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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全峰山

    東晉詩人陶淵明,不光能影響蘇東坡,而且會影響後世,乃至我們當代人的人生。

    陶淵明少年時也有遠大的政治理想,人稱″猛志逸四海″式人。亂離時世卻無法實現濟世蒼生之抱負,三次出仕,三次退隱,思想矛盾,最後選擇歸田賦詩。代表作《桃花源記》一一充滿了生活氣息的桃花源與醜惡現實形成鮮明對比。

    蘇東坡北宋大文學家、書畫家。文章如波灡迭出,變化無窮,內容新鮮帖切而又明白曉暢,說理透徹。他的詞風開創了豪放詞派,對後世的影響巨大。《念奴嬌.赤壁懷古》等詞是千古傳誦之佳作。

    如果說蘇軾受到陶淵明的人生影響,自然在情理之中。東坡少年時就博覽群書,精通經史,少不了讀過陶淵明的作品,定有深刻印記之影響。所以,20歲就中進士,受到文壇領袖歐陽修的讚賞一一″老夫當避此人,放出一頭地″。

  • 2 # 可園影視音畫

    中國古詩到了陶淵明,才真正步入成熟階段。陶淵明詩的特色是順其自然,人生態度上受儒釋道傳統文化影響。(魏晉南北朝佛教滲入中原)。陶潛本可生活得更好,免遭飢寒,但陶偏不這樣,不是他自找苦吃,主要還是討厭當時劉裕政治的陰惡,也不象謝靈運等人那樣拍馬求貴,對他來說做個虛偽的人是與性格不相符的是方枘圓鑿。陶的中晚年已達到“無喜也無懼”境界,追求的是個體生命的從容。

    說陶對蘇軾在文學及思想的影響是存在的,我曾在多篇文章也談到這個問題。陶成為唐宋大詩人及文化崇拜的偶像,蘇東坡便是最大的粉絲。蘇評陶,認為他是中國詩史上最偉大的詩人,光芒甚至蓋過屈原、杜甫、李白。可見就十分服他。

    (王績,陶潛的第一個粉絲)

    蘇試評過陶詩: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蘇很喜歡陶的悠然,也批評後世俗本把“見"字改成了“望”字,見是自然而見,一邊採菊,悠然瞥見廬山,而望是有意而眺,那種態度與悠然完全不同了。蘇自己也被謫於南山附近,著名哲理詩: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也有異曲同工之處。文化是傳承與發展的,蘇既是陶的最大粉絲,當然或多或少地被影響了。(中國第一首流傳下來較完整的格律詩是《野望》,作者是王績,也是在蘇軾之前的一個大粉。)

    陶淵明愛酒,王績還為了酒自釀自飲;陶種豆南山,王躬耕東皋;陶寫《五柳先生傳》及《桃花源記》,王也仿寫《五斗先生傳》及《醉鄉記》。(見我的另一篇《律詩先鋒王績)

    (蘇軾,陶潛的最大粉絲)

    人生態度方面,大家都知道蘇軾是豪放派。這方面也肯定受陶的影響有些關係。蘇軾曾說到陶淵明:予偶讀淵明歸去來辭雲:

    認為陶窮也成了一種習慣,可是照樣寫出這樣悠然的詩句名篇。蘇軾的最大特色,也是一個最出名的打不死的小強!不管身處何地,不管晴天陰天,都是“淡抹濃妝總相宜”。林語堂寫《蘇東坡傳》,我覺得全書他把蘇軾概括為二字,那就是“快樂”。

    個體生命存在的終極意義,陶做出了板樣,王績學上了,蘇東坡學上了。人生藝術,還是我最喜歡引用的那句話:盲不忘視,跛不忘履。在不完美的現實,心中依然有個桃之夭夭的境界,桃花源。

  • 3 # 文杏君

    陶淵明是逃世的,蘇東坡是入世的,二人人生觀其實有很大的不同。其主要原因就是他們各自所處的時代之大不同。陶處東晉門閥時代,社會黑暗;蘇處北宋士大夫時代,社會清明。回觀蘇軾一生,造成其命運多舛的原因還是自己的個性使然。怎麼說呢,就是指蘇軾是文學家,不是政治家。當蘇軾在政治上受迫害排擠的時候,正是他在文學創作上獲取豐收之時,這是不爭的事實。

