歌內容突出一個苦字。兩人都仕途不順,歷經坎坷,生活窘迫,詩歌內容多寫自己的窮苦生活,和矛盾危機的社會現實。孟郊年長賈島二十八歲,屬於長輩,屢試不第,在去趕考時有感於母親的殷殷叮囑,寫下了《遊子吟》: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言辭懇切,後兩句成為歌頌母愛的名句。直到四十六歲才考中,難耐心中喜悅,騎馬在京城兜了一圈後,寫下膾炙人口的《登科後》: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中舉之後,性情耿直的他,只做了幾任小官,並沒有改變窮困的生活,他去世後,家裡一貧如洗,無錢下葬,還是在韓愈等朋友的資助下才入殮的。他和賈島惺惺相惜,兩人互有詩歌贈送。

    賈島比孟郊更慘,很長一段時間,連自己的生計也成了問題,只好寄居在寺廟中。五十多歲了,也沒有中舉,怎麼辦?只好寫下一首氣貫長虹的《劍客》:十年磨一劍,霜仞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什麼意思呢?這是一首希望有人推薦自己為官的詩。我潛心學問,還沒有用武之地呢?眼看到了暮年,誰肯給我這個機會呢?唐代除了科舉之外,還可以經人推薦入仕,杜甫,李白都是走的這條路。後來也終於步入仕途,和孟郊一樣,做了幾任地方副職。一生沒有擺脫艱難,貧窮,他的詩歌也大多在描寫社會的矛盾與生活的困頓。

    其二,兩人的創作態度都以“苦吟”著名。正是苦吟一生,詩窮至死。成為後人刻苦煉字的典範。孟郊曾在《夜感自遣》中寫到,夜學曉不休,苦吟鬼神愁。詩人在昏黃的油燈下,倚案苦吟不絕,幾乎要嘔出心來,不知不覺,東方已白,其至誠精神,足可以驚天地,泣鬼神。

    賈島嚴肅認真的創作態度更是有過之而無不繼。他在吟《題李凝幽居》中的“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思考該用敲還是推時,誤擋了韓愈的出行車仗,引出了一段佳話。

    當賈島花費數月,吟出“獨行潭底影,數息樹邊身”時,激動得熱淚盈眶。這是一首要送給已經出了寺院,下山去了的朋友的詩。想象了朋友一個人在潭水邊行走,只有潭底的影子相伴,走累了,就坐下來,靠在樹上休息一會的情景。這兩句也並不突出,它能感到作者,可是讀者並不買賬。倒是這首詩下面,還有一首《題詩後》,反倒出了名。即“兩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知音如不賞,歸臥南山秋”。正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結束語:好的詩歌有妙手偶得,渾然天成的,有吟安一個字,捻斷數莖須的苦吟。有汩汩濤濤,下筆千言,倚馬可待的天才詩人,也有恆兀兀以窮年,以矻矻勤學而獲得一席之的,兩者同樣都應該受到尊重。尤其是孟郊,賈島的詩窮至死,他們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的高風亮節的品性,和刻苦一生的精神仍然燭照著我們的人生之路。

  • 2 # 一憶一

    賈島,唐代詩人,字閬(讀láng)仙,人稱“詩奴”,與孟郊共稱“郊寒島瘦”,漢族,唐朝河北道幽州范陽縣(今河北省涿州)人。自號“碣石山人”。據說在長安(今陝西西安)的時候因當時有命令禁止和尚午後外出,賈島作詩發牢騷,被韓愈發現才華,併成為“苦吟詩人”。後來受教於韓愈,並還俗參加科舉,但累舉不中第。唐文宗的時候被排擠,貶做遂州長江縣(今遂寧市大英縣)主簿。唐武宗會昌年初由普州司倉參軍改任司戶,未任病逝。孟郊 先世居洛陽(今河南洛陽),少時隱居嵩山。孟郊四十六歲時才中進士,曾任溧陽縣尉。由於不能舒展他的抱負,遂放跡林泉間,徘徊賦詩。晚年定居洛陽卻遭喪子之痛,於公元814年暴病死於河南閿鄉縣,終年64歲。

