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賀人稱“詩鬼”，他二十七年的人生中，留下了二百二十首奇崛瑰麗的詩篇，可以說是跟王勃一樣的天才詩人。李賀是中國文學史上繼屈原、李白之後，又一位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他的詩，詩境新奇瑰麗，在詩史上獨樹一幟，嚴羽《滄浪詩話》稱為“李長吉體”。

清人黎簡有《李長吉集》中說：“論長吉每道是鬼才，而其為仙語，乃李白所不及。”李白人稱“詩仙”，說李賀寫“仙語”，“乃李白所不及”，這樣的評價，可以說是非常高了。

今天推薦一首李賀的經典詩作《夢天》。

《夢天》這首詩，是寫詩人李賀夢中上天，並從天上看地上的情景。

老兔寒蟾泣天色，雲樓半開壁斜白。

兔跟蟾都是神話中居住在月宮的動物，用“老”跟“寒”來形容兔跟蟾，寫兔跟蟾在月宮歲月已久，寂寞之甚。“泣天色”，不可解，彷彿是說將曉的天色，是老兔寒蟾哭泣的淚染成，抑或是說天色將曉，老兔寒蟾悲極而泣。起句便營造了一種幽冷慘淡的詩境。

第二句寫雲。雲樓：李白有詩云：”月下飛天鏡，雲生結海樓。”用“雲樓”來寫雲，使雲有了一種瑰麗奇幻之感。月光照在雲樓之上，只有一半籠罩在月光之中，就像牆壁只照亮了一白，白得分明。

玉輪軋露溼團光，鸞佩相逢桂香陌。

第三句“玉輪”跟“團光”都是指月亮，這句是說“玉輪”在轉動，軋著露水而過，把自己給弄溼了，彷彿光芒中也含著露的溼意。

第四句“鸞佩”是雕有鸞鳥的玉佩，詩中借指身戴鸞佩的嫦娥。“桂香陌”，月宮中有桂樹，月宮中的小路上都飄著桂香。這句是說詩人在夢中，上了月宮，在飄著桂香的小路上，遇到了嫦娥。

黃塵清水三山下，更變千年如走馬。

“黃塵清水”，出自《神仙傳》麻姑“滄海桑田”的故事。”黃塵“，指陸地。“清水”，指大海。“三山”是指神話中的蓬萊、方丈、瀛州三山。

這兩句是說：從月宮仙境看三座神山之下，滄海桑田，千年變換就如同馬跑起來一樣快。

遙望齊州九點菸，一泓海水杯中瀉。

齊州：中州，即中國。《尚書·禹貢》言中國有九州。

最後兩句是說，從月宮中遙望神州大地，就如同九個縹緲的小點，大海就像一杯水從杯中傾瀉出來。

讀李賀的這首詩，你會了現李賀不停地用各種奇崛詭異的字眼，來描繪瑰麗幽冷的世界，他彷彿在用力像我們描繪他看到的仙境。在這首詩中，他從天上的視角，來看人間塵世，表現出了對人世的超越之感，如此瑰麗的想象，確實有李白不能及的地方。

從題材來看，這是一首遊仙境的詩，寫的是夢遊月宮的情景。

開頭四句，描寫了夢中上天所見。首句寫雲霧四合，細雨飄飄。一個”泣“字，既說明了當時天氣狀況，也渲染了悲涼悽清的氣氛。接著寫雲消霧散，月色皎潔。隨著雲舒雲卷，又幻化出瓊樓玉宇。層次分明，步步深入，表面是寫天色的變化，實際交待了詩人由人間到月宮的經過。

後四句寫詩人從月宮遙望人間的情景。詩人從月宮遙望中國九州，感覺它們小得如同九點菸塵，浩瀚的海洋也只不過像是打翻了的一杯清水而已。

詩人藉助奇特詭異的夢境，以幻寫真，構思精妙，比喻新穎，變幻怪譎。詩中光怪陸離的世界，虛幻荒誕的色採，是李詩藝術特色的體現。

這首詩不但灑脫而且寒氣凌然，當真是佳作。甚至有人說，要是不是隻活了27歲就病逝，李賀最後的成或許不會比李白低，畢竟他能寫李白所不能寫。唐代詩壇有三李，扛下了詩壇的半壁江山，詩仙李白、詩鬼李賀，還有一個情詩天才李商隱。這三人中，李商隱與前兩位詩風不同，成不了競爭關係，但李白和李賀的勢均力敵卻一直為世人津津樂道。

“太白仙才，長吉鬼才”的說法，似乎給二人定了性，李白是仙氣飄飄的仙才，李賀是詩壇唯一的鬼才，二人之間似乎有著無法逾越的鴻溝。但李白就真的沒有輸過給過李賀嗎？非也。當年李白寫了一首詠馬詩名為《白馬篇》，詩仙洋洋灑灑寫了100字；而李賀的經典詠馬詩《馬詩》卻只有短短20個字，卻被認為是打敗了李白，成為了馬詩之最。

後一句“玉輪軋露溼團光，鸞佩相逢桂香陌”則是月光如水下，詩人在滿是桂花香氣的小路上，遇見了天上的仙子們。至此詩人完成了對月宮之景的描寫，可謂層層遞進，異常絕美。詩名為夢天，詩的內容也是從天上寫到地上，浪漫得不行。首聯是在夢中上天看到的情形，月宮裡的老兔正在傷心，它在為天色悲傷，月色穿過雲層，白雲如牆壁般被照得慘白一片。

最妙的是後兩句，都是流傳千古的名句。詩人的立足點在天上，所以視野自然是極大的，有著目空一世的豪情。“黃塵清水三山下，更變千年如走馬”是詩人俯瞰三山後，得出的滄海桑田之感。

文壇有不少吊古傷懷之作，有些也是蒼涼雄壯，但都不如這一句渾然天成，特別是“千年如走馬”將歲月匆匆寫得如行雲流水，令人叫絕。以上就是對李賀的一首《夢天》，為何有人評價說“乃李白所不及”的解釋，希望可以幫到你。

此詩表達的內容是：月宮的兔子和蟾蜍在泣訴幽冷，雲樓門窗半掩月光斜照使粉壁慘白。月亮如玉輪輾過露水使月光沾溼了，在桂花香飄的月宮小路上我欣逢身帶鸞佩的仙娥。俯視三座神山之下蒼茫的滄海桑田，世事變幻無常猶如急奔駿馬。遙望中國九州宛然數處煙塵浮動，那一汪清淺的海水像是從杯中傾瀉而出的。原詩如下：