    陶淵明不為五斗米折腰,成為後來士大夫的座右銘,那種氣節無疑對蘇軾有著深遠影響。但他不可能棄君王不顧,雖然頻遭貶謫。這是時代使然。即范仲淹所開創的有宋一代的樂憂情懷。

    陶淵明隱居廬山,不加入當時廬山釋僧集團,嚴格保全自己的儒者身份,這也是他的特立獨群之處。蘇東坡一生卻是個開放系統,儒釋道,詩酒書畫"通吃"。造就了他超然的人生格局,他不會像陶淵明除了在文學上獨標,還要在酒中成仙(超然);他是要在文學上效陶,更要人生中成佛。

  • 4 # 文學流動站

    陶淵明生於東晉,是山水田園詩派的詩人。早年做官,深知官場黑暗,立誓絕不隨波逐流,“不為五斗米折腰”保持自己的高風亮節。嚮往如桃花源般的生活,故退出官場後便流連於田園山水,“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便是真實寫照。陶淵明的《桃花源記》對後世影響很深。

    生於北宋的蘇軾是陶淵明的粉絲,非常仰慕自己的偶像。所以在詩詞中寫到“每體中不佳,輒取讀,不過一篇,唯恐讀盡後,無以自遣耳。”每當自己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就拿一篇陶淵明的作品來讀,但是每讀一篇,就少一篇,如此下去,恐怕就讀完了,沒有作品讀了。蘇軾一生也經歷過大風大浪,元豐二年,烏臺詩案發生後,蘇軾遭受牢獄之災,之後被貶黃州, 讓他身心疲憊 ,所以心靈上更向往陶淵明構造的自由、隱居田園的生活 ,因此,在被貶黃州的日子裡,田園鄉間滿是他的足跡。“長江繞郭知魚美,好竹連山覺筍香。”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自然和美食當中,樂觀向上。踏足於歷史遺蹟—赤壁,《念奴嬌•赤壁懷古》便作於此。領略了歷史風貌,蘇軾自己也深切意識到人生的意義所在

    。蘇軾在遭遇挫折時,陶淵明是他的精神嚮導,人生態度從消極到嚮往自然,創作的作品也融入了美好的自然風光。

  • 5 # 一師佛學禪語

    陶淵明在蘇軾的生命裡有著重要的地位,陶淵明帶給蘇軾的影響不容忽視,尤其是在蘇軾的貶謫生涯裡,陶淵明是蘇軾一位不在場的知己,在精神上陪伴著蘇軾度過許多艱難歲月。從蘇軾在給其弟弟寫信的時候則表現的尤為突出。曰:

    “吾於詩人,無所甚好,獨好淵明之詩。淵明作詩不多,然其詩質而實綺,癯而實腴,自曹、劉、鮑、謝、李、杜諸人皆莫及也。吾前後和其詩凡百數十篇,至其得意,自謂不甚愧淵明……”

    蘇軾將陶詩推為平淡卻有至味的最高典範,促使蘇軾自己的詩文也呈現出一種平淡自然的風格。

    無常的人生遭遇促使蘇軾心中常常萌發歸隱的情緒。

    而陶淵明歸園田居的生活態度也深深影響著蘇軾,他也像陶淵明一樣,飲酒、遊賞、躬耕,在這種田園生活中尋求著心靈上的自適。蘇軾在一首《江城子》中說:“只淵明,是前生。走遍人間,依舊卻躬耕。”在《陶驥子駿佚老堂二首》中說:“淵明吾所師,夫子仍其後。”蘇軾將這位東晉時代的大詩人私淑為自己的老師。在對陶淵明的學習中,一方面是對陶淵明精神自由真純的推崇,一方面是對其美學風格和人生境界的嚮往!

    陶淵明詩曰:“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蘇軾詩云:“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借問人生何處去,回首已是煙雨霧。百年的糾纏,一時的虛幻,到頭來,故事如夢水如天。“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他們都是開悟的禪者,這或許就是世人念念不忘蘇軾和陶淵明的原因,一生漂泊,卻永遠樂觀豁達。阿彌陀佛,感恩閱讀

  • 6 # 翻倍小螞蟻

    “然吾與淵明,豈獨好其詩也哉!如其為人,實有感焉。”

    這句話出自蘇東坡給他弟弟子由的信,他和了陶淵明的全部124首詩歌后,叫子由給這些詩寫一篇序言。所以,無疑,陶淵明對蘇東坡的人生態度和創作是有巨大影響的。蘇東坡還曾寫過一首詩,說陶淵明一定是他的前身。這樣的話如果是一個小詩人說出,別人肯定覺得這人怎麼這麼狂妄自大。而由蘇東坡口中說出,世人皆認為妥當自然。因為無論是二人取得的文學成就,還是為人處世,是歸於一類的。

