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霸王別姬》程蝶衣自刎與其自身的性格、經歷息息相關，若沒有他最後的自刎，《霸王別姬》不會成為里程碑式作品。程蝶衣一生悲傷大於歡樂，遇見過形形色色的人，體驗過生活的千百種滋味，唯一不變的是他對藝術的追求。看完電影的前半部分，大家就會知道程蝶衣的死是必然的。

　　不滿10歲，程蝶衣被母親送到戲班。那個年代，戲子地位不高，百姓一邊追捧他們，一邊對他們嗤之以鼻。程蝶衣的母親是妓女，比起留在妓院，戲班是他最好的選擇。雖然程蝶衣出身社會最底層，但是心比天高。師兄段小樓處處關照程蝶衣，被程蝶衣看作最重要的人。後來，他們合演《霸王別姬》，程蝶衣扮虞姬，段小樓扮霸王，程蝶衣與虞姬的形象開始重疊。

　　段小樓迎娶妓女菊仙，程蝶衣感覺自己遭到了背叛，那是他第一次對段小樓失望，也是他們關係的轉折點。後來，程蝶衣收養了一個叫小四的孩子，悉心傳授他本事。小四學成以後心思不正，逼迫段小樓與他演《霸王別姬》，段小樓經不住菊仙勸說同意了，程蝶衣又一次對段小樓失望。

　　文革時期，段小樓誣陷程蝶衣是漢奸，連菊仙都看不過去。而後，菊仙的妓女身份遭揭穿，段小樓又急於撇清自己。程蝶衣猛然意識到段小樓不是他的霸王，他只是段小樓。西楚霸王項羽四面楚歌，虞姬性情貞烈，不願意霸王有後顧之憂，自刎於霸王面前。程蝶衣自刎於段小樓面前，他穿著最喜歡的戲服結束自己的一生，圓了自己一個霸王別姬的夢。

程蝶衣愛段小樓愛得要死，段小樓卻娶了女人，說他唱戲唱痴了，自己不會陪他胡鬧的。

愛而不得偏偏愛得沒有一點希望盼頭，程蝶衣的世界裡只有段小樓，段小樓卻拋下他，這就好比一個人走進了一個沒有絲毫光亮的死衚衕，除了死路一條他還有其它選擇的餘地嗎？

自古情深不壽慧極必傷

逃避現實和看透一切兩種原因都有。他這一生為戲而活而生而死，成了戲痴戲瘋子。

9歲時的小豆子（程蝶衣）被妓女身份的親孃由於生活所迫，無奈送到了戲院。受人歧視欺負的小豆子在師哥小石頭（段小樓）的同情保護鼓勵下，辛苦練功學京劇，學習技藝。他和段小樓自小形影不離，相依為命同時長大。倆人合演的《霸王別姬》譽滿京城，師兄二人也紅極一時。小豆子取藝名程蝶衣演旦角，小石頭取藝名段小樓演生角。二人約定合演一輩子《霸王別姬》。程蝶衣的精神世界裡只有《霸王別姬》這齣戲和他所依賴信任的師哥段小樓。

直到有一天，妓女菊仙的出現，奪走了師哥段小樓的愛並且還娶了她為妻，蝶衣開始不適應甚至恨透了菊仙，恨她破壞了他和師哥的合作和感情。他甚至和師兄因為菊仙的關係恩斷義絕，拒絕合作。

最後的程蝶衣在經歷了戲院老闆的訛詐算計，日本人的威脅逼迫利用和軍閥戰爭的廝殺驚嚇，和四人幫的誣陷迫害爭鬥後，看清了世道艱險，世事無常，看淡了世間人和事。

在打倒四人幫後，程蝶衣最後一次和段小樓同臺演出《霸王別姬》時，了結了自己，拿出寶劍自刎，真的成了演繹中戲裡的虞姬永遠離別了霸王。結束了一生牽絆，一世煩惱。

“戲如人生，人生如戲”，程蝶衣終於有了種解脫俗世凡塵的自由，真正入戲般走火入魔，看似瘋狂令人驚訝費解的行為背後，恰是程蝶衣一生為戲鍾情投入而生的真實寫照！

首先與程蝶衣追求極致的性格有關，程蝶衣是“不瘋魔不成活”的典型代表。做事情一定要做到極致，就像在舞臺上的表演，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是完美的體現。但是在段小樓無心做霸王之後，程蝶衣兩人之間的表演也就無法稱為“完美”了。其次程蝶衣對段小樓充滿了滿眼的崇拜和愛意，但“霸王”段小樓是一個現實的人，他愛的是菊仙。在看到段小樓與菊仙之間的感情之後，程蝶衣終於明白自己追求的愛情都幻化成了泡影。心中沒有了任何的信念之後，程蝶衣選擇了自刎，用自己的生命上演了一次真正的“霸王別姬”。