老兔寒蟾泣天色，雲樓半開壁斜白。玉輪軋露溼團光，鸞珮相逢桂香陌。黃塵清水三山下，更變千年如走馬。遙望齊州九點菸，一泓海水杯中瀉。

此詩張揚了浪漫主義色彩，由於想象奇特，依照常規來翻譯這首詩有些許困難，欣賞時，要根據詩人思維的跳躍不斷地進行空間轉換；詩人在夢中上天后，俯瞰人間，寫夢境所見，純然是浪漫主義的構想。

開頭四句，介紹了夢中上天，依上古傳說月裡住著玉兔和蟾蜍，“老兔寒蟾”代指月亮。在幽冷的月夜，陰雲低垂，空中飄灑著凍雨，似乎是玉兔寒蟾在哭泣。雨停住了，雲層裂開，中間幻化出樓閣；月亮從雲縫間隙中穿出來，光芒照射在雲塊上，突顯出了白色的輪廓，像牆壁受到月光斜射一樣慘白。此時，水氣未散，天空漂浮著水滴。玉輪似的月亮在蒸騰的水汽上面輕輕輾過，它所發出的團光都被溼潤了。上面這三句都是詩人夢裡漫遊天空的所見；第四句則寫詩人自己進入了月宮之中。“鸞佩”指雕著鸞鳳圖案的玉質佩飾，代指仙女。李賀說：在桂花飄香的月宮小路上，我和一群美麗的仙女相遇了。以上四句，開頭夢見了月亮；瞬間雲霧四合，細雨飄飄；接著雲層裂開，月色皎潔；在這樣的場景下，詩人飄然走進了月宮；體現了浪漫主義的情懷，敘述層次分明，逐步推進，引人入勝。

進入月宮後，詩人開始與仙女聊天，“黃塵清水”就是“滄海桑田”的意思：“三山”是個典故，出自葛洪《神仙傳》，意思是說，人間世事如同滄海桑田，變化很快。所謂“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在古代，人們以為“神仙境界”歲月的流逝較人間緩慢得多；李賀借用典故是說，人們到了月宮，再俯瞰大地，能看到黃塵變成清水，滄海變成桑田，自己在在月宮呆了一會，就感覺出千年時光如走馬的變遷了。

最後兩句，是李賀下望人寰處的景色。“齊州”指古中國，中國古代分為九州。詩人在九天之上，看到九州大地猶如數處“煙塵”浮動，“一泓”就是一汪水，這是說在月宮上，看東海之小如同一杯水被打翻了一樣。

李賀馳騁幻想，憑思緒飄飛，寫出了亦真亦假，真假莫辨的場面，彷彿自己真的有了月宮之旅，看到大地上的時間在快速流逝和景物都幻化得很渺小的事實，浪漫主義的色彩很濃厚地彰顯了出來。手法出神入化，場景動輒飄移，扣人心絃。

這首詩，透過夢遊月宮仙界，借天上仙境的高冷莫測，人間世事的滄海桑田，來排遣自己的苦悶和抑鬱：天上的仙女在清幽的環境中，從容淡定，恬靜悠然，生活是安寧的。而俯視人間，時光快速流逝，人生是那樣短促，空間是那樣狹窄與渺小，寄寓了詩人對歲月不饒人和世事無常的感喟，表現了他寬容、豁達、冷眼看待現實的處世態度。

此詩想象奇特、大膽、豐富，構思精妙，用典貼切，借比獨到，把李賀本人詩歌的波譎雲詭、變幻怪異的藝術特色痛快淋漓地展現了出來。

參考資料：劉逸生 等．《唐詩鑑賞辭典．》。

李賀的名篇《夢天》，記載的是一場夢境。在夢裡詩人乘風遊覽月宮，進行了一段時光旅行。美麗的神話故事，天馬行空的想象，瑰麗的文字語言，組成了一幅美麗的畫卷，彷彿仙人仙語。

月亮裡的宮殿是什麼樣子？月宮中是否真有桂樹？是否有仙女？一開篇，李賀寫的便是月宮中的情形。

(老兔寒蟾泣天色)老兔和寒蟾，這裡代指的是月亮。傳說中月亮上有廣寒宮，宮中的寵物便是玉兔寒蟾。老兔寒蟾，表明了兔和蟾的狀態並不好，不僅不好，而且還在哭泣。是因為天氣不好的原因，還是因為在月宮中太寂寞了？開篇便一掃前人寫月詩的桎梏。一個冷清的月中宮殿，一隻老兔子和寒蟾正在哭泣。

(雲樓半開壁斜白)，宮殿前大片的雲朵被撩開，瓊樓玉宇忽隱忽現的。壁影斜白，泛著如夢似幻的光影。然後詩人李賀出現了。

(玉輪軋露溼團光)，詩人乘坐著車子乘風而來，滾動的玉輪軋過天河的露水，帶著露水的車輪，閃著一團團的光暈，然後在月亮上停了下來。

(鸞佩相逢桂香陌)，詩人在月宮裡閒庭信步。宮殿兩旁的道路上，桂花樹散發著幽幽的香氣，宮中的仙女，霓裳玉佩在路上行走，鸞佩叮咚發出悅耳的天籟仙音。仙女與詩人在桂樹飄香的道路上相逢，開始了夢幻式的對話。

(黃塵清水三山下，更變千年如走馬。)這是李賀借仙女之口，說出的仙語。站在月亮裡遠遠望去，在東海的三座神山(蓬萊、方丈、瀛州)之下，人間的滄海桑田，王朝更迭如走馬燈一樣閃現，千年的歲月只在彈指之間，如白駒過隙，一轉便流逝去了。

(遙望齊州九點菸，一泓海水杯中瀉)。既是詩人借仙女之口說的仙語，又是站在高高的廣寒月宮裡，俯瞰地面看見的情景。在月亮上看神州大地，神州就像是九粒細小的塵埃，浩瀚的海水，不過是酒杯中傾瀉而出的涓涓細流而己。

如夢如幻，是夢嗎？不像。現實嗎？又不是！

誰有此驚天地泣鬼神的筆，李賀是矣。

字字琢雕長吉句，行行凝冷錦囊詩。

李長吉的詩一直以來都是另類，彷彿邪派高手，就是不走尋常路，非要弄出一個辯識度來。哪怕不看作者，乍一眼看此詞也會懷疑為長吉詩作，當然還會有幾個嫌疑人，比如退之，孟郊等人。但以李長吉嫌疑為最。