    “三代以下之詩人,無過於屈子、淵明、子美、子瞻者。此四子者苟無文學之天才,其人格亦自足千古。故無高尚偉大之人格,而有高尚偉大之文學者,殆未之有也。”

    王國維先生在1912年發表的《文學小言》中這樣寫道。這裡面提及的分別是屈原,陶淵明、杜甫、蘇東坡(蘇軾,字子瞻,號東坡居士)。從王國維的這句話,可以看出,陶淵明和蘇東坡兩人,在文學之天才,和人格方面是可以並提的,而文學之天才可以對應創作,人格對應人生態度,我認為是可以的。

    蘇東坡因為烏臺詩案被貶黃州,他在城東的坡地上開始耕作,號東坡居士,他覺得自己的生活也是越來越像陶淵明歸隱田園後的生活。陶淵明做的《歸去來兮辭》,只可惜不能歌唱(古代詩歌是可以唱的)。蘇東坡那時候就是農民了,每天在田裡耕作,有了感想,就把《歸去來兮辭》的詩句重組,照民歌唱出,還教給當地的農夫唱。可以想象在田野裡,蘇東坡放下手頭的鋤頭,拿一根小木棍,在牛角上打拍子,和那些農夫們一起唱《歸去來兮辭》的場景。

    蘇東坡是這樣評價自己的偶像陶淵明的“欲仕則仕,不以求之為嫌;欲隱則隱,不以去之為高。飢則扣門乞食,飽則雞黍以迎客。古今賢之,貴其真也。”因為處境相似,(蘇、陶兩人都是文人入仕途,然而宦海波濤洶湧,陶淵明歸隱,蘇東坡是“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在黃州惠州儋州這些地方當農民),所以蘇東坡真正理解陶淵明的內心想法,並在自己的生活中躬行實踐。

    要說陶淵明對蘇東坡創作的影響,最起碼,陶淵明傳世作品共有詩125首,蘇東坡和陶詩124首。古代詩歌講唱和,一個人做了詩或詞,別的人和詩,肯定是對欣賞的詩歌才去和的。這裡,我相信在蘇東坡的北宋時期,肯定只能找到陶淵明傳世詩歌124首,因為蘇東坡是和了所有的陶詩。在潁州的時候,他已經開始這項和詩工作,而到他後來被貶嶺南,廣東惠州,看到的資料,他離開惠州的時候,已經寫了109首。蘇東坡的大弟子黃庭堅,就寫了這麼一首詩,“子瞻謫海南,時宰欲殺之。飽吃惠州飯,細和淵明詩。”最後的15首,蘇東坡是在海南島寫的,還給他的弟弟子由寫信,叫他給這些詩寫序言,“然吾與淵明,豈獨好其詩也哉!如其為人,實有感焉。”

    最後,這裡把蘇東坡、陶淵明兩人的詩詞分享一二,大家比較比較。

    《飲酒》,陶淵明。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浣溪沙·細雨斜風作曉寒》 蘇東坡細雨斜風作曉寒,淡煙疏柳媚晴灘。入淮清洛漸漫漫。雪沫乳花浮午盞,蓼茸蒿筍試春盤。人間有味是清歡。

    陶淵明的散文《桃花源記》、《歸去來兮辭》,蘇東坡的詞作《念奴嬌·赤壁懷古》、《 江城子·密州出獵》等都是佳作,值得仔細品讀。

  • 7 # 兵法天下

    問題:陶淵明對蘇東坡的人生態度和創作有影響嗎?體現在哪些方面?

    前言

    縱觀唐人“山水田園詩”詩,我們很難從中體味到“陶淵明式的山水風格”,了,便是是有那也是“驚鴻一瞥”,缺少了一點避世歸隱的決心。他們大多以自然真趣為主要創作理念,山明水秀,鳥語花香,清新愜意,沁人心脾。唐山水田園詩人創造出的是優美寧靜,素樸淡雅式的美學境界。

    正如同蕭統《文選序》中所言:“假物不如真象,假色不如天然”(《文鏡秘府論》)南卷《論文意》,這個觀念在唐人中具有代表性的。所以說唐人還是以無意學陶為主。

    到了宋代,詩人們同類風格的作品中,便有了“陶詩田園風格”的印記。特別是自宋蘇軾以來,則掀起了一股追隨“陶詩”的熱潮。

    毋庸置疑,蘇軾作為宋代文壇領袖,當然他的文學嗜好,精神崇拜自然而然地會影響一大批文人。從歷史上來講,陶淵明有兩大“粉絲”:第一是蕭統,第二是蘇軾。

    然而,較蕭統來說蘇軾更勝一籌,真可謂陶淵明的“鐵桿粉絲”,何以見得呢?