扮演的霸王別姫中，程蝶衣自小被當妓女的母親，賣到京戲班學唱青衣，因生有六根手指遭班主拒絕。程母萬般無奈，剁掉他一根手指後才被班主留下。他的師傅是一個嚴厲而又傳統的人，把他領入了京劇的世界，在他傳授中慢慢地領會了其聲，其形。戲痴的他，在身臨其境中進入了一種人與戲中人物，合二為一從而達到一種藝術的最高境界。

《霸王別姬》中她扮演的是虞姬，霸王由師兄段小樓扮演。小相候，相依相伴的師兄弟感情真摯，程蝶衣受罰，手掌被嚴重打傷，作為兄長的小樓幫他澆水洗操，還安慰他：小心點，手毀了就唱不了戲。他知道，程蝶衣不想學京戲，便把他放了，儘管他十分的不捨。欲走的程蝶衣真不知道家在何方？更不知道拿錢走人的母親今在那裡。只知道，戲中的自已唱的女腔，學的女形，朝夕相處中，他對師兄段小樓已產生一種深深的依戀。

武生的小樓總是愛受傷，他總輕輕的撫摸著傷口，帶著心靈的振擅為他舔平著傷口。大裂裂的段小樓臉譜也是他親暱的畫好每一個臺上霸王形象，無形中他，早已把自已活成一個虞姬。真與幻，男和女受封建思想薰陶的他，戲中三從四德，從一而終在腐蝕著他。而段小樓的情感永遠在師兄弟之間。

他們的感情在段小樓迎娶妓女菊仙中撕破了，現實與夢幻徹底地擊碎了他的愛情美夢。嫉妒和怨恨，相依與愛戀交織著，展壓著他脆弱的靈魂。好在他生命中有一個人生的知音一袁四爺，在京劇藝術中給予了他無限的慰藉，猩猩相惜中，有一個隱風擋雨的肩膀，讓他在京劇藝術中走向輝煌。

他的一生清未時戲子沒有根基；民國時浮蕩不安；新中囯初期，戲痴的他，總以為藝術無國界，京劇藝術為生命的他，收養了一個義子一小四，京劇藝術絕不能失傳，企圖讓小四延續他的京劇發展。悉心傳授的他卻養了一個白眼狼，隨著文革的開始，心術不正的小四利用段小樓，逼對自已有養育之恩的程蝶衣實行了報復，誣陷他是汗奸，搶佔了他的舞臺，霸佔了虞姬一角。

他的精神支柱一切都完了，在看到他的一生所愛的上帝一段小樓跪地求饒時，《霸王別姬》又重現，四面楚歌，楚霸王，虞姬以酒暢飲，為了免去項羽的後顧之憂，貞烈的虞姬自刎於心愛的男人懷中。他穿著戲服，唱著歌自刎於段小樓的面前。

說一個真實的故事：

一，那是在我高中的時候，我們隔壁班的班主任，是個師範名校的畢業生，畢業沒有多久，教生物學科，和班級同學的關係，非常的好，他很關心同學，經常看到他和他們班同學一起跳繩，還有搞一些其它的課外活動。

二，當時我們其他班的同學，都非常羨慕隔壁班的同學，覺得他們有一個超級棒的班主任。

三，等到高二下學期的時候，有一天早自習的時候，突然聽說隔壁班的班主任自殺了，自己在家裡隔斷了自己的頸動脈。

四，我們當時真的非常非常的差異，他不是一個看起來那麼快樂、那麼開朗、那麼活潑的一個人嗎？怎麼會突然選擇如此結束？

五，沒有人知道他臨死前是如何說服自己的？腦海裡浮現的是怎樣的畫面？內心深處是如何的絕望與不堪？沒有人知道。即便所謂的知道，也是活人的自我猜想。

六，任何一個自殺的人，一定有一個可以說服他自己的理由和藉口。只有他自己清楚。

七，逃避與看透？只是我們的以為，我們的猜想，我們的意淫。也可能真實，也可能不真實。誰知道呢？

八，程蝶衣，他是個戲子。演過很多的假，見過很多的真，孰真孰假，或許自己知道，也或者早已迷惘。

九，活過了生，才會選擇死。

十，逝者安息，活者繼續

“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霸王烏江自刎，程蝶衣以虞姬的姿態橫劍自殺，冥冥之中，也許是有些羈絆的。