    賈島孟郊郊島是中唐詩人孟郊、賈島的合稱。孟郊比賈島大28歲,是賈島的前輩詩人。但他們都是遭際不遇,官職卑微,一生窮困,一生苦吟。 他們又都是韓愈的詩友。韓愈對他們的詩也都很讚賞,說孟郊詩“橫空盤硬語,妥貼力排奡”,賈島詩“奸窮怪變得,往往造平淡”,但重視郊較過於島。郊、島二人偶有詩相投贈,在當時並不齊名。

    宋代歐陽修始以兩人並舉,謂“孟郊、賈島之徒,又得其悲愁鬱堙之氣”

    歐陽修在《六一詩話》裡說:“孟郊、賈島皆以詩窮至死。”個人覺得這與其不得志有關,詩詩抒發感情的一種方式途徑。但並不是所以的挫折與痛苦都會變成詩。有時候刻意去追求一件事情,反而不得其髓。

  • 3 # 中學數學深度研究

    我們大抵都聽說過“郊寒島瘦”的典故,孟郊與賈島齊名,都被視為是“苦吟”的行者。元代的元好問則稱孟郊為“詩囚”,賈島 一生以作詩為命,好刻意苦吟,人稱其為“詩奴”。他們詩中的每一個字都是心血的凝結。蘇軾曾在《讀孟郊詩》中說過,“詩從肺腑出,出輒愁肺腑。”歐陽修在《六一詩話》中也寫道,“孟郊賈島皆以詩窮至死,而平生尤喜窮苦之句。”其實,甘願飲文字之清貧與孤寂之人,應都是在用靈魂書寫自己的人生,在用心血煉就每一個字。一個真正的詩人,應都是帶上精神的高貴在世上認真行走的人。

    賈島孟郊,中國詩歌史上最苦逼最悲催的存在

    蘇軾歐陽修的說法就把孟郊與賈島牢牢的捆綁在了一起。這固然是他們的獨具慧眼的看法,但又何嘗不是一種無奈的調侃。孟郊與賈島這兩位仁兄堪稱中國詩歌史上最苦逼最悲催的存在,而且是死後連棺材板都買不起的那種。

    在世人眼中,孟郊就是“孔乙己”似的書呆子,窮的連飯都吃不起了,還在琢磨茴香豆到底有多少種寫法。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一生空吟詩,不覺成白頭”。而賈島呢?就是騎著頭破毛驢,半僧半道的比劃著是推還是敲。“二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算是他的自畫像吧。

    這兩位仁兄,很是有點兒八竿子打不著。輩分上,孟郊比賈島大了足足二十八歲,與韓愈平輩論交;賈島對韓愈“執弟子禮”,是韓愈的學生,得尊稱孟郊為“師叔。”風格上,二人在當時已經名重天下,但孟郊是“五古”大家,賈島是“五律”領袖,各有所長。交情上,他們唱和甚少,勉強算是一般朋友,遠比不了與元稹和白居易之間的感情。

    他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一個比一個苦逼和悲催!總之一個字,就是慘!作為很有成就的大詩人,實在有些慘不忍睹。

    “詩囚”孟郊

    孟郊,在唐朝也算著名詩人了,但卻命運坎坷,仕途多蹇,久處於窮困之中,一直都是朋友們“扶貧”的物件。所幸的是,貞元十二年,孟郊四十六歲,奉母命第三次來應試,才得進士登第。

    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孟郊《登科後》

    後人說這是孟郊“生平第一快詩”。有人譏諷:“年五十始得一第,而放蕩無涯,哦詩誇詠,非能自持者,其不至遠大,宜哉。”然而孟郊又有什麼錯?他被壓抑得太久了,在得意忘形的背後,是一個懷才不遇的貧寒書生半生的悲苦。