每個詞都怪異。導致李長吉的詩譭譽參半，欽佩的人讚歎有加，否定的人大搖其頭。但不論如何否定或質疑，每個人都承認，假若不是英年早逝，李長吉後期的詩歌成就一定更高。

這首詩便是濃濃的長吉風。

老兔寒蟾泣天色，雲樓半開壁斜白。

用兔和蟾來代指月亮，詩詞中多到數不清，但無一例外都是清雋淡雅風格，比如“蟾輝兔影”，“登樓瞻玉兔”，“鷹隨月兔飛”，“秋蟾影下”、“咫尺涼蟾亦末圓”。

李長吉偏偏用一個“老兔”，形容時間之長，歲月之久，偏偏還有悲涼之意。月亮中的仙兔都老了，何況人呢？

接著用了一個“寒蟾”，形容月光之冷，夜色之寒，冷寒，不外乎有清冷，孤冷，孤獨之意。君不聞“碧海青天夜夜心”乎？

李長吉喜歡用“泣”字來進行情感鋪墊，泣者，淚也。

月光是月亮的淚水（這一句美不？）可惜這個翻譯不準，這一句指的是仙獸在哭泣。為何而哭？

孤獨！

第一句是說月光如水，只不過李長吉加了情感色彩。

雲樓即高樓，半開即推開窗戶。壁斜白就是月光灑落在牆上罷了。關鍵那個斜字作何解？月亮初升，而不是月到中天。

整句解釋就是，李長吉一個人孤孤單單地推開了窗戶，看到了初升的月亮，月亮也跟著憂愁起來，把月光灑在牆壁上。

玉輪軋露溼團光，鸞珮相逢桂香陌。

玉輪也月亮，實指圓月。軋露也是說月光。一般人寫月光如果帶個露字，大多是凝露，華露，流露，飛露之類的詞彙以襯托其美。李長吉就是倔強，一概不用，偏偏著了一個“軋”字，為何用軋？形容月光濃郁明亮，鮮美，如露水一般迷離輕盈。

鸞佩（珮）引伸為仙人，桂香，傳說月亮中有桂樹，香者，花也！陌者，路也！

這一句的意思就是，圓月迷離輕盈，與仙女在桂樹下相逢。

黃塵清水三山下，更變千年如走馬。

這一句要連起來解釋。黃塵，黃土，比喻山川大地。清水，河水，江河湖海之意。三山，海外三座仙山。更變，變更之意。走馬，跑馬，形容快速。顯然這一句就是說作者站在高處，向看俯瞰，人間的變化。可以濃縮為四個字，

滄海桑田。

這一句寫得極有氣勢，端端地不類凡人之作。尤其是音色上讀起來都有一種力量感，更重要的是一點也不生澀，此詩前幾句總喜歡押一些特別奇峻的字，泣，軋，老等。

這一句神了，嚴重懷疑此詩是先騎在馬上得了這一句，放在錦囊裡。

遙望齊州九點菸，一泓海水杯中瀉。

齊州，中州。九點，天下九個區域，因為從高處向下看，所以像是九個點，煙，原指煙塵，這裡指印跡，痕跡，人煙之意。

一泓，一道清水，在這裡形容從高處向下看，所謂的大海就像是一灣清水，而且是從仙人杯子裡傾瀉出來的。

大意就是九州看上去就像九個小灰點，大海看上去就像從仙水杯子裡傾流出的一杯水。

全詩想像力爆表，畫面堪稱奇絕瑰麗。最後一句比喻用得極為巧思。

小可堅持我的個人猜想，這一首詩第三句是先想出來的！其餘不過是後補。

李賀《夢天》這首詩意境奇特，藝術高超。前兩句，說明是多雲偏陰，醞釀著雨的天氣，如：泣天色，雲樓半開，壁斜白等句。特別是第二句"雲樓半開壁斜白“，是這首詩歌的精華，是絕妙的意境：月光透過雲層縫隙，照在豎著的半天空的雲層上，就象雲樓，這個雲樓的樓壁被月光到後，就與別處的烏雲不同，而是有光有亮，是一種溫和的白色。第三句玉輪溼團光也是寫的似在下毛毛雨或是在下露水。第四句鸞珮相逢不太好理解，鸞是鳳凰，珮指指何？（通常是人們攜帶飾物）該句似乎是隱指詩人與嫦娥在月宮中相遇。後幾句寫的是站在月宮，眺望下界，神洲和大海是那麼渺小，且時光匆匆，如馬駒過隙。

李賀的詩詞，獨特於李白、杜甫等大詩人，寫的詩往往超越了他們的境界和技巧，可惜的是英年早逝，不然會留下很多高超精妙的詩歌。

李賀的詩歌以“瑰詭”著稱，瑰，指其詩語言瑰麗，而詭，則是其詩意境詭譎，《夢天》這首詩歌便是如此。

老兔寒蟾泣天色，雲樓半開壁斜白。玉輪軋露溼團光，鸞佩相逢桂香陌。黃塵清水三山下，更變千年如走馬。遙望齊州九點菸，一泓海水杯中瀉。

這首詩歌的內容很簡單，主要講的是詩人夢遊月宮的故事，這是一首遊仙詩，寫了夢中的景，來抒人間的情。

寫景

此詩寫景，可以分為兩部分，前四句為第一部分，寫的是天上的景，而後四句則是第二部分，寫的是地上的景。

“老兔寒蟾泣天色，雲樓半開壁斜白”，在一個寂靜的夜晚，詩人隨著月亮的升起，而飛入月宮之中，在月宮裡，衰老的玉兔、抖索的蟾蜍在淒冷的月光下哭泣，而那仙人所居住的樓閣，半開著窗門，樓壁上一塊塊白磚在反射著寒冷的月光。

在這句詩中，詩人運用典故，玉兔、月蟾這些原本在人們的想象中都是美好的象徵，但是在詩人的筆下，玉兔是衰老的，蟾蜍是抖索的，而一個泣字更是營造出一種悽慘的氛圍。而在下一句，一個白字更是使這種悽慘的氛圍變成了淒冷。

“玉輪軋露溼團光，鸞佩相逢桂香陌”，如果說上一句打破了人們對仙境的常見認識，那麼，這一句，詩人又將人們拉入對仙境的美好想象。光潔的月亮，柔潤的月光，詩人在月宮的小路上漫步行走，途中遇到了美麗的仙女，與其一同暢遊仙境，好不美哉。

在這句詩中，“軋”字將月光具體化，如果說，之前月光給我們的只是美的視覺感受，那麼，一個“軋”字在這裡，給我們的是一種美的觸覺感受。

欣賞完天上的景色，再讓我們來欣賞一下，地上的景色。

“黃塵清水三山下，更變千年如走馬”，在這句詩中，黃塵指的是陸地，而清水指的是海洋，至於三山，則指的是蓬萊山、方丈山、瀛洲山三座神山。

詩人在仙境俯視人間，那大地，朦朦朧朧的一片，而那海洋，如同時間一樣在不斷地流逝著。

俗話說，天上一天，人界一年，詩人在仙界看著人世間風雲變幻，如白馬過隙。

“遙望齊州九點菸，一泓海水杯中瀉”，詩人遙望著九州大地，那不過是幾縷微煙，而那廣闊的海洋卻如同一杯清水。詩人不經想象，原來人世間是如此的渺小，時間又是如此的無情。