我一直覺得，電影也好，小說也好，哪怕是一首歌，它們之所以能夠擊中我們心中那些被情感所支配的柔軟和慈悲，是因為它們幫我們做出了一個選擇：

一個我們也許不會真的去做、但卻心懷嚮往的選擇。

在電影中，程蝶衣穿著自己最愛的虞姬的戲服，自刎在舞臺之上。題目裡問，是逃避現實？是看透一切？我覺得都不是。

逃避現實的話，又何必經受長達十年的屈辱與折磨？

看透一切嗎？當他看著被群眾批判的段小樓下跪求饒的時候，當他發出“連楚霸王都下跪”的感嘆的時候，他就已經看透了。

為什麼還要苟活十年？為什麼明明已經打倒了四人幫、平反了卻選擇自殺？

我想，原因或許並不複雜，僅僅是因為：

即便死，也要死出自己的姿態。

程蝶衣的一生，始終在“希望”與“絕望”之間掙扎：

兒時的他被母親拋棄，是絕望；但戲班的關師傅收留了他，是希望；

戲班裡嚴厲的教育是絕望，可眾多師兄弟的幫助、鼓勵和成全，是希望；

被太監強姦是絕望，可成名成角兒又給了他希望；

後來，他對扮演霸王的師哥產生了情愫，可師哥卻迷戀妓女菊仙，他一度絕望，還吸了大煙；

但是當袁世卿、日本軍官等“知音人”出現時，他又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看到了希望。

還有後來，程蝶衣收養小四教導小四卻終究被小四背叛；還有段小樓為了自保指認自己是漢奸。

希望，絕望，希望，絕望……

程蝶衣雖然是戲子，可這跌宕起伏的人生經歷，這大紅大紫又跌落深淵的命運，和當年的楚霸王何其相似？

這一刻，程蝶衣雖然唱的還是虞姬，可他的形象，已經和歷史中那個寧可兵敗自殺也不願過江苟活的項羽重疊了。

至於為什麼要選擇最後在和段小樓重聚在舞臺上的時候自殺，我想個中原因有二：

1、這一刻，程蝶衣又看到了希望；這一次，他決定揮劍斬斷每次都會上演的從希望墜落到絕望的悲慘輪迴：這一次，就讓他永遠停留在希望的溫暖中吧。

2、也許這十年裡，程蝶衣受盡苦難，再也沒能找到一個機會，讓自己能以虞姬的形象、以一個優雅的姿態告別這個世界。

程蝶衣不怕死，但是他怕窩窩囊囊的死。即便死，也要盛裝登場，也要留給這個世界最璀璨的告別。

他做到了。

提到中國電影的時候，有這麼一部電影是無法逾越的，那就是電影《霸王別姬》。

本片用恢弘的筆觸，描寫了兩個京劇藝人的半生浮沉，而其中，最讓我感觸的還是張國榮飾演的程蝶衣，本文將以程蝶衣的視角，具體闡釋一個浪漫主義的戲痴，是如何一步一步被現實主義所吞噬的。

一，一曲《霸王別姬》

1924年冬，9歲的小豆子被做妓女的母親送到了戲班子裡，在見到戲班班主的時候，做妓女的母親麻溜的跪了下來，諂笑道：“您別嫌棄！”

戲班班主倒是個好人，說道：“都是下九流，哄人開心的行當誰嫌棄誰啊！”

