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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提著鍵盤走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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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張翛燃
(一)
大四快畢業的時候,我在酒吧裡喝了整整一個晚上。蘇月坐在我的身旁,看著我一杯一杯的往肚子裡灌。
我看著她說:“你也來幾杯吧。”
她盯著我沒有說話,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我指著她,搖搖頭說:“小樣。”
而後,在一頓惡灌之後吐得不省人事。
在跌跌倒倒中我被她扶進了房間,她一直在和我說話,我倒頭就睡,迷迷糊糊中我聽見了她在哭。
第二天,頂著腦袋劇痛我又從床上爬了起來,看著手機上的顯示屏,又抓抓頭髮,將手機扔到了一邊去。
正午的太陽惡毒地射進房間,我下意識地用手去遮擋,關上窗簾後走進洗手間,看著鏡中的自己。嘴邊是殘留的血跡,眼角處還有未擦乾的淚痕。
蘇月離別時對我說,照顧好自己,別活在過去了,重新開始,好好地活著。蘇月說的話寫在便利貼上,便利貼貼在鏡子上。
(二)
小升初的時候,我被特招進入了一所私立中學,學費、伙食費等零雜費用全免,還給了獎學金五千。那時候的班花同學,還很對我頂禮膜拜。她不會的題目都來問我,但我一般都懶得理她,因為我感覺故作高冷的樣子很酷。
我雖然很酷,但是我沒想到,有一天班花同學會比我更酷。
那時候辣條雖然盛行,但遠不及三華人物泡麵。
我把零花錢都用來買泡麵,一天買十幾包,就是為了集齊一套完整的三華人物卡片。但是到了最後,總差那麼幾張卡,泡麵裡就再也看不到他們,就在我準備放棄的時候,班花同學突然殺了出來。
她居然有兩張稀缺的趙雲和曹操!
“想要這卡啊,求我吧。”
“靠,憑什麼?”
我很高傲,她以為她是誰啊。
“那就算了,我聽說xxx對這也很感興趣哦。”
我立馬嚇跪。
“姐姐,我求你了,給我吧。”
班花同學“哈哈哈的”笑。
班花同學爽快的把卡片給了我,但是,還有一個條件就是要我教她做題,我無轍,至此,我就成為了她的私人教師。
在每天的放學之前,我在便利貼上寫著家庭作業貼在她的課桌上,然後在第二天準時收和講解。
在期末考試的時候,班花同學突然來問我題目。
她也學著我把題目寫在便利貼上,我抬起頭來用關愛傻子的眼神看著她。
“這麼弱智的問題也來問我?”
我把便利貼扯下來,上面寫著1+1=?
班花同學說:“你能做出來嗎?”
我說:“廢話。給你!”
班花同學笑著說:“我們在一起吧!”
我說:“我們是坐在一起啊。”
班花同學嗔怨地說:“你壞蛋!”
(三)初三時候,兄弟說喜歡隔壁班班花。
如果他光光是喜歡那也就算了,但他每天在睡覺之前都要呼號幾遍她的名字我就有些不耐煩了。如果每天他都要呼號幾遍她的名字還能算了的話,那他每天都要他用那殺豬一般的歌聲來表達他的愛意,我就不能忍了。
“兄弟,該睡覺了,差不多得了。”
“還早呢,你先睡吧,我再練練。”
“該睡了!快滾去睡!”
“那我給她的表白之歌怎麼辦?”
“關我湊卵,滾去睡!”
“幹嘛這麼暴躁?”
“就是這麼又暴又躁。”
“我不管,我要唱。”
“唱你爸爸!深更半夜的不睡覺在這鬼哭狼嚎,都他媽凌晨兩點半了知道不?早點睡,明天起來我陪你給她送早餐。”
兄弟每天晚上要想隔壁班班花五百遍,想得他在他的床頭上寫滿了她的名字。
兄弟說:“你幫我追她唄?”
我從床沿伸出頭來看他:“有什麼好處?”
兄弟說:“你幫我追到她,我以後晚上就不唱歌了,我不唱歌了,你就能安心睡覺了啊。”
我驚恐萬分的看著他:“你以為我會被你的歌聲嚇到?”