    蘇軾崇拜陶淵明,到了什麼程度呢?“粉絲”間的傾壓

    據《東坡題跋•題文選》中記載:蘇軾曾因蕭統非議陶淵明的《閒情賦》,則說蕭統是“此乃小兒強作解事者”。他連蕭統的《文選》也看不上眼,說:“舟中讀《文選》,恨其編次無法,去取失當。齊、梁文章衰陋,而蕭統尤為卑弱,《文選》引斯可見矣。”

    幾乎是捨不得讀陶淵明的詩。“每體中不佳,輒取讀,不過一篇,唯恐讀盡後,無以自遣耳。”(蘇軾《東坡題跋•書淵明羲農去我久詩》)就是說只有在他身體不舒服時,就找陶淵明的詩來讀,但每次只讀一篇,因為陶淵明的詩很少,他怕讀完了,以後就沒有用來排憂遣悶的了。淵明詩初視若散緩,熟讀有奇趣。如“噯噯遠人村,依依墟里煙。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顛。”;又曰:“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東坡先生評價:“大率才高意遠,則所寓得奇妙,遂能如此,如大匠運斤,無斧鑿痕,不知者則疲精力,至死不悟。”。欲仕則仕,不以求之為嫌;欲隱則隱,不以去之為高。飢則扣門而乞食;飽則雞黍以迎客。東坡先生的評價是“古今賢之,貴其真也。”蘇軾給自己同為“唐宋八大家”的弟弟蘇轍的書信中曾說:他和陶淵明的詩有一百零九篇,還說自己並不是只好陶詩,更是仰慕陶的為人。(蘇軾《與蘇轍書》),所以後來宋代另一位詩人方回在《病後夏初雜書近況十首》中說:“折腰彭澤不歸去,未必東坡肯和陶。”也是不無道理的。蘇軾的一生,顛沛流離,正如他自己所言:“問汝平生功業,黃州儋州惠州”,其貶謫佔據了大半生。

    在他南遷時,還曾經附和過淵明的《歸去來兮辭》。將其隱括到詞裡。在這首詞的序文中他認為陶的這首詩非常好,苦於不能吟唱。便將其語句拆散了,填到一首當時有音樂的詞牌名為《哨遍》的詞中去,便於吟唱。

    《哨遍·歸去來兮》

    為米折腰,因酒棄家,口體交相累。

    歸去來,誰不遣君歸。

    覺從前皆非今是。

    露未晞。

    征夫指予歸路,門前笑語喧童稚。

    嗟舊菊都荒,新松暗老,吾年今已如此。

    但小窗容膝閉柴扉。策杖看孤雲暮鴻飛。雲出無心,鳥倦知還,本非有意。……

    除此之外,蘇軾在第一次被謫貶黃州後,結廬耕地,自建“東坡雪堂”,其處境與陶淵明有那麼一點相似,於是感慨之餘寫下的一闕《江城子•夢中了了醉中醒》中說:“只淵明,是前生。走遍人間,依舊卻躬耕。”,此情此景,時空逆轉,也許這時的感悟,使得兩位文化名人彼此走進了一個世界。

    蘇軾在《陶驥子駿佚老堂二首》中說:“淵明吾所師,夫子仍其後。”

    這位集“儒釋道”為一家的一代文豪,能將詩文書畫彪炳史冊的文化大家,甚至把吃都能作出學問來的全才,卻將這位東晉時代老前輩私淑為自己的老師,令人匪夷所思!

    這是怎樣的一種文化現象?值得後人反思!