    登第後,他被任命為溧陽尉。雖然只是一個小官,但也可以衣食無憂了。他把母親接到溧陽,在迎接的路上寫了那首著名的《遊子吟》: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到元和元年56歲時,河南尹鄭餘慶任他為水陸運從事,試協律郎,生計才得以保障,可以免於凍餓了。然而不久他又遭到喪子之痛,到816年就去世了,活了64歲。他一生的悲哀都在他的詩裡,飢寒交迫的處境,懷才不遇的憤怒,痛失親人的悲傷,一字一句都是血淚鑄成的。

    寒冷、貧窮、飢餓、疾病、羈旅、失子、衰老,接踵而來,摧殘著這個孤傲的詩人。

    "天色寒清蒼,北風叫枯桑……調苦竟何言,凍吟成此章"(《苦寒吟》),天是寒色,風是哀聲,詩人衣衫單薄,心中淒涼,提筆寫下盡是苦調。"餓馬骨亦聳,獨驅出東門"(《出東門》),聳餓的何止是馬,更是東野。"霜氣入病骨,老人身上冰。……瘦坐形欲折,晚飢心將崩"(《秋懷》其十三),寒冷的霜氣像是在侵蝕詩人的病軀,年歲亦老,瘦骨冰涼,這一坐下去,像是整個人都要折斷。"生氣散成風,骨骸化為地,負我十年恩,欠爾千行淚"(《悼幼子》),喪子大概是這世上最難忍的悲痛吧。東野的生命中充斥這世上的悲苦與不幸,他又如何能解脫呢?

    孟郊的詩,孟郊的人生,詩中象"淚"、"恨"、"死"、"愁"、"苦"這樣的字眼隨處可見,概括一字,"寒"矣!沒有受過飢寒的人,寫不出感同身受的窮人詩來.這些句子實非泛泛紀述民間疾苦者可比。應該說,在杜甫之後,孟郊又一次用詩歌深入地揭露了社會中貧富不均,只是這些詩被名氣更大的人倫之愛詩,如《遊子吟》等掩蓋了。

    有窮者孟郊,受材實雄驁。……酸寒溧陽尉,五十幾何耄。孜孜營甘旨,辛苦久所冒。……——韓愈《薦士》節選

    林庚在《中國文學簡史》中稱孟郊的這首詩是“苦吟的供狀”。孟郊還作過一首《送別崔寅亮下第》:

    天地唯一氣,用之自偏頗。憂人成苦吟,達士為高歌。

    這裡又有“苦吟”二字,而範新陽竟然統計出孟郊留存至今的詩中,用“吟”字者就有八十多處,其中有“凍吟”、“老吟”、“枯槁吟”、“孤吟”、“失意吟”等等,而這“吟”字正是愁苦之意。孟郊是因為窮,才會把詩寫得這麼愁苦嗎?馬承五認為,苦吟指的是兩個方面,其在《中唐苦吟詩人綜論》中說:“苦吟有兩方面的涵義,從創作方式上言,形容寫詩的刻意出新,搜奇抉怪;從風格特徵上言,表現為艱澀苦硬,險峭奡折。”

    看來苦吟可以作兩解,一是指的創作手法,二是這首詩所表現出的風格。那孟郊屬於哪一類呢?張天健在《苦吟詩人孟郊及其詩歌藝術》一文中稱:“他遣運事物和選用題材也很固執,彷彿不易變更……在題材上也反覆圍繞寒、貧、病等,寫摧殘的狀況,達到驚人的地步。”

    如此說來,孟郊是刻意地要寫出這種愁苦之事,他的這個選擇應該跟他的人生經歷有很大的關聯,範新陽稱:“現實生活中,孟郊的遭遇可謂苦不堪言。上蒼似乎要有意成就孟郊為一代苦吟詩人的典範,幾乎將人生的一切失意與苦痛都給予了孟郊:幼年喪父,晚年喪子,貧寒飢餓,屢次落第,高第卑宦,仕途偃蹇……結合時代特點來看,孟郊的苦痛是極具典型性的。”