兄弟砸吧砸吧嘴:“兩個星期的臭鞋子怎麼樣?”我看著他,搖搖頭。兄弟又砸吧砸吧嘴:“兩個星期的臭襪子怎麼樣?”我繼續看著他,搖搖頭。兄弟嚥了咽口水:“兩個星期的臭鞋子外加臭襪子外加兩個星期的零食,不能更多了!”
我瘋狂的點頭,就像電鑽鑽到水泥鋼筋地上,就像啄木鳥吃蟲子一樣。
兄弟說:“我要對她表白,我要對她唱情歌。”
我說:“你別,你別介啊。”
兄弟一臉不解:“為啥?”
我頓了頓,說:“雖然你的歌聲優美,但是你想,樹大招風,你這樣做會讓很多女生都迷戀上你的。隔壁班班花一看競爭力過多,害怕配不上你,就可能把你給拒絕了。
兄弟淡然一笑,說:“雖然我很優秀,但是我只喜歡她一個。縱使萬千少女痴迷於我,我也只會選擇她。”
我很無語,說:“你他媽真不要臉。”
又拍拍他的腦袋說:“你丫傻不傻,就你那殺豬聲,不被她嫌棄死也要被她討厭一輩子。我都快聽吐了,你他媽哪來的自信?”
兄弟驚異地看著我,說:“那麼難聽嗎?”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非,常,難,聽。”
兄弟瘋狂甩頭,說:“那不唱了,打死我都不唱了。”
我對著他笑了笑,說:“那還不快滾去睡!”
我沒有說,要是你真當著她的面唱了,有可能會被別人打死。沒有說,是為了給他增加自信,只不過沒有想到他會有自信心爆棚的一天,以致感情氾濫成災。
(四)我幫助兄弟成功地追到了隔壁班班花,兄弟激動地感激涕零,趴在我的肩頭上哭得不能自已。我拍拍他的背說:“兄弟嘛,應該的。”
兄弟完整的兌現了他的諾言,無怨無悔。
他當然應該無怨無悔,他要是敢有任何怨言,我過去就給他兩大嘴巴子。但是班花同學不知緣由,被矇在鼓裡的她只知道那段日子我的怪異舉動莫名的多。她思前想後得出了一個結論,我移情別戀了。
百口難辯,我他媽比竇娥還冤。
兄弟也不幫我解釋,在一旁閒看熱鬧,於是我為了表達我的忠貞不二,就趁著月黑風高翻進了女生公寓。
女生公寓的窗戶面靠著後山,窗戶不僅由窗戶構成,還在窗戶上裝了一層鋼筋網。男寢裝到了三樓,女寢裝到了二樓。
討厭班花同學住在二樓而不是一樓,否則的話我就不用爬樓了。幸好班花同學是住在二樓,要不然的話,我摔下來肯定就會沒命了。
我踩著鋼筋網爬上了二樓,雙手緊緊地抓著鋼筋,然後在班花同學的寢室窗戶外輕輕敲打輕輕呼喚。
班花同學在聽到怪音後,拉開窗簾,大吃一驚。而在看到我像一頭王八一樣貼在鋼筋網上之後,又笑得跟八爪魚一樣。
兄弟在後山上點著燭光擺出心形,我抓著鋼筋和班花同學卿卿我我了大半個鐘頭,說著對不起我愛你之類的傻話。兄弟看時間差不多了,準備讓我離開。但在夜色的庇護下,他看不清我的模樣,又不敢大叫,於是拿著手電對著我左搖右晃,跟做廣播體操似的。
這不晃還好,一晃驚動了全體女生,緊接著大樓內“有色狼”的嚎叫聲震徹雲霄。兄弟一看架勢不對,嚇得摸爬滾打,大呼快逃!
我心裡那個咒罵,逃你妹啊逃,老子還貼在大樓的牆上呢!
我趕忙踩著鋼筋一節一節的向下,慌亂之中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老師來了!
我心想,這下完了,被抓到就完了蛋。
我瞅著兩層樓的高度,情不自禁的嚥了一下口水,暗想:“死就死吧!”
我決定為了愛情大義獻身,並且為了下次能夠再來,就決定暫且揮淚告別。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我一咬牙就飛了出去,大喊一聲:“啊!”