    曾經有一位網路作家調侃道:中國唐詩“四大特點”:田園有宅男,邊塞多憤青,詠古傷不起,送別滿基情。

    共同的處境衍生出文人之間的惺惺相惜,並非文人相輕;懷著一顆敬畏之心,正視先賢;對前輩精神世界中那份自由真純的推崇和膜拜;再就是對其詩文中美學風格的憧憬,人生境界的嚮往。
  • 8 # 達文有話說

    不管是對待人生的態度還是藝術創作,陶淵明對蘇軾都有影響,而且影響極大。

    千古文人誰人不愛陶淵明?恐怕沒有幾個。從唐代的李白、杜甫、白居易、柳宗元,到宋代的梅堯臣、歐陽修、陸游、黃庭堅,無不對陶淵明推崇備至。

    陶淵明的迷弟眾多,而且個個都是大文豪、大詩人,如若從其中挑選一個最忠實的追隨者,那非得是北宋大文豪蘇軾莫屬。蘇軾在《陶驥子駿佚老堂二首》之一中聲稱:“淵明吾所師”,這是對陶淵明和自己的關係之最有力的概括。

    從“五柳先生”,到“東坡居士”

    陶淵明在《五柳先生傳》中虛構了一位被千古文人公認的完美人格典範,後人皆認為五柳先生就是他自己。從此,陶淵明的名號就成為了五柳先生。

    五柳先生傳》開篇第一句,“先生不知何許人也,亦不詳其姓字,宅邊有五柳樹,因以為號焉。”先生到底是什麼人?姓甚名誰?全都不知道,只因宅邊有五棵柳樹,所以就稱其五柳先生。就是這麼一個小人物,卻有著偉大的人格。

    五柳先生話不多,過著清心寡慾的日子——“閒靜少言,不慕名利”。是個讀書人,“好讀書,不求甚解;每有會意,便欣然忘食”。不求甚解,在現代漢語的語境中是個貶義詞,但在這裡確是讀書的最高境界:讀書只求領會要旨,不摳字眼兒,一旦有所領悟,高興的連吃飯都會忘了。

    五柳先生“性嗜酒,家貧不能常得”——愛酒如命,又喝不起酒。“親舊知其如此,或置酒而招之;造飲輒盡,期在必醉。既醉而退,曾不吝情去留。”親朋好友知道他的喝酒的喜好,就時不時準備酒席叫他來喝,他當然一叫就去,一喝就要喝到盡興,醉了就走,也不假客氣。

    “環堵蕭然,不蔽風日;短褐穿結,簞瓢屢空,晏如也。”他的家中空落落的,四處透風,破衣爛衫都是補丁,鍋碗瓢盆倒很清爽,即使是這樣,他過得還是很安逸。他常寫文章,雖然只為自娛自樂,但文章能表現他的高尚的情懷,他已經得與失的念頭,所以從不患得患失,就這樣過了一生。——“常著文章自娛,頗示己志。忘懷得失,以此自終”

    “贊曰:黔婁之妻有言:‘不慼慼於貧賤,不汲汲於富貴。’其言茲若人之儔乎?酣觴賦詩,以樂其志。無懷氏之民歟?葛天氏之民歟?”文章說:五柳先生就是這樣的人,飲酒賦詩,其樂無窮,他應該是上古時代才有的自然天真的人吧!

    最後這一段是模仿史書的傳記體例寫的評語。黔婁是一位有名的隱士,他的妻子也是個高風亮節的人,無懷氏和葛天氏都是傳說中的上古帝王。我們可以看到,儒家提倡的“安貧樂道”和道家追求的“自然天真”,在陶淵明的身上實現了無縫對接。在極度貧困的生活中,他竟然還能活得如此逍遙自在,甚至比大富大貴的人還要快活,這樣的精神境界和處世哲學是令人讚歎的。“五柳先生”給後人指引了一條明路:如果世道不好,必須委屈自己才能升官發財的時候,君子可以完全不受這份委屈,還能活得開心。

    蘇軾的人生大起大落,晚年跟陶淵明過著同樣的日子。所以,他在心態上就越來越與陶淵明相契合。被貶期間,蘇軾自力更生,開墾於東坡,於是文學史上有了著名的蘇東坡。

    從“五柳”到“東坡”,他們安貧樂道,隨遇而安的處世態度,無不流露出一種瀟灑、隨性的人格魅力。所以,名號上的相似,我相信這是蘇軾這個迷弟的有意而為之。

    “欲仕則仕,不以求之為嫌,欲隱則隱,不以去之為高”。

    正如蘇軾對陶淵明的評價,無論是當官還是隱居,陶淵明都表現得十分坦蕩,從不讓外在的東西擾亂自己的內心。士人們總是糾結、捨不得放棄的事,陶淵明從來就不在乎。因此,蘇軾也立志要像陶淵明那樣,不做人生的逃避者,而是一個強者。

