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修過一門有關於“明清小說裡的的性和性別”的課，當時讀了很多蒲松林。

覺得最美不過的一件事是，即便讀的是英文，依舊能夠完完全全感受到故事的韻味。因此再一次認識到文字真的不過是載體，最重要的是作者想要表達的東西。

感人的故事，不論以哪種語言書寫，都能直達人內心深處。

下面這一段是仿蒲松林的一本外文小說裡的一段，讀了之後這場景在我腦中一直揮之不去：The gatekeeper reported these words to Nan, but Nan forbade him to let her enter - and the girl, leaning on the gate, wept bitterly. At around three in the morning the sound ceased; and when it grew light they saw her, seated, dead, with the baby in her arms.

（守門人向南說了這件事，但南不准他放那個姑娘進門——那個姑娘，倚靠在大門上，悲傷地哭泣著。大概凌晨三點的時候哭聲停止了。當天色微亮的時候他們看見那個姑娘，坐在大門口，死了，懷裡還抱著那個孩子。）

取自“the death of woman Wang”。

現在在我手機裡，仍裝有下載的《聊齋志異》電子書，不僅一套而是兩套，因為版本不同；一套是“三會”版本，一套以鑄雪齋版本編輯的。偶爾閒下，就會看上一二個故事。

蒲松齡的《聊齋志異》，綜合唐人傳奇和六朝志怪優點，文筆簡練，故事精美，說起來有太多讓人記憶深刻的小說形象（有鬼有妖有狐有精，不好單說“人物”）：寧採臣聶小倩之愛，嬰寧的純真之笑，盲僧之嗅詩識人，等等。皆如郭沫若所評：“寫鬼寫妖高人一等，刺貪刺虐入骨三分”，正是：“鬼狐有性格，笑罵成文章”（老舍語）。

若問印象深刻的，想來大家必會說是寧採臣和聶小倩的故事，一來的確這故事本身就精彩感人，二來亦因電影《倩女幽魂》的傳頌有關。

但對我來說，《聊齋》無篇不精彩！試看一篇《鏡聽》，寫鄭家兄弟赴考之後，妯娌人正冒暑在廚房做飯。“忽有報騎蹙門，報大鄭捷。母入廚喚大婦曰：‘大男中試，炙，汝可涼涼去’，次婦忿惻。泣且炊。俄又有報二鄭捷者。次婦力擲餅杖而起。曰：‘儂也涼涼去。”鄭母之勢利，二婦之憤忿，描寫活靈活現，栩栩如生。即便今日看來，無不諷喻意味濃厚，卻又直指人性的“炙”與“涼”。

前面曾說到版本鑄雪齋，我曾經購買過一套上下兩冊，當時放在枕側觀看。一日搬家，書忽然不見，發現後恨恨然很久。畢竟再想購買，早已停售，已經不可能了。時間忽忽幾年，雖下載電子版於手機內，但偶爾想起紙書，也仍遺憾。天可憐，某日路過一舊書攤位，停足翻揀，突然發現同樣版本，急急購下。雖然稍舊，但卻圓一遺憾了。

今日見此問答，回念此事，仍笑意晏晏啊，喜書人大約多少有點同感吧。

2017-11-11

喜歡啊，非常喜歡《聊齋志異》，讀了很多次，有些故事到現在還能複述。

印象最深刻的是《連城》、《羅剎海市》、《狐諧》、《宦娘》

《連城》那一章喬生給連城寫的詩我很喜歡，現在還能背誦：

擁嬛高髻淚婆娑，早向蓮窗繡碧荷。刺到鴛鴦魂欲斷，暗停針線蹙雙娥。

而最後的異史氏曰也是讓我久久不能釋懷：一笑之知，許之以身。世人或議其痴，彼田橫五百人豈盡愚哉？此知希之貴，賢豪所以感結而不能自已也。顧茫茫海內，遂使錦繡才人，僅傾心於蛾眉之一笑也，亦可慨矣！

《羅剎海市》其實故事一般，很狗血的故事，娶了個長相奇醜的夜叉做老婆，後來還安然回鄉，封妻廕子。但讓我笑得不由自己的是文末那句：請君回頭試看，家家床頭有個夜叉在！

《狐諧》讓我佩服的是狐的文化水平。特別是罵了人別人還不能把它怎麼樣。說狐字怎麼寫呢？右邊是一大瓜，左邊是一小犬，把兩兄弟罵了，還一本正經的說我在說我自己呢。孫得言嘲諷東道主萬福，出了上聯：妓女出門訪情人，來也萬福，去也萬福。於是狐就為萬福反擊：龍王下詔求直諫，鱉也得言，龜也得言。

這個段子我笑了很久很久。

《宦娘》其實故事也很一般，但是讀的最早，那時候我才上小學吧，有首《惜餘春》背誦至今：

因恨成痴，轉思作想，日日為情顛倒。海棠帶醉，楊柳傷春，同是一般懷抱。甚得新愁舊愁，剗盡還生，更如青草。自別離，只在奈何天裡，度將昏曉。今日個蹙損春山，望穿秋水，道棄已拚棄了。芳衾妒夢，玉漏驚魂，要睡何能睡得好？漫說長宵似年，儂視一年，比更猶少。過三更已是三年，更有何人不老？

蒲松齡是個小說家，更是個詩人，是個文人。別人都愛他的故事驚奇，喜歡聶小倩和寧採臣，喜歡青鳳，喜歡嬰寧。我卻是被他的妙語連珠所吸引，更喜歡他有詩詞歌賦的故事。

除此之外，我更喜歡他的短故事，比如罵鴨，瞳人語，抽腸，還有一個記不起來名字，大約是和鬼說行酒令，有個最有趣，說日字不透風，一字在當中，一字推上去，一口一大盅。

聊齋志異要在雨夜，在昏黃的燈光下，獨自一個慢慢的看，有的地方叫人捧腹，有的地方叫人寒慄，有的地方叫人長吁短嘆。這才是讀聊齋的樂趣吧。

-------------------丸------------------

喜歡非常喜歡，記得上小學時就喜歡看了。《白話聊齋》《聊齋志異》看過很多遍了。蒲翁的一支神筆，假借狐鬼精怪，寫盡了人間的愛恨情仇。狠狠的諷刺了人世間的黑暗，和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與無恥小人的嘴臉。其中多個故事短小精悍，哲理性，教育性極強，也是中國的古典名著之一。最喜歡和對我最有影響的當屬《司文郎》，此篇故事很短，但極強的諷刺了世俗中無倫多麼才疏無德，只要有人脈關係就能金榜得中故事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