艾瑪,腳給掛在鋼筋上了。
想想我自幼骨骼驚奇,按理說應該不會出事,小時候算命先生也曾說,騷年長大後必是練武奇才。可幾天後我從醫院回來,左腿被打了石膏,還綁了一層厚厚的繃帶,打扮的就跟木乃伊似的。
班花同學走過來,捏捏我的鼻子說:“叫你野花亂採。”
我齜著牙,一臉委屈:“我沒有。”
兄弟走過來,摟著我的脖子說:“快點好快點好,我還需要你給她驚喜呢!”
我心裡那個咒罵,驚你妹啊驚,說好的一起跑呢?
(五)中考之前,志願填報。
班花同學問我:“我們報同一所高中唄!”
我大驚:“這麼有勇氣,你考得上嗎?”
班花同學捏捏我的鼻子,一臉豪言道:“我怎麼就考不上?”
我一臉鄙視道:“那沒考上怎麼辦?”
班花同學做了一個鬼臉,說:“沒考上你就養我一輩子!”
我被嚇趴,說:“那你努力考上吧,你那麼胖,怕你把我家給吃窮了。”
班花同學始終沒有考上,考到了一所普通高中。但我考上了,考到了縣城裡最好高中的最好班級。錄取公佈的那天,班花同學給我打電話。
我驚呼:“啊?不養行不行啊?”
班花同學說:“你敢!”
我說:“好吧,就當養條狗了。”
班花同學笑了:“那你就是狗奴才!”
班花同學嘻嘻的笑,但那一瞬間,我卻聽見了哭聲。
不經意間,我的眼淚忽地就砸了下來。
(六)高二那年,蘇月從別的學校來找我。
蘇月:“你兄弟又釣新的凱子了。”
我:“靠,這小子現在能耐了啊。”
蘇月:“我還喜歡他。”
我:“那你等著,我把他打一頓。”
兄弟家裡有錢,是一個典型的富二代。家裡面有上面照應,再加上用錢打了個招呼,就買進了那所私立中學。
兄弟人長得不錯,而且重情重義,唯一不足就是矮了點。蘇月是隔壁班班花,也是他的初戀,暗戀了人家整整三年。
我勸他,散夥後就各路天涯了。
他一咬牙,追!
兄弟對我苦苦哀求多日,最後實在忍受不得他的相思之苦,一狠心就答應了。可班花同學住在二樓,蘇月住在六樓。
他媽的。
我望著那高聳入雲的大樓窗戶,心想也爬不上去啊。
兄弟道具都跟我準備好了。1.4米長的抱熊,又是小草又是小花,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又是巧克力,又是牛奶餅乾什麼的。後來追到後回想他的這個架勢,心裡那個咒罵:你大爺的,說好的兩個星期的零食,就是每天兩包辣條?!
我一看道具都準備好了,也不能臨陣脫逃啊,雖然並不是什麼明智之舉,但是為了兄弟,死就死吧。
我抱著那不計其數的神秘包囊,在光天化日之下賊眉鼠眼的跑進了女生公寓,一口氣躥上了六樓,然後在蘇月大驚失色的眼神中,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飛速竄逃。
這一逃,就啥也沒說。這一啥也沒說,就產生了誤會。他媽的,這樣一想我就傷心。蘇月也沒給過什麼具體回覆,反正後來我又做過幾次類似的事情。
再後來,他們就在一起了。
兄弟為了感謝我,說也要幫我給班花同學一個驚喜。
我說:“驚你妹啊驚,驚喜是需要我自己出馬的嗎?”
兄弟說:“自己出馬顯得更有誠意。”
我說:“你怎麼不自己出馬?”
他一臉無奈地說:“我說了要唱歌,你不讓啊。”
我瞥了他一眼:“有病。”
多年後,他果然患病了。高中時期他的生活就開始不檢點,到了大學之後更無節制。大二的時候,他感到身體不舒服,就去醫院做檢查。檢查結果一出來,他患上了性病。
高中他沒有考上,花錢買進了這學校的普通班,同我校友。起始還很憨厚老實,後來跟著一夥不讀書的人混,每天吊兒郎當。
高一期末的時候,他把蘇月甩了,任蘇月挽留都不曾回頭。
我問他,為啥?