    “白衣蒼狗,滄海桑田”,如何對抗人生意義的虛無?——從五柳先生的“順其自然”,到東坡居士的“活在當下”

    在古代,文士是傳統、正統、主流觀念的載體,陶淵明經歷了從東晉到劉宋的顛覆,難免產生信念崩潰後的虛無感。因此,陶淵明更加堅定了自己當年選擇主動辭官而“出世”的所秉承的信念。

    然而,說起歸隱,是說易行難,魏晉時期多少的所謂隱士,都是打著歸隱的旗號,實則是不敢正視自己的失意的人生處境,不願承認自己的落寞、悽苦的生活現實,為逃避現實,逃避自己的內心所做的無奈選擇?他們寄情於玄理,耽溺於清淡,才暫時忘身忘心於名士的虛名。這時候,當權者一旦向他們丟擲橄欖枝,他們馬上就會受寵若驚,欣然“出山”,高喊一聲“天生我材必有用”,迫不及待地卑躬屈節,更不會問是為何人之所役,全然忘記了君子的人格尊嚴。

    同樣是歸隱於山林,陶淵明卻始終審視著自己的內心,感悟著人在世間、在生死之間的哲理。陶淵明能夠化落寞、悲苦、憂憤為平淡,渺去生死、榮辱、成敗,豁達而從容,我們在事後往回看覺得陶淵明這樣的偉人做到這些是應該的。其實則不然,陶淵明和我們一樣,也是正常人,也會時不時地為自己的閒靜無為而感到不安。“積極有為”還是“消極無為”?這兩種思想在陶淵明的心中是始終並存、鬥爭著。

    那麼,陶淵明是如何遣除這種精神之困窘,消釋這種不安的情緒呢?

    陶淵明給出的答案是:化悲為美酒,縱心於自然,且極今朝樂,明日非所求。簡單說就是四個字,順其自然。

    五柳先生“性嗜酒”,《飲酒》詩就連作了二十首。陶淵明愛酒,卻不是為了飲酒而飲酒。正如為他編文集的梁太子蕭統所說:

    “有疑陶淵明詩篇篇有酒,吾觀其意不在酒,亦寄酒為跡焉。”

    ——《陶淵明集序》

    在《飲酒》詩中,陶淵明是拖飲酒之名,以表達內心。他既不斷地自我排遣,更因為無從排遣而以酒自醉。他為自己違時而無奈,也為世事違己而憤懣;他雖醉猶醒,不僅看到了生不逢時、悲守窮廬的現實,也直面這種現實,努力為自己尋找生存的理由和意義;不僅從一生的坎坷經歷中窺見了自己的命運,也從自己不幸的命運中發現人生的真諦與樂趣。

    陶淵明始終在審視著內心,感悟人在世間、在生死之間的哲理。他的《形影神》三首組詩,對生命和死亡進行了思考。形就像是個普通人,一直哀嘆人生短暫。影是人死後的名聲,很愛說大道理。他說,成仙不可能,長生也很難,既然必有一死,就應該遺愛人間。神是人的精神。神說,人的身後名並不重要,“縱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懼”才是人的最高境界。 不去計較得失成敗,順其自然,該幹啥幹啥。形、影、神三人聊了半天,最後覺得,想那麼多幹什麼啊,不如喝酒去吧。

    由此可見,陶淵明那順其自然,及時行樂的思想,並不是出於感性的放縱,而是在對現實思考後的理性選擇,目的是沖淡現實所帶來的苦痛。

    蘇軾和陶淵明境遇相似,因此,也寫了一首《形影神》,算是對陶淵明的一個迴應。

    蘇軾一人分飾三角,讓形、影、神進行對話,思考人生的終極問題。蘇軾的形認為,人生最大的恐懼就是對未知的恐懼,這就包括了人對死亡的恐懼,因為人不知道死神何時到來,也不知道死後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雖然不知道死亡何時到來,但形影相隨,我們能確定自己的身後名聲,會被你生前的所作所為影響。

    影對形的觀點嗤之以鼻,認為形所知有限,人死後會發生什麼根本就是未知,名聲是好是壞還真不一定。比如說,你以為你做了一件好事,後人就會誇讚你?真不一定,王安石的下場歷歷在目,人們也可能因此罵你。後人可能會從你完全想不到的角度解釋你、理解你。