如果說，將此詩畫成一幅畫的話，那麼，此幅畫一半是天。一半是地，天是無情但卻美好的，而地則是渺小並且卑微的。

抒情

李賀，我們大家應該都很熟悉，有人稱他為被大唐拉黑的“天才”，7歲便能詩能文，名震京城，到了18歲，便已名揚天下。然而，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他遭到了人們的詆譭，不能參加科舉，不能施展抱負。

此後，原本“男兒何不帶吳鉤 , 收取關山五十州”的有志青年，逐漸失去了進取心，最終只能在夢中沉淪。

“他人或以弔古興懷，遂爾 及時行樂，長吉獨純從天運著眼，亦其出世法、遠人情之一端也。”

這是錢鍾書先生對李賀這首詩的評價，李賀的這首詩帶來給我們不一樣的仙界，也帶給我們不一樣的人間。

仙界是冷的，這是因為詩人的心是冷的，但是仙界是美好的，這是因為，詩人相信仙界是超脫的唯一地方，是最美好的地方。

這看似矛盾的一點卻抒發了，詩人對現實的絕望，絕望到，仙界即便再寒冷也比人間更溫暖。

此外，時間是無情的，而在這無情的時間中，又透露出詩人是孤獨的。

總的來說，在這首詩中，抒發了詩人對現實的絕望，對孤獨的可怕，以及對時間的畏懼。

問題:怎樣欣賞“詩鬼”李賀的經典名篇《夢天》？

前言

李賀的《夢天》是其代表作之一，除了他天馬行空的想象以外，還可以注意一下這首的詩的押韻。有不少不熟悉詩詞的朋友誤以為這首詩不押韻。

一、《夢天》是一首換韻的古體詩

如同杜甫《望嶽》一樣，七言八句的詩不一定是七律，李賀的這首詩是一首換韻的古體詩：

老兔寒蟾泣天色，雲樓半開壁斜白。玉輪軋露溼團光，鸞珮相逢桂香陌。黃塵清水三山下，更變千年如走馬。遙望齊州九點菸，一泓海水杯中瀉。

這首詩的前四句1、2、4句，押入聲韻：色【入聲職韻】、白【入聲陌韻】、陌【入聲陌韻】。職、陌兩個韻部在古體詩中可以通押。

後四句的5、6、8句，押上聲【馬韻】：下xǐa、馬、瀉。

第三句和第七句平聲收尾：光、煙。

這首詩押了兩種韻：入聲和上聲。

李賀還有一首很著名的八句換韻古體詩，《雁門太守行》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角聲滿天秋色裡，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這首詩前兩句押平聲【灰】韻：催、開；後面六句押了4個【上聲紙韻】：裡、紫、起、死。

二、前四句 夢中登天所見

這首詩分前後兩段，前四句寫自己夢中登天（這首詩也叫做《夢登天》），在月宮中的所見：

老兔寒蟾泣天色，雲樓半開壁斜白。玉輪軋露溼團光，鸞珮相逢桂香陌。

玉兔蟾蜍都是傳說中月宮裡的動物，李賀用了一個老、一個寒字。第一句都看出李賀用字的不同。天空中陰雨籠罩，似乎看見老兔寒蟾的低泣。

這時雲彩半開、月色當空，雲如同白玉樓一般。在透著光的露氣中月亮如輪，在月桂飄香的路上，我似乎遇到了仙女。

三、後四句在天上 俯視大地

後四句，寫夢中登天的詩人俯視大地：

黃塵清水三山下，更變千年如走馬。遙望齊州九點菸，一泓海水杯中瀉。

遠遠望去，仙山之下滄海桑田，千年一瞬如同走馬。大地的九州，就像九點細微的煙塵，大海就如同傾瀉的一杯水而已。

三山：指海上三座神山蓬萊、方丈、瀛洲。

我們今天很容易看到從天空中拍攝的地球照片，但在一千多年以前，詩人李賀就利用自己奇詭的想象，給大家描述了另一個角度的現實世界。

第5、6句寫時間的變化，7、8句寫不同角度中空間的變化。

結束語

蘇軾曾有詩：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不過李賀卻憑藉自己的頭腦，雖然身在廬山中，但是依然描繪出，自己心中的廬山真面目。

不同尋常的想象本來就不易，用適合的詩句表達出來更不易。我最喜歡最後兩句：

遙望齊州九點菸，一泓海水杯中瀉。

妙不可言。

“老兔寒蟾泣天色，雲樓半開壁斜白。玉輪軋露溼團光，鸞佩相逢桂香陌。黃塵清水三山下，更變千年如走馬。遙望齊州九點菸，一泓海水杯中瀉。”

李賀的這首《夢天》，是他遊仙詩的代表作。在詩中，詩人想象自己在一個浩月當空的夜晚，飄飄然飛上美麗的天空的情景。“老兔寒蟾泣天色，雲樓半開壁斜白”，描寫的是在那萬籟俱寂的夜晚，天空似乎被月宮中那隻玉兔和寒蟾的淚水洗得那麼清澈。月宮的兔子和蟾蜍雖然衣食無憂，但它們一定孤獨寂寞吧？它們也會在孤單寂寞冷中，禁不住地流下傷心的淚水吧？月光下仙人居住的雲樓似開非開，仙人們正在裡面輕歌曼舞。 詩人透過想象，為讀者的展開了天上飄渺的景象，表達了詩人對神仙生活的羨慕和期盼。

李賀用“老” 和“寒” 形容兔子和蟾蜍，充滿了無限的淒涼。生活中的李賀，身體非常差，不到二十歲就病魔纏身，滿頭白髮且瘦削不堪，自然對死亡充滿了恐懼。 因此他的詩充滿了冷色調，寒意襲人，這也是詩人悲涼悽切內心世界透過詩的一種表露。

李賀是唐朝宗室後裔，但傳到他這一代時早已沒落，生活十分困苦，李賀也早早地感受到了世態炎涼。李賀七歲能詩，十八歲時便已名揚天下。正當他對未來充滿美好的幻想時，卻因為一個無厘頭的原因，終生與進士無緣。這個原因很可笑，因為李賀的父親叫李晉肅。“晉”與“進士”的“進”諧音，嫉妒他的人便以此為藉口阻止他參加科舉考試。滿腔的熱血被無情的現實擊得粉碎，可想而知李賀的內心有多痛苦。

李賀的心情與天宮的老兔寒蟾有點類似，充滿了孤單寂寞冷。他們的內心都充滿了無限的哀傷和淒涼。 “玉輪軋露溼團光，鸞佩相逢桂香陌”，說的是天上的明月像寶石製成的車輪一樣，帶著微微的光團，照耀著詩人飛上了天界。在桂花飄香的月宮的小路上，詩人與繫著鸞佩的仙女走到了一起。