他淡淡地回一句,不為啥。
我不再說什麼,可我分明記得當初他曾激動的說過他不會甩她的。他已不再是當年的那個他了。
我在一家舊網咖找到了他,他的身上坐著一個女孩,看上去和我們的年紀相差無幾。
網咖裡光線黑暗,我讓他出去。
我問:“為啥又尋新歡?”
他彈落手頭菸灰,淡淡的回一句:“不為啥。”
我問:“還喜歡蘇月嗎?”
他抽一口煙,緩緩的吐出來,說:“不喜歡。”
我問:“沒有一點感情了嗎?”
他再抽一口煙,吐在我的臉上,說:“我們的事,你別再問了。”
我一拳揮了過去,罵道:“問你妹!”
他憤而反抗,與我廝打在了一起。打完以後,我們相互狼狽的看著對方。
我說:“給點錢給我。”
他說:“你要錢幹嘛?”
我說:“要錢幹你妹啊,幹嘛,我的事你別問。”
他說:“不行,我還是要問一下,畢竟是我的錢。”
我說:“醫藥費。”
他說:“靠,你先打的我大哥,你還問我要醫藥費。”
我說:“那你給不給?”他說:“多少?”
我說:“一千。”
他說:“去你妹的,你去搶銀行吧。”
我說:“那你給不給?”
他不再說什麼,開始沉默。
他說:“現在我的身上只有三百,你先拿去。剩下的錢,晚些我再給你。”
我說:“以後每個月都給我一千。算我借的。”
他重新點燃了一根菸,靜默蹲在牆角沒有說話。煙霧從他的口中緩緩地吐出來,他露出了平時少有的愁容。
我沒有等他回答,就走了。
(七)我每個月都能定時收到一千。
我把它們一一記了下來,像記筆記一樣記了下來,夾在教科書的中間,這樣每天我都能看到。其中一半給了蘇月,算作分手費。另一半給了班花同學,給她充電話費。
異地戀的日子很痛苦,於是我瘋狂的給班花同學打電話。
班花同學總是笑著說:“那要一輩子在一起哦。”
我笑著說:“那我每天賞你飯吃。”
這次班花同學是真的哭了,喜極而泣。
我卻笑了。
(八)高二的時候,我以同學的身份去了一趟班花同學的家裡,去看望我未來的丈母孃。班花同學的媽媽生病了,一場大病,需要住院,還要動手術。
出了家門,班花同學趴在我的肩頭上哭。哭很久很久,她說她好害怕。我撫摸著她的長髮,說別怕別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班花同學的生活費銳減,我分給了她三分之二,但班花同學把它們都存了起來,說要給我打電話。
我需要更多的錢,我想起了兄弟,我想向他借點兒。在我想找他借錢的日子中,蘇月從別的學校來找我了。
蘇月:“你兄弟又釣新的凱子了。”
我:“靠,這小子現在能耐了啊。”
蘇月:“我還喜歡他。”
我:“那你等著,我把他打一頓。”
蘇月:“我肚子大了。”
結果,我迷茫的看著她。結果,我要去找我兄弟,要了每個月一千。
兄弟把她的肚子弄大了,既不承認也不敢承認,就把她給甩了。蘇月怕東窗事發,被逼得走投無路,就來找我。
這小子平時的生活不檢點,屁股沒擦乾淨就四處亂逃,留下一堆破事待解決。他大爺的!
我把其中的一半給了蘇月,後來又四處借了點,陪蘇月去了趟醫院。這事解決後,蘇月就走了。
我把每個月的錢都給她一半,為了幫他贖罪。蘇月說,留著還債吧,感情這種事,不是拿錢就能說得清的。蘇月還說了什麼,眼淚就嘩啦啦的流。
我想說再見,但是眼淚堵住了嗓子,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我想說照顧好自己,但是發現那種話比對不起我愛你之類的話還要傻。我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離開了,一句話都沒有說,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
蘇月還說了什麼,眼淚就嘩啦啦的流。
蘇月說,我還喜歡他。
我每個月都能定時收到一千。
我把它們一一記了下來,像記筆記一樣記了下來,夾在教科書的中間,這樣每天都能看到。其中一半給了蘇月,蘇月沒有帶走,一直放在我這裡。
高考考完後填寫志願,我把志願降到了與班花同學同一等級的學校。錄取結果一出來,很幸運的我們雙雙被同一所大學錄取。
北方的一所二本大學。
我很自然地成為了新生代表,榮獲新生獎學金。期末考試的時候也很自然地透過各種考試,順利地拿到了各種獎學金。
班花同學高興地直叫好。一是她不會再被餓著了,二是她媽媽的病終於好了。
(九) 即使是在同一所學校,也並非能時時刻刻都見面,於是我瘋狂的給班花同學打電話。
大三的某一天,班花同學哭了。
我說:“你怎麼了?”