    這時候,神就出來了。他也認為,有限的形沒辦法計較無限的影。從某種意義上說,蘇軾接受了陶淵明的結論。但是,如果是簡單的附和前人的觀點,蘇軾就不是蘇軾了。緊接著,蘇軾又把結論向前推進了一步。陶淵明認為人既然管不了那麼多,就該幹嘛幹嘛。蘇軾則不然,他要活在當下,積極地投身於現在。也就是說,自己未來該幹什麼,還是要仔細想清楚的。

    當人彷徨於自己人生的路口而茫然地不知所措時,當自己的人生意義被判為虛無時,人難免會面臨失去精神家園的危險。

    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知不可乎驟得,託遺響於悲風。

    ——《赤壁賦》蘇軾

    蘇軾寫下《前赤壁賦》時,已經深刻地意識到了他內心深處那份虛無的存在。意識到人生的短暫、生命的渺小,卻又無法對其超越,就產生了虛無的情緒。虛無感往往是對宏大事物的依戀所致:面對難以企及的功名事業和無窮宇宙時,如何調適自己的心靈?這是一個必須解決的問題。

    蓋將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而又何羨乎?且夫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

    ——《赤壁賦》蘇軾

    蘇軾有限與無限只是相對而言的,蘇軾消解了對宏大敘事的迷戀。自其變者觀,則無限也是有限;自其不變者觀,則有限是無限。所謂不變者,就是本然之世界,也即本真之物我。

    怎麼樣回到本真之世界?蘇軾認為是以審美態度看待世界,以審美之姿態相處於世界中,則當下有限之物我皆能獲致無限,而閒者最能夠擁有審美態度。所以,蘇軾追求“我適物自閒”的澄明境界。

    “禽魚豈知道,我適物自閒。悠悠未必爾,聊樂我所然。”蘇軾在《和陶歸園田居》一詩中以形象的方式道出了閒與適的關係,他暗用了莊子“魚之樂”的典故,以說明魚鳥的悠然之樂,實際上是來自於人的“適”。人能適則物也顯現出閒暇之貌,物的閒暇即是人的閒暇。而這一切的前提便是“我適”。

    適是自我滿足的意思,從生理上講,是解放了身體,而獲致身閒;從心理上講,是精神上怡然自得,就是我們所說的心閒。適意味著人的身心放鬆,是從內外環境的壓力中解脫出來。不適則意味著緊張、煩神、勞頓。因此,適之為適,更多的是表示從參與公共事務的活動中退身而出,回到私人領域尋求一種自由的生活。

    這像是陶淵明的歸園田居,卻又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歸隱。這是對政治的退避,也是對社會的退避。而對社會的退避並不等於對“公共空間”的退避,而是一種更為根本意義上人生的退避,也就是向“私人領域”的迴歸。

    因此,蘇軾認為極簡的生活方式蘊含了巨大的價值,它能夠實現主體在公共生活中失去的自由:

    “山有蕨薇可羹也,野有麋鹿可脯也,一絲可衣也,一瓦可居也,詩書可樂也,父子兄弟妻孥可遊衍也,將謝世路而適吾所自適乎?”

    ——《送張道士序》

    衣食住行皆極為簡單,詩書就是娛樂,出遊也很簡單,“謝世路”的目的是過一種簡單的生活。是啊,越是簡單的生活,似乎越是能體現士人的自由人格。在蘇軾看來,微物屬於自己能把握的私人領域,更能體現士人的自主自由的主體意識;而像治國、平天下,那種宏大之物不是人所能控制了的,且容易將人異化於其中。因此,像陶淵明那樣安貧樂道,活在當下,才是蘇軾的人生所追求。

    不管什麼樣的處境,蘇軾都能從生活中體會到快樂。所以,在蘇軾的詩詞中,你能看到他如何在晨風中梳頭,如何用熱水洗腳,這些大多數詩人們不會記錄的生活細節。這些細節都是真實美好的觸覺體驗。只有一個人完全放鬆身心,才能有這樣細微、美妙的感受。

    就這樣,蘇軾用詩詞把艱苦的流放生涯,變成了一個個連續的、流動的、美好的瞬間。正如我們熟悉的那《定風波》:“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蘇軾用藝術表達處理痛苦,改變了自己個人的生命體驗,同時,也影響了後世對他的評價。