只有一條，戲班班主讓把小豆子的六指給砍掉一指，說這才像樣。

在西方經典裡，對於男人的第六指，一般強化為男性的性別特徵，而從小豆子被砍掉第六指起，大概就註定了後來程蝶衣“女性化”的一生。

在戲班子裡，人人都欺負小豆子，只有師兄小石頭，一向對他頗有照顧。

後來，關師傅讓小石頭飾演生角，看的就是他外表剛毅，而小豆子，這柔弱的性格，搭上師兄，正好就是一個悽悽切切的旦角。

本是無心之舉，誰曾想一搭就是數十年，甚至憑藉一曲《霸王別姬》名滿北京城，兩人甚至約定要一輩子演《霸王別姬》。

從此，他成了霸王，他成了虞姬。

戲臺上鬥轉千回，霸王都是那個響噹噹的大英雄，戲臺下生死浮沉，霸王依然是那個貼心的師兄。

只是這戲裡的人生，和戲外的真實，到底應該篤信哪一種？

站在舞臺中央的程蝶衣，竟也有些分不清。

二，戲痴

時事變遷，風雲突變，當年那些愛戲，痴戲的人，都不知道去了哪兒。

而程蝶衣這個戲痴，卻好像是對外界發生了什麼渾然不知，只要臺下有人，只要開了場，他就能忘記一切。

即便臺下有遊行的青年呵斥他：“商女不知亡國恨”，可是一個對戲劇著了魔，一個對戲曲入了迷的人，怎麼能夠走下臺呢？

況且這時候臺下還坐著一個真正懂戲，一個真正愛戲的袁四爺，在藝術的世界裡，只有精神的共鳴，只有互相的欣賞。

但是，這時候的霸王段小樓，卻似乎脫離了對於浪漫主義的追求，脫離了對於藝術的追求，他開始關心俗世，他開始關心人間的悲歡離合。

在他娶了花滿樓名妓菊仙以後，他實際上就已經斬斷了程蝶衣心中的佔有慾和念想，而當年這對師兄弟互相承諾的要一輩子在一起演《霸王別姬》更像是一場笑話。

而段小樓的現實主義，也第一次讓程蝶衣的浪漫主義撞的頭破血流，隨後他送來一把霸王的劍，並且言道：“以後不會再演《霸王別姬》”，就顯得理所

但是真正刺痛程蝶衣的大概還是這一件事，在段小樓被日本兵抓去以後，程蝶衣隻身赴會從日本人手中救出段小樓。

可是段小樓不但不領情，甚至還說出“我不會給日本人唱戲”。

戲中舉世無雙的霸王，現在成了這種計較之人，戲外本該照顧他的師兄，卻背離了藝術本身，而程蝶衣對於外在的這一切卻絲毫不在乎，他只言道：“日本軍官裡有一個叫青木的，他真的懂戲！”

這時候的程蝶衣完全和戲中的虞姬融為了一體，什麼是真實，什麼是戲中，他已經分不清，但是分得清，分不清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這亂世浮沉，不如就做一個戲中人！

三，被謀殺的浪漫主義

段小樓聽從菊仙的建議，脫離了戲曲行當，而戲痴程蝶衣依然沉浸在往日的迷夢中，不能自拔。

為了逃避現實，他甚至抽上了大煙，在煙霧瀰漫的房間裡，他似乎又看到了當初那個舞臺，似乎要瞧見了當初那曲《霸王別姬》。

看到這裡的時候，有人可能會認為程蝶衣是喜歡上了段小樓，有人可能會認為他對段小樓產生了一絲依戀。

一半是對的，一半是錯的。

.對於程蝶衣而言，從小照顧他的師兄，足以成為他心理上的依戀和靠山，就像戲中的霸王一樣，為他撐起一片藍天。

錯的地方也是於此，更大意義上而言，程蝶衣喜歡的更像是一種象徵符號，更像是一種精神寄託。

比如小時候的妓女母親，比如照顧他的小石頭，比如讓他痴迷的戲劇。

但是，一旦段小樓脫離了戲劇，一旦段小樓娶了菊仙，這種象徵意義就在他心中轟然倒塌，這種精神依託就好像那第六指般突然被“砍斷”。

沒有安全感，沒有存在感，特別是在建國以後戲劇式微，他更是覺得自己存在的價值坦然無存。

一個人被斬斷了所有的精神寄託和精神依戀，猛然之間讓他直面慘淡的人生，這種不適，這種不安，是難以言狀的。

而當段小樓為了自保，在眾人面前義正言辭的揭發程蝶衣是漢奸，妻子菊仙是妓女的時候，對於過往歲月的最後一絲幻想，也徹底結束了。

但是程蝶衣畢竟和段小樓不同，即便是到了最後的關口，他還是那個戲中對霸王不離不棄的虞姬，他舉起手，喊道：“我也要揭發，我揭發奼嫣紅，揭發斷壁殘垣！”

這種帶著詩意的唱腔，也預示著程蝶衣心中最後一點浪漫主義，真正死了！

四，說好了一輩子

魯迅說：“悲劇，就是把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

多年以後，戲曲再次得到人們的認同，但是這會兒的段小樓已經徹底墜入了俗世，詞唱不全，劍揮不動。

而程蝶衣卻不願再忍受著起起落落的折磨，在認清現實，在被現實撞的頭破血流以後，終於看透了自己一生所求。

他明白了，自己從來都沒有演過虞姬，而是他本身就是虞姬，最後當著眾人的面，拿過當年送給霸王的那把長劍，他用自刎的方式結束了為藝術奉獻的一生。

電影落寞，藉著戲班班主的一句話終於點透了人生，他說：“到了最後，人到底還是應該自個兒成全自個兒！”