班花同學繼續哭:“我想你了。”
我說:“你餓了吧?”
班花同學繼續哭:“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我說:“好,你說。”
班花同學繼續哭:“你要好好的回答。”
我說:“我會認真地回答。”
班花同學繼續哭:“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想我嗎?”
我突然間沉默了,一句話也說不出。片刻過後,又故作輕鬆。
我說:“有我在我就不會餓死你,你會一直好好的,你知道嗎?你別想太多,我一直都在,我會娶你的。無論如何,我都會娶你的!”
班花同學問我:“你會想我嗎?你會想我嗎?”
班花同學繼續哭:“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想我嗎?”
我不再說話,一句話也說不出,班花同學就這樣把電話掛了。後來,我很想她。再後來,我想她想到快要死了,我想去找她了。
(十)大二的時候,兄弟打來電話。
兄弟:“我病了。”
我:“什麼情況?”
兄弟:“可能會死。”
我:“等我。”
我連夜坐飛機趕到了他所在的城市,他看上去面色還很紅潤,沒有任何病態。
他還能爽朗地和我談起青春中的那些不懂事,他還能滿是愧疚地和我談起蘇月,他還能清楚地和我談起他給我的那些錢。但後來,他就不行了。
一場急性流感,他被感染的一塌糊塗。聽他的家人說,離開前的那幾秒,他的嘴裡一直叫喚著同一個名字,但是模模糊糊地沒人能聽清。
他出殯的那一天,我給他送去了很多好東西。白的黃的,擺滿了他的身邊。
在靈堂,我遇到了蘇月。
蘇月告訴我,他口中呼喚的名字是她。
我問她,你怎麼知道?
蘇月說,因為當時我緊緊地握著他的手。
我緩緩地舒出一口氣。
我終於還清了他給的錢,還加倍的送還給了他。他終於贖了罪,因為蘇月也送來了祝福。他終於可以了無遺憾,終於能夠安心的離開。
(十一)兄弟還在的時候,我會時常去看他。班花同學說她也要去,但我不允許。
我說,那裡有很多美食,去了會長胖的,你不能再胖了。
但班花同學太任性,沒有聽我勸。
班花同學想給我一個驚喜,就連夜坐飛機,想飛到我的身邊。到了站點,卻是深更半夜。
班花同學是個蠢蛋,沒有給我打電話讓我接她。班花同學也糊塗,匆匆忙忙的上了一輛黑車。班花同學還十分倒黴,被司機師傅帶到了角落裡。
在一個郊區,沒有人能聽得到她的呼叫。
白色裙子,血染了一身。
她消失了好幾天,我幾夜沒閤眼也沒有找到。後來,她不知不覺地回來了,回來後一句話也沒有說。
突然有一天,她對著我哭。
我:“你怎麼了?”
她繼續哭:“我想你了。”
我:“你餓了吧?”
她繼續哭:“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我:“好,你說。”
她繼續哭:“你要好好的回答。”
我:“我會認真地回答”
她繼續哭:“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想我嗎?”