    結語

    陶淵明說自己“性本愛丘山”,不但選擇了歸園田居式的隱逸生活,還將他的隱居生活事無鉅細地用詩展現出來。他不但是個隱士,還要書寫這種生活,讓現實中的隱士與文字中的隱士內外一致。

    從古至今,很多人都是透過批判什麼、反抗著些什麼來表達自己的主張。其實,他們未必有什麼主張,只是用一種反抗的姿態來證明,自己永遠活在自己反抗的東西里而已。而陶淵明的生活態度是順其自然、樂在其中,他沒有空泛地叫賣他的主張,而是透過自我審視的視角,將他生活的細節事無鉅細地展示給了大家。

    蘇軾推崇陶淵明,雖他沒有歸隱與山林,但將自己投身於藝術,將藝術當作是修行。他受陶淵明真情流露的審美方式影響,用藝術的眼觀看待一切事物。所以,同樣是吃肉,他吃的都比別人有滋味,在詩、詞、文、繪畫、書法、鑑賞諸多的領域都能成為專家。

    陶淵明也會陷入內心的矛盾,但從不會自我否定。陶淵明對得失、窮達、貴賤、貧富乃至生死的超脫,這使他的人生無入而不自得,在任何困頓貧乏的境遇中都能保持心境的怡然和樂。

    蘇軾也一樣,所以他在《書淵明“東方有一士”詩後》中稱“我即淵明,淵明即我也”。這說明蘇軾已經將陶淵明當作是他最為敬服,也最為親近的精神知己。安貧樂道,在顏回身上是一種外部的評價;在陶淵明身上則是一種自我的評價;在歐陽修那裡,是山水田園之樂;而到了蘇軾那裡,已經變成了一種根植於我們傳統文化的內在感受。面對人生的虛無和無意義,蘇軾將陶淵明“順其自然”的處世態度升級為“活在當下”,使之成為了一種精神符號,銘刻於我們的文化記憶之中。這也是陶淵明,蘇軾對我們中華文明傳統文化的貢獻。

  • 9 # 大德本草傳承

    陶淵明作為中國歷史上個性突出,文學成就極高的大家深受後人推崇,影響了無數的文人雅士。但是陶淵明也不是一開始就心繫田園,縱情詩酒文章的。

    早年的陶淵明也是希望做出一番事業,可以輔佐當朝帝王做出致君堯舜上,力使海河清的偉業的有志青年一枚。

    後來因為作彭澤令時不願受辱憤而辭官歸田,也是不情願而為之的事情,所謂不願為五斗米折腰也。

    蘇東坡的思想做人和行文習慣極受陶淵明的影響。佛道的退則獨善其身,儒家的達則兼濟天下在東坡居士身上得到了完美的統一,其實這也是中國古代文人墨客的普遍精神追求和哲學原則。

    但是陶淵明的歸乎田園的樂觀主義精神深深影響了東坡,不是頹廢無為的隱退,而是在逆境中去體驗大千世界和萬物塵世的豐美。

    東坡一生在政治上被裹挾在新舊兩派之間,新不容與王安石,舊不容與司馬光一派。其實規格。其實歸根結底源自一個赤誠文人的善良和單純,蘇東坡看到了新舊派的施政方針的種種弊端,關心百姓疾苦,大實話說出來自然讓人討厭不堪了。

    被貶黃州之後效仿陶淵明自耕與東坡一隅,所以字號東坡居士。命運坎坷之餘沒有一點的自怨自艾,而是潛心幫助當地百姓改善農耕,業餘時間研究做東坡肉,並寫出了傳世可愛的烹肉歌流傳後世。

    淨洗鐺,少著水,柴頭罨煙焰不起。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時他自美。黃州好豬肉,價賤如泥土。貴者不肯吃,貧者不解煮,早晨起來打兩碗,飽得自家君莫管。

    一番老頑童的樂觀主義思想熱愛生活的特點直追陶淵明。

    縱觀東坡一生顛沛流離,反覆被貶官,而且兩次差點丟掉腦袋 因為烏臺詩案之事,最後還是愛才的皇太后出面保住了這位曠世奇才的性命,否則中國歷史上上就少了一位曠世奇才了。

    但是儘管如此東坡依然笑對人生,作者被貶官到黃州以後有一篇千古流傳的佳作產生。

      定風波———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這首詞把詩人蘇東坡的那種通達樂觀瀟灑的人生態度表露無遺,也激勵了無數後來者在人生事業上遇到坎坷的時候會想到這首詞來勉勵自己走出困境,笑對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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