    “詩奴”賈島

    賈島出生於779年,賈島出生的家庭並非富裕之家,相對的還很貧困。後來賈島結識韓愈,並且亦受到韓愈的重視,所以他之後還俗而參加科舉考試。其實賈島因家境貧困,同時他也曾應舉多次,卻都沒有成功,所以失意的賈島就做了僧人。他因詩結識韓愈、並被韓愈賞識,之後還俗亦多次參加科舉,但結果卻屢舉進士不第。《唐才子傳》說賈島是“居京三十年,屢試不中連敗文場,囊篋空甚,遂為浮屠。”

    因為他家境貧困,同時他又失意,再加上他曾為僧人,就養成了他孤僻內向的性格,所以賈島生平不愛和常人交往。直到賈島年齡已經很大了,才做了長江縣主薄,後改為普州司倉參軍。

    賈島是農家子弟,且家鄉范陽又長年戰亂不斷,甚是貧寒。他精神上的“瘦”大概是源於長期的壓抑與苦悶,身體上的“瘦”多半是營養不良造成的。對於他的早年生活,已經不可考,只能從後來的詩作中來推測他曾經的苦難過往。這就是賈島的生活,也是賈島的詩。他和他最後的倔強就是把自己的苦寫進詩裡。人苦詩更苦,苦上加苦。因為他的苦日子沒有盡頭,所以他作詩的靈感綿綿不休。

    這首題為《客喜》的詩,大概就是借他人酒杯澆自己塊壘。

    客喜非實喜,客悲非實悲。百回信到家,未當身一歸。未歸長嗟愁,嗟愁填中懷。開口吐愁聲,還卻入耳來。常恐淚滴多,自損兩目輝。鬢邊雖有絲,不堪織寒衣。

    老母親想念自己的兒子,當知道兒子要從遠方回來,自然非常高興。但當兒子真回到家裡,又擔心起來——家中糧食不夠吃!嗟愁填中懷,五個字對讀者造成的衝擊猶如泰山壓頂般。可那有母親不疼愛兒子的,雖然已經兩鬢泛白,還是強撐著為兒子織衣。這明明是兒子孝順母親的時候,可還讓母親為自己擔憂?世界上最痛楚之事莫過於此。

    一千多年過去了,我們今天在琢磨某一個字,某一個詞,某篇文章的時候,還在用“推敲”這個詞,來表達一個藝術家如何忠於自己創作的嚴謹態度。

    但今天,很多時候,“推敲”已經被“抄襲”的風氣替代了。

    賈島寫詩說: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劍客》

    賈島不是一個劍客,他把自己的詩歌當成寶劍去磨礪。他相信,由勤苦和誠實抵達的藝術之善,才是最可信的,最打動人心的。

    《唐才子傳·賈島》裡說,每到歲末,賈島都會將一年的詩作收拾整齊,置放在几案上,“焚香再拜,酹酒祝曰:‘此吾終年苦心也!’痛飲長謠而罷。”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千年以前的唐朝,和今天一樣。很多人為名利,為高位,為逢迎拍馬而寫詩。即使是那些不為物慾所牽絆的詩人,也只認為詩歌是文藝消遣的方式之一,沒有真正的熱愛。

    但賈島不是。詩歌是他的血,他的肉。他也以勤苦、誠實、生命的溫度,塑造了唐朝詩歌不一樣的形象。賈島能成為“詩奴”,是因為在這些苦苦苦的背後,始終有一個“樂”在支撐著:他熱愛寫詩,並能用寫詩的方式度過自己的人生。