“仙界”在李賀心中，是一個紅顏不老、春光永駐的地方，那裡沒有憂傷，也沒有痛苦。 殘酷的現實逼迫他在詩歌中，把自己發心靈寄託到仙界之中，因為只有在這裡，內心才沒有痛苦，可以盡情享受自由與快樂。

他的遊仙詩總能為讀者描繪一個流光溢彩、新奇瑰麗的仙境，天上月宮裡的桂花盛開，仙女在桂花樹下翩翩起舞，仙人們吹奏各種樂器，浪漫而又溫暖。

“黃塵清水三山下，變更千年如走馬”。“黃塵、清水”指的是陸地和海洋，“三山”指的是神話傳說中海外的蓬萊、方丈、瀛州三座仙山。飛上天空的詩人俯瞰塵世， 三座仙山下的陸地與海洋交替變化，看盡了人間的滄海桑田。這些變化在人間需要成千上萬年，但在仙人眼裡，這種變化如駿馬奔跑一般迅速。這兩句詩是詩人慨嘆人世間日月如梭，時光轉瞬即逝。若想生命永恆，只能飛昇到天界，做一個超然世外的神仙。

詩的最後兩句是描述了詩人從仙界俯瞰塵世的情景。“遙望齊州九點菸， 一泓海水杯中瀉” 。 從仙界俯視人間，人間廣闊的土地在天上看來，只不過是星星點點的一點微末，壯闊的海洋也茶杯大的一杯清水。人間如此微不足道，塵世上的人更是渺如沙礫，人的生命在飛逝，一切美好的事物只不過是南柯一夢。

命途多舛的李賀，用他天馬行空的想象，根據自己的理想，為自己構築了一個烏托邦式的精神家園。他沉溺在自己的幻想中，不斷追尋著理想中的神仙世界，但卻始終追尋不到。這種如詩如夢的追尋，可以令他的精神暫時擺脫人間的煩惱，令有著片刻的快樂。

李賀一生，只活了二十七歲。他一生被病魔纏繞，對死亡充滿了恐懼。他的詩歌充滿了對神仙世界的馳騁想像, 常常用新奇詭異的語言，藉助對鬼神的歌吟，來抒發內心的痛苦和對昇仙執著的追求。《夢天》用 一個夢遊者的一個朦朧夢境，用意象的跳躍使詩的節奏充滿變化莫測的夢幻色彩。

這首詩以月宮的風光開始，以俯視人間的景色結尾，交織著深沉的歷史慨嘆和哲理思考，充滿了思想的張力。 這首詩將主觀的精神世界外化為神奇多彩的夢中之象, 寄予深沉的情感 和無盡的主觀理想，讓我們彷彿看到了一個孤傲的詩人在苦苦尋找精神家園的執著。

人生短促，詩人用深邃精微的思考，唱出了一曲靈魂的痛苦歌吟。從某種意義上說，《夢天》是詩人的生命之歌。但《夢天》又有別於封建時代文人“人生得意須盡歡”的普遍心理，潛藏著詩人知其不可為而為之、雖九死而不悔的追尋精神，以及追尋人生價值的堅定的信念。《夢天》構思奇妙，想象豐富，將寫景、敘述、抒情、議論融為一爐，流露出詩人靈魂裡那種深切的孤獨與失意，充滿生命的緊迫感與危機感，表現了對生命價值的執著追求，給讀者 以持久的心靈震撼。

李賀的詩歌努力表現自己對客觀事物的獨特感受, 並藉助於想象和聯 想, 調動多種多樣的感覺, 從而創造出奇異而美麗的幻覺世界。 在《夢天》中隨著詩人意緒的飄忽不定, 時而從人間 飛昇入天上, 遨遊於神秘的仙境之中;時而從仙界俯視塵世, 沉思於人間的悲苦蒼涼之中。詩歌的思緒忽開忽合, 忽起忽落, 因為嚮往仙界, 因為傷感人生的短促, 詩人的精 神常常處於亢奮與消沉交替的起伏狀態, 從而使“ 夢天” 的 想象變化倏忽, 活躍異常, 產生了獨特的藝術魅力, 成為中國文學史上別具風格的經典之作 。

怎樣欣賞“詩鬼”李賀的經典名篇《夢天》？

要欣賞李賀的經典名篇《夢天》，需要從下列問題入手，加以解析，才更易於理解。

一、詩人李賀簡介：

李賀（790-816）字長吉，河南福昌（今河南省宜陽縣）人。因避家諱不能應試，僅做過奉禮郎一類小官。

李賀是中唐的浪漫主義詩人，他善於採用民間的神話與傳說，並附著自己的想象力。匠心獨特，構思奇妙，充滿積極浪費主義精神，作品別具風格。有時其詩過於講究詞藻典故，造成詩意晦澀，不易理解。但才華橫溢的李賀也不會因這一點被遮住光芒。終年僅二十七歲。

二、《夢天》全詩

夢天

[ 唐·李賀 ]

老兔寒蟾泣天色，雲樓半開壁斜白。

玉輪軋露溼團光，鸞珮相逢桂香陌。

黃塵清水三山下，更變千年如走馬。

遙望齊州九點菸，一泓海水杯中瀉。

在這首詩中，或許正是詩人有過這樣的夢境，或許純正是詩人採用的浪漫主義構想。

詩人夢中上天，下望人間。 想象豐富，構思奇妙，用比新穎。讓《夢天》詩歌內容具有了變幻怪譎的藝術特色。

（一）描寫夢中上天，漫遊月宮所見的景象。

1.“老兔寒蟾泣天色，雲樓半開壁斜白。”

①“老兔寒蟾”，古代傳說，月亮裡住著玉兔和蟾蜍。

②此句譯文：

幽冷的月夜，玉兔和寒蟾在陰雲四布的月中悲泣這悽冽的天色；

雲層裂開，光芒從月宮中的高聳雲樓穿過，斜斜地照在雲樓上，顯出白色的輪廓，就如屋牆受到月光斜射一樣。

2.“玉輪軋露溼團光，鸞珮相逢桂香陌。”

此句譯文：

月亮像玉輪一樣，在佈滿露水的天空中碾過；一團月亮向四周發出的光，都帶著一層（潮溼的）水霧。

走在桂花飄香的月宮小路上，詩人和身帶鸞珮的仙女幸會。

以上是詩人夢裡漫遊月宮所見的景象。一開始詩人寫月亮四周雲霧四合，一會寫雲層裂開，月色皎潔；然後詩人飄然走進月宮中。層次分明，步步深入。

（二）詩人下望人間，看到人世間時間變化如白駒過隙，人間景物渺小。

1.“黃塵清水三山下，更變千年如走馬。”