不管是因為看清人性，自盡的菊仙，還是因為看透自己，自刎散場的程蝶衣，無論他們以什麼方式離開這個人世間，到底他們都成全了自己，到底他們都真正得到了他們的一生所求。

而對於9歲就被母親送到戲班學藝的程蝶衣而言，也許1924年的那個冬天，母親親手切下他的第六指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他的未來必定是死在霸王的懷抱裡。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每個人的劇本其實從出生那一刻就已經寫就，只是唯獨希望的是在這場浪漫主義和現實主義終將遇見的小別離中，每個人都能不忘初心，堅持到底。

程蝶衣身上是有一股勁的。這種執拗地勁使得他一這輩子，都不肯說謊。因此在面對一句…《思凡》的唱詞，”我本是女嬌娥，有不是男兒郎”時陳蝶衣他在練的時候永遠也沒有練對過，他一直都是唱的我本是男兒郎有不是女嬌娥，所以當他最終練對這一句臺詞的時候，那就是他在內心深處對自己性別認可的時候。

但是呢！她在對這個內心性別認可的時候。他是前後經歷過三次肉體上的和精神上的一個壓迫和折磨之後，他才能夠讓自己的心理發生一個變化，經過逼迫之後，算是內心開啟的一種自我保護吧！他逼迫自己去認可自己不願做的事情。但是從程蝶衣的內心深處來看他是不願意撒謊的，對他是不願意撒謊的，如果讓他撒謊那麼就是隻有兩條路可以走，一個是讓謊言成真，一個要麼就讓他自己去死。

就是面對當時現實的一個社會，他沒有辦法只能逼迫自己去把它變成真的，所以從那一刻起當自己心裡認可他是‘：女嬌娥’時，他的性取也隨他內心價值觀的瓦解而發生了變化，但是這對於陳蝶衣本身來說，他的改變是他自己從他的內心沒有辦法接受的，他喜歡上了他的師兄，但師兄呢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對吧！所以取了小菊仙。程蝶衣對小菊仙新一直又嫉妒又恨，可以說在這樣的壓抑之下，程蝶衣的性格是扭曲的，所以文革期間她揭發小菊仙，導致她的死亡。

當文革結束以後，程蝶衣再次與師兄登臺演出的時候還是唱那一句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時，他終於記起了他自己本來是就一個男兒郎，不是一個女嬌娥，這一切從一開始便是一場謊言，一場騙局。於是他便抽出段小樓腰間的寶劍，頃刻之間將自己自刎在戲臺上，那樣的決絕不留絲毫的餘地，他演了這麼多次的虞姬，就在這一次他清楚，他以前的輝煌，痛苦，只不過是在詮釋他人的人生，那麼這一次他認清這一點時，他想做的不過是個真實的自己，正如他自己說的：“不瘋魔不成活‘’…

程蝶衣醉心於一事，痴心於一人，物我兩忘，活在自己虛擬的世界裡。他一生只當自己是虞姬，把段小樓當成霸王，從一而終。李碧華總喜歡寫風塵裡小人物的故事，這些人臺上演繹英雄美人將相君臣的離合悲歡，臺下為情所困，不甘命運的擺佈苦苦掙扎。

程蝶衣沒娘沒師傅沒師兄，這些生命中重要的人人物一一離去，他以為還有戲，雖然口不能唱，但是在心中還可以持劍舞婆娑，還可以在陶然亭的風中迎風而唱，他還是虞姬，可是他的人生躲不過殘酷命運碾壓，老太監、袁四爺、日本人、小四，城頭變換大王旗，他越活越悲涼，越活越沒有希望，連師哥都捅他最狠一刀，程蝶衣那時就已經死了，那個一路走來護在他身邊的段小樓也死了，戲也隨舞臺灰飛煙滅。只是當時沒有找到趁手的寶劍。風燭殘年再扮上虞姬霸王，程蝶衣只想有個儀式，把自己作為犧牲獻禮於一生衷情的戲，鍾情的人虞姬。