    正是因為他一直做著自己熱愛的事情,所以才能把事情做到極致,寫出登峰造極的“苦詩”。這才是賈島能成為“詩奴”的根本原因。

    所以,不要被賈島的”苦“迷惑了。這世上最大的苦,不是賈島這樣的苦,而是賈島唯一沒有體驗過的苦:沒法做自己熱愛的事情度過自己的一生。

    這一點就算山窮水盡他們都不曾放棄。他們堅守著自己對形式主義的追求,至善至美,不死不休。他們不屑於苟同世俗,更不屑用他們的詩文取換求富貴。

    孟郊與賈島的身後事都是朋友幫忙料理的,所謂一貧如洗,正是如此。孟郊的終身好友韓愈詩云,“孟郊死葬北邙山,從此風雲得暫閒。天恐文章渾斷絕,故生賈島著人間”,詩囚詩奴,天生耳。

    人總要留下些什麼,不然不是白白來了這人世一遭。可要留下些什麼呢?榮華富貴?權勢利祿?孟郊選擇做一名詩囚,賈島選擇做一名詩奴,用生命鑄就他們的詩歌。

    參考文獻:

    張東曉,孟郊與賈島:形式主義者的詩道的巔峰之路

  • 4 # 待曉兒

    歐陽修在其晚年所作的《六一詩話》當中曾經有如此評價:

    孟郊賈島皆以詩窮至死,而平生尤喜窮苦之句。

    看似是對孟郊和賈島的兩位詩人和其詩作進行點評,但其實是為了抒發自己的詩歌創作理念。

    想要真正理解其思想,就需要知道,孟郊、賈島在詩歌流派中的地位和影響,以及歐陽修所處的時代裡為何要推崇這兩位詩人。

    “苦吟派”傳統下,“窮苦”的層面不是物質,而是精神

    詩歌創作中的“苦吟派”早已有之,屈原、杜甫等等揭露社會弊病的詩人都有點“苦吟”的味道。到了孟郊、賈島的時期,因為他們的經歷更為突出,就成為了中國古代詩歌“苦吟派”的象徵。

    值得注意的是,“苦吟派”的“苦”,不是指物質的貧匱,而是指精神上理想、情志不得舒展而導致的“苦鬱”,這更接近與我們通常意義上的“窮”、“困頓”等含義。

    所以說,孟郊、賈島的“詩窮至死”,指的是其作品中所流露出的“困頓窮途”之象,以致於形成了其獨特的風格和審美價值。

    這兩位詩人的作品風格和其人生經歷有很大關係。

    孟郊四十六歲剛中進士,賈島則屢試不第,後來仕途也是極為坎坷,不是閒置,便是遭受排擠,讀書以來的志向不得伸展。

    但偏偏他們都受到當時的文宗韓愈極大賞識,在文學創作領域中有著極高的聲名。

    這就顯得二人的沉淪下僚是時運不濟的結果。但實際情況不得而知,畢竟有文采,不一定有治政能力。

    這就導致了其詩歌往往是以一個長期處於社會底層、苦不得志的困頓文人的角度來創作,自然在風格上就帶有一種悲憤氣,在內容上就帶有下層社會的窮困景貌。

    比如賈島的《劍客》: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內容簡單,但寒氣逼人,讀來沒有肅殺之感,卻有一腔悲憤鬱結。讓人的關注點不在於何處試劍,而在於一劍磨十年的辛酸。

    再比如孟郊的《遊子吟》: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透過生活中的具體境況,寫窮苦士子辭親遠遊的心理衝突。

    這樣一來,二人的詩作就不僅僅是個人情感的縈懷,而帶有了古往今來封建士大夫們對於家國天下、對於窮苦百姓的精神支撐,其創作就具有了一種普世的價值。

    更為重要的是,這二人在於詩歌技巧上的造詣也成為了後世詩人的楷模。

    我們都聽說過賈島“推敲”的故事,在“僧推月下門”和“僧敲月下門”反覆思索,最後用了更為傳神的“敲”的。

    其實賈島還做過另一件與之類似的事情。

    據《太平廣記》記載:

    (島)嘗跨驢張蓋,橫截天街。時秋風正厲,黃葉可掃。島忽吟曰:落葉滿長安。求聯句不可得,因搪突大京兆劉棲楚,被系一夕而釋之。

    “落葉滿長安”,意境非常悽美的畫面,後來賈島將其補全為:

    秋風吹渭水,落葉滿長安。

    可見其詩才了得。

    但從他們的詩作也可以看出,不論是“推敲”的故事,還是其他對於字句的選擇,“煉字”的目的其實是為了“煉意”。

    孟郊、賈島的詩作,並不是為了爭一字之巧,競一字之奇,錘鍊的是詩歌的整體意境。

    所以蘇東坡對他二人的評價才會是“郊寒島瘦”,“寒”與“瘦”都是形容其意境的況味,更能形容他們二人在精神上的“困頓”。

    歐陽修為何要強調“窮而後工”的詩歌創作

    說過了孟郊、賈島詩歌的“窮”,再來說說為什麼歐陽修會如此推崇這二人。

    首先要知道的是,歐陽修所在的時代,文壇之上正好是“西昆體”盛行的時候,講求詩歌形式的富麗以及內容的綺糜,文人醉心字句,荒廢心志。

    有鑑於此,歐陽修配合范仲淹慶曆新政,掀起了北宋詩文革新運動。

    恰恰在詩歌的上一個盛世裡,孟郊、賈島這種悽苦悲憫的中晚唐風格與時下文風對立鮮明,又符合了傳統詩歌創作的理念。

    歐陽修在《薛簡肅公文集序》中言:

    至於失志之人,窮居隱約,苦心危慮而極於精思,與其有所感激發憤惟無所施於世者,皆一寓於文辭。故曰:窮者之言易工也。

    從這些言論可以知道,歐陽修並不是推崇詩歌自身的“窮苦”和詩人的“困頓”,而是認為經歷過社會更深層次的歷練之後,在創作之時會有更深的心得體會。

    這是一種中國古代非常重要的文學創作理念,並且衍生出了很多類似的涵義。

    其最初有明確文字提出的,大概要算司馬遷《史記自序》中:

    詩三百篇,大底聖賢發憤之所為作也。

    到了魏晉南北朝時期,文學審美的覺醒,很多文人開始了自發地對文學進行賞析,於是劉勰在評價“建安風骨”的時候,又提出:

    而這種思想到了唐代,韓愈、柳宗元等人就提出來的一個重要詩歌理念:

    不平則鳴。

    胸中不平,所以才會在文學作品中抒發,這同樣是精神上的困頓所致。

    直到宋朝歐陽修,提出“窮而後工”的說法之後,這一詩學理念才被固定下來,歷來都有所承繼。

    比如:

    陸游:天使文人未盡才,常使零落在蒿萊。趙翼:國家不幸詩家幸,賦到滄桑句便工。

    歐陽修所處的宋朝,文人在內憂外患的雙重壓迫下,早已不復盛唐氣象,流露出的多是中晚唐的憂思與孤憤,注重於耕耘個人的精神園地,對於家國天下很少有美好的嚮往。

    所以,理學盛行,詩人們也轉而開始了對於理性精神、趣味的探索,錘鍊自己的思想境界。

    這就與孟郊、賈島的詩風有了極為相合的地方。

    恰巧的是,古代影響力最為龐大的詩歌群體,江西詩社的出現,宗唐學杜的風氣盛行,又十分推崇韓愈“詰屈聱牙”的創作風格,在字句之上的錘鍊非常注重。

    這樣就和孟郊、賈島的創作方法有了接軌的地方。

    一時間,很多文人以此為趣,就像學習西昆體的時候,只學到了李商隱形式的綺糜,並沒有學到其意境的幽深;學習孟郊、賈島的煉詩方式,很多人也只看到了其對字句的捶打,而忽視了對意境的拓取。

    歐陽修所言的“窮而至死”,本來只是說精神上的苦鬱對於詩人創作上的支撐,但後來也慢慢衍變成為了兩宋詩人對於苦吟做法的推崇。

    所以經常可以看到,每逢戰亂流離。文人開始自發地向“苦吟”詩人靠攏,其作品風格和晚唐時期就非常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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