這句，或許是寫詩人同仙女的談話，或許這句就是仙女說出來的。

①“黃塵清水”，指滄海桑田。

②“三山”，原指傳說中的蓬萊、方土、瀛洲三座神山。這指東海上的三座山。

此句譯文：

俯看三座神山下的茫茫滄海桑田；人世千年間變幻，猶如跑馬飛快。

2.“遙望齊州九點菸，一泓海水杯中瀉。”

①“齊州”，指中國。

②“九點菸”，中國古代分為九洲，從月宮俯看時，九洲如同九點“煙塵”。

此句譯文：

遙望中國九洲大地，宛如浮動的九點菸塵；那汪洋的海水，就像水杯中翻倒出來似的。

三、《夢天》

詩人透過《夢天》這首詩，採用夢遊月宮這一奇思妙想，透過描寫天上仙境，和人世間“滄海桑田”的變化，有如白駒過隙；並以此排遣詩人自已內心的苦悶。

天上的仙女，在清幽的仙境中，自由快樂的悠閒過著寧靜的生活；而俯視人間，歲月更迭是那樣短促，適居空間是那樣渺小，從而表達了詩人對人事滄桑的深沉感慨，表現出詩人獨有的冷眼看待現實的態度。

李賀少年成才，也為才所累，加之生活不順，心有鬱結。其詩工於形，精於字，但情瘦，意緊，神離散，不乏精品，稍有艱澀。

詩鬼其人，所有時間都用來寫詩了

關於李賀寫詩，有這樣的故事。說他每天沒事就騎著一頭驢到處走，也沒有明確的目的，就是在驢背上寫詩。到了晚上，回到家中，便把一天想到的詩句整理下來。

可以說是一個把所有時間都用來寫詩的人。

也正是因為此，韓愈和皇甫湜去見李賀，他才能頃刻間就寫好一首詩，也就是《高軒過》

高軒過華裾織翠青如蔥，金環壓轡搖玲瓏。馬蹄隱耳聲隆隆，入門下馬氣如虹。雲是東京才子，文章鉅公。二十八宿羅心胸，九精照耀貫當中。殿前作賦聲摩空，筆補造化天無功。龐眉書客感秋蓬，誰知死草生華風。我今垂翅附冥鴻，他日不羞蛇作龍。

這首應酬之作，當時是把韓愈和皇甫湜驚著了，要是把這首詩拿給白居易看，白居易肯定不認為這是好詩。文采斐然，但難免有堆砌之感，稍有晦澀。當然，這首是以“快”聞名。

白天寫，晚上也寫，做夢都寫，《夢天》就是做夢寫的

李賀白天騎驢寫詩還不算，晚上也寫。腦子裡都是寫詩，自然做夢也就避免不了也在寫詩，這首《夢天》就是做夢時候寫的。

夢天老兔寒蟾泣天色，雲樓半開壁斜白。玉輪軋露溼團光，鸞佩相逢桂香陌。黃塵清水三山下，更變千年如走馬。遙望齊州九點菸，一泓海水杯中瀉。

這一首，我們讀起來會覺得有些拗口，因為這首是七言古詩，不講究格律，也不強調韻腳，甚至字數都不會有太多限制。而這一首，作者根本就沒有考慮韻腳的事情。

這首在於描摹作者夢中見到的東西，用誇張而又具象的方式表現出來。

老兔寒蟾在悲泣，雲樓窗子半開，月光把牆照的慘白。月亮朦朦朧朧的，像沾了露水起了水霧一樣，又像是有車馬經過帶動了桂花的香氣而瀰漫。（轉換視角）俯瞰神山之下的滾滾紅塵，時間轉瞬即逝，飛逝而過。天下九州和四方海洋，也都渺如雲煙。

“老”、“寒”、“白”都是李賀詩的典型特點，而這首詩最為傳神的是“玉輪軋露溼團光，鸞佩相逢桂香陌”，能感受到夢裡飄忽的景象，而意象的描寫也非常真切形象。

這首《夢天》和李白的《夢遊天姥吟留別》都是透過想象來寫的，有異曲同工的地方，也有一些不同。

這首詩的獨到之處，是跳脫自我，用奇崛的想象展示了詩人廣闊的內心世界。這份想象力是當時的人不太有的，也正是這首詩的可貴之處。

嘔血寫詩，英年早逝

李賀雖然是李家宗室，但是家境貧寒，從小就有才名，也想透過自己的努力光耀門楣，出人頭地。所以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寫詩上了。但是18歲去參加科舉考試，被人排擠，說他父親名叫“晉肅”、“晉”與“進”犯“嫌名”，最後連科舉都不能參加。才高氣傲的李賀更加鬱結。

再加上他本來就悲觀主義，從小就其瘦務必，又加上精力消耗太過，在27歲的時候就去世了。

長生玉兔鎖蟾宮，

悲觀天庭霧氣濃。

月光披露暗輝色，

隱有仙女裙帶風。

腑看乾坤大挪移，

驚醒方知在做夢。

再聽海濤止拍浪

早已入杯嗅酒醇。

[讀李賀《夢天》後《續夢》]

李賀，生於七百九十年，卒於八百一十六年，終年二十六週歲，是一位英年早逝的才子。字長吉，福昌即今河南宜陽人。他是唐朝宗室鄭王李亮後裔，家住福昌昌谷，人稱“李昌谷”。他的體形象貌細而瘦，鼻子較大，通眉，指爪較長，形象倒是有點怪異。他少年時就有孥雲之志，才名早傳。曾以詩歌拜謁韓愈，得到了韓愈的勸慰和勉勵，參加考試以圖入仕，但因競爭者以犯父諱為由加以阻止，因此終身未第。任奉禮郎，後來以病為由辭官閒居在家。因而失意鬱悶而卒。

李賀由於不得志，他的詩感時傷逝居多，哀嘆盛年易衰，悲嘆零落不遇，常常寄情於天國，幻念於鬼境，特別長於古體歌行，以逸才奇思慘淡經營，作意求新，並善於熔鑄詞采，馳騁思象，運用神話傳說，創造幽奇詭異的意境和魄麗新美的意象，也因此他的詩很難讀懂。故人稱“詩鬼”，也稱“李長吉體”，在唐代中期詩壇中獨懸一幟。