張豐毅的段小樓，豪爽仗義，張國榮的程蝶衣，婉轉迷離，鞏俐的菊仙，寬厚智慧，誰都沒有躲過命運的浩劫。這部經典，無人可複製了。

大家都知道在沒有藝名之前程蝶衣叫做小豆子，段小樓叫做小石頭，在影片的開始有一個小細節，那就是小豆子在背誦《思凡》的時候，他只知念“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不會念“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也正是因為小豆子的頻頻出錯導致了師父的嚴厲，同時也讓讓小豆子開始認同了女性的身份。後來的小石頭段小樓成就了後來的小豆子程蝶衣，當然也在某一個程度上面毀了程蝶衣，兩人在後來一個演生一個飾旦，配合的天衣無縫，憑藉著一出《霸王別姬》譽滿京城，為此，兩人約定合演一輩子《霸王別姬》，但是兩個人最大的不同是段小樓是分得清戲與現實，可惜的是程蝶衣人戲不分，不瘋魔不成活。

所以程蝶衣在11年後與段小樓再一次相遇之後，會依然選擇自刎的原因也就很明顯了，其實程蝶衣已經把自己當成了虞姬，但是段小樓卻不是那個霸王了，在所有事情都風平浪靜之後，程蝶衣與段小樓相遇的時候，自己也不願從自己這個美夢中醒來，寧願以虞姬的方式死去，做永遠的虞姬。

陳碟衣從小生活的困苦和他在舞臺上形成鮮明的對比，至於他最後為什麼自殺，我覺得更多的是心中的那份信仰已經不復存在了吧！

只因為他醒了！

他最初，小時候不能入戲，怎麼唱都不對，因為不能“共情”，表演中或許技巧或許共情，把自己當作角色去體會感受。當時的小豆子體會不到“我明明是男兒郎，為什麼要唱自己是女嬌娥”，所以每每唱錯，是因為不能共情的他不相信自己是，虞姬是自己。當小石頭把菸斗塞進他嘴裡，他頓悟，他最信任的師哥也說他唱錯了，他就信了自己要演的是虞姬，他應該做虞姬，他就是虞姬！而這一信就是深信，使他入戲並且往後的幾十年完全入戲，更甚不能分清戲和現實生活，用劇中段小樓說的“你真是不瘋魔不成活啊！”。也導致他以為自己就是虞姬的同時，師哥就是西楚霸王，往後的幾十年他深愛了這個男人，為他付出、赴湯蹈火，甚至認菊仙為敵。這也是為什麼關師傅說段小樓成全了，沒有段，沒有這樣的愛和信任，程蝶衣怎麼會相信角色，怎麼會入戲，怎麼會成名成角兒？這裡也反映了蝶衣的性格，從小就倔強（小時候挨板子，師哥求饒，他咬牙死犟），到了長大他也不會妥協，心高氣傲、不識時務、也不會順應世道，自然沒有什麼好果子，屢吃苦頭，幾次命懸一線。從師哥的幫助、愛護、袒護，直到文革，段小樓為自保，反咬、汙衊蝶衣的那一刻，他漸然翻醒，他被騙了，所有人都在騙他。與其說他中間可能有接受或者不反抗菊仙了，或許因為師哥，他站在師哥角度默許了菊仙，但在段小樓為了活命汙衊蝶衣那刻起（這裡不說段是“為了苟且活命”，可能那個時代彼時彼境，活下去真的很難，人都有自私的一面），蝶衣有所覺悟了，他覺得自己被所有人欺騙了，所以他也供出了菊仙的歷史老故事，他不想為師哥做什麼了，不想成全他了。直到首尾呼應，尾聲又回到兩人11年後站在劇臺中央，段小樓說“你錯了，又唱錯了”（這裡我覺得是提醒他，你是你，虞姬是虞姬）。也就是這句話，剎那間，蝶衣徹底醒了，他全明白了，“我一直都是男兒郎，誤認己是女嬌娃。師哥你當年也告訴我是‘女嬌娃’。而今我終於知道，這麼多年我誤會了自己，愛錯了你，而今我又如何從一而終，或許只能對程蝶衣我自己從一而終了！”所以他拿著他用自己換來的段小樓最愛的那把劍，自刎了。可能最後一刻，他一面覺得不能完成師傅的教導：“在角色裡從一而終”，但他的理解也是自己對師哥；但是他跳脫出戲來，從一而終的只是虞姬對項羽，並不是他對段小樓。他分清了，所有的反諷、嘲弄、痛苦、掙扎，終於回到現實，現實的歸處確是，程蝶衣只能對自己從一而終。最後也是個開放結局吧，死那一刻的蝶衣，到底是找到自己要從一而終的那個人（物件、事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