我突然間沉默,一句話也說不出。班花同學就這樣把電話掛了。
(十二)大四的時候,班花同學終於頂不住壓力,走了。午夜,從六樓跳了下來,白色裙子染滿了血。她突然間就走了,臨走之前也沒有聽到我的回答。
我去看望她媽媽的時候,也順便會去看看她。
我每次去的時候都會買上很多零食,擺在她的面前。
“小饞貓,你吃啊你吃啊,你吃……”
我每次去就說那麼三兩句話,就再也說不出話。
我每次都不敢說想她,因為太害怕想她。
我每次在家裡都不會哭,一出家門眼淚就情不自禁的掉下來。掉落在手指上,掉落在菸灰上。
班花同學終於可以給自己充話費了,可是打過去卻永遠沒有人接。班花同學終於可以給自己飯吃了,但我卻只能永遠的看著她,而不能再喂她。
我始終沒有把班花同學餓死,我也永遠餓不死她了。我實現了我的諾言,但班花同學卻怯懦的離開了。
班花同學說:“那要一輩子在一起哦。”
我說:“那我每天賞你飯吃。”
我還是怕她吃不飽,我還是怕她吃不習慣。我想她了,我想去找她了。
(十三)大四快畢業的時候,蘇月從外地來找我,陪著我在酒吧喝了一晚上。
蘇月打算考研,留洋深造。
留洋的費用是兄弟給她留下的,她起初不肯接,我說讓他安心的走吧,就接下了。
她問我以後準備怎麼辦?
我說,我活不下去了,我想去找她。
後來就都不再說話,一直喝。
我喝了很多,直到從口中吐了血。
蘇月離別時對我說,重新開始吧,好好地活著。
蘇月說的話寫在便利貼上,便利貼貼在鏡子上。
(十四)那時候,班花同學把題目寫在便利貼上,還嬌羞的貼在我的臉上,我把便利貼扯下來,一面寫著:1+1等於幾?
把它翻過來,另一面寫著:我喜歡你。
我毫不猶豫的寫上,我也喜歡你。
問題不是關鍵,關鍵是傳回去的時候是怎樣的回答。
早戀可以是無聊的惡作劇,掩人耳目。也可以是說說鬧鬧,傷過以後笑得沒心沒肺。腳踏車可以碾過樹葉,掉下來的卻會是兩個人的影子。
歡笑的過去總會存在,再弱智的數學題也掩蓋不了曾經的歡喜,一旦肯定了結果,就能夠放肆的笑,而我說了出來,就決定了你是我的唯一。
承諾過很多,大部分都丟失在了時光裡。答應過會陪你一起聽完課,但你卻悄悄沒有來。
一輩子會很短,也會很長。關鍵不在長短,而在於這時光裡有沒有你。我只想談一場不分手的戀愛,但現在我的眼前呈現的就只有白色裙子,染紅了血。
如果一切都不復重來,那我哪裡也不會走。你在那裡,我也在那裡。
(以上故事純屬虛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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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萍萍評
真的愛過,從來不知道愛一個人的力量是如此之大,讓一個原本渾渾噩噩的人,所有的潛能都被激發出來。像氫氣和氧氣相遇就會發生各種化學反應一樣,感謝上蒼!讓我遇到了,覺得特別溫暖、特別踏實、特別安心,讓以前經常害怕的我無所畏懼,一往向前,向著夢想努力我可以的!!
回覆列表
如果一輩子連一個真愛過的人都沒有,就枉為一生。除了父母、兄弟姐妹及兒子是一生最愛外,還有一個女人,我一輩子也忘不掉。
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時候,她突然出現在我的視野中。那是上世紀90牟代初,我還在一家工廠跑銷售。由於產品不對路,銷售異常困難,已入不敷出。當時,我就想辭職出去幹個體戶,可父母堅決不同意,畢竟是國營單位,旱澇保收。還有,我年近三十,還未談朋友。這時,她走進了我的生活。她是我一個街坊的同事,看起來單純可愛,於是我心有所動,只要她來玩,我就找理由過去串門,漸漸就認識了。男未娶女未嫁,年齡也正合適,相見恨晚,雙方父母一見面,一笑定姻緣。
自從有了自已的小家,父母就很少干涉我的決定了。老婆是一個大氣女人,聽說我要離職,非常支援,並出主意搞停薪留職,留條後路,父母那邊人好交代,並安慰我,就是玩砸了,反正我還有工資撐著,無礙。就這樣,我離開了無所事事的單位,四處闖蕩。雖未賺很多線,但積攢了豐富的人生經歷。後來參加報社記者招聘,過關斬將,一路順風順水走到今天。所以說,如果沒有老婆當初的支援,我很難走出工廠,老婆就是我真愛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