二、原詩再現

老兔寒蟾泣天色，

雲樓半開壁斜白。

玉輪軋露溫團光，

鸞衢相逢桂香陌。

黃塵清水三山下，

更變千年如走馬。

遙望齊州九點菸，

一泓海水杯中瀉。

三、詞語賞析

老兔寒蟾：神話傳說中月宮裡的玉兔和蟾蜍。

雲樓：雲層幻裂成的樓閣。

壁斜白：月亮照在雲樓壁上，映襯出一片淡白。

玉輪：月亮。

鸞衢：雕有鸞鳳的王驪，在這裡代指身系玉衢的仙女。

桂香陌：月宮裡飄著桂香的小路。

黃塵清水：海水變成陸地，陸地變成海水，也即是滄海桑田的意思。

三山：古傳東海有蓬萊、方丈、贏州三座神山，山上有神仙居住。

走馬：即跑馬。

齊州：中州，也就是中國。

九點菸：大禹治水後，將古代中原地區劃分為九州，周制有冀、兗、青、幽、揚、荊、豫、井、雍九州。詩中從九州生髮想象。

泓：深水。“一泓”就是一汪水。

四、怎樣欣賞

欣賞作者這首詩，首先要弄明白這首詩歸屬於古代詩人遊仙詩一類。傳說李賀臨死時，緋衣人召他上天去作《白玉樓記》，並且說"天上差樂不苦也”。儘管是傳說，從李賀短暫的身世來看，李賀的確是煩厭人世，因而常作天國之想。這首詩寫夢中上天遊月，描繪出了富有浪漫主義色調的幻境。

詩人上游天界，下俯人間。天上仙界潔靜而永恆，地上人世紛雜而渺小，在這兩相對比中，作者寄寓了人事滄桑的深沉感慨，從中表達出詩人冷眼看人世的一種超脫態度，以及厭棄現實的孤高氣質。

作者夢中見到一陣疏雨飄灑的老寒蟾哭泣著陰晦幽冷的天色。忽然間雲樓半開，見到了一片淡白的月光，斜照在樓壁的幻裂，月亮象玉輪一般從霧層中輾過，朦朧著一團溼漉漉的光潔。月宮中的小路上，桂花正飄撒出一股清香，正好遇到一群美麗的仙女。那玉衢當地搖曳。

在那三座仙山之下，滄海變成了桑田，桑田又變成滄海，人世間的千年變更，猶如跑馬一般倏然迅捷。我俯首遙看九州，象九點菸塵，渺渺小小綴在下界，那浩瀚的東海，也不過是一汪清水從杯中傾瀉而已。

作者這遊仙首詩，想象出奇的瑰麗，比喻十分薪穎，詩境難得的虛幻，體現出李賀詩奇幻怪譎的藝術特色，表現出與浪漫詩人李白一脈相承的痕跡。

李賀的詩的確費解，這篇遊仙詩更難欣賞明白，不知各位朋友有何高賞，還望指教！

老兔寒蟾泣天色，雲樓半開壁斜白。 玉輪軋露溼團光，鸞珮相逢桂香陌。 黃塵清水三山下，更變千年如走馬。 遙望齊州九點菸，一泓海水杯中瀉。

要對李賀的《夢天》究竟夢什麼、為何而夢做出準確的解讀，我們就必須從他所處的社會背景以及詩人在這一社會背景下的思想、心態說起。

李賀本來出身貴族，是唐代李氏後裔中鄭王李亮的後代。身處唐代，又擁有皇族宗室血統，李賀這高貴的出身本應代表著榮華富貴，不論入仕為官亦或是做個悠遊山水的閒散子弟，都該一帆風順。

然而作為李氏分支的分支，空有所謂“高貴的血統”似乎也無甚大用，事實上他所處的李家已經破敗不堪，甚至深陷飢寒困頓之中。這種情況下，身為文人，最好的、最容易改變現狀的方法就是出仕做官。而這，正引出他短暫人生中的另一個不幸。

據載，李賀自小才思敏捷，七歲能詩能文，名震京城；及至十八歲，尚未弱冠，便以名揚天下。正當他躊躇滿志，雄心勃勃渴望能透過參加科舉考試進入仕途來改變現狀實現自身抱負時，卻被一些詆譭者抨擊，說他應避家諱，不該去參加科考，否則大逆不道。只因李賀的父親名李晉肅，而“晉肅”與“進士”諧音，這成了那些詆譭者阻止他參加考試的藉口。李賀之才為韓愈所承認，韓愈甚至寫了一篇《諱辯》幫他辯解，但最終還是沒能鬥過那些所謂的“天經地義”，李賀不得不放棄了科考。

文者無出相之門，如同武者無入將之路，殘酷的現實把他的門和窗全都關上了。至此境地，李賀想透過入仕來改變現狀、實現抱負的打算已經全然無望，沉重的打擊正一點點壓垮他的雙肩。內情複雜的情感長期壓抑得不到釋放，無可奈何之下，李賀變成了“造夢之人”。

單單從《夢天》的文字來看，我們看見的是詩人李賀夢中遨遊天上，全詩八句中，前四句是天上月宮的景象，後四句則是從月宮俯視地上的海陸，見到地面上的滄桑變化。

表面上看，全詩都重在描寫詩人的所見之景，並沒有直接的情感抒發。這並不是說，詩人的這個夢就是單純的有景無情的“夢”了，而是詩人把濃烈的情感深刻地藏在景色之中。首先在詩的前四句，詩人為我們描繪了一幅異常美麗的天國圖景：

老兔寒蟾泣天色，雲樓半開壁斜白。玉輪軋露溼團光，鸞佩相逢桂香陌。

猶如被玉兔和寒蟾的淚水清洗過的天空，天色還不明朗；月中聳立著神仙居住的玉樓，白色的閣樓因有云影斜遮，壁上只見“斜白”。月亮帶著暈，像被露水沾溼了似的。在飄著桂香的路上，傳來鸞鳥的悅耳鳴聲一般的佩玉相碰聲。

在李賀的詩中，很習慣使用“寒”字，如“露腳斜飛溼寒兔”“誰念幽寒坐嗚呃”“華容碧影生晚寒”等等，“寒”字的運用刻意渲染出一種環境淒冷無望的氛圍，折射出詩人悽切悲涼的內心世界。就如他還擅用“老”字，比如“老魚跳波瘦蛟舞”“天若有情天亦老”等等。從常用字可以很容易推斷詩人的心境，據載，李賀不到二十歲，便已經滿頭白髮，再加上施展才華的仕途被封死，心情抑鬱，病魔纏身，早已瘦削不堪，心中對死亡是帶著無限恐懼的。

“兔”和“蟾”是神話故事裡住在月中的動物。屈原《天問》就提到月中有兔。《淮南子•覽冥訓》提到后羿妻嫦娥偷吃神藥，飛入月宮，化為蟾的故事。漢樂府《董逃行》“白兔搗藥長跪蝦蟆丸”說的就是月中蟾兔。不論是“老兔寒蟾”還是嫦娥偷藥奔月，在中國神話中，都有一個特定的含義，就是它們通常與祈求長生不老的願望聯絡在一起。

單從首句看來，似乎不免有些陰沉黑暗的氣氛，但後一句馬上就有光照進來，在玉樓的影壁上投下了陰影。詩人憑藉豐富的想象為我們描繪出的美好奇幻的天上仙界，與現實生活中必須面對的殘酷黑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李賀夢見他在天上碰見了“老兔寒蟾”與嫦娥仙子，悠遊自在，怡然自得。這與他自身對於生命永恆長生不老有著密切的聯絡。

《夢天》用“玉輪”代滿月，用“雲樓”代月宮，用鸞珮代仙女。這些代詞是他的詩帶有一種霧裡看花之感，與他詩中所描寫的景象正好切合。掙脫凡塵，進入仙界，這些正能表現出他內心深處潛藏的長生慾望。

李賀在詩的後四句從天空俯視地面，看盡人世間的滄桑變化：黃塵清水三山下，更變千年如走馬。遙望齊州九點菸，一泓海水杯中瀉。五六句是從時間著手寫變化。“黃塵”與“清水”在此處特指陸地與海洋。“三山”指神仙家所說的海上三神山，即蓬萊、方丈、瀛洲。三神山下，海變陸，陸變海，白駒過隙，人間千年在天上就像跑馬一般迅速地過去了。這兩句詩引用了晉代葛洪《神仙傳》裡“滄海桑田”的典故。在滄海桑田的滄桑變化之外，還存在著一個永恆不變的神仙世界。

在詩人看來，塵世就連滄海桑田都逃不過時間的延續，更何況弱小的人類。阻擋人長生與自由的障礙就是塵世，如果能生活在仙界肯定就不會有這種煩惱。明確表現了宇宙的永恆與生命的短暫之間的對照。

最後兩句是從空間著手寫變化。從天界遠望中國，九州小得像九個模糊的小點，大海小得像只有一汪清水。“齊州”，中州，即中國。中國境內分九州，這一說法最早見於《尚書•禹貢》。直至今日，我們也會常稱中國為“九州”。煙是那麼容易消散，杯水又是那麼容易乾涸，九州和大海似乎頃刻就會改變。以九州四海的廣闊與廣闊的宇宙相比，都顯得無比渺小，人類更不必說！表面看，似乎表達了詩人的一種超凡脫俗的曠達，但深入思索，無論煙或是水，都為轉瞬即逝之物。實則暗示的是神仙世界一旦離開想象便再難尋到，實際存在的只有殘酷的現實和悲哀的人生。

命途多舛的李賀，過早地品嚐到了人世間的淒涼與苦楚，所以才執著地追尋可以實現願望的那個如同桃花源般的神仙世界，可是追尋的結果卻是終究逃不出現實世界的失落。哀莫大於心死，正如他在詩中所寫的那樣，“長安有男兒，二十心已朽”。李賀已經認識到，即使在夢中，也不可能完全忘記現實，他無法永遠留在想象世界之中，終究要回到現實，還是要接受現實社會的制約，還是要去迎合那個社會所規定的道德。

李賀是一位浪漫主義詩人，素有“鬼才”之名。但這並不是說他詩中多寫鬼神，而是說其詩才奇詭，如嚴羽在《滄浪詩話》所言：“長吉之瑰詭，天地間自欠此體不得。” 司空圖也對他給予很高的評價：“不著一字，盡得風流。”

綜上所述，《夢天》其實是詩人李賀對於現實世界的“厭苦”，對“天”的嚮往和追求。一方面是詩人流連天界，對於天界的諸般美好心嚮往之，希望脫離塵世；另一方面則是他面對想象中不可能存在的天界和殘酷的社會現實，不得不將自己又置身塵俗，對於現實無可奈何。

夢終究是夢，是長吉的“求之而不得”，偽裝過的現實變成夢，只讓他有了片刻的滿足。夢醒之後，他依舊是他。

李賀就是大唐詩人中不走尋常路的一朵奇葩，他的人生際遇令人唏噓。少年成名，卻英年早逝；身為沒落宗室王孫，卻被一個莫須有的理由而限制了仕途；作為與李杜齊名的浪漫主義代表人物，也留下了十餘首陰森寫“鬼”的詩。

李賀的詩風總體上以空靈詭麗著稱，寫出了“黑雲壓城城欲摧”、“天若有情天亦老”等千古名句，也開創了獨樹一幟悲情的“長吉體”詩歌，《夢天》正是其中的代表作品。

老兔寒蟾泣天色，雲樓半開壁斜白。

玉輪軋露溼團光，鸞珮相逢桂香陌。

黃塵清水三山下，更變千年如走馬。

遙望齊州九點菸，一泓海水杯中瀉。

這首詩想象奇譎、構思精妙、用典獨特，具有典型的“長吉體”風格特徵。

開篇營造淒冷的氛圍

玉兔、蟾宮本來是清幽美好的景色，在詩中卻成了“老兔”“寒蟾”，而且還在哭泣。即使是月光，在李賀的筆下，也變得那麼詭異，一般情況下，我們常說斜風細雨、明月斜掛等，用“斜”來形容顏色的十分罕見，“壁斜白”立馬就成了牆壁被月光照得慘白。

李賀“詩鬼”的名聲可真不是白叫的，一般人心裡的月宮仙境、美麗天堂，楞是被他用“老兔寒蟾泣天色，雲樓半開壁斜白”兩句詩，弄成了一番悲冷悽苦的景象。

想象和語言神奇獨特

詩中第三、四兩句，更是帶有鮮明的李賀風格，意象靈動跳躍，結構不拘常法，語言錘鍊獨創。

“玉輪軋露溼團光”的大意是，皎潔的月亮軋輾過露水之後，它所發出的光芒都被打溼了，這個想象有些匪夷所思，“團光”也正是李賀的獨家語言，其實說白了，就是寫月光一片朦朧而已。

而“鸞珮相逢桂香陌”，用了借代的手法，以“鸞珮”代指仙女，在結構上也用了古漢語中常用的倒裝句，應該為“桂香陌相逢鸞珮”，大意是在桂花飄香的路上遇到了仙女。

抒情的角度另闢蹊徑

《夢天》一詩，既有人類顯得很渺小的含義，又抒發了作者對人世間滄桑變幻的感嘆，但他並沒有直抒胸臆，而是借夢境來說事，最後四句，還採用了居高臨下這樣一個角度，非常新穎別緻。

作者想象自己站在天上俯視人間，看到風雲變幻，滄海桑田，時間飛快流逝，在天地之間，九州大地宛如點點菸塵，浩渺大海就像倒出的一杯水。其中“千年如走馬”，與莊子的“人生如白駒過隙”有異曲同工之妙，揭示了人生短暫、世事無常的深刻哲理。

皆深有感於日月逾邁，滄桑改換，而人事之代謝不與焉。他人或以弔古興懷，遂爾及時行樂，長吉獨純從天運著眼，亦其出世法、遠人情之一端也。